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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門風月

作者:西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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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兵闕山河 第五十七章 算無遺漏

第五卷 兵闕山河

第五十七章 算無遺漏

秦鈺抿緊唇角,「這是朕登基以來,栽的最大的一次跟頭了吧?即便你在英親王府受傷,朕不再身邊,可以說是不查,如今是就在眼皮子底下。」話落,他對著門框捶了一拳,「真是無能。」
有人前來稟告,頂著一聲血跡跪在地上,「啟稟皇上,炮角樓內總有一百三十二人。」頓了頓,他請罪道,「無一人生還,屬下等人無能,請皇上處罰。」
府中空蕩蕩,沒有半絲人氣,連台階上都長了青苔。
馬車外面自有防雨雪的雨披,車內十分干松。
秦鈺頷首,「你說得也對。」
秦鈺點點頭。
謝芳華搖頭,「不見得是,謝氏除了哥哥、雲瀾哥哥、雲繼哥哥、林溪哥哥外,還有誰出彩?更別說如此算無遺漏了。不是謝氏之人。我真的想不出來,誰能對我這麼了解。」
「死了人,能有什麼感想?」謝芳華淡淡道,「為了一人離開,而傾盡所有北齊暗樁,這步棋背後之人雖然下得好,但自此南秦京城就會平靜且乾淨了,對我們來說,不是壞事兒,所以,不必動怒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畢竟天下就這麼大,不是嗎?早晚也會知道。」
秦鈺閉了閉眼,「不知道幾代先皇在天之靈,知道此事,會作何感想。」
秦鈺面色稍霽,「聽你這麼說,我心中還算舒服些。」
謝芳華頷首,「自然。」
秦鈺想了想,「也罷,不過你不要動內力了,我來幫你。」
謝芳華無奈,「秦鈺,我說不是他,一定不是他。」頓了頓,她道,「興許是與他有些關聯之人,或者,是借他府中的暗道離開,讓我們將視線轉移到雲瀾哥哥身上而已,背後之人轉移視線的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人精於算計,什麼都不在話下。」
秦鈺看了一眼對面的炮角樓,裏面的那些暗樁死士怕是沒有兩盞茶的功夫難以全部解決,他對謝芳華道,「你先回去換衣服,衣服這樣濕著不行。」
秦鈺怒道,「一百三十二人,盤踞在我南秦京城,天子腳下,可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話落,他道,「查清楚沒有,他們是怎麼上去的炮角樓?」
謝芳華上了車后,便歪在靠枕上沉思。
秦鈺揉揉眉心,鬱郁地道,「你知道就好,所以,你要記著我的好,朕這般為了你,你可給我好好地活著,這個仇,總有一日,要報回來。」
二人向裏面走去。
「希望他能碰到和*圖*書攔截住這個人。」謝芳華沉冷地道,「不過,就算讓他跑了,今日也不是全做了無用之功。」話落,她收回視線,轉向被三倍兵力包圍的炮角樓,「至少,南秦京城所有暗樁都被清洗了。」
最鋒利的斧捶,一錘下去,緊關著的府門被鑿開。
「我在想那個人。」謝芳華慢聲道,「他一定是你我認識的人,否則不會用這種自斷多年心血將所有暗樁傾數折損的手法,看著是保全自己,心狠手辣,冷血無情,沒有人性,但另一面的背後,興許是為了不與你我照面,認出他來。」
「查暗道密室。」秦鈺道。
謝雲瀾府邸的大門,緊緊的關著。
「去雲瀾哥哥的府邸看看再說吧。」謝芳華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是。」有人立即垂首,轉身帶著人飛身出了謝雲瀾府邸。
秦鈺看著她,沒說話。
大雨依舊下著,因為二人手中的傘都被箭羽刺爛了,再不能用,小泉子驚駭之後,第一時間,連忙給二人又拿了兩把傘來,但即便這麼短暫的功夫,二人身上也已經淋濕了。
謝芳華目光看向那人消失的方向,對秦鈺道,「給秦錚傳信。」
秦鈺一直沉默著。
北齊暗樁的屍首被抬下炮角樓,抬進了刑部的停屍房,仵作齊齊前去驗屍,刑部的官員們立即著手徹查這些人的身份、地位、卷宗出處。
謝芳華蹙眉,看著他手已經被砸出血,怒道,「這算什麼無能?你這是在做什麼?不過是他在暗,我們在明,將這麼多人命算計入黃泉,是他造孽,我們沒算到,是我們還有良知。」
秦鈺思忖片刻,忽然道,「言宸呢?」
竟然掩藏在南秦京城如此之久?
秦鈺偏頭看她,「難道你還想住在這裏?」
謝芳華看著衝出府邸的小泉子,大雨如珠,空氣十分寒涼,一如她的心。
秦鈺聞言道,「也好,背後之人如此厲害,李統領怕也是不敵,我雖然想親自去,但是不放心你自己留在京城,而你身體剛好,又不宜隨我一起去,就去請李沐清吧。」話落,他轉身吩咐道,「小泉子,速速聯絡李沐清,派他立即前往應援月落,月落一路追去,定然會留下記號,讓他尋著記號追尋,務必以最小的傷亡,帶回月落等人。」
背後之人竟然在許大夫高掛城門上這如此短的時間內,便思慮如此之細,布下連環之局,先是刻意現身,和-圖-書引走月落和秦鈺的隱衛,再炮角樓傾力擊殺,轉移視線到謝雲瀾的府邸,耽誤這一番時間后,怕就是擊殺月落等人如十多日來擊殺謝氏兩批隱衛一般狠訣斬斷,殺而無聲。
「會不會本身就是謝氏之人?」秦鈺道。
有人立即上前砸門。
「言宸?」謝芳華手指輕輕攥了攥,低聲道,「秦錚在十多日前,要走了聯絡言宸的方法。至今不知道是否聯絡上言宸還是沒有?若他在京中,秦錚不可能不知道,如今沒有半絲音訊傳來,定然不在京城,他不在京城,怎麼會是他?」
二人一起下了城樓。
「是!」小泉子連忙飛奔地跑出了院落。
秦鈺的一句讓死人說話,他們不敢不當做聖旨,不放過蛛絲馬跡,定要都查個明白。
秦鈺點頭。
秦鈺狠狠地吐了一口氣,「走吧,回宮。」
秦鈺也如謝芳華一樣,他也沒想到,只知背後之人精於算計,想要逼出他,沒想到,反而卻被反算計。
「他和月娘一樣,都是姓玉。」謝芳華看著前方,大雨如珠,細密雨簾下,看不太遠,她道,「希望這個姓氏,今日能救他一命。」
「走吧,我們去雲瀾哥哥府邸。」謝芳華道。
「那會是誰?你覺得呢?」秦鈺挑眉。
謝芳華揉揉眉心,看向天邊,雨似乎下到了人心裏,涼到透心,她輕聲道,「秦鈺,世上可有彼此相知相惜之人?因命運錯了,交匯在一起,即便不會相愛,但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府內空空蕩蕩,無一人,院中已經有荒草長出,顯示出長久未有人住的荒蕪。
謝芳華看著他的樣子,知道他心中已然是怒極,她也不好受,對他道,「若說怪,也不怪你,是我拖累你,你跟在我身邊,寸步不離,是保護我,怕我再受傷。若是沒有我在,你不必分心,早就快速的想透悟透了,也能親自出手,不至於在後方,覺得全無用武之地。」
謝芳華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自然了解極深。」頓了頓,又搖搖頭,「不是言宸,也不該是他。」
那人抬起頭看秦鈺,見秦鈺臉色鐵青,沒對他處罰是天子仁厚,立即道,「是!」
「我能想到的便是謝雲瀾。」秦鈺道,「你不覺得他很奇怪嗎?當日,麗雲庵要拉著你一起死,後來被秦錚找到尋水澗,他又離開了尋水澗,沒有回京,再度消失得無影無蹤,沒下落可尋。如今那人又是從他和圖書的別院離京。」
「運功蒸干就行了,不必這麼麻煩,待將這裏處理了,我們就去雲瀾哥哥的府邸。」謝芳華道,「我到想看看,他的府邸怎麼會成為了這人利用離開的地方?」
城樓上經歷一番激烈的擊殺,可是被大雨很快就清洗了,雨水簾幕相接下,整個南秦京城都靜靜的,哪怕城樓上這樣死了一百三十二人,折損了幾十暗衛,上千士兵,也沒驚動京城內被大雨籠罩的百姓。
謝芳華知道他心中氣怒自己,一個帝王,王權,被在眼皮子底下,挑釁到如此程度,換做是誰,也會怒。可是怒有什麼用?沒算到就是沒算到。除了立即找補救之法,別無選擇。
秦鈺頷首,「他的目的只是為了轉移視線嗎?怕是不會如此簡單吧?」
護衛二人的馬車隨扈有五千人,隊伍的大雨中,緩緩行進到謝雲瀾的府邸。
秦鈺揣測片刻,頷首,「你說得也有道理。」
秦鈺待那人走了下去,依舊余怒未消,「真是好啊,竟然連守城營兵都能進扎暗樁,且是一整隊。真是……真是極好……」
護衛統領帶著人搜尋一圈,回來對秦鈺稟告,「皇上,府內空無一人。」
小泉子在一旁看著,暗暗地想著有這樣的皇上和小王妃,他這當奴才的都省得操心跑腿了。
這樣的人,怪不得能使得玉兆天那樣的人物為之為引。
謝芳華道,「四處看看。」
秦鈺看了她片刻,問到,「在想什麼?」
秦鈺和謝芳華撐著傘走了進去。
先來到正房、畫廳、由暗門打開昔日謝雲瀾為了抑制體內焚心而設的密室,裏面已經落了一層灰。
秦鈺轉頭看她,一雙眼睛又黑又沉。
背後之人在最短最快的時間,權衡利弊,傾北齊所有暗樁全力孤注一擲,保自己離開的同時,最大限度地創傷南秦京城,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到。
謝芳華回頭看他,見他氣得臉色鐵青,她忽然笑了,雲淡風輕地道,「這有什麼,你我又不是神仙,能夠算在他人前頭,算得准計策,也算不過沒人性的心,百密也有一疏。總有一天,我們從北齊身上找回來就是了。」
「若是他,你覺得,對你了解是否會極深?」秦鈺又問。
謝芳華知道他是真正的動了怒,任誰也會動怒,南秦京城,天子腳下,皇權被挑戰的如此地步,也是古來少有了。不怪秦鈺怒,她平心靜氣地道,「你想想,暗樁埋下,和*圖*書不是一日兩日,而是多少代?南秦不也在北齊有暗樁嗎?只不過,沒有這麼大規模的據點和凝聚力以及背後的籌謀算計罷了。皇室隱衛都能被人收服利用,更遑論這小小的炮角樓?」
謝芳華心中如這冷雨一樣,寸寸涼寒。
而且竟然在秦鈺和她算計他之下反手算計回來?
有護衛先一步蜂擁而入,依次持劍鋪開中間一條道,其餘人迅速地佔領府邸各處。
秦鈺抿唇,怒極而笑,「你說無一人生還?也就是說,查不說幕後主使之人是誰了?」
秦鈺催動內力,貼在謝芳華後背,他內力渾厚,片刻功夫,便緩緩地輕柔地將謝芳華身上被打濕的衣服蒸幹了。他撤回手,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蒸干。
謝芳華忽然眯起眼睛,腦中有什麼靈光一閃,被她迅速地抓住,她立即道,「月落帶著人離開多久了?」
秦鈺輕哼一聲,不再多言,自己也靠著車壁閉上了眼睛。
秦鈺也看向那人消失的方向,頷首,「既然這個人如此厲害,月落怕是追不上,各關卡也攔不住他,只有給秦錚傳信讓他攔截了。」
那人垂首道,「炮角樓應該一直是北齊暗樁的據點,守衛那處炮角樓的所有人,都是穿戴士兵服,今日皇上調派守衛時,趁機當值……」
秦鈺點點頭,「即便清洗了,但被人這樣手段狠辣籌謀算計一把,還是讓人心中窩火。」
謝芳華抿唇道,「派西山大營五萬人,隨後跟去。」
「你怎麼又如此肯定?他畢竟是北齊的小國舅,是玉兆天的子侄,是玉兆宴的子嗣,當年他去無名山,不見得是被玉家所不容,沒準如玉兆天一樣,早有蓄謀。許大夫在謝氏六房幾十年,哪怕救活謝氏六老爺,保他一直性命無憂,就為等著有用之時。言宸待你至此,也是讓你深入棋局,信任於他,才好等待機會,全力一擊。」
秦鈺和謝芳華下了馬車,直接吩咐道,「將門砸開。」
「有半個時辰了吧。」秦鈺看著她,忽然面色一變,「你的意思是……不是調虎離山?怕是……」
「你對言宸十分信任。」秦鈺道。
「罰你們管什麼用?廢物!」秦鈺揮手,「去給朕查,就算人都死了,也讓他們說出話來。」
秦鈺沉默不作聲。
謝芳華站著沒動。
秦鈺頷首,「派李統領前去如何?」
謝芳華搖頭,「我只是覺得被人算計到心坎里的感覺真是不好,連雲瀾哥哥不在京和-圖-書城,背後之人卻還是利用他,對我這樣算計,引開視線。真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謝芳華退出房間,立在廊檐下,看著院中,心中悵然,對秦鈺道,「看來背後之人真是利用雲瀾哥哥府邸來轉移我們的視線,五裡外出現人,我首先想到這裏。那背後之人,也定然算計到了,才如此聲東擊西。」
謝芳華道,「京城據點暗樁一百三十二人多嗎?怕是不全然埋在京城,想要除去謝氏暗探,必然還有一處必經之路的據點。那個據點,怕就是這人用來離開,引去月落和你最得力的暗衛,一舉擊殺的據點。我怕所有人都折進去,必須調軍隊前去。」
謝芳華瞪了他一眼,喊道,「來人,給皇上包紮。」
這人到底是誰?
謝芳華想了想道,「去請李沐清,讓他前去,他比李統領適合。」
這真是處處精算,步步殺機,熟知兵法,善於計謀,連環謀略算無遺漏。
過了許久,謝芳華道,「月落姓玉吧?」
「皇上!」有人立即出現在秦鈺面前。
謝芳華點頭,「是啊,十分信任。」
謝芳華放下手,對他道,「有這樣的人,言宸於我,我于言宸,便是如此,即便此情此景此地此處境,我仍舊信任他。我們的交情,無關他是北齊小國舅的身份。」
秦鈺立即大喝,「來人!」
秦鈺扯過車內的薄被給她蓋在身上,臉色有些差,「還說身子養好了,你看看你,如今臉色這麼差。」
秦鈺于城樓炮角樓殺北齊暗樁一百三十二人,而他便引去月落和秦鈺的隱衛以及還有謝氏暗探之人,若是全部斬殺,這樣的交換來說,背後之人絲毫不虧。
秦鈺一怔,點頭,「是姓玉。」
秦鈺轉頭看她。
大約過了兩盞茶,對面的炮角樓在秦鈺預算的時間內被攻破。
「怕是引而殺之。」謝芳華臉色也變了,「快,派人前去追月落,他應該需要應援,若這真是一個計中計,有備而來,他怕是難以對付。」
「是。」護衛統領帶著人又去了。
那人點頭,「請皇上處罰。」
「沒你差,你照照鏡子,先看看自己。」謝芳華闔著眼道。
秦鈺偏頭看謝芳華。
謝芳華點頭,站著沒動。
「所有隱衛聽令,即刻去追月落,全力營救。」秦鈺道。
謝芳華搖搖頭,嘆了口氣,「我想不出來是誰,若是想出來,就好了。」
有人立即找來藥箱,給秦鈺包紮。
二人一時都極為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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