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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易笑了笑，又給自己倒了杯苦丁茶——他喜歡帶點苦味的東西，除了苦丁茶以外，還喜歡酒心巧克力、黑咖啡、以及提拉米蘇。（注①）忽然他聽到背後有腳步聲，一轉頭，看到拎著大包小包、一臉愉悅的尹尋空，以及縮在她身後的……伊維爾？吳易第一眼有些不敢確定，因為伊維爾換了身衣服。她穿著一件淡色鏤空的短披肩，裡邊是深色的束腰蕾絲衣，鎖骨露在外面，和高腰緊身皮褲——她不是那種身材豐|滿的女孩，很苗條，這件緊身的衣服卻是正好把她妙曼的曲線勾勒出來了。再往下一雙黑色高跟皮鞋。另外，讓吳易注目的是，她居然還帶了一個單眼蕾絲眼罩，將左眼的傷疤遮住了，顯得神秘迷人。

是把好劍，我要把她拔|出|來，吳易在心裏暗自下了決定。

吳易點頭，說：「河南駐馬店，那裡有煉魔的要塞，恐怕又是一場血戰。」

吳易卻沒有他們那樣的興緻。「加水。」他朝著茶館的服務員招手，馬上便有人過來，用長嘴銅壺給他蓄滿了水。他坐在二樓的窗戶邊，看著外面的肥皂和弗蘭特正指著一個「童子嬉戲」的銅像哈哈大笑。肥皂模仿著那個小孩兒銅像一手撐腰，一手抱頭撒尿的樣子，逗得弗蘭特笑的要死，他在旁邊拿著死灰的軍用攝像頭，給肥皂和銅像合影。周圍有許多路人圍觀這兩個奇怪的「外國人」，但他們視而不見。

「別往後說了。」吳易打斷了她，「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說你辜負了她，害死了她，不光害死了她，還害死了羅門和維斯……今後也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可能害死我們。」

伊維爾面色凝重的點點頭，沒再說話。

吳易無所謂的笑了幾聲，然後道：「不過我吳易有仇必報，有債必償。普萊斯的事兒我記得，卡蘭兄妹的事情我記得，包括你的事情，黑山的事情，法立安以及我的搭檔……這些人受到傷害，每一筆賬，我都記得。咱從來都不是個善良的衛士……」他深吸香煙，讓辛辣的氣體在肺葉里凝固……緩緩吐出，

吳易把煙頭丟了，一腳踩滅，說：「你莫非認同我的話了？」

她連忙起身行禮，「這是我的職責所在，參謀長。」雖然換了裝束，但她卻並沒要把劍丟掉，那柄劍還是別在腰間。而她的言行舉止，也一如既往的可靠。吳易點點頭，然後和尹尋空相視一笑。「有伊維爾在，我就放心了。」尹尋空說道，「姐姐，我出外勤的這段時間，就把吳易交給你了。」

注①：順便一提，這也是作者的口味（嚴肅）

吳易審閱了一下各大基地今天發來的信息，然後去中庭花園走一走。沒想到發現伊維爾也在那裡。她已經換回了以前的衣服，一如既往的在庭院練劍。

「上次在西雙版納還是多虧了你。」吳易說道，「不然我小命不保了，謝謝你，伊維爾。」

尹尋空默默地點頭，然後倒了一點吳易的茶，「好苦！」她一吐舌頭，將杯子放的遠遠的，「不過，咱們哪一回不是九死一生的？也該習慣啦。」她說完，臉上露出自嘲的苦笑。

晚上回到基地已經是晚上九點了，肥hetubook.com.com皂和弗蘭特拿著新鮮的狗糧去喂狗帶，而尹尋空則去看電視了。

這是吳易第一次看到她這種表情，一時間愣了。她完全變了個人，吳易心想，好可愛，她如果好好打扮一下，完全不輸給尹尋空的。

※※※

伊維爾凝視著他，沉吟許久，最終深深鞠躬。庭院的月光灑在她冷艷的臉上，撫摸著她的傷疤。吳易看著她，也看著她那柄未出鞘的劍。

「小愛曾經讓你拜我為執劍人，也就是『墨迪亞』，我說等你認同我之後再說。我想，我永遠都沒法讓你認同了，因為我不是個會珍惜朋友的人。」吳易說著又點了根煙，「就拿普萊斯上尉的事情來說，是我叫他去死的，因為我覺得，這樣能獲得最大的戰爭利益，也是最有價值的一種死法，再往前說，當初殺卡蘭兄妹也是我下的令，因為我不能不殺他們，不然當時所有人都得死。說到底，我就不是一個為了保護弱小而戰鬥的人。我是只為勝利而戰，為此，沒有什麼是不能犧牲的。必要的時候……也包括我自己。」

一直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她才結束訓練，此刻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他深呼吸，放沉了聲音，

吳易觀察著她的動作。她的劍法已經十分厲害了，吳易雖然是外行，但也能看出來，伊維爾的劍已經不僅僅是「快」能形容的了，在他眼裡看上去，伊維爾的動作就是在「跳幀」，她每一次發力的時候，畫面都會變的不連貫，吳易沒法通過自己的眼睛捕捉到那個畫面了。中途，她曾經有一記橫斬，讓吳易印象深刻——m•hetubook.cｏｍ.ｃoｍ她整個人以跳幀的方式平移了五米遠，吳易根本就看不清她出劍與發力的過程，能看到的，就是她最後收劍的動作。這讓他聯想起漫畫里的場景：居合斬，畫面定格，緩緩地收劍，最後那個被斬的人上半身緩緩地滑落到地上，一分為二……

吳易說道：「是的。不過這次我會遠離戰場，而且身邊有刑特局的高手保護，沒關係的。」

於是當天下午，吳易，尹尋空，伊維爾三人，帶著肥皂和弗蘭特就出門了。有一說一，吳易是不想帶那兩個人的，但是基地里確實也沒有其他人了。這兩個傻逼從頭到尾都在嚷嚷：「為什麼不能帶狗帶來？」

她咬著牙，沉吟不語，許久后才搖了搖頭。

到後來，吳易就自己找個茶館休息了，其他人還在街上閑逛。尹尋空拉著伊維爾到處走，就像普通的小姑娘一樣、買了許多女孩子的東西；肥皂和弗蘭特都是腦洞巨大的神經病，一路瞎玩一路傻笑，他們興緻很高，幾乎看到什麼東西都能哈哈哈笑上半天，旋轉門啦，麥當勞叔叔啦，商場的LOGO啦，賣小吃的老大爺啦……這讓吳易聯想起指著香蕉傻笑、嘴裏說著「Banana！」的小黃人們。

「難怪當初小愛這麼信任你。」吳易笑道，「你是我見過最勤奮的人了。」

「那不就對了？」吳易微笑道，「別說你不認同，我也不認同那番鬼話，那些人的死和你根本就沒有卵子關係。要怪也得怪盛蠱，怪煉魔，怪一切的敵人。把對敵人的仇恨背負在自己身上，我說個有些難聽的話……這是傻逼行為。」這已經和-圖-書不是「有些難聽」了，足以激怒他人，不過吳易確並沒有閉嘴，他繼續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仗就打有仇就報，別總想著過去的事情。你能扛起整個世界嗎？連娜娜都不敢這麼說，何況是你？」

她顯然穿不慣這種衣服，一個勁的往尹尋空身後縮，但她比尹尋空要高，肯定是縮不住的。

「而你必須要跟著我戰鬥，成為我的戰士——即使你不認同我，也得跟著我，所以，改一改你的脾氣吧，士兵。」

還真是勤奮啊，吳易心想道。他也沒有打攪伊維爾，點了根煙，坐到花園的走廊座椅上，在遠處看著她。她顯然是注意到吳易了，往這邊看了一眼，但是她並沒有停下訓練的事情。

「我不喜歡……這樣的衣服。」伊維爾低著頭，小聲說道。旁邊的尹尋空則用眼神示意吳易，讓他說點什麼。

「你從回來之後就一直在這裏嗎？」吳易問道。

她顯然沒想到吳易會說出這種話來，整個人都僵住了，她板起臉，看上去很憤怒，但她卻不敢直視吳易的眼睛。

伊維爾擦了擦汗，說：「嗯，換了身衣服就過來了。」

接下來大家又在外面吃了頓晚飯，肥皂和弗蘭特為了搬運採購的商品，乾脆雇了兩輛車。而他們兩個強行要和變裝后的伊維爾合影，然後被她打倒在地，又是后話了。

「這衣服很合身。」吳易說道，「這裏不是戰場，就該如此才對——真的很漂亮，小姐。」

她在臉紅，是那種女孩子臉上該有的羞紅。

伊維爾重重的點了下頭。

「我是個惡人，理所當然的惡人。」吳易的嘴角浮起冷笑，如鐮刀，「wwｗ•ｈetｕbooｋ.cｏｍ•cｏm儘管我有了感情，卻也沒有改變，我行事沒有底線，沒有道德的約束，一切出發的點都是利益——傳說中的大奸大惡之徒，嗯，沒錯。」

「下周咱們就要去河南執行任務了吧？」尹尋空問道。

街道很清靜，遠不如幾個月前繁華，不過市中心還是很熱鬧的，其實說實話，吳易對於逛街這種事情是毫無興趣的，他如果一開始就按照正常人的生活軌道來活著的話，應該會是一個沒有女朋友的死宅——他自己這樣認為的。然後其他幾人都很有興趣，弗蘭特和肥皂買了半個超市的狗糧，說要餵給狗帶吃，為了運回去，他們還專門找超市經理買了兩輛手推車，把狗糧打包了。好在，有尹尋空的重力異能在，這些東西運送起來會方便很多。但是吳易對「盛蠱火車頭喜歡吃狗糧」這個事依舊抱有疑問。

他的話讓伊維爾的臉色變的越發難看了，「您……是個合格的軍人。」她說了一句大概是褒獎的話。

伊維爾欲言又止，她夾著雙腿站成內八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又看了一眼旁邊玻璃上的倒影，然後扥了扥那個眼罩……她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然後她搬過椅子，坐到了吳易旁邊一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尹尋空也搬來椅子，坐在吳易的旁邊。

伊維爾目光閃爍，「墨蘭她……她確實很信任我，但是……」

這時候一旁的伊維爾問道：「參謀長，下次您也隨軍出征嗎？」

「怎麼樣，好看嗎？」尹尋空說著，將伊維爾拉到吳易面前。吳易本想說幾句場面話，以免她尷尬，但是當他和伊維爾對視的時候，那些台詞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