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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一起，真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了。

陳老搖搖頭，「就算打破了天規，但關於血脈之事，哪怕到了千萬代，也只一人，這是絕無可能更改之事。」

飯後，幾人坐在院中，天色已黑，空中一輪明月漸漸升起，照亮了天空大地。

陳老眉頭凝起，似有什麼不解，思慮老半響，才搖搖頭，「這老朽也猜不透個中緣由了。按理說，魅族王室之人，這一代，只有雲瀾公子一人才是。怎麼他也……」

謝鳳昌罷，笑著說，「酸是酸了點兒，辣也是辣了點兒，不過，也沒華丫頭說的這麼嚴重。」

謝芳華輕聲對秦錚說，「你剛來到這裏，還沒歇一會兒……」

老侯爺聞言哼哼兩聲，見飯菜端來，擺手，「吃飯，吃飯。」

陳老轉身，向外走去。

所以，南秦不能輸。

「等什麼？」老侯爺看著她。

「那他是怎麼給你下了禁錮之術的？」謝鳳問。

「爹！」謝鳳無奈地又打斷他的話，「都一把年紀了，我還回什麼頭？」

「是。」小橙子立即應聲。

「原來是這樣，連你人的面都沒見到，卻對你下了禁錮之術，看來十分厲害。」謝鳳道，「不過看來他也是為你好。」

「王老將軍可知道他是魅族之人？」謝芳華問。

謝芳華想起，嫁出去的女兒不止她一個，這個還有姑姑呢，她的不滿立即收了回去。

老侯爺聞言一樣夾了一筷子，咳嗽了兩聲，對謝鳳等人說，「你們都來嘗嘗，是她說的這樣嗎？」

「這麼說，王意安不是王室之人了。」謝芳華道。

謝芳華無語，和著和哥哥相比，她還算是那個聽話的了？

二人不再說話，乖覺地吃飯。

謝鳳笑了起來，「不管是男還是女，還不都是您的曾外孫？男孩子有男孩子的好，女孩子有女孩子的好。」

「爹，您年歲大了，操這些個心做什麼？稍後我和華丫頭兩個人說，您就享享福吧。」謝鳳笑著打斷老侯爺的話。

老侯爺哼了一聲，「自然還是要男孩子，英親王府嫡系就錚小子那麼一個小子，秦浩雖然改邪歸正了，但成不了頂樑柱。就算他成了氣候，也是庶子，也不是紫菁那丫頭的兒子，英親王府嫡系一脈，要有后才有延續的根。」

謝鳳頓時笑了，「您教訓的是。」

謝芳華皺眉，「酸的ｈttｐs://ｗwｗ.ｈｅtｕｂook.ｃｏm•ｃoｍ酸死人，辣的辣死人。」

陳老點點頭，「王老將軍昔日受了魅族一位長老的大恩，便將王意安託付給了他照顧。王老將軍言而有信，將他當做了自家的親生兒子。」

老侯爺又瞪眼，「那你喜歡什麼？」

「您老這是得知曾外孫子不順暢，心裏憋悶，拿我們撒氣呢。」謝鳳拍拍謝芳華，「別理他。」

謝芳華點點頭，「德慈太后從王家選一子弟進宮陪伴，選中了王老將軍的三公子，據秦錚說是在京中待了三年，德慈太后薨了之後，回了青雲關。我一直未曾見過他的面。」

謝鳳聞言笑出聲來。

陳老點頭。

陳老面色攸地變幻，「竟是他給您下的魅術？」

「她喜歡含兒？」老侯爺綳起臉，「是真的？」

「小王爺有何事兒？」陳老回頭看向秦錚。

「說到這個，到還有一件事兒。」謝芳華看著老侯爺，「秦憐似乎喜歡上了我哥哥。」

謝芳華道，「那這樣說，我就是既不喜歡酸的，也不喜歡辣的。」

「況且，女孩子若是都像這個臭丫頭這樣，沒白地讓人操碎了心。」老侯爺又哼了一聲。

陳老看向謝芳華。

陳老聞言大驚，「你是說王意安的氣息和……主子的氣息相同？」

「這個王意安，是不是在京城待過幾年的那個王意安？」老侯爺看著謝芳華問。

「爹，您說什麼呢？」謝鳳不滿地瞪了老侯爺一眼。

謝芳華嘆了口氣，「您這是贊成了？」

謝芳華一怔，這個她還真沒想過，她轉頭去看秦錚。

陳老慢慢地點了點頭，「他是魅族之人我知曉，但他怎麼能對您下禁錮之術？這便奇怪了。沒有王室的血脈，是不可能的。」

謝芳華蹙眉看著他。

老侯爺皺眉，「什麼叫做順其自然？」

他指指二人，對崔允和謝林溪說，「你們看看，這兩個死丫頭，來了就氣我。」

「臭丫頭，長吁短嘆什麼？好好吃飯！」老侯爺敲謝芳華腦袋。

謝芳華看著他，肯定地道，「給我下禁錮之術的人叫王意安，是青雲關王老將軍的第三子。你可知道他？」

陳老聞言愣了一下。

謝芳華這才真感覺餓了，想起秦錚匆匆走了，沒吃飯，不由向天機閣看去。

姑姑……

謝芳華搖頭，「和-圖-書什麼都能吃一些，也沒特別喜歡的。」

老侯爺看了謝鳳一眼，又掃了一眼謝芳華，沉聲道，「有什麼不可說可鬱結的？天下熙熙攘攘，無非利來，無非情往，看不透，便是鬱郁不智。看透了，便是風雨雲煙。枉你們自詡聰明，卻總做庸人自擾之事。」

「這裏都是自家人，沒有外人，你現在說了怕什麼？」老侯爺不放過謝鳳，「盧勇這些年，性情大變。他貴為左相，如今權傾朝野，家裡妻妾成群，她的女兒還嫁給了英親王府的秦浩，也就是華丫頭的妯娌大嫂。你們的事情，當年瞞得嚴實，這些年，關於輕歌那孩子的身世，我也沒透出一絲半點兒風聲。如今，他還不知道輕歌是他的孩子。你若是想回頭找他……」

謝芳華默默地嘆了口氣，姑姑這些年，為南秦和北齊兩國和平，已經盡了力。如今回來，雖然是心之所向，但也是迫不得已。

謝芳華也覺得有理，心情好了些，也點頭，「爺爺說得對。」

謝鳳拍拍謝芳華的手，說道，「凡是有利有弊，魅族得天機厚緣，活死人，肉白骨，馭萬物生靈，上天給後福，便要付出代價。這也是天道使然。」

謝鳳不再多說。

「那你是怎麼想的？」老侯爺看著她，「如今，趁華丫頭在這兒，你給我交個實話。」

謝芳華心思一動。

謝鳳和謝芳華都不看他。

老侯爺瞪眼，「怎麼能都不合胃口？」

老侯爺哼了一聲。

謝芳華點點頭。

「這些糟心的事兒，算了，先別想了。」老侯爺對左右吩咐，「去端飯菜來，華丫頭想必餓了。」

「那好吧。」謝芳華對小橙子吩咐，「你陪小王爺和陳老一起去。」

「你，笑什麼笑？」老侯爺對謝鳳瞪眼，「從你來了這裏，我問你和北齊王的事情，你總找話給我岔開。如今華丫頭也在這裏，你到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打算的？難道就真回了南秦，不要北齊王了？還想那盧……」

「臭丫頭，反了你們了。」老侯爺鬍子翹了翹。

老侯爺聽罷后，捋著鬍子道，「這小丫頭從京城追到漠北，還挺有韌性的。紫菁家的丫頭，雖然自小沒養在她身邊，但是養在太後身邊，倒也沒被養歪了。畢竟能生出秦鈺這樣的兒子，太后也不是一無是處。倒也能當得起家和_圖_書，配得上你哥哥。」

「就是我也不知道，如今北齊和南秦打仗，這一仗打到什麼程度，結果會成什麼樣子。我都不知道。我是南秦人，是您的女兒，所以，我就回來了。」謝鳳道，「您若是問我，對王上的感情，這麼多年，我又不是石頭，就算是石頭，也被焐熱了。但是，我能坐在這裏，就是選擇，也是等著。」

果然如老侯爺的吩咐，這一頓飯菜，有酸有辣。

一旦輸了，就是馬踏山河，大夏傾塌，尊嚴和尊貴都被人踩在腳底下，要麼剛烈的死，要麼，屈辱的活著。他們大多數人，都是選擇前者。

「無礙。」秦錚搖頭，「這件事情比較打緊。」

「天機閣有這些資料？」謝芳華看著他，「關於魅族的？」

若是南秦不輸，那麼，總有人要輸，除了北齊，還能是誰？

謝鳳點頭，「這倒是。」

「你哥哥對哪個女人有心思了？他根本就沒有成家的打算。」老侯爺擺擺手，「算了，別說他了。還不如你聽話。」

謝芳華看著他，「關於王意安是魅族之人的身份，陳老，您可知道？」

老侯爺吹鬍子瞪眼，「你當我不知道操心他？他如今打仗呢，軍營里連個女人都沒有，他怎麼娶妻生子？」

秦錚站起身，對他道，「如今魅族之事，關乎我和華兒的性命，陳老不介意我與你一起去吧。」

秦錚頷首。

謝芳華看著他，像是太過震驚，回不過神來，她不由蹙眉，壓下心底的濃濃疑惑，輕聲問，「陳老，怎麼了？他是有哪裡不妥？」

「等等。」秦錚忽然喊住他。

陳老見謝芳華同意，示意秦錚跟著他走，一行三人出了庄苑。

幾人落座。

「嗯，是她。」謝芳華想著爺爺真是老了。

謝芳華想著，一時間，吃飯的胃口全然沒了。

「我看著像。」謝芳華便將出漠北軍營時，發生的事兒，簡略地說了一遍。

「你這麼多年，沒在北齊皇宮下過廚？」老侯爺問。

崔允點頭，「是啊。」

「娘和哥哥、嫂嫂早早就去了，這些年，您的辛苦，女兒知道。女兒也有近二十年沒在您身邊了。本來以為，有生之年，怕是再難見上一面。如今卻還有幸回來見到您。我就想陪著您，在您身邊儘儘孝。也等著兩國出個結果。」謝鳳說著，頓了頓，道，「王上和圖書總歸是我的丈夫。」

陳老臉色突變，半響沒說話。

謝鳳嗔笑，「爹，還不都怪您？食不言寢不語，您這是離開忠勇侯府，也變成了山野人了不成？華丫頭因為你的話，想多了，自然就沒什麼胃口了。不止她，我也沒胃口了。」

老侯爺看著她，「華丫頭，你喜歡吃酸的還是辣的？哪個更合你胃口？吃啊。」

謝芳華點點頭。

謝芳華嚇了一跳，「爺爺，您覺得可行？她如今喊我嫂子，若是嫁給哥哥，我再反過來喊她嫂子？還有哥哥和秦錚，這不是亂了嗎？」

「魅族滅族是因為受了天譴，到我娘的那一代，便打破了天規，會不會這一代，魅族王室真有兩個人？」謝芳華看著他問。

秦鈺輸不起，秦錚輸不起，她也輸不起，皇室輸不起，英親王府輸不起，忠勇侯府輸不起，南秦的子民都輸不起。

「秦錚將秦憐送回京城，交給秦鈺，哥哥看起來鬆了一口氣。沒有這個心思。」謝芳華道。

陳老看了謝芳華一眼，忽然道，「主子，老朽如今也不敢亂說，我需要儘快回天機閣，去查一些資料。」

「您是魅族人吧？」謝芳華隱隱有些證實，若不是魅族人，不可能知道得這麼詳細。

崔允失笑，「老侯爺，人家不來你面前，您想著，如今來到您面前了，你這是高興的。」

老侯爺看著秦錚隨同陳老離開，嘆了口氣，「魅族這個血脈，真不是個東西。」

謝芳華搖頭，「都不合胃口。」

「你早說不就得了。」老侯爺點頭，贊同道，「你是我的女兒沒錯，但的確也不該忘了你是有丈夫的人。」話落，他擺擺手，「行了，就這樣吧，快吃飯吧，飯都涼了。」

謝鳳搖搖頭，「您女兒貴為王后，怎能輕易去御膳房？豈不是失了身份？」

「咱們這裏沒有人會做月餅，可惜有好月，不能吃月餅。」謝鳳望著天空道。

謝芳華無語地看著他。

老侯爺鬍子翹了翹，「我老頭子贊不贊成不管用，我說了不算，得聽你哥哥的。他若是想娶，就娶過來。若是不想，哎呦，可傷了那小丫頭的心了。」

秦錚道，「華兒的氣息和謝雲瀾的氣息不同，王意安那日流露出的氣息和華兒的氣息相同。對於謝雲瀾的氣息，因為她的關係，我甚是熟悉。不可能認錯。只要他出現在方圓hｅtｕｂｏｏｋ.com•ｃｏｍ五里之內，我都能辨認出是他。不可能隱在暗處。」

謝芳華點點頭，「是他。」

「這樣的兄妹互嫁娶之事，普天之下，多了去了，又不是沒有？到時候就是各論各的說法。」老侯爺哼了一聲，「什麼亂不亂輩分的？血緣不亂，就不是大事兒。」

謝林溪笑著點頭，「我看也是。」

謝芳華便將那日見了王意安的事情說了一遍。

秦錚眯了眯眼睛，搖頭，「不可能。」

老侯爺白了她一眼，「你這個丫頭，比我老頭子還懂禮數了？」

謝芳華一樣夾了一口，便再不動第二筷子了。

「吃飯！」老侯爺板起臉。

「你也一樣。」老侯爺瞥了謝鳳一眼。

謝芳華理解地點點頭，對他道，「那你去查吧。」

崔允嘗了之後點點頭。

謝鳳嘆了口氣，「我沒怎麼想，順其自然吧。」

謝芳華雙手托腮，看向天機閣的方向，想著秦錚什麼時候回來，若是太晚的話，她就去找他。這中秋月圓之夜，他和她總不能明明就在這麼丁點兒遠的地方，卻不能一起賞月吧？

北齊若輸，那麼北齊王，自當要付出代價。

老侯爺聞言沒了話。

陳老看著秦錚，「小王爺為何如此肯定？」

謝芳華看了他一眼，心情有些鬱郁，沒說話。

而她，是不准許南秦輸的。

陳老慢慢地點了點頭，「曾經主子看到的身份，是我刻意隱瞞過的，瞞過了言宸公子。您知道，魅族人，想要在這世上存活不易。」

「你放心，他餓了自然找吃的，餓不著他。」老侯爺掃了謝芳華一眼，輕哼一聲，「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是外人了，胳膊肘都是外拐的，果然沒錯。」

沒個你死我亡，不血流成河，又怎麼奠定帝業的基石？

「秦憐？」老侯爺想了一會兒，恍然，「哦，就是英親王府養在皇宮裡的那個毛丫頭。」

陳老疑惑的道，「只是不知道他為何會只有魅族王室之人才能施展出的禁錮之術。」頓了頓，他看著謝芳華，「會不會是你認錯人了？其實給你下禁錮之術的人是雲瀾公子？只不過隱在暗中，你沒發覺是他，王意安轉移了視線而已。」

謝芳華不忿地瞅著他，「爺爺，您老可真操心。英親王府有沒有后，您倒操心上了。您操心這個，不如操心我哥哥。他是您孫子，不是更應該趕緊娶妻生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