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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易一皺眉頭，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反問道：「什麼意思？」

吳易沒想到他會執著到這種程度，他忽然回想起在西雙版納的時候，那個死去的將軍——張將軍，張天禾，想起了他最後的遺言。吳易不是那種愛國志士，相反的，他對過去的一切都沒有感情。真正令他動容的，是這些人對國家難以置信的忠誠——這是為什麼？他們為了什麼，要這樣做？他敬佩那些敢於為自己信念而犧牲的人——這種敬佩，是在普萊斯上尉死後才逐漸產生的，一方面是對於感情的憧憬，另一方面產生於自己的愧疚。

「別給我貼金了。」他苦笑，「我就是被雙規了，不過還好，清者自清，師父和古刻局長已經給我平反了，我現在還是西南局的局長。」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電話突然又響了，聽到那刺耳的聲音，吳易眉頭一皺，忽然有了個不好的預感。

尹尋空正漂浮在不遠處的天空上，老鬼也在和*圖*書她身後。

杜世征一時啞然。

吳易嘆了口氣，說：「我不是什麼大善人，我不可能去做這種受累不討好的事情。如果我炸了水壩，軍方不一定會感謝我，而且出了事情，還要我背黑鍋；另一方面來說，我也沒有責任在這個時候犧牲自己，而且，炸水壩這件事情，我要依靠死灰的力量來完成，你覺得死灰軍人會為了一群外國人的事情而犧牲自己祖國的利益嗎？」

「這樣啊……軍方也有軍方的無奈，你要理解。」

因為他不能代表死灰；更因為，現在大後方失聯了；如今局勢破朔迷離，政府也要在五大勢力中選擇站隊，而「站隊」這種事，一向是政治博弈中最殘酷的一環。如今娜娜失去聯繫，死灰不在具備信譽和政府對話了，而吳易，這個沒了主子的小參謀，說出來的話，就更加無力。甚至，政府已經開始懷疑吳易的動機，懷疑死灰和政府同盟和-圖-書的可信度。

巴德愣了一下，卻也沒繼續問，他是個老兵了，見多識廣，一定能想明白這裏的門道。

「抱歉，參謀。」

「那恭喜了。」

「嗯。」吳易沒搞明白杜世徵到底想幹什麼。

「我是想……」他頓了一下，很艱難的說出這句話，「請……不，求你炸了水壩，保萬民平安。」

「沒錯！不炸了！」

「可是……我求求你了，參謀！」他嗓音嘶啞的喊道，「你炸了水壩，阻攔了盛蠱的蟲群這是大功一件，我相信我們的同志不是睜眼瞎，更不會顛倒是非黑白！如果真的怪罪下來……就說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吧！就說，是我強迫你這樣做的，我雖不能保你周全，但是，至少能分走大部分的責任……對了！你就說我假傳上命，說我騙你炸了水壩，這樣就行了，這樣一定就行了！」

「啊，是吳參謀嗎？」那邊傳來一個熟悉的中年男人聲音。吳易稍加思索，問道：「杜世和圖書征，杜局長？您不是在……養傷嗎？」

「收隊？我沒聽錯吧？」巴德大聲吼道。

「你該去求軍方，我沒有這個責任。」吳易說道。

「巴德，準備收隊吧。」吳易打開飛行器的艙門，對著掛在水壩上的巴德喊道。

吳易愣了一下——杜世征從哪裡得來的消息？這事情只有他，古刻，還有軍方的人知道，是杜世征在軍方那邊有人嗎？還是說……這是古刻的主意？古刻想讓他來說服我嗎？

然而沒有時間讓吳易想太多，他回復道：「是的，杜局長。」

沉吟了許久后，杜世征語重心長的說道：「但是，吳參謀，這個水壩是必須要炸的，你明白吧？」

「對。」

做完這一切之後，吳易忽然覺得好累。累的他連抽煙的心情都沒有。現在他最想做的，就是倒在愛人的懷裡，然後好好地休息一晚。

但是，吳易是個絕對理性的人，他不會因為一時的感動，而下一個愚蠢的決定。他不打算在中https://m.hetubook.com.com國戰場拼上自己的全部力量。如今死灰大後方失聯，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在這種前提下，即使他贏得了這場「水壩之戰」，也不一定能得到他想要的那些空間裂縫——甚至，他都不能保證這些空間裂縫以後還有用。

所以，他還是回絕了杜世征。

「嗯。」杜世征淡淡的應了一聲，「我這次打電話來，是因為一個很重要的事情，我聽說你那裡發現了百萬蟲群？」

「我很敬佩你的忠義，杜局長，你是我見過最偉大的英雄之一。」吳易心裏有些難受，但他卻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波瀾不驚，就好像從前沒有感情的時候一樣，「但是，我肩上有娜娜小姐給我的責任，更重要的是，我沒法指揮一群外星人做出違背自己祖國利益的事情。所以，我沒法幫你，很抱歉。」然後，他單方面的掛掉了電話。

「喂，您好？」

「既然如此，那就依你所說吧，死灰依舊願意為同盟貢獻一份力量。ｈttｐs://ｗwｗ.hｅtｕbｏok•ｃｏｍ•ｃom」說完這話，吳易頓了一下，「不過，我最後得說一句，若是他日蟲群攻陷北京城，可不要怪我。」

吳易向她招手，下意識的嘴角上揚。

搭檔，你還好嗎？我身邊的人一個個的走了，不要連你都離我而去啊。

忽然，他感覺到了什麼，猛然抬起頭，望向天際。那幾乎是一種類似心靈感應的奇妙感覺，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但是，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又一次看到了那個馬尾少女的身姿。

「但是……但是啊，我現在只能求你了，吳參謀！」他大聲說道，「我與你並肩作戰過，知道你是個好人！這……這可是關係天下存亡的大事情，我……我希望你能夠……發發善心。」

吳易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又點了一根煙，尼古丁入肺，那馬尾少女的笑容卻入了腦——她沒事吧？吳易感到擔憂。

「沒事，可以理解。」說完這話，他掛掉了電話。

「你提議炸水壩，阻擋蟲群，但是軍方卻否決了你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