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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吃飯！」他朝獄卒喊道。

於是他向鑽木取火一般開始摩擦那些晶體，給它們力量。每一次摩擦，他都會感到一陣陣劇痛，就像在用手摩擦自己的腸子。忍住，忍住！他相信可以承受住這種痛苦。此刻他誰也不信，只信自己。

我得想個辦法出來。他心想，想想我還能做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他慢長的痛苦結束了。那兩顆晶體已經閃閃發光，散發出某種奇特的力量。但它們還是彼此衝突，難以融合到剃刀的身體里。他恢復到平常的狀態，發覺雙腿已經麻木，身體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他口乾舌燥，肚子咕咕作響。

找到了。

剃刀雖然喪失了信仰和尊嚴，但他本質上還是個強大的戰士——至少他曾經強大過。

遠古仲裁者的審判十分複雜，它們事無巨細，會一條條審判你的罪孽。但結果基本都是死刑，區別就是在死前要受多少折磨。好在，剃刀從前沒有任何劣跡——他在親衛隊的時候真的是乾乾淨淨的，可和-圖-書以說沒有比他再乾淨的信徒了。

另外，如果按照煉魔語的語法結構來直譯的話，這句話更應譯為「今朝若不死，其勢必更烈」但為了語境通達，還是選擇了照搬了尼採的那句話，特此註明。

黑暗，成了孕育夜神的子宮。

注①「殺不死我的只會令我更強。」這句話最初出自尼采。但在煉魔的文化設定中，這句話也是一句著名的俗語。

最後，他聽見自己的身體里有兩個微弱的呼吸聲。

雖然他幸運的沒有受到懲罰，但隔壁的囚犯就沒那麼走運了。遠古仲裁者已經承包了這個城市的大部分司法執行，他們用殘酷無比的「絕對公正」管理著這裏。剃刀看到不少當地的囚犯在這裏被折磨。每當囚犯受刑的時候，地下牢房才會點起油燈來，於是，接著昏暗的燈光，他們可以隱約看到那鮮血淋漓的慘狀、聽到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在黑暗中思考著。幾天下來，黑暗已經無法讓他恐懼了。不知為何，他已經能www.hetubook.com.com辨析黑夜中的一切。黑暗與他融為一體，黑夜成了他的母親，讓他安心，讓他平靜。這種感覺十分好，擁抱黑暗，一切痛苦與迷茫都不存在了。他甚至開始幻想自己真的成了夜神。

「Laer ou't fi, Doses'n oten fiy.」（一切殺不死我的，都會令我更強。）（注①）——這是煉魔的古諺語。剃刀正是如此，他經歷了無數次的浴火重生，早已無比強大。他沒了力量，於是學慣用頭腦戰鬥。

說的跟真有那麼回事一樣（笑）。

這個過程痛苦又漫長，幾乎要摧毀他的意志。忍住！Laer ou't fi, Doses'n oten fiy!（殺不死我的，只會令我更強！）

※※※

他不敢激動，任何波動都會讓一切功虧一簣。他的眼前看到了自己的內臟，他的視角從心臟一路往下，來到被挖空的小腹——那裡曾經是賦予他刀刃之軀的和*圖*書能量核心。此時，在那裡有兩顆暗淡的結晶體。剃刀能感受到它們微弱的力量。我要把它點亮，他心想。

時間久了，他開始麻木。長時間的恐懼，會讓弱小的人發瘋；但對強大的人來說，只會令他們更加堅強。這就猶如錘鍊鋼鐵。

剃刀已經在欽奈城的一個地牢中度過了好幾日。這裏沒有光線，他很難判斷時間。

這種辦法令囚犯們害怕，不敢反抗。恐懼比利劍更傷人，剃刀心想。

※※※

我體內還有兩個死灰人的精神核心，如果我能把他們消化的話，也許就能獲得力量？他思考著，回憶起那兩個死灰人類的作戰方式來——一個是能展開空間裂縫的粗壯男人，另一個是能用神識感知物體的女人。

越獄……這不太可能，我現在的力量太弱了，只需三個獄卒合圍，就能取我性命。申請仲裁儀式更是天方夜譚，我不是賽克羅的對手。

那我現在有什麼？

待的時間長了，他看了許多五花八門的刑罰。後來他甚至可以根據這些httｐs://ｗｗw•ｈｅｔuｂｏoｋ.ｃｏｍ•cｏｍ刑法來猜測那些人的罪行了。比如那個被閹割並往傷口上撒鹽的男人應該是犯了強|奸罪；那個被命令生生吃掉自己手指的人應該是小偷；那個被拔掉舌頭，用針縫上嘴唇的人應該犯了誹謗罪；至於那個被用鐵棍插入肛|門、穿過嘴巴，如肉串一般插在地上的人他就不知道是犯了什麼罪了——也許是隨地大小便？剃刀心想。

他在黑暗中打坐，平穩的呼吸——用身體的每一條神經來感知一切。幾分鐘后，他徹底平靜了下來。他先是聽到自己的心跳與脈搏，接著又聽到了牆壁里老鼠的吱吱叫聲——有七隻老鼠，他分辨到；他又感覺到了其他的東西，隔壁關著一個女人，她正微微的抽泣，偶爾自言自語，詛咒自己的姦夫；再往外的一間牢房，有人正在解手；繼續，那裡有一個老人在睡覺，打著沉悶的呼嚕；門外有獄卒，他們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打牌……在進一步，剃刀聽見了風的聲音，風在外面流動，卻很難進到這裏邊，然後他又一ｍ.ｈetuｂｏｏk.ｃｏm.cｏm次聽到了脈搏與心跳，但這次其他犯人的。

視點：剃刀

比修亞克被賽克羅殺死之後，剃刀就束手就擒了。他被關在一個漆黑的地下牢籠中，接受漫長的審判。

於是他開始靜下心來思考，他總是想起比修亞克以及他對自己狂熱的信仰，每到這裏，他就會感到一陣陣的詫異——比修亞克的信仰究竟從何而來呢？難道說，我真有足以令他崇拜的力量嗎？他開始懷疑。

後來，他決定想點實際的對策。他靠背叛信仰才換來生命，可不想就這麼死了。

所以，這幾天里他沒有遭到什麼懲罰，只是偶爾典獄長會來審問他。他知無不答——他沒有任何隱瞞的理由。從背叛煉魔的動機，到殺死多利安達，以及其他的種種事情。典獄長說這事兒有些複雜，他們得經過一個長時間的討論，才能給剃刀安排一個「最合禮法的死刑」。

是的，這種力量或許能幫我逃出去。我能用神識定位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還能通過空間裂縫傳送過去。

這有什麼區別嗎？剃刀不屑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