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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偏偏放出話，起誓，陪你碧落九泉，只娶你一個。」金燕握住茶盞，攥緊，「若是秦鈺表哥能如此對我！那麼，我會覺得死也無憾了！」

謝芳華再搖搖頭，「這事兒要看皇上的旨意！誰也說不準！」

侍畫、侍墨回頭看了一眼，見謝芳華放下簾幕，立即趕車跟在了大長公主府馬車身後。

金燕聞言點了點頭，輕輕舒了一口氣，面上緊繃之色褪去，也掛上了笑意，「這麼說原來是秦錚表哥吃醋了！」

謝芳華低下頭，看著杯盞里的茶水，淺碧色的茶水一圈圈地盪開。

「郡主，您沒事兒吧？」婢女走上前，對金燕小心地問。

金燕收起眼中的情緒，慢慢地頷首，當前抬步進了茶樓。

她也顧不得走靈雀台的台階，而是甩出天之錦，順著靈雀台的台柱子跳了下去。

謝芳華和謝雲繼的馬車剛走出不遠，便被斜側方駛過來的一輛馬車攔住。

謝芳華不再理他。

金燕忽然笑了起來，「你看，我們兩個人，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我百般愁腸。你不喜歡的人，喜歡你。你無動於衷。」

謝芳華點點頭，「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兒！但是與你聽到的大約有偏差。」

言輕走到窗前，只看到了馬車的一個影子，點點頭。

謝芳華拿出一直不曾用的課業隨時進宮的宮牌，對守衛道，「前兩日來時，見皇後娘娘身體不好，宮中也無甚解悶的東西，我給她送一隻討巧的貓來，給她解悶。」

她立即細嗅，葯香味是從西北方向傳來。而那裡是御花園。

金燕看著她，即便她說了這麼多，可是她面上看不出絲毫的欣喜得意甚至是動容。她忽然撇開頭，「你不喜歡秦錚表哥吧！」

「今日皇上舅舅招了秦錚表哥進宮吧！」金燕看著她，「據我所知，皇後娘娘似乎也在今早招了李如碧進宮敘話。」

謝芳華失笑，「果然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才多少日子？平陽城的些許傳言竟然傳到京城來了。」

馬車緩緩地前行，車軲轆壓著地面，發出有規律的響聲。

「這裏荒郊野外，不是個談話的地方，不如我們去城裡的茶樓小坐一會兒吧！」金燕道。

而靈雀台又是通往皇后寢宮的必經之地。

金燕看著謝芳華，開門見山，「芳華妹妹，我請你來，是想問問關於四皇子的事情。希望你和-圖-書據實以告。」

謝芳華點點頭。

謝雲繼奇怪地問，「大長公主的馬車攔住咱們馬車的路做什麼？」話落，他伸手挑開了簾幕，向外看去。

「以你的聰明，應該是看出我喜歡秦鈺表哥了。所以，實在忍不住過來攔住你打擾。讓妹妹見笑了！」過了片刻，金燕抬起頭，對謝芳華歉然地一笑，滿目憂思。

坐上了馬車，謝芳華便吩咐侍畫、侍墨，「立即去皇宮！」

謝雲繼納悶地悄聲道，「你和她關係很好嗎？她怎麼要找你敘話？而且看來是特意攔在這裏等著你。」

謝芳華簡略地道，「事情起源於秦錚帶我去平陽城看花燈，看完花燈后，我聽聞了四皇子要回京的消息，平陽城是必經之地。我就對他詢問若是我們晚個幾日回京，是否會在平陽城碰到四皇子。四皇子能從皇子貶到庶民去了漠北，再從漠北立了軍功恢復皇子身份回來。漠北是什麼地方？我們都知道。如此關山迢遞，也是個傳奇了。我好奇地想見見真人而已。可是沒想到，惹惱了秦錚。他生說我愛慕四皇子，一氣之下，將我扔下，自己住去了平陽太守府。」

「怎麼跑得這麼急？忠勇侯府出了什麼事情了？」雲水揣測地問。

金燕點點頭，「臨汾橋被炸毀時，我聽說秦鈺表哥的馬車是與你一起回城的。他真沒受傷？」

謝芳華想到此，便立即向靈雀台而去。

謝芳華白了謝雲繼一眼。

謝芳華進了宮之後，見四下無人，對侍畫和侍墨道，「你們現在一個人立即去玉芙宮，一個人立即去倚翠宮。就說皇后在對秦錚出手，請兩位娘娘一起去拖住皇上。就說若是救了秦錚，皇后便得逞不了。她們也是有好處。若是救不了秦錚。那麼她們也跟著討不了好。」

謝芳華揣測她找她的目的，慢慢地點點頭。

半個時辰后，馬車進了城。大長公主府的馬車在一處茶樓門前停住。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一處處掃過靈雀台四周，忽然聞到一股隱隱的葯香味，這葯香味她熟悉。正是外公給秦錚的靈芝丸，只要拿出來，會散發出一股清香。

也許是華貴，也許是氣質，也許是底蘊……

謝芳華搖搖頭，「見過一兩次面而已。」

「是！」二人立即去了。

謝芳華打量金燕，為情使得人憔悴。比除夕當ｈｅtuｂook•ｃom•ｃｏm日所見，她似乎又瘦了些。

「這樣？」金燕不太相信，「這樣說你沒有愛慕四皇子？」

有守衛宮門的人立即下了牆頭，自然是認識謝芳華的，對她見禮，「芳華小姐，您這是……要進宮？可有旨意？」

金燕又舒了一口氣，「他可查出誰是兇手了？」

謝芳華正靠著車壁低垂著眉眼想著事情，聞言「嗯」了一聲。

雲水點點頭，轉身去了。

謝芳華看著金燕，目光端凝了幾分。

謝芳華端起茶品了一口，淡淡一笑，「郡主無需客氣，有什麼只管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止是我羡慕！這京中多少閨閣小姐，都羡慕得不行。除了李如碧，除了燕嵐。你所不知道的，還有很多。那些人，哪怕是去英親王府的落梅居做妾，也是心甘情願。」金燕道。

金燕臉色暗了下來。

侍畫、侍墨也不詢問，連忙快馬加鞭向皇宮而去。

謝芳華晃動著茶盞的手一頓。

謝雲繼點頭，承認不諱地嘆了口氣，「我可不就是無聊嗎？」

謝芳華笑了一下，「用不著猜，她是為了秦鈺。」

謝芳華抿了抿唇。

金燕站在門口，等著謝芳華，見她走到近前來。明媚的陽光從空中灑下，映照在她的身上，她的臉上，清麗絕艷。讓他都覺得失色。多年以來，李如碧和她並成為京城雙美，可是如今連她自己都覺得，李如碧和她都差了謝芳華一截。不是容貌，差的那一截是什麼，連她也形容不出來。

不多時，她到了靈雀台，徑直衝了進去。

謝芳華下了馬車，一把將車裡趴著的貓抱起，來到宮門口。

「他可說了什麼時候能回京？」金燕又問。

「好奇怪！」謝雲繼看著她，「她有什麼事兒？你猜猜！」

總之，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謝雲繼咳了一聲，似乎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兒，嘖嘖道，「一會兒你跟她去茶樓做，選一個位置好點兒的地方，讓哥哥我也背後聽聽。」

婢女點點頭。

金燕偏頭看向樓下，只見謝芳華極快地上了馬車，忠勇侯府的馬車奇快地離開了茶樓。她忽然笑了一下，「原來有的人只是隱藏的深而已！並不是傳言所說的不在意。」

「我聽說從平陽城傳出來的傳言，說你……你愛慕四皇子？」金燕盯著謝芳華。

「走吧！」謝芳華對她淡淡點頭和_圖_書。

「無聊！」謝芳華叱了他一句。

宮人看到宮牌，又聽到是這個理由，自然沒理由不放行，立即放了她進去。

侍畫、侍墨看著攔在路前的這輛馬車的車牌，回頭對車內低聲道，「小姐，大長公主府的馬車攔住了咱們馬車的路！」

二人一前一後進去后，謝雲繼才慢慢地下了馬車，也進了茶樓。

「這麼說是真有此事了？」金燕面色繃緊。

靈雀台若是沒有秦錚，他去了哪裡？

侍畫、侍墨自然跟了進去。

謝芳華忽然放下了茶盞，眸光微變。她今早便覺得，皇上不會輕易饒了秦錚。可是卻疏忽了皇后。是了，她協助了柳妃和沈妃，皇后一定是察覺了。那麼如何不出手？

「而李如碧恰恰又對秦錚表哥心有所屬已久，情已深種，而皇上舅舅呢！本來就不喜歡你們的婚事兒！若是皇後娘娘和李如碧合起來做些什麼？他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喜聞樂見。」金燕看著她，「所以，今日皇宮，可謂是龍潭虎穴！秦錚表哥向來不近女色，雖然聰明絕頂，但是不屑下作伎倆。而且也難保想不到會有人將某些下作伎倆用在他身上。所以……可想而知！」

金燕的婢女不明白裏面發生了什麼，趕忙進了雅間，見金燕完好地坐在那裡，才鬆了一口氣。

謝芳華依舊不說話。

言輕站在窗前，看向外面，手邊是一盆泥土。曾經這裏面載著一株蓮花蘭。

謝芳華覺得讓他偷聽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好笑地瞪了他一眼，下了馬車。

謝雲繼正巧看到，眨眨眼睛，忽然笑了，「原來是大長公主府的金燕郡主！」

謝芳華手指動了動，沒答話。

秦錚進宮的時候，皇帝也還沒下朝，皇帝不可能大老遠地跑御花園召見他。而御書房呢，又不會方便皇後派女人去做什麼。畢竟那是女人的禁地。只有一處，皇帝會在靈雀台見秦錚。

謝雲繼「噢」了一聲，恍然道，「我隱約是有聽聞大長公主府的這個郡主喜歡四皇子秦鈺。」話落，他「哈」地一聲，「難道是來警告你的，讓你別跟她搶秦鈺？」

金燕忽然露出笑意，「看來你也不是對秦錚表哥無動於衷。」頓了頓，她道，「今日我攔住你，詢問你秦鈺表哥的事情。感謝你知無不言，沒有不耐煩，陪我敘這一番話。我便回以感謝，提醒你一句。皇後hｅtubｏｏk•coｍ•ｃｏm娘娘可是個什麼手段都能使出來的人，否則也不會穩坐中宮這麼多年了。柳妃和沈妃多年明爭暗鬥，還是沒鬥倒她。除了她有個好兒子外，那麼也是自己手腕能鎮得住。」

謝芳華站在原地目測片刻，將皇宮的各個方位都看了個遍。腦中飛快地尋思。秦錚進宮是為了見皇帝。皇帝有三處見他的地方，一處是御書房，一處是靈雀台，一處是御花園。

金燕放下簾幕，對車夫吩咐一句，馬車走在了謝芳華馬車的前面。

謝芳華笑了一聲，「他可不是吃醋！他是聽到秦鈺的名字就炸毛！」

金燕選了一處二樓靠窗的位置，二人坐下來之後，小夥計上了茶水糕點，退了下去。侍畫、侍墨以及金燕的婢女守好了門。

謝芳華伸手挑開簾幕，探出頭，看向金燕，「金燕姐姐可有什麼事情？」

謝芳華搖搖頭。

翠紅樓的輕水樓上，雲水忽然道，「言輕，你看，那是忠勇侯府的馬車吧？」

謝芳華心下暗嘆，情之一事兒，她是真不太了解，如何讓一個人到茶飯不思的地步。她回以一笑，「不打擾！」

謝芳華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金燕也看到了謝雲繼，對他也有過兩面之緣，微微點了點頭，看著他詢問，「前面車裡可有坐著芳華妹妹？」

謝芳華沉靜地道，「我是忠勇侯府的女兒，謝氏忠勇侯府世代鐘鳴鼎食，詩書禮儀傳家。我大病多年，身體雖然說不上好，但是閨儀可還勉強當得上一個好字。既然與秦錚有了婚約，我怎麼還會去愛慕四皇子？」

謝芳華搖頭，「毫髮無傷！」

兩盞茶后，謝芳華的馬車來到了宮門口。

侍畫、侍墨見小姐突然衝出來，臉色微沉，二人立即跟在了她身後。

金燕看著她，「怎樣的偏差？」

「錚二公子？」小太監看謝芳華衣著華麗，雖然不認識她，但也猜測應該是哪位小姐或者貴人主子。他點點頭，「半個時辰前，錚二公子去了靈雀台，您是……」

謝芳華看著她，她不覺得她有什麼可值得別人羡慕的？尤其還是金燕。她雖然是忠勇侯府的唯一嫡女，千金小姐，尊比公主。但是誰都知道忠勇侯府是皇權的眼中釘了，岌岌可危。而她是大長公主府的嫡女，不會如公主一樣大多數因為政權而聯姻，她可以選一個稱心如意的駙馬。只是可惜，她明明生活在金鑲和圖書玉里什麼也不缺，會過得無憂無慮，可是她偏偏喜歡的人是秦鈺。因為她喜歡秦鈺，未來才渺茫而已。

「我不是羡慕你的身份！你大病多年，沒有一副好身子，按理說，我該不羡慕才是。」金燕對她微笑，「可是，偏偏秦錚表哥喜歡你！在意你！不喜和皇上舅舅抗爭翻臉，也要娶你。這才是讓我羡慕的地方。」

只見對面馬車攔住路之後，車簾從裏面挑開，露出一張美人臉。

「芳華妹妹！你可知道，其實我是很羡慕你的！」金燕看著她，忽然道。

謝芳華立即丟下他，向靈雀台走去。

「我能有什麼事兒！」金燕放下茶盞，站起身，「我只是想要秦錚表哥死死地抓住謝芳華。那麼，秦鈺表哥即便以後有心要謝芳華，也得不到。」頓了頓，她低聲慘淡地道，「只要他得不到。我便有機會！」

「馬車是向著皇宮的方向而去的！不一定是忠勇侯府出了什麼事情。」言輕道，「若是想知道，去查一下！」

金燕慢慢抬步，出了茶樓。

「我喊你芳華妹妹，你稱呼我郡主太過見外了。若你不介意，就喊我一聲金燕姐姐吧！」金燕握住杯盞，十指的豆蔻指甲明艷。

入眼處，靈雀台裏面空無一人，桌案上擺著沒撤去的茶點、果盤。她掃了一圈，沒見秦錚，四周也沒什麼動靜。她心下不由得一沉。

午時，街上人潮湧動，馬車穿街而過，不少人矚目。

途中遇到一個小太監，她狀似迷了路，抓住小太監問，「你有沒有看見錚二公子？」

謝芳華揉揉眉心，「事情就是這樣！你還有什麼別的要問的嗎？」

金燕猶豫了一下，看了謝雲繼一眼，抿了抿唇，「芳華妹妹，可否借一步說話？」

謝芳華點了點頭。

謝雲繼探出頭看了一眼，忽然笑了，「這家茶樓是我開的，每個房間里都有一面鏡子牆，偷聽最好不過。她可真會選！」

謝雲繼回頭看了一眼，「芳華妹妹，美人找你呢！」

秦錚果然是去了靈雀台。

她抬眼向外看了一眼天色，如今快到響午了。她騰地站起身，對金燕道，「金燕姐姐，多謝你今日茶水相請！改日我請你！失陪了！」話落，她快步出了房門，下了樓。

金燕捂著嘴一樂，「是了！秦錚表哥和秦鈺表哥從小就互相看不順眼，你在秦錚表哥面前這般說想見秦鈺表哥。他自然是要著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