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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尹尋空驚訝的看著吳易，「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吳易繼續問道：「好的，那麼我再問你，假如這次基地守住了，並且煉魔基地被我們擊敗了，誰的功勞最大？」

二層的防線固若金湯，它曾抵擋過盛蠱的大規模進攻，但這一次，卻搖搖欲墜了。

吳易搖了搖頭，說：「我問你，如果這次基地被偷襲，誰付責任最大？」

尹尋空再次愣住了，她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麼滋味，是比五味陳雜更複雜的感情，她唯一感覺到的，就是面前那雙眼睛——

「可是，娜娜那邊……」

那雙死魚眼已經結了霜，隱隱泛紅，透著比軍人還固執的意氣，充斥著拒絕一切感情的理性。

死灰基地，警報聲大作——

「卡蘭兄妹……或許會被卸職。」尹尋空此時已經明白了幾分，但還是不可思議的問道：「可是……可是為什麼要這樣呢？」

「……」

吳易先是一愣，然後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搖搖頭，說：「她會的。」

警報這東西吧，第一次能讓人提起緊張，第二次，第三次也是，但用多了，也就沒人在意了——不能說沒人在意，至少不會那麼緊張。他們能很平淡的接受基地被襲擊這件事，並且有條不紊的進行防禦。

這就是基地守不住的原因。

唇與唇相碰，一開始只是小鳥啄食般的輕吻，漸漸地變得越來越大胆。舌頭與貝齒碰撞，吸允，輕咬，彷彿要將對方吃掉。

「二層防線很堅固，能堅持十五分鐘。」煙圈向站在指揮台上的尹尋空報告道。

不過，從煙圈一絲不苟的表情上來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

「為什麼？為和圖書了活下去啊。」吳易苦笑道：「小愛，她想抽身了。」

淡淡的話語，不像是請求，更像是不可逆反一條命令。她不知怎麼的，就將身子轉了過去。

還是那雙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下巴，光是這個動作，便令她精神一陣恍惚，幾乎認不得眼前的人了。

自己的手被拉住了。

但這樣的怪物卻有十幾隻。在他們周圍，更有數不清的活物。

尹尋空見吳易臉上浮現起往日的笑容，也收起了武器。吳易說的話總是那麼抽象，總是在打機鋒，不知道她懂了沒有。不過，笑容她是能看懂的，她是個隨著心行動的孩子。

「吳易，原諒我，我必須去。」尹尋空痛苦的搖搖頭，眼神堅定地看著他，「他們是無辜的，每個人都有生存的權力——如果你執意如此，我會將你打暈過去。」

這樣的怪物，需要三個士兵合圍才能擊殺。

「是啊，卡蘭兄妹，法立安，你我都能從中受益，但是……」她一轉身，突然對著吳易喊了出來，「你要讓那些無辜的士兵白白犧牲嗎？是的，基地沒那麼容易攻破，我們有把握撐到卡蘭兄妹歸來——但那是建立在無數士兵的犧牲上啊！小愛……小愛她也不會同意這樣的！」

他好像說了句前後矛盾的話。

僵持，兩人都不說話，室內一片寂靜；外面炮火轟鳴，叫喊聲與野獸的咆哮交織在一起，猛吸一下鼻子的話，能聞到各種與戰爭有關的可怕味道。

「去吧，我不會再阻攔你，不會再做無用的事情了，你依舊是我要的那個人。」

「她會的，為了自己愛的人，她會這樣做的——換做是和_圖_書我，我也會這樣。」

「你……？」

「你想讓她活下來對吧？」

尹尋空愣住了，默然無語。

「不是因為這個。」吳易將香煙熄滅，「我問你，你是站在小愛這邊的，對吧？」

「你要是稍微矮點就好了，我蠻想做那個抬女孩子下巴的動作的。」

看著尹尋空難以接受的表情，吳易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這次之後，卡蘭兄妹與法立安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一山已經難容二虎，如果不想基地分裂，那麼必須撤掉其中一方。法立安有功，而卡蘭兄妹有過，更何況法立安手裡還攥著一大筆物資——你沒把那事忘了吧？南區哨站的物資！就是因為那個，法立安說話才能那麼硬氣！」

從地獄而來的醜陋生物揮舞著怪異的武器向前推進。他們有組織有紀律，還擁有不錯的智商，遠比之前的盛蠱蟲群難對付。

吳易望著她堅毅的面孔，許久，忽然笑了，說：「很好。」

說著，兩人間的距離消失了。

「我沒有變化，我還是我自己，我依舊是個惡人。」吳易點起一根煙，「你也是，儘管你堅強了許多，但你依舊溫柔，依舊心存憐憫，並且……依舊意志堅定如鐵。」

「換做是我，我也會這樣。」吳易凝視著尹尋空的眼睛，毫不退讓，「為了自己重要的人，我不介意犧牲幾個陌生人——普通士兵，不就是用來犧牲的嗎？」

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

「我的身體已經恢復了許多，能夠上戰場的。」

尹尋空沒有搭理他這番話，一咬嘴唇，邁開步子往門外走去。就在這時，門關上了。她驚訝的回過頭，發現吳易的手指正按和*圖*書在按鈕上。

「不要悲傷，我的搭檔。」吳易凝視著她的背影，「對於所有人來說，這是個最好的結局了——小愛能脫身，法立安能擔任指揮官，甚至我們也可以從中受益。」

吳易看著大屏幕，靜靜地吸著煙，若有所思。

「這並不好。」她搖頭，重複了一遍，「一點也不好。」

煉魔的筋肉傀儡，以高天巨猿的身體為基礎，加之多種邪法淬鍊，溫養三月後成型。平時以靈體封存於骨製法器中，使用時塗抹鮮血於法器，瞬間即可召喚。全身皮肉如銅甲，尋常兵器難入，就是死灰的熱兵器，對它的殺傷也是有限。因為這種東西，只是傀儡，沒有生命，如果想將其殺死，只有斬首，就和喪屍一樣。

「你是說，一切都是法立安的算計嗎？」

一片無盡的獸海，它們如同一波波的巨浪，摧枯拉朽，層層推進。

「那就不要去管，至少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就不要去管，讓除了自己性命外的基地損失最大化吧——我們只要爭取活下來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用管。」

「法立安？」

幾分鐘后，正門就已經被攻破了，一層全部丟失，死傷慘重，敵人還是像潮水一般湧入，看不見盡頭，看不見希望。

「人物設定上的。」

她可以就此屈服，成為對方的俘虜。

尹尋空臉上一松，將武器收回來了一點。

一隻雙頭巨猿用比卡車輪胎還大的拳頭捶打著胸脯，高聲咆哮。

尹尋空輕輕頷首，示意讓煙圈回到崗位上去。現在，指揮室內只剩她和吳易了。

吳易說：「他是白鬼計劃的發起者之一，他也是最先闖進煉魔基地的人，他還是第和_圖_書一個發覺煉魔會攻擊死灰基地的人——如果他能在立一份奇功，那麼這一次『白鬼計劃』，法立安將成為最大的贏家。」

「轉過身來。」

看到對方窘迫的樣子，吳易搖搖頭，沒有說什麼，而是話音一轉，道：「是法立安。」

見尹尋空不答，他又重複了一遍。

但是——

「法立安可不是個讓人放心的領袖。」尹尋空側過臉，有些不滿的低聲道。

「吳易，我想去前線戰鬥。」她對吳易說道。

這句突兀的話語讓她齣戲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深吸了一口空氣，儘是熟悉的香煙味道。她淡淡的笑道：「這樣不是很好嗎？你說過我們很般配的——人物設定上。」

尹尋空思索了片刻，試探性的問道：「你？」

那是一隻大手大腳，筋肉堆積如腫塊，巨大且怪異的黑色猿猴。

「不僅是……」

「嗯。」她應了一聲，重重的點頭。

「娜娜當然會詢問兩方的意見。」吳易冷笑道：「結果就是，卡蘭兄妹——至少是小愛，決定退出，而法立安……我不知道他的動機是什麼，但他一定樂意接收這份權力的。最後，卡蘭兄妹離開，法立安取而代之。老兵法立安，他有頭腦，有經驗，有力量——甚至日後還能得到白鬼的幫助，基地只會更強——我甚至想不通，當初為什麼不直接讓法立安擔任指揮官。」

「嗷——！」

「謝謝你。」

但不是心態好，就能贏得戰爭的。戰場上的事情，非常不講道理。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或許……總之走到這一步，法立安的事情已經註定了，就是娜娜也不得不選擇他。」吳易終於又點燃了香煙，深吸一和-圖-書口，「這是大勢所趨了。」

幾分鐘后，那雙貪婪的嘴唇放開了少女的杏唇。他看著雙頰潮|紅、不能自已的女孩兒，眼中含笑，接著說出後半句話：

吳易不解的問道：「有什麼不好？」

「是卡蘭兄妹，主要來說還是喬。」尹尋空立刻回答道。

尹尋空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也許是擔心戰事，也許是討厭吳易的香煙，她靜靜地站到了門口，聆聽著外面的炮火聲。

之所以變成這樣，固然有基地內部空虛的原因，但那只是次要原因——最重要的原因，並不在死灰自身——

指揮室從一層調到了三層，迫不得已的時候要放棄基地。

得到吳易的點頭默許后，她轉身想要離開。然後就在這時，她卻又停下了。

尹尋空一愣，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那力氣一點也不大，如果想掙脫的話，輕輕一甩就能掙開。但是在接觸的瞬間，尹尋空就感覺渾身一顫，呼吸不禁停了一下。

「不，也不一定不。」吳易說了句模凌兩可的話，「不管法立安如何，但至少，小愛看出來了，但是她卻縱容了法立安的一切行為，而且她正在努力的激化自己的法立安的矛盾。」

這一段時間基地總是警報，大家也就習慣了，聽到警報響起的時候，大家各司其職，都站到自己崗位上。槍，炮，激光武器……防線上，各種各樣的高科技武器，無所不用其極。

「我最後問你，如果一切按照這個樣子發展下去，最後基地的權力分配會變成什麼樣？」

所以，她覺得自己該道謝，便這麼說了。

金屬棍點在了吳易的頭上，等到吳易反應過來時，尹尋空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