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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太忙不是錯

作者:西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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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藍笑傾

第五十五章 藍笑傾

「不殺我才怪,她恨不得我早點兒下地下給他劍下的那些亡魂作伴。」風雲輕想起玉無情就恨恨的,都是梅如雪那狐狸惹的禍,不過那混蛋就一根筋認是她壞了他的好事兒,她解釋也不管用,都兩年了,還沒完沒了的。
暖玉石中的冰層瞬間化去,連一滴水珠也看不見,只是轉眼之間,再次的凝聚上一層冰色,如此反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藍笑傾依然昏迷著,似乎沉沉的睡著。風雲輕額頭有輕微的汗珠滾落。
一雙淡的沒有一分顏色的眸子猛的睜大,眸中湧上滿滿的震驚。藍笑傾整個人似乎化成了一座冰雕,冰涼入骨的身子緊緊的繃著,怔怔的看著風雲輕。唇瓣被撬開,溫軟柔暖的香舌滑進了口中。
屋內連半絲聲音也未傳出。
抬頭,藍笑傾正看著他,眸光依然淡淡的。抿了抿唇角,風雲輕將手中的暖玉石向前貼近了一寸:「你怕不怕?」
風雲輕從來就沒有看過一雙眼睛可以如此淡的沒有一絲顏色,也從來就沒有見過一雙眸子可以有這麼多種複雜的感情。那些感情融入其中,她甚至可以深切的感受的到。
似乎被震到了一般,藍笑傾怔怔的看著風雲輕。
俊顏一紅,瞬間退卻了笑意。藍笑傾的頭立即的偏過去,對著門外剛要離去的柯伯道:「柯伯!多準備一些飯菜!」
半響,看著風雲輕手裡的暖玉石,藍笑傾慢慢的轉過頭,再次看著窗外,驚訝的面顏恢復淡淡的。
藍笑傾不語,看著風雲輕。
話語未落,便立即的掀開了帘子,向著車裡看去。當看到躺在車裡慘白著一張臉躺著的楚昭顏,面色一變:「主子?」
藍笑傾緩緩的搖搖頭,看著柯伯:「柯伯!有什麼事兒么?」
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和緊緊關閉的窗子,也來不及細想,一縷氣線飄過,窗子瞬間打開,她的身子直接飛身鑽了進去。
房間內靜靜的,似乎已經進入了生命的倒計時。
「我叫鳳塵兒!」風雲輕打了個哈欠,開口道。
「都有的!」藍笑傾向著窗外看了一眼。發現本來已經結了厚厚一層冰的窗子,冰層裂開了一道縫隙,可以清楚的看到柯伯佝僂著身子離開的身影。不由驚異的回頭看著風雲輕:「這房間的窗子,冰層有十年沒化過了。」
「讓他回去吧!」藍笑傾搖搖頭。淡淡的道。
「呵……」再次一愣,藍笑傾看著風雲輕挑眉的小臉,再次輕笑出聲:「傳言天下第一殺手玉無情聞香識美人,一見傾心,千里追美鳳塵兒,看來果然如此!」
風雲輕看著藍笑傾的笑,當真是美艷風華,只有這四個字來形容,聽見他的話,嘴角抽了抽:「你沒看到他手裡拿著劍么?哪裡是一見傾心?是一劍傾心還差不多。」
剛進房間,風雲輕連忙的伸手緊緊的關上了窗子,一股濃郁的葯香撲鼻而來。房間里靜靜的,較之外面更覺得冰寒刺骨。
眉如淋墨,煙雲含黛,眸似秋水,清如明凈。唇似菱角,只有一點淡淡的粉色。一張臉似白玉雕飾而成,又如天然的水晶,幾近透明,不染半絲瑕疵。青絲如一批黑色的錦緞披散在枕畔。黑白相間,整個人躺在那裡如一副絕美寧靜的水墨畫。似乎亘古便在。
藍笑傾面色一痛,猛然的轉過頭,當看見風雲輕的手裡的暖玉石,清瘦的俊顏染上難以置信的神色:「暖玉石?」
玉無情飛身而進,看見房間的情形似乎一愣。眸光掃視了一圈,目光定在床上的藍笑傾的身上。先是疑惑,隨即一雙清冷的眸子閃過一絲瞭然。
她想著如今估計只有一個地方可以救她了。正好去藍笑傾的棺材里會會美人!
「你來的正好!取我食指的血滴入暖玉石。」風雲輕不抬頭,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容反駁的意味:「快!」
「看見了暖玉石,你似乎不怎麼開心?」風雲輕看著他。
一跑一追,再次拉開序幕。
「請進來吧!」
剛張開的嘴閉上,藍笑傾看著風雲輕,她似乎真的困極了,只是片刻的時間,均勻的呼吸聲便傳來。抿著唇角,靜靜的看了半響,慢慢的轉過頭,繼續看手裡的書。
緊接著房門打開,簾幕掀起,一襲白衣的雲伴月當先走了進來,熟悉的濃郁葯香撲鼻而來,卷著的不是冰寒的氣息,而是柔柔的暖意,先是一怔,眸光掃視了一眼,前走的腳步猛的停住,視線緊緊的鎖在風雲輕的臉上。
「若不想救他的命,你儘管站著!」風雲輕清喝了一聲。
「哦!那估計是那混蛋良心發現了,所以放過我了。」風雲輕終於大鬆了一口氣。她要的不是原因,只要是那混蛋走了就好。再這麼殺下去的話,她真會累死的。
幾乎在楚昭顏話音剛落的第一時間,車外一道寒芒一閃,玉無情的劍已經對著掀起帘子飛出的人影刺了過來,快、狠、准,沒有半絲拖泥帶水,完完全全致人于死地的殺招。
柯伯並不是無知老人。此時看著風雲輕的狀態,顯然已經要瀕近邊緣。一雙老眼幾乎都要瞪的凸了出來,一眨也不敢眨,想上前去幫助風雲輕,但一動也不敢動,生和-圖-書怕上去反而適得其反。
再次緩緩的搖搖頭,長長的睫毛垂落,遮住眼帘,讓風雲輕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是身子輕輕的顫抖,風雲輕放在他心口的手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心跳,
「他是不會殺你的。」藍笑傾向著玉無情離開的窗子看了一眼,發現窗明几淨,結在窗子上厚厚的冰層早已經無影無蹤,連一滴水也不見落下。窗外的海棠花開的如火如荼。不由驚異的看著。
看著柯伯離去的身影,藍笑傾的眸光掃了一眼地上的鮮血,半響收回視線,轉眸看了一眼依然在他懷裡睡得很熟的風雲輕,伸手想將環抱著他腰的手拿開,手指剛伸出,接觸到風雲輕柔軟的小手,似觸電一般,立即的縮了回去。
半響,驚異之色退去。轉過頭,再次的看手中的書。
「世子……」柯伯撲通的一聲跪到了地上,頓時老淚縱橫:「老奴求您了!就讓他們去找吧!我們都不能看著您就這樣的……離我們而去……」
藍笑傾搖搖頭,淡淡的道:「不認識!」
鮮血注入,暖玉石一瞬間鮮紅如血,泛著幽幽的紅光。緊接著似乎有吸力一般,在風雲輕的食指處形成一道血線,源源不斷的血注入進去。
「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拼卻……口口口。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一字一句,不自覺的溢出口中,如喃喃的春風細雨,帶著淡淡的哀傷的味道。
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閃了一下,藍笑傾果然一動不動,看著風雲輕再次枕著他胳膊的腦袋和埋進他懷裡的頭:「姑娘你……」
藍笑傾點點頭,淡的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的薄唇輕啟,雲淡風清的聲音開口:「不送!」
風雲輕艱難的睜開眼睛,一張絕美的小臉慘白如紙,比藍笑傾的臉色好不了幾分,嘴角一動,鮮紅的血便溢出嘴角,染紅了已經沒有半絲血色的唇瓣,看著突然出現在屋中一襲黑衣俊顏深沉的人:「死狐狸……你又來……搗什麼亂……」
「世子!晚膳準備好了!」此時柯伯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藍笑傾轉頭,看著風雲輕嬌美的小臉,緩緩的吐出了四個字:「今夜子時!」
唇瓣微微抿了一下,藍笑傾看著風雲輕,慢慢的搖搖頭。
她本來還想著靠著藍笑傾的身份,最起碼要驚動藍王府那躲在暗處的大批暗衛把玉無情像抓刺客一般的趕走。而現在他卻是扔下一句話就走了,這根本就不是玉無情那混蛋的風格。更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屋子內靜靜的,爐火的燃燒聲和風雲輕均勻的呼吸聲融合在一處,藍笑傾忽然覺得冰涼入骨的身子也跟著漸漸的溫暖了起來,他轉頭看著風雲輕,一雙極淡的眸子染上了驚異的神色。
「世子!」柯伯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伴隨著輕輕的敲門聲。
心裏苦澀的笑了一下。今日若救不活人。原來也有了同去黃泉之心。再不留半絲餘地,丹田僅余的護體內息也緩緩的流瀉而出。
「伴月公子?」柯伯順著雲伴月的視線,目光再次定在風雲輕的臉上。這次聲音大了許多。
眼睛瞬間一亮,嘴角溢出一抹狡黠的笑意,看了躺在那裡的藍笑傾一眼,三兩步的就走到了床邊,輕身一跳,就滾到了床里,伸手一把的掀開了藍笑傾的被子,整個人直接的就鑽了進去:「我的小命交給你了啊!你一定要救我!」
不過不管那一天遙遠不遙遠,反正風雲輕現在是不想殺他。或者根本就是從來就沒有想過。就跟她早就說過的話,天下間若少有梅如雪和玉無情,那麼便沒意思了。
「殿下……殿下……您沒事兒吧……」小太監小順子連忙的撩開帘子,看向車內的楚昭顏。
「躲什麼?我需要冰,你需要火。正好互補了,別動!」風雲輕不滿的用手臂緊緊的環住藍笑傾的身子,一點兒也不客氣的將頭重新的枕在了他的胳膊上。
「為什麼?」風雲輕看著他,身子幾乎整個都貼到了他的身上。他身上還很好聞的葯香,隨著他的目光,一起看向窗外開的如火如荼的海棠,還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前兩口口和楚緣夕一起來,她吃了海棠花瓣的那株樹。
「唔,你告訴他多準備點飯菜……」風雲輕埋在藍笑傾懷裡的頭抬起,看著他的臉,睏倦的道:「我也餓了,不吃飯睡不著覺……」
手腕的白綾在第一時間抖出,纏住了刺過來寒冰徹骨的劍,風雲輕在那一瞬間手中的鳳緣天下不受控制的使了出來,一股強大的灼熱的暖流頓時阻擋了森寒之氣。玉無情的身子一下子被迫的後退了一步,風雲輕再次飛身,轉眼間消失了身影。
「……是!」緊接著便是嘆息離去的腳步。
猛然驚醒,柯伯拿起地上的寶劍,向著風雲輕的手划來。
剛鑽進了被子里,腦袋又猛的拿了出來,風雲輕一張小臉都白了,看著同樣俊顏虛弱瑩白的藍笑傾,恐懼的道:「你不會是冰做的吧?凍死了!」
「喂,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和*圖*書啦,不娶就不娶。我就算沒人要,也不要你娶了,好不好?千萬別嚇我啊!你死了我可擔不起責任。」風雲輕板著藍笑傾的身子,也不敢用力的搖晃,就這麼瘦的跟皮包骨似的,生怕給搖散架了。
「啊……」幾乎同一時間,風雲輕驚呼一聲,手瞬間的脫離暖玉石,身子撞到了牆壁上,疼痛遍延周身,腦中模糊的光影消散,神智在一瞬間便清醒了過來。
「女人!你很想死么?」一聲陰沉的聲音再次響起,黑衣人飄然的落在床邊,不看床上躺著依然昏迷的藍笑傾,視線定在風雲輕的臉上:「若你真的想死,我現在就成全你!」
隨著話音落,窗子再次打開,玉無情的身影轉眼間便消失在了屋子內。窗子自動合上,空氣里僅餘一絲冰寒的氣息。
「我……」藍笑傾看著風雲輕,同樣喘息著,剛一開口,頭一偏,暈了過去。
像是甜美的冰激凌,美味的不想放開。風雲輕細細的品著,輕輕的吻著,半響喘息著離開他的唇瓣,看著冰色的容顏染上了一層胭脂色:「娶不娶我?」
「柯伯回來!」藍笑傾淡淡的開口,雲淡風輕中多了一抹低沉威嚴。
說完一句話,風雲輕連腦袋也鑽到了被子里。連頭帶腳,整個人被厚厚的棉被蓋住,連一個衣角也不露。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那有什麼稀奇?玉雪山上的冰雪千萬年不化。」風雲輕撇撇嘴,將伸出來的手又窩進了被子里,重新的放回了藍笑傾的身上。
「娶不娶?」風雲輕看著他,眉目如畫,真正的冰清玉潤,想象著一襲大紅的衣衫穿在他的身上,該是怎麼樣的風華絕代。
「唔……你這身子和我那寒玉床差不多……」風雲輕將埋進被子里的身子往出伸出來了一節,伸手扯過藍笑傾的胳膊,將頭枕在他的胳膊上,手臂又重新的放回了他的身上,緊緊的抱了他冰寒的身子,睏倦的打了個哈欠:「借你的胳膊用用,我睡一覺,困死我了……」
靠!簡直就是一個混蛋!風雲輕聽見楚昭顏的話,險些給氣得背過氣去。再次感嘆,南陽的太子果然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
「即使有暖玉石也不能改變什麼!」藍笑傾雲淡風輕的聲音輕生道。
「老奴……」柯伯看著藍笑傾閉上了眼睛不願再說,轉頭,哪裡還有雲伴月的影子,嘆了口氣,將門關上,身子退了出去:「是!」
忽然的轉過身,雲伴月頭也不回的抬步離去。
「不娶。」薄薄的唇瓣幾乎染成了冰色。藍笑傾躲開風雲輕的手,頭偏了過去。
「誰?」柯伯猛然驚醒,一聲怒喝,手中的劍向著黑衣人刺去。
「進來!」藍笑傾淡淡的開口。
半響,玉無情清冷的聲音響起:「打擾了!在下只是來尋人!」
若大限將至,便真的不可救藥了。不再猶豫,手腕翻轉,將暖玉石蓋在藍笑傾的心口處,剛放那,暖玉石四周迅速的匯聚了一層一指寬的冰層。風雲輕嬌美的小臉一瞬間就變了。
「……是!」男子瞬間落下了車簾,向著身後一擺手,黑衣人在瞬間如潮水退去。頓時一縷氣線飄過,車前小太監的穴道瞬間給解開了。
感覺身後追來的寒氣,風雲輕想死的心都有了。玉無情這混蛋不累死她是根本就不會善罷甘休的。剛才那鳳緣天下都出手了,中途她猛的反應過來收回了一半的功力。
藍笑傾不語。眸中閃過一抹飄渺的傷色。
居然是春風十里柔情……楚昭顏躺在車上,身子隨著馬車晃動而輕微的晃動著,俊顏上的薄怒退去,嘴角微彎,淡淡的扯出一抹笑意。鳳塵兒……我們還會見面的……
剛要開口,窗外一絲不同於此間的冰寒氣息介入,風雲輕小臉瞬間一變。玉無情這白無常真是陰魂不散。感情連死人的地方也敢來。
怎麼也和柳香雲那女人似的,受不了刺|激呢!連死都不怕,居然怕她的吻?風雲輕嘴角抽了抽,顫抖的出手去探他的鼻息。氣息微弱。還好……風雲輕心裏瞬間的鬆了一口氣,沒死就好,否則她的罪過就大了,別救人不成,反而成了催命符了。
手中的暖玉石此時劇烈的震動。風雲輕低頭看著它,再抬眼,眸中湧上一抹堅定的神色,師傅曾經說過。寒毒,西南苗族的一種蟲咒之術。紅蓮赤練蛇血有一種香氣,可以引出寒蟲。暖玉石是世間靈石,暖而克寒,可以吸出體內盤踞的冰寒之氣。兩者合一,缺一不可。
「不娶也得娶。」風雲輕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淡然的眸子中的痛色,手腕輕抬,伸手扳過藍笑傾的頭,對著那冰色的唇瓣吻了上去。
心在一瞬間充滿驚喜,激動,感激,甚至多種情緒匯聚在一起,是滿滿的喜悅,毫無任何因由,脫開她的身份,拋開對面人的身份,只是看著那平靜的躺在床上的男子,風雲輕只是慶幸,幸好她來了,而且他還活著……
「可是伴月公子……」柯伯看著藍笑傾,一隻腳門裡,一隻腳門外,急道:「世子是需要伴月世子的啊……」
風雲輕睡的很熟。緊挨著藍笑傾的身子有源源的暖流向外m•hetubook.com.com散出,藍笑傾冰寒入骨的身子似乎一點點兒在融化。屋內低寒的溫度在一點點的攀升。
「嗯!」柯伯話音剛落,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應聲。屬於雲伴月的。
「趕車!回府!」楚昭顏冷冷出聲。
再次咬牙,手腕來回翻轉,全身依然汗如雨洗。努力的閉上了眼睛。四周一片黑暗,意識回籠了些,眩暈感越來越重,風雲輕心裏卻是清醒的狠。
「鳳塵兒?」藍笑傾一愣。鳳目閃過一抹幽光。有些驚訝的看著風雲輕:「輕功天下第一的鳳塵兒?」
手腕突然翻轉,將最後一絲僅存的內息流瀉而出。
「世子……」等不到屋內人說話,柯伯猛的推開門,疾奔了過來,當看見床上一坐一躺的人一愣。隨即看著藍笑傾緊閉的眼睛,連呼吸都聽不見了,面色大變,看著風雲輕的手,一把的抽出腰間的寶劍:「你在做什麼?」
半躺著的身子猛的坐起,雙手平放在暖玉石上,傾城絕色的嬌顏鮮有的凝重之色,凝聚丹田的內力,源源不斷的暖流由手心處緩緩流瀉而出,注入暖玉石。
「伴月公子不是說只要尋到紅蓮赤練蛇和暖玉石就能救得好世子么?世子千萬不要放棄啊!老奴已經命人去找這兩樣東西了,一定可以救得好世子的。」柯伯看著藍笑傾眸中的傷色,連忙勸慰道。
「你不準趕我走啊!別說話,我困著呢!」風雲輕抬眼看了藍笑傾一眼,然後再次閉上。感嘆真是一塊冰塊啊!從上到下,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冰的。這就是寒毒入骨,真是可怕,她若是如此的話,恐怕都活不過一天。
柯伯的老臉頓時染上一片驚喜的神色,隨即看著藍笑傾眸中悲憫的神色,驚喜神色瞬間退去,輕聲道:「那伴月公子……」
一盞茶的時間,風雲輕的頭開始有眩暈的感覺,看著藍笑傾,一個變成兩個,兩個變成四個……然後是許許多多藍笑傾和暖玉石在她的面前晃動。
雲伴月似乎無知無覺一般,依然緊緊的盯著風雲輕熟睡的臉,眸中暗沉翻湧,長袖中的手死死的攥著,露出的一節手指,已成青色。
「伴月公子請!我家世子沒睡著……」柯伯的聲音再次從門外傳來。伴隨著兩個人的腳步聲,走的都很輕。
藍笑傾看著柯伯,眸中是一片憐憫之色,不語。
說完伸手入懷,取出一顆清香散放入嘴裏,用手指戮了戮藍笑傾的腰:「聽見沒有,是一定不能啊!」
曲終獨立斂香塵……風雲輕忽然有那樣的一種感覺,身邊的人兒似要乘風歸去。忽然覺得心口處有輕微的震顫,風雲輕身子猛的一震,想起了懷裡的暖玉石,收回視線,伸手入懷,將懷裡的暖玉石取出。暖玉石泛著微微的紅光,顫動的更加厲害。她在風雲輕的手中,似乎藍笑傾的身子有一種吸力一般,就要向他的身子貼去。
「你是說?」風雲輕嬌美的小臉瞬間的變了,一把的掀開厚厚的被子,藍笑傾僅著一件白色單衣的身子映在眼前,形消入骨,風雲輕如水的眸子閃過一抹痛色。
「那你現在想想。」風雲輕看著他,一雙如水的眸子前所未有的認真。
「嗯!」藍笑傾點點頭,若有若無的聲音傳來。長長的睫毛垂落,伸手拿起床頭的一本書。
男子極為年輕,也就二十上下的年紀,安靜的半躺在床上,身上蓋了厚厚的兩層棉被,棉被蓋到脖頸處,只露出一張臉和一頭青絲。一雙眸子淡的沒有一分顏色,此時正目光平靜的看著她。
「那你還不告訴他,一會兒他走了。」風雲輕看著藍笑傾不吩咐,立即道。
「伴月公子?伴月公子……」柯伯一驚,連忙的追了出去。
對於這一系列的變故,藍笑傾先是一愣,然後慢慢的轉頭,怔怔的看著鑽進他被子的女子,感覺被子里一暖,身子頓時一顫,俊美如玉的面顏更加透明了幾分。
整個人安然寧靜,似乎溶於空氣中,又飄散在空氣之外。眉眼間流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孤寂。如一株頂著嚴寒盛開的紅梅,孤芳自賞,卻又在嚴寒中隨風飄零,等待芬芳過季,零落成泥輾作塵的無限寂寞。
「是不想,還是不敢想?」風雲輕手腕輕抬,迫使藍笑傾看著她的眼睛:「如果我一眼就愛上你了呢!娶不娶我?」
室內乾淨整潔,沒有半絲塵土。屋子的正當中放了一個大大的火爐,火爐里燃燒的正旺,但依然難掩屋子裡強大的森寒之氣。越過火爐,風雲輕一眼便看到了火爐旁邊半躺在床上的年輕男子。
不會真愛上她了吧?想到這,風雲輕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天下間誰都可以愛上她,就梅如雪那狐狸和玉無情那白無常不行。
「世子……」柯伯老眼中的淚終於流了出來,看著藍笑傾,將眼淚抹盡,堅定的搖搖頭:「世子萬不能做如此想法。老王爺和王妃九泉下有知會難以瞑目的。」
「你認識他?」風雲輕還是不敢相信。玉無情是誰?那是天下第一殺手,要知道殺手練就的是什麼?那是敏銳的直覺和洞察力。她不認為光靠她的消香散就能矇混過去,這張床和*圖*書和藍笑傾,這麼厚的棉被,他不懷疑才怪。
不是心軟,是根本就不想。他越想殺她,她越不讓他殺。她能殺他,卻硬是不殺。有時候他想,玉無情這傢伙肯定是活的膩味了,想死,所以才拚命的殺她,以至於有一天不是他真的給她殺了,就是她被逼急了將他一劍殺了。
眼看前面就是藍王府了,風雲輕回頭看了一眼。見玉無情已經追來。目測了一下海棠苑的位置,身形一轉,人瞬間的飛向了海棠苑。
手中的書放下,藍笑傾如玉的手輕輕一抬,一陣無形的風飄向柯伯,柯伯跪著的身子頓時的被托起,清淡的聲音道:「我應了!去吧!」
風雲輕的手落了個空,不甘心的看著那風華絕美的笑容消失,撇撇嘴:「我要吃天上飛的,水裡游的,路上跑的,不吃地上長的。」
呀!風雲輕一驚連忙出手扶住了他偏倒的腦袋,一張小臉瞬間嚇的花容失色:「喂,藍笑傾,你別嚇我啊!不是還沒到子時么?」
這變故僅是一瞬間,一紅影和一白影一前一後消失了視線。在第一時間馬車的四周頓時湧出了一批黑衣人。當前一個容貌清秀的黑衣男子飛身而落,第一時間來到車前,看著不停晃動的車簾,面色焦急:「主子?」
「柯伯!」藍笑傾看著柯伯眼中的淚,輕嘆了一聲:「藍王府自有他的命運。自古繁華終有衰敗之時。我死!藍王府便可全身而退。實乃一件喜事。」
「嗯!」藍笑傾一愣,點點頭。
簾幕掀起,柯伯走了進來,似乎趕得很急,剛要開口說什麼,當看見枕著藍笑傾的胳膊躺在他懷裡的女子,不由一怔,吶吶的道:「世子這……」
眸光轉移,雲伴月從風雲輕的臉上收回視線,目光定在藍笑傾的臉上。四目相對,藍笑傾眸中依然淡的沒有一分顏色。
但若寒毒入心脈。七七歸一。便活不過子時一刻。即使毒解,也積勞成傷。而今……抬頭看外面,離子時還有幾個時辰。
「嗯!是暖玉石!」風雲輕看著他,緊緊的攥著手裡不停顫動的暖玉石,幾乎用自己一半的功力才可以壓制住暖玉石不向著藍笑傾而去。
其實她愛的,是一個人的寂寞。孤芳自賞,藍笑傾何其的與他相像。就算傾盡生命,只要能救他。她在所不惜。
「那怎麼行?世子是我們藍王府的希望。如何能……如何能……」柯伯老眼蓄了淚。哽咽難以出聲。
「你想過娶妻么?」風雲輕話音一轉,眸子輕閃了一下,忽然道。
風雲輕看著藍笑傾的笑顏,一下子就痴了,一雙睏倦的眸子瞬間的盯住他的臉,從被子里伸出小手不由自主的去摸。
唇瓣緊緊的咬著,鮮紅的血絲順著嘴角流出,用疼痛提醒著她的神志。拋卻彼此榮華的身份,就論藍笑傾這個人,她也不想他死去。
藍笑傾似乎一怔,隨即搖搖頭。
「我餓了!吩咐廚房準備膳食吧!」藍笑傾擺擺手,閉上了眼睛。
「不要強求!」藍笑傾搖搖頭。
「紅蓮赤練蛇千萬條難遇其一。暖玉石世間只此一塊。」藍笑傾收了飄渺的傷色,看著柯伯,嘆道:「將人都叫回來吧!」
藍笑傾一愣,再次搖搖頭:「那也不能改變什麼!」
「呵……」藍笑傾閉著的眼睛睜開,偏頭看了風雲輕一眼,輕笑出聲,如一朵冰花綻開,輕輕的,淺淺的,白的幾乎透明的容顏,一瞬間綻放著絕代風華:「你剛才睡的不是很熟么?」
藍笑傾看著眼前的暖玉石,眸子輕抬,面色似乎在隱忍著痛苦,對著風雲輕緩緩的搖搖頭:「不怕!」
「……是!」不敢耽擱,哆嗦著手連忙一揮馬鞭,馬車轉回,從來路返了回去。
腦中映出一個模糊的身影,那年春天,他身穿病號服,坐在醫院一株桃樹下給她讀詩。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藍笑傾低著的頭抬起,手裡拿著書,目光平靜的看著進來的玉無情。
藍笑傾淺笑不語。
「老奴求世子了……就當您是為了我們而活……」柯伯跪到地上磕起頭來。頓時地上鮮紅一片血跡。
「伴月公子就在外面,來給世子行針。」柯伯的眼睛不離風雲輕的臉,老眼裡是滿滿的驚嘆和疑惑,聽見藍笑傾的話,從風雲輕的臉上移開視線,立即道。
「他是不殺我,不甘心。」風雲輕嘆了口氣,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睛:「這回被他找到,這南陽城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四目相對。兩個人均不言語。靜靜的看著對方。屋子中兩種冰寒的氣息奇異的融合於一處,火爐里的燭火噼里啪啦的響著。
半響等不到藍笑傾說話,風雲輕抬頭,見藍笑傾看著窗子,一雙淡的沒有一絲顏色的眸子染上驚訝,迷茫,飄渺,哀傷,悲憫……多種複雜的情緒融合在一起。將他的眸子染成了暮色。
平靜似水的眸子一瞬間如黑雲壓山,翻江倒海,尤似萬千利劍,射出冰冷的寒芒。
這樣就走了?風雲輕感覺那氣息遠去,直至飄散的沒有一絲蹤跡,埋在被子里的頭鑽了出來,不敢置信的看著藍笑傾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的容顏:「他就這麼走了?」
和_圖_書「是!那老奴這就去!」柯伯應聲,連忙的抬步走了出去。
「伴月公子?」柯伯緊隨雲伴月身後走了進來,見雲伴月停住腳步,不由疑惑的開口詢問。
剛拿出來的寶劍咣當的一聲落地,柯伯驚異的看著風雲輕手下貼在藍笑傾心口處那一塊此時正發出紅光的石頭,一時間傻了,驚呼:「是暖玉石?」
這哪是大夏天啊!簡直就是寒冬臘月,這裏也根本就不是起居室,而是冰窖。不由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感覺沒有半絲人氣。風雲輕慢慢的轉過身。
俊美的容顏染上了一層紅顏,看著風雲輕的臉,淡的沒有一絲顏色的眸子閃過一抹疑惑的神色。半響,轉過頭,看著兩個人合蓋在身上的棉被,輕嘆了一聲,長長的睫毛垂落,遮住眼帘。
「世子?」柯伯的老臉一白。急呼了一聲。
風雲輕看著男子,心裏瞬間劃出無數個驚嘆號!毫無一絲疑問,這便是藍笑傾!
「算了,誰讓這南陽城如今就你這能讓我避難呢……」風雲輕重新的鑽進了被子里,感覺玉無情的腳步靠近了門口,連忙的伸出手臂摟住了藍笑傾的腰,艱難的抵抗著他身子傳來的冰寒,小聲道:「外面有一個混蛋要殺我,你一定不能讓她把我帶走,否則我就真沒命了!」
藍笑傾垂著的眼睫抬起,看向雲伴月,當看見他眼中的神色,眸光閃過一抹訝異。
柯伯驚奇的看著,室內頓時溫暖如春。空氣中除了濃濃的葯香,還彌散著濃濃的雪蓮清香。他看著風雲輕,一動也不敢動。
同一時間凌空拔起。玉無情收了手中的劍,飛身緊隨而去。
楚昭顏想揮揮手,可是手臂軟的根本就抬不起來,面色難看的看著撩開車帘子的黑衣男子,怒道:「讓你們出來了么?都滾回去!」
他一定是料定她根本就不會殺他了!連瞪他一眼都來不及,風雲輕袖中的手猛的抖了一下,背對著玉無情方向的帘子在一時間掀起,躺在楚昭顏懷裡的身子已經飛身而起,快若閃電,只是眨眼之間。
在房間四下看了一眼,跟本就沒有藏身之地,無論藏哪,就算藏到房頂上,那混蛋也一定會找到她的。風雲輕急得轉了一圈,目光忽然定在藍笑傾躺著的床上。
「那再加上紅蓮赤練蛇的血呢?」風雲輕貼近他。這種雲淡風輕該是多少時間的歲月積累才能達到。是真正的心如止水。
「住手!你想給我的手砍掉么?」風雲輕再次清喝了一聲,手腕翻轉,打開了柯伯手中的劍,食指掃過劍尖,鮮紅帶著異香的血瞬間流出,還沒落下,就被暖玉石吸了進去。
剛到門口的腳步猛的頓住。柯伯回頭看著藍笑傾,一張老臉是滿滿的急色:「世子……」
如玉雪山上的冰雪,一瞬間清涼入骨。帶著淡淡的葯香,蝕骨銷魂。
剛一入海棠苑,只覺一股強大的冰寒之氣頓時的籠罩周圍,一點兒也不次於玉無情的身體散出的寒氣。海棠苑靜靜的,眸子掃視了一圈,根本就沒有看到所謂的靈堂,白綾高懸,棺木之類的東西也是丁點兒也不見。
「為什麼不說我是那個有著不輸于紅顏榜七大紅顏美人的鳳塵兒?」風雲輕抬頭,挑眉看著藍笑傾的臉:「我還是比較喜歡聽這個。」
「嗯!」視線轉回,藍笑傾看著風雲輕,輕輕的點點頭。
風雲輕是恨死楚昭顏那混蛋了。不過讓她有點兒欣慰的是,雖然沒殺了那個混蛋,至少也讓他嘗了嘗春風十里柔情的味道。
藍笑傾的眼睛一直的閉著。
楚昭顏第一時間出手去拉迴風雲輕,發現手居然軟的連抬也抬不起來了。含笑的俊顏瞬間一變,身子軟軟的躺在了車廂里。
「女人!你不想活了么?」一聲清喝,一道黑影從窗子飛身而進,一陣掌風掃過,瞬間又快,又狠的打向風雲輕的身子。頓時截斷了她流瀉的氣息。
藍笑傾看著風雲輕,身子不自在的動了一下。
風雲輕聽見藍笑傾答應,緊張的心頓時的鬆了一分,緊緊的抱著藍笑傾的身子,聽見窗子打開,玉無情飛身走了進來,一動也不敢動。
她當時在笑,那笑是如此的無奈。後來萬千的不舍終是沒能挽住他的生命。走了的人解脫了,痛苦都留給了活著的人。誰都知道風如燕愛蕭琦岩,卻不知道她只是愛蕭琦岩張揚的活著而已。那種張揚,是有一個人從來就不曾有過的。
藍笑傾再次一愣,怔怔的看著風雲輕枕著他胳膊的腦袋,冰涼入骨的身子緊緊的貼著一具溫暖柔軟的身子,一張傾城絕色,出水芙蓉的嬌顏緊緊距離他咫尺之距,淡淡的幽香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嘴角扯動:「你……」
長袖輕輕一甩,柯伯的身子飛了出去,還沒看清楚進來的人,長劍落地,身子撞到了牆上,連聲音也沒發出,人便昏死了過去。
躺在藍笑傾懷裡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風雲輕將頭往藍笑傾的懷裡埋了埋,嘟囔了一聲,繼續睡去,沒有半絲醒來的跡象。
「我這副形同朽木的身子,藥石無醫。何苦勞累人家。」藍笑傾的聲音依然雲淡風輕。似乎談論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語氣里沒有半絲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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