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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尋空凝視著娜娜，她很是迷茫，不知道該怎麼辦。如何才能躲過一劫？如何才能給我的搭檔報仇？如何才能……才能……

「我會做的。」她說，「我會去做的，娜娜小姐。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從軍事學上來講，如果說一個基地已經『毀滅』，那至少也要死一半的人，而且它的基礎設施全部被毀或者被敵人佔領……」娜娜按住她的肩膀，盯著她的眼睛，「聽著，伊娜！你這一次必須狠下心來，讓這個基地『毀滅』！」

我不知道。尹尋空搖了搖頭。

※※※

娜娜沉默的抱著她，沒有回答。但尹尋空依舊感到一陣釋然——還好，還好，這次她至少沒有拒絕我。

「首先，人的觀測並沒法改變未來。」娜娜搖晃著手指，「我早早的就看到了他們，卻沒法改變。某種意義上說，娜娜其實就是一台比人走的更靠前的觀測機器罷了。」她豎起一根手指，對著天花板，「第二，那些必然事件確實決定hetubook.com.com於意識，但並不是我們的意識。」

大獨裁者依舊朝她搖頭。

我讓這個基地毀滅？「你的意思是說……我要讓我的士兵去送死？」

死灰復燃？聽上去多麼偉大和光榮啊，於是我就要命令我的戰士去送死。他們是那麼信任我，到最後我卻要欺騙他們……我背叛他們。尹尋空的思想似乎走進一個死胡同了。

「這就是我當初把吳易交給你的原因。」娜娜說道，「現在他不在了，你要代替他完成他的使命。」

「娜娜，幫幫我。」她懇求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娜娜小姐，求你幫幫我。」

她握緊拳頭，說道：「你是最後的死灰，但你也終將復燃！」

娜娜沉默著點了下頭，補充道：「而且是合情合理的去送死，就現在的情況來說。你應該下令全軍出擊，然後攻打風御行在吉隆坡的懸空城。大張旗鼓的去，給他一些防備的時間，接著你肯定會失敗，你的士兵和圖書會傷亡慘重，再然後你放棄南亞基地，這一劫就過去了。」

「不！不是懼怕犧牲！是我不能讓他們死的不明不白！至少我得告訴他們，這不是一次愚蠢的戰略失誤，這不是『失去了男人的寡婦發了瘋的一次復讎』……我得告訴他們，這是為了我們的國家，為了死灰。」

注①：這裏並非是筆誤忘記消音。

「我做不到，娜娜……我真的做不到啊……」她往後退去，身體撞到衣櫃，那東西一陣搖晃。她倚靠在上面。

「那誰——」她本想說誰能左右，但忽然改了口，「——什麼能左右它？」

「既然左右都是毀滅！」她聲嘶力竭的喊了出來，「那就讓我們在這裏毀滅好了！讓我留在這裏，看看究竟是誰想去取我們的命！我們有槍有炮還有戰士，我們可以……可以和他們血戰到底。」

「那其他的人呢？」尹尋空睜大眼睛。

「是的，這是必要的死亡。」她說。

「如果我下了一個錯誤命令和_圖_書的話，娜娜的光環就會褪色，這樣一來僅存的死灰民眾將會對我失望，我最後一點軍隊也會士氣大跌，從而失去對戰爭的信心……在世界鎖戰爭方面，尤里和安格維很可能會超出我的掌控，就連龍將軍都會對我產生懷疑。所以這一次，你必須，必須替我背這口黑鍋——我很抱歉。」

「士兵怎能懼怕犧牲？」大獨裁者寒聲問道。

娜娜說道：「空間裂縫已經徹底失效了，如今基地只是個空殼子。吳易當初的判斷分毫不差，人，才是這場戰爭最重要的資源！基地毀了無所謂，但只要你還有一支神出鬼沒的軍隊就行。你將從明處轉移到暗處，留下300……不，200人。不能超過200人。」

「人的意識？」尹尋空忽然抬起頭，大聲問道：「但這也不對啊！哪怕這個事件是決定於人類意識的，那也不該是個必然事件！人的意識可以影響但不能主觀決定，這是……這是大學課本上的……這是……」

尹尋空將娜娜www.hｅtｕboｏｋ.ｃoｍ•cｏm摟入懷中，「請不要離開我，娜娜小姐。」她聽見娜娜猛然抽氣的聲音，「拜託了，你是我最後的家人。」接著她感覺到娜娜的手摟住了她的後背，「我只想有個人能摟著我，給我一點安慰……拜託了……」她微微哽咽。

※※※

這可真是大獨裁者的行事方式。我們雖有友情，但立場上從沒對等過，尹尋空心想，她是死灰的神，我是她的士兵……但是我不怪她，我同情她，我愛她。我愛她。我愛她。我愛她……

娜娜嘆了口氣，說道：「如果我有辦法的話……我早就去做了，但我只能看到未來，卻不能改變。你繼續按照原先的計劃行動吧，但是記住，你得給自己留條後路。設想一下，當南亞基地毀滅之後，你要怎麼才能生存，怎麼東山再起？」

「什麼？」

尹尋空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說道：「你是讓我去……去打一場肯定會失敗的仗？讓我命令大家去送死？」

「我他媽的怎麼知道？」娜娜冷笑道。（注①）

和*圖*書「不行。」娜娜搖頭，「那樣的話，基地毀滅這個概念有可能會不成立。當所有人知道自己為何去赴死的時候，意識的『概念』可能會從『毀滅』變成『戰略性犧牲』——這不一樣！」

「娜娜，我可以這樣做，但求求你……求你替我下這個命令，半個基地的生命，這太重了，我真的做不到……我害怕自己會露出破綻，我……」

「你還不明白嗎？留在這裏的話你們將徹底毀滅，但如果按照我說的做，你們還能留下最後的一點火種！你們……你們或許就是最後的死灰……」她哽咽了，「我也不想這樣做……但，但我得留下希望，我預見了一切的毀滅，安格維會死於魔法；尤里死於烈火……我想那指的多半是煉魔。還有，龍將軍會死於自己的刀……那可能是一次背叛。他們都必死無疑，奧迪那和其他人就更沒指望了。但你卻不是！你只是『基地毀滅』，唯有你才有一線生機！你是希望，你是希望啊——！」

大獨裁者猛然抽了她一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