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南秦的小王爺和小王妃如今看起來生死相隨，別說是小國舅，就算是換一個人，也該死心了。」侍候之人勸慰，「公主再耐心等等。」

謝墨含點點頭，重重地拍了拍燕亭的肩膀，「知道。」

「將至寒之術練到大圓滿之後呢？」齊雲雪又問。

二人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

謝雲瀾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想把天階山的火給滅了嗎？所以，我試試大圓滿之後，能不能，用至寒之術，將火給滅了。」

關內都是一片關於小王爺和小王妃來漁人關的討論聲。

崔意芝道，「可是即便如此，我們誰去都行，怎麼皇上一定要親自去？這萬一有事兒，豈不是……」

「公主，有鷹鳥來信！」侍候之人驚了一下。

「公主。」有人應聲。

難道她料錯了？

三人就此商定，謝墨含也喬裝了一番，出了漁人關。

將軍府也沒什麼動靜。

這麼說，哪怕是北齊和雪城聯合出兵，秦錚也不怕了，所以，調他的私兵，前往漁人關助陣，也許，他養的私兵，就能對付雪城的十萬雄兵，這樣一來，北齊對南秦，想要奪回漁人關，也不過是五五硬拼，不佔優勢。

第二日，一早，齊雲雪帶兵出了雪城，謝雲瀾在城牆上目送她遠去。

那人顫著聲道，「回公主，昨日夜子時，南秦突然出兵，攻打玉霞坡，縱火燒山，火燒紅了半邊天，北齊軍營安營紮寨的地勢雖然平坦，十里內草木皆無，但也怕有風吹來，火勢蔓延，牽連營帳，一發不可收拾，王上下令，立即救活。人心惶惶趁亂時，有人趁機潛入北齊軍營，本欲暗害太子，小國舅及時發現，救了太子，但小國舅卻……卻……」

「我們和北齊聯手，對南秦出兵，助北齊奪回漁人關。」齊雲雪看著他，「哥哥，對於此事，你可有什麼意見。」

這才是她的哥哥，也是她所要的哥哥。

「去看看，哥哥是否還在閉關？」齊雲雪吩咐。

知道將齊雲雪送走，隊伍不見蹤影，謝雲瀾才下了城牆，回了城主府，再次閉關。

南秦和北齊相安無事三百年，在這三百年裡，雖然小有摩擦，但都沒起過大的爭端，尤其是這一代，北齊的王后還是南秦的謝氏忠勇侯府小姐，所以，邊境貿易往來，十分繁茂。除了兩國的世家大ｗww•heｔｕｂｏok•cｏｍ.cｏｍ族外，兩國百姓，很多都互有通婚，聯繫十分緊密，國度之分被邊境的百姓們來說，到沒那麼清楚。

齊雲雪透過破裂的窗戶，看著謝墨含，似乎比回雪城時，他身上的寒氣又重了些。

齊雲雪聽罷后大怒，「齊言輕這個廢物，言宸救他做什麼？搭進去自己，誰來給他解毒！」

齊雲雪看著他，「哥哥是雪城的城主，我要幫助北齊，勢必要動雪城的兵馬，哥哥雖然忘卻了以前的事兒，但到底和南秦的謝家和忠勇侯府和謝芳華，都有著不菲的交情。真沒意見嗎？」

「據說沒有，南秦的謝侯爺好像是中了一箭，南秦皇上毫髮無傷，被他們逃走了。」那人道，「當時，事出突然，太子經過上次被秦錚刺殺，隨身護衛眾多，據說他們是假扮北齊兵混入的。事發后，小國舅中毒，趁亂時，太子慌了，沒擒住人。」

齊雲雪拿著信進了屋，信箋很厚，她展開，只見是一張婚書。

齊雲雪抿唇，「那哥哥對以後，有什麼打算？」

她拿著婚書，看了很久，慢慢地，將它折起來，收進了懷裡，對外面喊，「來人。」

過了片刻，齊雲雪放開手，笑著說，「既然如此，哥哥就安心留在雪城閉關吧，我明日帶兵出雪城，和北齊聯手，夾擊漁人關。」

不多時，那人回來，回話，「回公主，城主已經出關了。」

侍候之人立即跟在她身後。

那人立即道，「拿暗殺之人，用的是毒，小國舅為救太子沒抵住，卻中了毒，至今昏迷不醒，王上隨身帶來的御用太醫也看不出小國舅中的是什麼毒，北齊傳出消息，小國舅此次怕是凶多吉少。」

齊雲雪快步走到近前，蹲下身，只見，那隻鷹鳥的頭已經被撞破，死了。

「是。」那人立即去了。

正是言宸慣常給齊雲雪傳信的飛鷹。

她搖搖頭，不說謝芳華如何，但秦錚絕對不是認輸的人。更何況，輸了雪城的兵馬，他卻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難道還另有兵馬？

「公主，這鷹鳥它……死了。」侍候之人聲音也有些顫意。

「消息可準確？」齊雲雪又問。

南秦還有兵？

「閉關練功。」謝雲瀾道。

謝雲瀾面無表情地道，「沒什麼意見。」

若是另有兵馬？在和圖書哪裡？

「這麼驚慌做什麼？怎麼了？」齊雲雪沉下臉問。

此次行動周密部署，除了秦鈺、謝墨含，只有燕亭和崔意芝知曉，就連在關內的王貴、秦毅等眾將，都不得而知。

「第八重吧。」謝雲瀾道。

另外，百姓們都只知道南秦的小王爺秦錚和小王妃謝芳華進了漁人關，都在暗中悄悄地討論著。雖然天下間流傳出了幾幅二人的畫像，但是，哪有見真人來得真實？對二人在天下間流傳已久的名聲來說，百姓們對能見到他們很是期待。

謝雲瀾頷首，沒有意見。

謝墨含拗不過秦鈺，只能答應他前往齊言輕安扎在玉霞坡的軍營。

「皇上也是為了萬無一失，他去，比我們這裏的人都有把握。」謝墨含道，「你們就按照計劃執行，我這便尾隨出城。」謝墨含看向崔意芝，「意芝，必要時，你可以來做決斷接應。」

齊雲雪還沒走多遠，很快就收到了信，笑了笑，徹底地放心下來，前往漁人關。

齊雲雪看著他，「哥哥的意思是……」

謝雲瀾也抬了抬手。

謝雲瀾點點頭，「我信妹妹。」

如此的雪城和北齊聯手出兵而無動於衷，是真的沒有記憶了。

侍候之人應「是」，趕緊接過。

齊雲雪驚異，「短短時間，你就到第八重了？還有最後一重，就是大圓滿了？」

「回公主，確實無誤，消息如今都傳開了。」那人道，「據說昨日藉機潛入北齊軍營，趁機下毒之人是南秦的皇上和謝侯爺。」

這就是娘傳給他的至寒之術？克制了他身上的焚心之毒，但這種至寒之術，也會追隨他一生了。他術法每高一層，寒氣就會更寒一層。

見謝雲瀾來到，齊雲雪親自去開門，喊了一聲，「哥哥！」

齊雲雪解下它腿上的信，將死了的鷹鳥遞給侍候之人，「念在它辛苦傳信這麼久，把它厚葬了吧。」

二人來到窗外，只見，地上躺著一隻鳥，無聲無息，腿上綁著一封信。

「是。」有人立即去了。

她剛走出百里，便聽到有人匆匆來報，「公主，不好了。」

漁人關內，並沒有因為二人的離開而發生異常，一切井然有序。

半個時辰后，謝雲瀾來到了齊雲雪的住處。

「卻什麼？快說！」齊雲雪聲音一寒，「他怎麼了？」

謝雲瀾不排ｍ.hｅtｕbｏｏk•ｃoｍ.cｏm斥她的親近，點了點頭。

齊雲雪掌著燈，讀完書信，蹙眉站在窗前。

那人搖搖頭。

謝雲瀾點頭，「與我無關。」

齊雲雪看著謝雲瀾，半響后，上前了一步，拽住他袖口，輕聲說，「有哥哥的感覺，真好呢。」

侍候之人看著齊雲雪，有些不解，「公主，小國舅怕什麼？」

侍候之人頓時大氣也不敢出了。

謝雲瀾嘴角微微扯動，似乎笑了一下，但被他周身的冷意，很快就凍卻了，問道，「你讓人喊我來，什麼事兒。」

「怕與我履行婚約，看來，他的心裏還在想著謝芳華。」齊雲雪道。

謝雲瀾點點頭，身上的寒氣刻意地收斂了些。

關內的百姓們，人心慌慌了幾日後，發現，南秦的軍隊佔領了漁人關后，漁人關沒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反而，還跟以前一樣，百姓們漸漸地放開了心。

謝雲瀾似乎又笑了一下，不過笑而無形，只隱約那麼一小下，嗓音卻溫和了些，「你是我的妹妹，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娘彌留之際，讓我照顧你，你想滅了天階山的火，我就想辦法幫你。」

燕亭聞言噎住，想反駁，但如今大局關頭，自然要以大局為重，他嘎嘎嘴，「你放心，我一定不亂來。你此去，不但要把皇上安全帶回來，自己也一定要安全回來。知道嗎？兄弟還等著你喝酒呢。」

齊雲雪惱怒，「他能有什麼事情耽擱？如今軍國大事，才是大事兒，和雪城聯手，才是大事兒。」

窗子「砰」地一聲，嗡嗡響過後，一隻鷹鳥，本來正要飛進來，卻在齊雲雪關窗子時，正巧碰個正著，那鷹鳥承受不住迎頭碰擊，「啪」地掉落在了窗外。

她想到此，臉色有些沉，對身後問，「言宸還有沒有書信傳來嗎？」

漁人關距離雪城，本就不太遠，飛鷹傳書，一個半時辰后，齊雲雪收到了書信。

二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再等等的話，等著秦錚的私兵調到漁人關嗎？那北齊和雪城還有多大的把握？所謂，兵之謀略，出奇制勝，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時機瞬息萬變。他不會不懂。」齊雲雪揮手關上了窗子。

齊雲雪派出的人，在漁人關內，盯了一日，到晚上，也不見關內有何異常，便給齊雲雪傳信，「公主，漁人關內一切正常，和圖書秦錚和謝芳華入關后，直接進了將軍府，再未出府。」

謝雲瀾閉關后，有齊雲雪的親近之人立馬給她傳信，「公主，您走後，公子又閉關了。」

「是他們倆人？」齊雲雪寒著臉問，「人拿下了沒有？」

此時，天已經徹底的黑了，夜空晴朗。

齊雲雪又道，「我定要秦鈺敗北而回。不但如此，北齊也會打一場翻身仗，將南秦趕出漁人關不說，也要馬踏南秦的國土。」

齊雲雪也怔了片刻，轉回頭，看窗子，只見窗子上凝了一點血，她面色一變，立即抬步走了出去。

齊雲雪在地上捧著手裡已經死去的鷹鳥，臉色十分之差，待了片刻，慢慢地站起身，盡量壓抑著情緒，「喊叫什麼？死了就死了。這麼不禁碰的鳥，留著何用？」

謝雲瀾道，「興許跟娘傳給我的功力有關，你該知道，娘臨終，將她所有功法功力，都傳給我了。有這個基礎，事半功倍。」

齊雲雪冷哼一聲，「言宸是怕了嗎？」

所以，也就造就了如今這般情況，百姓們一看南秦軍隊不糟蹋欺壓北齊百姓，也沒有造成百姓傷亡。所以，很快就重新過起了自家的日子，自然也有閑心聽聽小曲，茶樓酒肆也就熱鬧了起來。

齊雲雪回頭看謝雲瀾，只見他一身素衣，如雪城四季里說下就突然下一場的飄雪，素白冷清。面容如冰似雪，神態即便看不清，也知曉是從記憶被清空后一貫的面無表情。

「為什麼是他不是我？」燕亭不幹了。

「所以說，哥哥如今拚命閉關練功，是為了我了？」齊雲雪一怔。

「你的脾性最是穩不住，雖然這段時間磨礪得好了些，但還略欠火候，這一點，不如意芝。」謝墨含道。

侍候之人小聲道，「也許，小國舅那邊，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

這樣一想，她頓時肯定，是了，他怎麼可能不養私兵？秦錚和秦鈺從小斗到大，這些年，秦鈺盯著的是漠北軍營那三十萬的大軍，而秦錚呢？卻一直對漠北軍營沒多大興趣，任秦鈺當初奪了，也沒做什麼，也就是說，他另外養兵了。

齊雲雪看著他，請他入座，「哥哥，你的至寒之術，練到第幾重了？」

於是，二人用長達數個時辰的時間，制定了周密的計劃和部署。

「除了這座城，其餘的，你隨意。」謝雲瀾道。

和_圖_書伸手近身侍候之人搖搖頭，「回公主，除了這一份書信，沒看到北齊的書信，小國舅的人折回去再沒來。」

謝墨含看著他們，「秦錚和芳華悄悄潛入玉霞坡後方的落霞山，以完成我們對北齊大軍的前後夾擊。按照路程計算，走深山之澗，他們到達落霞山最快也要半個月，這半個月的時間，北齊王和雪城怕肯定不會等，一旦他們協議達成，就會立即出兵。所以，必須爭取到拖延的時間。我們要讓齊言輕中毒，以拖延北齊和雪城聯合出兵。這對北齊，對漁人關，對未來的南秦江山，也許，成敗就在此一舉。」

齊雲雪無言了片刻，「也就是說，對於和北齊聯手，哥哥是不打算參与了？對於雪城的兵，也隨我調派了？一切……任由我施為？」

謝雲瀾頷首，「按理說是這樣。」

齊雲雪頓時笑開，一時間，心情大好。

「哥哥是怎麼修習的？怎麼會這麼快？」齊雲雪問。

秦錚和謝芳華就這麼甘心地輸了？沒有后招了？

公主剛剛那抬手關窗子的力道，窗框都被她震裂了，那何況正巧裝在窗子上的鳥，怎麼能不死？

她揮了揮手。

但即便是做了最完全的部署，謝墨含也不放心，在秦鈺喬裝秘密離開漁人關后，謝墨含將燕亭和崔意芝叫來，將詳細的計劃告知了二人，在二人驚駭的眼神下，他拍拍二人的肩膀，壓低聲音道，「我暗中尾隨皇上身後，與他一同前往玉霞坡的大營，你們來執行部署出兵縱火燒山的計劃。」

齊雲雪恍然，「是了，娘一生的功力術法，能讓你至寒之術達到第八重也不奇怪。畢竟，娘年紀輕輕時，便是天階山最年輕的長老，聰明絕頂，天賦極高。哥哥是承襲了娘的天賦本事。」

「既然哥哥出關了，那就請他過來一趟。」齊雲雪頓了頓，補充，「就說，我跟他商量與北齊聯手出兵的事兒。」

「怎麼會這樣？」齊雲雪秀眉豎起，「什麼人毒能毒到言宸？」

或者說，他自己養的私兵？

她的手顫了顫。

謝雲瀾依舊面無表情，「你也說了，我只是雪城的城主而已。娘臨終，只說雪城交給我了，讓我守好雪城，沒說別的。」

奪來的兵，怎麼如自己養的兵好用？

無論是秦鈺，還是謝墨含，都是隻身一人，輕裝避開眾人的視線，悄悄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