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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墨含立即道，「南秦江山，千萬子民，太子要謹慎行事，萬不可……」

謝墨含面色一變，「這麼說，幕後之人就在這城裡。」

馬車來到門前時，士兵們已經帶走了鬧事兒的人和屍體。

「最多三日。」言宸道。

秦鈺不置可否，「不是城內就是城外不遠處。否則，我派出人去尋找黑紫草，不足半個時辰。暴民便鬧事兒了。實在趕得時機剛剛好。」

「已經被我命人先收起來了。別人不可靠近，言宸兄是醫者，稍後去驗驗吧。」秦鈺道。

謝墨含又將侍畫等人對她說的事情闡述了一遍，話落，他嘆道，「如今休書的告示傳遍了南秦。聖旨休書之事已經天下皆知，板上釘釘之事了，真是讓人不解。我給秦錚去了封信，至今沒得到他的回應，本來打算芳華來到問問她何故，如今她卻負傷后獨自離開了，真是讓人憂心。」

「怎麼樣？可有想出辦法控制疫情蔓延？」謝墨含見他回來，立即詢問。

言宸點點頭，「不過短期內，不會用了。」

謝墨含心裏咯噔一聲，連忙道，「太子，秦錚兄和舍妹雖然如今走到了這步田地，到底內情如何，還未可知。況且，舍妹已經是嫁作了人婦之人，就算她如今和秦錚兄不做夫妻了，也配不上太子殿下。你萬萬不可再升起這般念頭，你的未婚妻和准太子妃是右相府的李小姐。如今京中也亂作一團，若是你的想法被右相府得到了什麼風聲，右相畢竟在朝中多年，若是心灰意冷，那麼朝中情況更是不堪設想。」

秦鈺淡淡一笑，「你雖然是北齊的小國舅，但是因了芳華的關係，一直滯留南秦，相助她。如今我身系整個臨安，子歸兄身體又欠佳，就算你不喜我，但也不會任由子歸兄出事兒。否則就辜負了她的託付。我自然信你，你只管去驗。」

「太子，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謝墨含疾步走wwｗ.ｈeｔｕｂｏｏk•ｃｏm.coｍ進來，對他詢問。

謝墨含搖搖頭，「太子身系一城安危，這個時候，他不能有事兒。他若是有事兒，別說我染上瘟疫會死，這隻是小事兒，這一城的人誰都活不成才是大事兒。」

「子歸兄，你這麼聰明，怎麼能不知道我說這話何意？」秦鈺目光看向窗外，「臨安城的安危，解救之法，不在臨安城內，而是在臨安城外。她就算來了臨安城，沒有黑紫草，也是困獸無用，只能如我們一般，被圈在一張網裡。所以，不如不來。」

聽言立即不願地道，「侯爺，您身體本就不好，雖然以前的老病根好了，但是身體一直操勞，未曾養過來。如今外面危險，既然有人暴亂，您還是別出去為好，若是您這身體染上瘟疫，還哪裡能挺得住？您沒看多少壯漢染了瘟疫都挺不過去死了嗎？」

言宸聞言立即點頭，快步走出了房門，向外走去。

「那個抓傷你之人呢？」謝墨含問。

謝墨含皺眉，看著秦鈺，「太子不止自己有武功，身邊也有高手護衛，怎麼就能讓人近了身？且還抓傷了你？」

言宸點點頭，「想出辦法了，只是缺少一味葯。」

「芳華自有主意，你不必多思多慮，先養好身體。」言宸勸了一句。

聽言立即禁了聲，連忙幫他著衣，片刻后，扶著他出了房門。

「暫時還說不準。」言宸道，「要觀察半日看看。」

「若是沒了人性，又豈會怕天誅？」言宸抿唇，轉了話，「我聽說芳華的八名婢女連夜趕來了這裏？她們可有什麼話帶來？」

「什麼葯？」謝墨含立即問。

「子歸兄，我都不怕，你怕什麼？」秦鈺失笑。

謝墨含瞭然，沉默片刻，頷首，「太子說得極是，既已威脅江山，掌控不住，不如除去。既要除去，當該不留餘地。」

秦鈺對他忽然神秘一笑，「子歸兄，你知道和*圖*書法佛寺普雲大師曾經給我和秦錚批命，曾經有一局卦后卦嗎？」

「幸好有言宸。」謝墨含見言宸走出門，低聲說。

「你是剛才研究出來需要用到黑紫草，為何有人提前一步就將黑紫草捷足先登了？」謝墨含疑惑，驚疑地道，「難道這裏的瘟疫是人為所致？只有黑紫草可以解？」

「嗯，那人武功絕高，當時情況緊急，若是不殺他，我性命便不保。」秦鈺道，「只能將他殺了。另外，他是染了瘟疫之人，不殺不行。」

天明十分，言宸一身疲憊地從外面回來，徑直來到謝墨含的房間。

謝墨含面色一變，「什麼人提前收購了？」

「就是他批命之後，又補了一卦。」秦鈺笑道，「當時秦錚氣憤之下離開了。你知道他的性情，他不喜佛道之人，雖信此卦，但不買算卦之人的賬。我則是留了下來，請普雲大師又補了個后卦。」

聽言連忙跑了進來，「侯爺。」

秦鈺面色微寒，「那個人是高手。」頓了頓，嘆了口氣，「你知道，自從月落和青岩調換了之後，我身邊除了秦錚的人，再未用皇室隱衛，而早先言宸兄剛調配出能抑制瘟疫的藥方，缺少黑紫草，我便將青岩和所有人都派了出去，他們剛走，沒想到幕後之人便得到了消息。」

「到底是什麼人！」謝墨含惱恨地道，「就算是衝著太子殿下，衝著我謝氏而來，也不該連累十幾萬人一起陪我們送命。其心太狠，手段太毒。就不怕天誅嗎？」

「有這麼嚴重嗎？」聽言駭了一跳，小聲嘟囔。

謝墨含看著他。

「你與她有聯絡之法吧？」謝墨含看著言宸，他本就是心思聰明之人，見言宸聽到這個沒如他一般露出焦急憂色，不由問。

言宸看向外面，同時站起了身，走到門口，問，「何事？」

謝墨含下了馬車后，士兵們都知曉他的身份，連忙見禮，並不阻攔他，請他進ｈtｔｐs://m•heｔubｏｏk.ｃoｍ•coｍ去。

秦鈺搖搖頭，「打壓和抑制是皇祖父曾經的政策，到父皇這一代，已經掌控不住了。有些人，有些東西，已經迫不及待了。如今父皇年事已高不說，且已經病入晚期，有心無力了。」話落，他道，「到我頭上，我如今只是太子，未曾繼位，離江山可以說是一步之遙，也可以說是一萬步之遙。」

「這種葯十分稀缺嗎？」謝墨含問。

「殺了。」秦鈺道。

二人話音剛落，外面突然有人跑進院子，急匆匆地大喊，「言宸公子，快，快，不好了。」

「就算不是人為所致，也是有人想毀了這座臨安城，或者說，想毀了這座臨安城裡的人。」言宸面色凝重，「幕後人定然有著極其高絕的醫者在身邊，應是比我的醫術還要高，我研究兩日，才想到要用黑紫草，而終究晚了一步，黑紫草被人提前搜刮一空了。」

謝墨含徑直向府內走去，來到一處主屋。進了屋后，只見秦鈺半躺在躺椅上，手臂被抓破了幾道口子，言宸正在給他處理傷口。他通身疲憊，氣色極差，抿著唇任由言宸看診處理。

謝墨含疑惑，「何謂卦后卦？」

「也是！」謝墨含聞言心神一醒，面色凝重地點點頭。

「未曾聽聞。」謝墨含訝異。

「有暴民作亂，放出了染了瘟疫關起來的人，那些人沖了出來，其中一人抓傷了太子殿下。初遲公子不在，出城去尋葯了。如今只有您在了。快去吧！」那人急急地道。

謝墨含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妹妹不來這裏，因為言宸……」

「行了，行了。子歸兄，你我年歲相當，年紀輕輕，你怎麼如朝中那些老頭子一般。口口聲聲不離朝局，不離江山，不離南秦？」秦鈺擺擺手，無奈地制止謝雲瀾，打住他的話。

言宸低聲道，「臨安危，我們周身更危。她不來臨安最好不過。」

「聽說出了事兒，我不放心ｈtｔｐs://ｍ•ｈetｕ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ｍ，過來看看。」謝墨含虛虛給秦鈺見了一禮，走過來看他手臂上的傷口，對言宸問，「怎麼樣？可否有事兒？」

謝墨含也做不住了，從床上起身，喊，「來人。」

謝墨含點點頭。

「因為這卦只有我和普雲知道，自然別人未曾聽聞，也未曾傳出去，你自然不曾聽聞了。」秦鈺看著他，「卦后卦說，鳳鸞之主，謝氏之女。」

秦鈺嘴角勾起，忽然嘲笑地道，「南秦繁衍近三百年了，是繼續繁衍，還是衰落，就看如今了。一個王朝持續至今，龐大盛華之下，多少代，掩蓋了多少骯髒和腐朽。若是不大刀闊斧整治，拔掉些東西，祛除蛀蟲，那麼，國必亡，江山必敗。可是怎麼樣才能除去這些腐朽？一味地壓制？能起到作用？」

秦鈺笑著點頭，「自然幸好有他，否則她也不會這麼放心你待在這裏，而不急匆匆地趕來，反而去做別的事情了。」

「我的想法是，要那些陰暗的東西全部冒出來，不成功便成仁。」秦鈺雲淡風輕地道。

「黑紫草。」言宸道。

「幫我著衣，隨我前去看看太子殿下。」謝墨含吩咐。

言宸抬眼看了秦鈺一眼，默許他說的話，快速給他包紮完，走了出去。

謝墨含聞言一愣，「太子這話何意？」

言宸搖搖頭，「也不是這種葯極其稀缺，只是似乎都被人提前收購走了。最起碼，臨安城方圓五百里之內目前都找不到這種草。」

「太子信任我便好。」言宸給秦鈺手臂塗抹了藥粉。

言宸聞言思索。

「說到這個，你不回來，我天亮后也會派人去找你，正要與你說此事。」謝墨含平息了惱怒，憂心地道，「本來芳華都已經到了百裡外了，昨夜子夜時打算啟程，後來不知為何，突然獨自避開了侍畫等八人離開了。侍畫等人猜測是因為李沐清一直追隨，她不喜他追隨，又拒絕不了，只能連她們都扔下刻意避開了。」

「三日之和圖書期太短。目前方圓五百里都沒有黑紫草，必須要最快時間找到黑紫草才行，否則臨安十幾萬人的性命危矣，臨安真正成為一座屍骨城了。」謝墨含猛地咳嗽起來。

出了臨安縣衙府邸，二人上了馬車，走出兩條街，便看到前方一處府門前亂糟糟一片，有很多士兵押著掙扎叫嚷的人拖遠離開，地上有大片打鬥的血跡，可見早先這裏情況有多糟糕。

「我身體不經折騰，一場風寒便病倒了，如今對於臨安疫情，有心無力，能做的有限。還是要靠太子。他若是出事兒，誰來救臨安百姓？」謝墨含板下臉，訓斥聽言，「還不快些。」

「那個被殺之人呢？如今在哪裡？」謝墨含道，「也許從他的屍體上能找到什麼線索。」

謝墨含看著秦鈺，不言聲。

「所以，也許我此生踏不出臨安城了，會命喪此地。那麼，生命如此短，誰能保證誰死誰活？芳華既然和秦錚不是夫妻了，我想想芳華，又有何不可？」秦鈺話音又轉了回來，「也許說不准我們就註定是夫妻呢。」

謝墨含一時無語地看著秦鈺。

「被你殺了？」謝墨含看著他，「怎麼沒留活口？」

侍畫等八人離開后，謝墨含面上現出憂色。

秦鈺不答話，反而笑笑道，「南秦如今天下各個城池州縣都貼滿了聖旨休書的告示。秦錚和芳華自此再不是夫妻，再無干係了。」頓了頓，又看著謝墨含，「子歸兄，繞了一圈，是否說明她和秦錚還是無緣？」

謝雲瀾一噎，只能住了口，但是目光極其不贊同地看著秦鈺。

言宸點點頭。

言宸搖頭，「秦鈺正在派人查。」

秦鈺也不在意他不接話，繼續道，「興許我真與她有緣也說不定。」

「方圓五百里都沒有這種草。」謝墨含有些憂急，「城內的情況還能支撐上幾日？」

秦鈺見他來了，微微蹙眉，「墨含，你身體不好，怎麼來了這裏？沒什麼大事兒。」

謝墨含抿唇，思忖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