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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他們，吳易根本就睡不著，他本來就失眠，現在巴德還一直打呼嚕，真是不行了。他用耳機堵住耳朵，然後翻身面朝到尹尋空那一邊，沒想到的是，尹尋空她也睜著眼睛，正看著自己。

巴德搖頭：「我這方面懂的很少，也就是給她做了點緊急處理什麼的……真正厲害的，是她自己。她的傷口在短短几個小時里就開始愈合，結痂，簡直……不像是人類。還有，她的血是冷的。」說完這話，巴德走過來，低聲和吳易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尹尋空不語，而是抓緊了身上的毛毯，縮成一團。

「我不明白啊……」尹尋空小聲在他耳邊說道，「為什麼老鬼不和我們一起走呢？」

中國，這塊折戟沉沙之地，他還會回來的——就像重回歐洲的遊俠上校奧迪那·蒂姆納德一樣，只要有一息尚存，他就會捲土重來，只要有一個火種存在，他們，就能死灰復燃。

尹尋空在他旁邊，也望著那個方向。吳易聽見了她的小聲抽泣，於是走過去，摟住她的肩膀。

「你也睡不著嗎？」她低聲說道。

隨時可以嗎？

這樣想著，他又開始思考起這次水壩事件的各種疑點來。現在他頭腦里有諸多線索和假設，都需要進一步整理，ｍ•h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m.com但唯獨有一件事情他是知道的。

而就在他打算離開尹尋空身體的時候，那懷中的人輕輕說道：「易，如果你想要的話……我隨時可以，但拜託了，請不要在這裏……」

兩人都是一愣，彼此間的距離十分近，不到一尺，吳易甚至能嗅到她體香，聽到她呼吸的聲音。

此時已經是傍晚，遠處的小山村一片安寧。天有些陰，看不清星月，但空氣清新，耳邊能聽到蟋蟲的奏鳴，遙遠的地方，偶爾能聽到一兩聲犬吠。

離第二天破曉還有點時間，而且大家都很累了，所以很快就都就寢。伊維爾服了些安眠止痛的葯，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巴德是傷疲交加，倒頭就睡，而且打起了很響的呼嚕。

吳易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了——我再怎麼饑渴，也不會在這裏做吧？然而此刻，他卻起了戲謔之心，於是他伏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什麼不行？」

巴德輕輕頷首，表示不再詰問。吳易又問起巴德自己的傷勢來嗎，那胖子爽朗的大笑，說：「沒事，我肉足夠厚！那兩三刀就當減肥了。」

她沒說話，轉身緊緊摟住吳易，將臉埋在他的肩頭。吳易能聽到她急促抽搐的呼吸聲，能聽到她壓抑的和圖書抽泣聲，也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溫暖，嗅到她頭髮的甜香。

「他是個有信念的人，有自己的堅持。」吳易說道。

「我沒法去懷疑一個用自己生命保護我的戰士。」吳易肅然道，「我允許她有幾個秘密。」

尹尋空愣了一下，說：「我其實不是在意他的呼嚕聲……」

「抱歉，我很快就好……」她小聲說道，「只要……再有幾分鐘，就能……」

吳易也沒有阻止她，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他希望看到一個單純善良的搭檔，而非死灰的上校伊娜·艾斯菲爾，既然如此……就讓她哭吧，哭個夠，這裏也沒有人會笑話她的。

吳易搖了搖頭，說道：「傷心的話就哭出來好了，不用刻意控制的。」

伏爾坎和黑山的接應部隊要到第二天早上才來，當晚，幾人決定在飛機里過夜。伊維爾睡在電子平台改裝的床上，其他幾人則只能打地鋪。

就這樣，吳易等人在惴惴不安之中離開了中國，飛行器進入展開隱形功能，很快就飛躍了中國領空，進入緬甸。巴德將飛行器停在中緬邊境的一個小山村邊上，聯絡了伏爾坎，等待接應。

吳易輕輕摸著她的頭髮，說道：「他已經背叛了自己的主人一次，想必不想背叛第二次了。他是和_圖_書個值得敬佩的英雄。」

吳易提前已經把自己的主要力量都派出去了，以至於這次就是損失了中國的大部分基地，但是，有生力量都保住了。這就好，他心想，如今後方失聯，有生力量的價值可比那些雞肋一般的「空間裂縫」有用多了。

吳易用疑問的眼光看著她。她馬上就臉紅了，眼神亂飄。是因為我嗎？這樣想著，他一時間也有些無措。

說起死灰後方失聯，這又是另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了，吳易現在沒精力去想它。

飛船上，巴德正在給伊維爾處理傷口；尹尋空脫下了納米裝甲，穿著平時的軍裝，站在窗邊；吳易也站在一旁，他俯瞰著下面的雲層，望向北方——那裡是和老鬼離別的地方，雖然早已看不見那個白衣劍客了，但他還是忍不住朝那裡望去。

可是，死了就是死了，從前，他也沒認為小愛和普萊斯會死，更沒認為老鬼會這樣離開他們，但這一切都發生了，吳易除了抽上一根煙以外，什麼也做不了。

吳易深吸了一口空氣，心情不由得舒暢了許多，他克制住煙癮，不打算在這裏抽煙。尹尋空走下飛機，伸了個懶腰，然後摟住了吳易的胳膊，「有些冷。」她說道。確實，她沒穿納米裝甲，身上還是夏季的制www.hetubook.com.com服，顯得有些單薄了。今年的秋天，可是格外的冷啊。

「就是……就是……」光聽聲音，她都要哭出來了。吳易能感覺到，她的身體都在發燙。感受到她的體溫，吳易心中一陣躁動，他用理智壓住自己的情慾，告訴自己說，不行，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在這樣我會先把持不住的。

吳易搖頭不語。

「為什麼？」他明知故問。

「我也懂，這些道理我都懂啊，大家都有自己的堅持的，我也有，比如讓我為了活命而殺掉無辜的人，我是怎麼也做不出來的，但是，但是……」她難以控制聲音里的哭腔，「但是我沒法看著身邊的人就這麼離開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也知道是我太任性了，但是我真的……」終於，她在吳易懷裡放聲大哭，一直持續了好幾分鐘才平復下來。

她一定很難受的，吳易心想，不光是她，我也大家的離開感到難受——尤其是對法立安的事情。吳易和那個老兵只見有一種知己般的認同感，吳易將他當做良師益友，而老兵也給了他足夠的信任……吳易沒法接受，他就這麼死了。那種男人……怎麼會輕易死掉呢？他可是敢捅阿姆西瓦一刀的鐵漢子啊！

「這樣好嗎？」巴德問道，「她是你的警衛員吧？連你都不知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她為什麼瞞著你？」

「去外面吧。」吳易用難以拒絕的語氣說道。

「不要！」她壓著聲音，很害怕的說道，「易，這裏……不行。」

「那有什麼用嗎？！留在那，他性命都保不住。我看到他最後的眼神了，老鬼他……他是真的沒打算想活下去。」說到這裏，她又止不住的哭了出來，「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啊……他明明可以跟我們走的，明明可以的……」

在老鬼的捨命幫助下，吳易一行人成功登船，飛行在逃往緬甸的路上。

伊維爾睡在最左邊的床上；尹尋空挨著她，睡在地上；她右側挨著吳易，最外面是巴德。

死灰復燃，對。

巴德也下了飛機，和兩人說道：「伊維爾的傷勢穩定住了。」

吳易點頭，用眼神示意他後面有個在打呼嚕的巴德。

吳易從後面輕輕摟住了她，他能感覺到懷中的少女身體微微一顫。

「易，離我遠一點。」尹尋空小聲說道。

她身邊的朋友已經一個個的離開了，有的是調動，但更多的是犧牲了。卡蘭兄妹，普萊斯上尉以及COD小隊，啊對了，還有那隻叫年糕的小寵物，前兩天四川基地那邊發來信息，說它丟了，吳易還一直沒有和尹尋空說。

「沒想到你還懂這一行。」吳易笑道，「是和阿西克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