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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爸。」裴東來輕聲道：「親的。」

「那也不用這麼消沉。」

「因為那個誓言，從小到大，我一直是第一名。」

「雪茄都滅了，叼著耍酷呢？」

裴東來輕輕搖了搖頭，自嘲一笑：「但可以肯定的是，無論是我爸這個女婿，還是我這個外孫，他們是絕對不會認的。」

「嗯。」

而裴東來在東方冷羽心中有著他人無法取代的地位！

「冷羽哥哥今天心情很不好，日出東來，你去陪陪他吧。」小蘿莉一臉難過地說道。

「我從生下來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媽長什麼樣子。」裴東來苦澀一笑，道：「因為我是早產兒，當時，醫生說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個，建議我媽不要孩子。而我媽不知從哪裡知道，如果她不要我，今後就無法在生育了。為此，她選擇生下了我，自己離開了這個世界。我因為早產，身體畸形不說，體質很弱，醫生說很有可能撐不過那一年的冬天，而且就算活下去，今後也不可能像正常孩子那樣健康成長，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

裴東來忍不住笑了，笑紅了雙眼：「因為你有你小姑，而我有瘸子。」

裴東來點燃雪茄，吸了一口后，重新遞到東方冷羽面前。

「東來哥。」

「彷彿印證了醫生的話似的，出生后的前半年裡，我一直呆在新生嬰兒重症監護室里，期間數次被送進搶救室。最終，我難得地活了下來。」

見到裴東來，柳玥ｈtｔps://ｍ•ｈeｔuboｏｋ.coｍ•ｃom掩藏了眸子里的哀傷，擠出一個牽強的笑容。

裴東來聞言，心中一動，沉吟了一下，道：「柳姐，我上去跟小羽聊一會。」

而小蘿莉東方婉兒沒有像以往那般躺在沙發上看動畫片，也沒有練琴棋書畫，而是像一隻安靜的小貓咪一般陪在柳玥的身旁，握著柳玥的手。

截至目前，東方冷羽還不知道裴東來的真實身份，一直以來，他都對此十分好奇，此時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他忍不住將目光投向裴東來，臉上的悲傷減少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嘎吱！

「走出大山的時候，我就在心裏告訴自己，瘸子雖然不是我的親爹，可……我是瘸子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我就算拼了命，也要好好學習，出人頭地，等到畢業后，努力工作賺錢，給瘸子買房子、娶媳婦。」

裴東來明白，柳玥明知去江寧有一定危險還要執意去，完全是因為她和東方辰之間的感情。

「具體內幕我也不清楚。」

「因為明白這一點，我不再惹事，不再給他找麻煩，即便遇到不長眼的，也盡量自己擺平。就算擺不平，被人罵了、打了，也埋在心裏，不跟他說。」

裴東來見狀，走上前，伸出手撫摸了一下小蘿莉的腦袋，然後問道：「婉兒，你小羽哥呢？」

別墅里，號稱毒玫瑰的柳玥，在這個特殊的夜晚，沒有露出冷艷、強勢的一m.ｈｅｔubooｋ•ｃom.ｃoｍ面，相反，她整個人氣色看起來很差，那雙原本冷漠的眸子里，流露著幾分淡淡的哀傷。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的到來，多少會讓東方冷羽的心情好一些。

裴東來沒有打斷東方冷羽的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當裴東來驅車抵達檀宮富人區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整個富人區一如既往的冷清，只有寥寥幾棟別墅亮著燈光，其中包括柳玥所在的那棟別墅。

燈光下，雪茄早已熄滅，可是他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只是獃獃地看著天花板。

「據說打斷他腿的人是我外公家的人。」

和往常不同，驚喜的情緒一掃而過，隨後……他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若不是如此，柳玥也不會頂著巨大的壓力，強迫自己苦苦支撐，掌管東玥幫和天翔集團了。

東方冷羽接過雪茄，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濃密的煙霧，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柳玥感激地看了裴東來一眼。

而小蘿莉東方婉兒也沒有像往常那般和裴東來鬥嘴，只是……緊緊地握著柳玥那略顯冰涼的手，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安慰著柳玥。

「小羽，其實……我們都不苦逼。」

聽到這裏，東方冷羽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悲傷，而是忍不住問道。

陳瑛做出的改變，裴東來並不知情。

「後來，我長大了，覺得我爸表面上看著風光，其實也挺不容易的——他一方面擔心敵對勢力，擔心仇ｗww.heｔｕｂooｋ•ｃom.coｍ家報復，又要擔心警察。」

「來了，東來。」

之所以感激，是因為自從東方辰死後，每年到了東方辰的忌日前夕，便會悶悶不樂，將自己關在房間里，誰也不理。

「後來，一個瘸子帶著我去了東北，進了大山。因為我體質太弱，從小便是藥罐子，天天吃藥不說，還要用藥水泡澡，同時還要按照那個瘸子的要求練習我教你的《引體術》。」

「這一點，我是今年三月份才知道的。」裴東來手中的雪茄燃盡了，可是他似乎沒有察覺到，繼續道：「而來到東海后，我才知道，他在二十年前很厲害。我還知道，他在我出生那一天，被人打斷了一條腿。」

說到這裏，東方冷羽的身子微微哆嗦了起來，眼圈更紅了：「那天，他因為飛機晚點，夜裡十一點多才回到東海。為了不失言，下飛機后，他讓保鏢將車開得最快，結……結果出了車禍。」

伴隨著一聲輕響，裴東來推門而入，直接朝著東方冷羽走了過去。

見到裴東來，東方冷羽的臉上閃過一絲驚喜。

「瘸子是誰？」

徑直走到東方冷羽身前，裴東來笑著將燃燒了一半的雪茄從東方冷羽的嘴裏拿了下來。

「東……東來哥，你外公家的人為什麼要打斷你爸的腿？」

走進別墅，裴東來看到這一切，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如果心裏不舒服，就說出來。」

「東來哥，我媽死得早，我爸因為成天忙很少和_圖_書和我見面，我基本是被小姑一手帶大的。」

話音落下，東方冷羽淚水朦朧，卻倔強地咬著牙，沒讓淚水流下。

「柳姐。」

東方冷羽一臉氣憤。

「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跟他提過這事，而瘸子為了讓我的身體變得更好一些，依舊跟那些獵人進山打獵、採藥，直到我十二歲那年，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我跟瘸子走出了大山。」

由於明天凌晨要陪柳玥、東方冷羽和小蘿莉東方婉兒一同前往江寧祭拜東方辰，為此，下午第二節大課結束后，裴東來沒有像往常那樣去研究老校長丟給他的經濟模型，而是開著那輛不起眼的奧迪A4L前往檀宮富人區。

「心情不好？」

「他死的那一天是我的生日。我生日前夕，他因為一筆很重要的生意非常忙碌，不過他卻告訴我小姑說，要特地給我過生日。」

只是——

裴東來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聲音不知不覺間變得小了下來：「後來，隨著我漸漸長大，我的身體逐漸好轉，同時也漸漸懂一些事情了。」

裴東來再次拍了拍東方冷羽的肩膀，然後接過東方冷羽手中的小半截雪茄，深吸了一口，想了想，道：「想不想聽我的故事？」

裴東來說到這裏，輕輕嘆了口氣：「後來，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我的成績一路下滑，從天之驕子變成了恥笑對象，飽受嘲諷、白眼。」

裴東來說到這裏，忍不住笑了起來：「而現在，我一個從未謀面的表哥，要憑藉高高在上ｈｔｔps://ｗｗw•ｈｅtｕboｏｋ.ｃｏm•ｃｏm的身份，搶我的女人。你說你苦逼還是我更苦逼？」

東方冷羽說著，聲音顫抖了起來：「那時候，我以為我爸什麼都不知道，其實……我爸都知道，但是並沒有出面幫我，而是如同往常一樣忙著他的事情。」

二樓的卧室里，東方冷羽沒有像往日那般坐在書桌前用功學習，而是躺在床上，叼著一支雪茄，雙眼略微泛紅地看著天花板。

兩人從小便沒有父母，相依為命，其兄妹之情不是普通的兄妹之情可以相提並論的。

東方冷羽沉默不語，只是一個勁地吸雪茄。

東方冷羽滿臉驚愕過後，猶豫了一下，問道：「還有，你那個表哥居然搶你女朋友，這也太過分了吧？」

裴東來想了想，道：「說出來會好受一些。」

「我和瘸子呆的地方是大興安嶺那一塊，那塊雖然人煙稀少，可是還是有人的。我見其他孩子都有爸媽，就問瘸子，我媽呢。瘸子告訴我，我爸媽都死了，我是被他撿到的。」

「那段時間，是我人生最大的低谷，為了不讓瘸子擔心，我每天回去只能裝作沒事人一樣，而瘸子也像是沒有發現什麼似的，成天傻笑，被人罵作傻瘸子，別人越罵他，他就笑得越傻。」

東方冷羽紅著眼，輕聲說著，隨後吸了一口雪茄后，又繼續道：「為此，我和我爸關係從小就不怎麼好，根本不像父子，我小時候經常跟他吵跟他鬧，甚至離家出走過。」

東方冷羽心口莫名一痛。

裴東來拍了拍東方冷羽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