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流亡者們
602 流亡者們·死灰·尹尋空 12
「沒有，你做的沒錯。」
「我需要你們也進入一級戰備狀態，將軍。」
「我們一直在戰備狀態，娜娜小姐。」尹尋空轉過椅子來，面對娜娜，「然而基地是什麼樣子，您也一定清楚，我只能說儘力而為。」
「你說什麼？你決定——」
「嗯。」
黑山猛的抽回了手，然後大聲說道：「謝謝你能來看我，指揮官。我一切都很好。」他苦笑，讓人看了心疼，「不過我很困了，想睡一覺。見諒。」
「當個機器人。」黑山語氣平淡的打斷了她的話。「之後我會繼續為死灰服役，報效祖國。」
「不！黑山，我從沒想過要趕你走，我是說，我並不——」不恨你嗎？不介意嗎？還是說……尹尋空一時語塞，黑山撕扯她衣服的場景歷歷在目，她還記得黑山那雙貪婪的眼睛。
「我決定動手術了。」黑山率先開口。聲音不大，但卻令尹尋空渾身一震。
「那裡能源充沛，我和巴德用一切手段保證ｈttps://ｗww.ｈetｕbook.cｏｍ.ｃoｍ他的安全。」阿西克深深的嘆了口氣，「可他再也好不起來了。」
「我並不……」她眼神四處飄忽，「不希望你走。你可以留下，我……」
「一切都是戰爭的錯。」她無奈的搖頭，「可戰爭它不會懺悔，更不會給我賠禮道歉。」
「嗯。」尹尋空其實並不想立刻去工作，而是想稍微躺一會。她坐在桌子前，疲倦的長嘆了口氣。
「可我幾乎三天沒睡覺了。」娜娜抬起頭，雙眼紅腫，「雪玲控制了至少一半的娜娜網路，為了保持從前的工作效率，我必須加班加點。很遺憾，這是生理反應，我沒法單純靠意志將其消除。」
「下一塊世界鎖快要出現了。」娜娜和她說道，「大概就在這個月，各大勢力已經開始籌備。」
「還算良好。」
雪玲。尹尋空不曉得娜娜姐妹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可以確定，死灰正在從多方面分裂。
來m.ｈetuboｏk•ｃoｍ.com到門外之後，她就低聲抽泣起來——為了自己的懦弱，為了黑山的離去，為了現實的無奈……還有許多理由，哭泣的理由多到數不過來。阿西克遠遠地站著，沒有來安慰她。直到她整理好情緒，阿西克才走上來說道：「指揮官，我很抱歉。」
「嗯。」
尹尋空望著娜娜，小小大獨裁者臉上的神情十分疲倦，就和她自己一樣。最近身邊的人都是如此疲倦、頹廢，這種情緒就好像傳染病一樣。「打起精神來，娜娜小姐。」尹尋空說道，「上行下效，你可不能這樣。」
阿西克啞口無言，尹尋空獨自登上樓梯。「記得走後關燈。」她頭也不回的說道。
是啊，再也好不起來——一切都是。「他的精神狀況怎麼樣？」
氣氛尷尬的幾乎結冰。尹尋空不想在等下去，於是率先開口：「你……」你過得好不好？這裏怎麼樣？感覺怎麼樣？她腦海里出現了許多官面套話，但這些都是廢和圖書話。她問不出口。
「啊……」尹尋空不知該說什麼，「那……我不打攪你了。再見。」她丟下這話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您做的更沒錯，一直以來都無錯可挑。」阿西克沉聲說道。
大約走了六層樓那麼高，他們來到地下室，在黑暗的盡頭有一扇冰藍色的玻璃門，黑山正在那裡。
她隨便吃了點東西，幾乎食不知味，吃完之後她收拾好餐盤，看著空盤子卻想不起來自己剛剛吃了什麼。唯一能記住的就是那杯苦如蛇膽的「能量飲料」——那是阿西克為了解決基地資源需求而合成的，包括了樹根，某種蜥蜴的內臟，人工真菌和若干種化學元素。阿西克曾經調侃說：「我現在活像個鍊金術師，或者是那種熬一大鍋青蛙和人肉的老巫婆。」
尹尋空看到黑山正躺在玻璃罩子里，身上插滿管子，身邊儀器顯示著他的各項身體指數。黑山也在看著她，目光叫錯，尹尋空的記憶也隨之回溯，她本能的想要逃跑。https://www.hetubook.com.com
「雪玲想做什麼？」
他們來到室內，醫療兵在阿西克的指示下敬禮、告退。
「是戰爭的錯，不是您的錯，您不必如此懺悔。」阿西克說。
對話到此結束。昏暗的地下走廊中，只剩下兩人空蕩蕩的腳步聲。
「請坐吧，指揮官。」阿西克搬來椅子，「我先告辭了。」
尹尋空苦笑道：「若真是那樣，我們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娜娜轉過頭來看著她，說道：「就是來看看你，將軍。」然後她起身讓出了辦公桌前的椅子。
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一開門，就看到娜娜坐在她的辦公桌前。
黑山沒有回應她的要求，而是說到：「以後再也沒有黑山了，變成機甲之後我打算取個新名字。我將不再是人，下次見面，恐怕你也不會認出我來。」
「我不知道。」娜娜說，「自從她被卡門帶走之後——啊，你可能不知道這事。這事當初只有吳易知道。現在我得告訴你，雪玲被綁架了。」
「娜娜和_圖_書小姐。」尹尋空行禮，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什麼？」
「之後我可能會去美國或是歐洲，我……」黑山停頓了一下，「我希望能到其他戰場上去歷練一下，指揮官，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聯繫龍將軍或是奧迪那上校。」
空蕩蕩的房間里僅剩兩人，耳邊只剩機器運轉的噪音。
娜娜背著手在房間里徘徊，「不行的話，這一次世界鎖爭奪戰你就不要參与了。雖然我們現在無比需要一塊世界鎖，但我們也不能就這樣讓你去送死。」她坐在了床上。
尹尋空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黑山！」她忍不住握住黑山的手，緊緊咬住嘴唇，「我——」
等等！她本想叫住阿西克，但黑山在看著她，那熾熱的眼神令她如坐針氈。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尹尋空從他眼神的決然中能看出來，一切都不言而喻。
阿西克回過頭來，瞪了她一眼。這讓尹尋空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是指揮官，卻不知道自己基地究竟是什麼樣子，這是她的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