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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死海將她的勇氣瞬間淹沒。

接著冰流聽到了一陣陣的物體墜入水中的聲音，「撲通，撲通」一個接一個，十分有節奏，好像是下餃子一樣，除此之外，還有物體融化的撕拉聲，就像是把活性金屬丟進強酸里那樣；另一邊，紫冠的反應更加劇烈。「這是什麼味道！」他在冰流腦海里大喊道，「這群蟲子是在煮屎吃嗎？」

洪蟒已經開始大規模使用死灰科技了，風郎的懸空城上也裝了死灰的信號塔和三維力場塔；冰流心想道，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冰流正要點頭，卻忽然看到了黑暗中的一點綠芒。霎時間她汗如雨下，腦海里嗡嗡作響，

「你還記得嗎？當初寄生蟲強行寄生木法的時候，我用最精純的力量冰封住了它。這恐怕使得它在寄生過程上出現了缺陷。此刻，我能感覺到那個冰塊正在一點點消融，木法——或者說人造蟲后正在藉助盛蠱的力量一點點消融冰凍。這種和-圖-書精純的寒氣外溢出來，所以這裏才這麼冷。而現在它們是最脆弱的時候，就和冰塊一樣脆。」

「什麼？」

他說的不錯。冰流居士解開了冰凍，兩人繼續用眼睛觀察這個空間。這裏一片漆黑，兩人因為身體不完整，視力也變得底下。無奈之下，冰流變出了耳朵，而紫冠變出了鼻子，以此來接收其他情報。

「是嗎？我還以為你要說我們像是一坨……」

我真不應該答應紫冠和他合體。這感覺就好像是在沼澤里游泳，好像全身的孔都被灌滿了泥漿一樣……其實她還有更加噁心和貼切比喻，但她實在是不敢多想。

紫冠聽她這麼說，便也恢復了一部分身體，倒掛在洞頂上。「瞄準那個冰塊，對吧？」

在她的正下方，乃是億萬計的蟲海，由密密麻麻的小蟲子構成，這些東西正如最輕柔波浪一般向前推動，像是黑綠色的沙漠。它們安靜，它們沉默和-圖-書，是活物卻好似死物，亦如同死物一般奔向死亡——在蟲海盡頭，有一個巨大的綠色沼池，裡邊滿是翻騰著的膿液。一個個泡泡從裏面升起，爆開；蟲子們則有序的跳進去，然後融化成一樣的膿液，這就是之前那種聲音和味道的根源了。

光這樣不行，需要更多情報。冰流居士稍加思索，將身體的一部分分割開來，猶如章魚觸手一般從洞頂延伸出去。她這一次盡量生成更多的肌體組織，令視力更加完善。接著，她的觸手就感覺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種感覺使人身體發緊，毛孔收縮，渾身的血液變慢了，冰流居士卻想不起來這種感覺是什麼，直到紫冠在她腦海里說：「好冷啊！」

「這玩意……？」

就是它，沒錯。「紫冠，準備動手。」

紫冠沉吟了一下，說道：「這種味道不存在於我的嗅覺記憶庫中，如果非要說有什麼近似味道的話，那大概是烤雞肉和狗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com屎一同在一個胃袋裡發酵了半個月後混合出來的刺鼻氣味——順便一提，我把鼻子先氣化了。受不了。」

冰流居士沒敢把這話說出來，她只是感覺到冷汗冒個不停。來自蟲后的凝視，就像貓凝視老鼠一般，她彷彿又一次回到深海，看到了深淵巨口——無論我變的多強大，我終究是個人，人是無法和這種生物較量的。她凝視著那一點綠芒，心裏砰砰的跳個不停。我才是獵物，她心想道，從一開始就是了！從我們將它偷出來的那一刻就是了，我們一直都是它的獵物！

冰流居士瞬間讓身體結冰，將紫冠凍結。

因為冰塊里的蟲后正在看著她。

「好——對了，咱們怎麼出去？」

冰流居士後悔了。

「我說準備動手，風郎給的情報沒問題，這個傢伙現在正是最脆弱的時候。」冰流居士逐漸在房頂上凝固，露出了一雙手和完整的頭來，「木法吞下的不是寄生蟲，而是一個冰塊和-圖-書。」

視點：冰流居士

兩人各自準備法術，他們有充足的準備時間。冰流取出一摞符紙，將靈能注入其中，又將其扎在一把冰錐之上，然後她看到紫冠從袖子里掏了把槍出來。

「別開玩笑。」冰流說，「你分辨不出來這種味道嗎？」

「對，你準備好了告訴我一聲，必須一擊斃命。」

她早就不怕肉體的寒冷，那這就是精神的寒冷，她終於忍不住點亮了眼睛。

毒水在土地下整整滲透了五個小時，這才成功的穿越敵人的防線，來到蟲王巢穴的內部。如果計算沒錯的話，他們現在正倒掛在蟲巢的天花板上。冰流和紫冠不敢現出真身，就只好先從地下鑽出來一點——鑽出來一個粘稠如果凍的紫色柱狀物，然後上面緩緩變出了兩顆眼睛。

「啥？」

那就是讓冰流感到冰冷的根源了。在那塊兩人高的寒冰之中，凍結著一個半人半蟲的詭異生物。那生物的下半身是人，但胸口以上的地方已經長了外和_圖_書骨骼、節肢還有一團團的剛毛。

「管用。」紫冠說道，「前些日子從死灰繳獲的，威力足以射穿蟲后的蛋殼。」

「好了好了！我不說那個詞了！」紫冠在她腦海里大叫道，「冰激凌，果凍，或者乳酪，怎麼都行，總之先放開我，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池子外壁有十幾根管道，這些管道也是活的，像是露在外面的腸子。它們將這種液體一點點輸送出去，輸送給盡頭的一塊寒冰。

那麼為什麼在這裏我會覺得冷？

啊，是寒冷。這麼多年來，身為飲冰人的她從未感受過寒冷，外界的溫度就是再低也低不過她體內的靈能。

「我從未露出過如此醜陋的樣子，這真是太失態了。」紫冠用精神溝通對她說道。

「蟲后一死，所有的蟲子就都會失控，咱們趁亂跑出去就行。」

「準備好了嗎？」紫冠問道。

「彼此彼此，我覺得我們現在就像一坨……」她思索著措辭，「摻雜著泥土的冰激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