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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驚華

作者:西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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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十里錦紅·嫁 第十九章 風波亭之約

第三卷 十里錦紅·嫁

第十九章 風波亭之約

鳳紅鸞隨著玉痕每念一個字與前面的英文串連起來。在腦中快速的吸收著。
「若是我真第一的話,便不用擔心了!」玉痕不置可否。落下簾幕前,向著雲族的方向看了一眼。
玉痕輕笑。半響,緩緩開口:「通六識,清明目。等到你第十重大成之時,便可以方圓百里所有物事兒都逃不出你的耳了。」鳳紅鸞嘴角微勾。揚起一抹愉悅。
直到鳳紅鸞熟練引領了門路,玉痕才住了口。鳳紅鸞退卻了清冷淡漠,溫和向著智緣、天音、忘無道謝。三人欣然而受,齊齊道:「也算是給已逝的那位故人一個交待。」
「阿彌陀佛!貧僧言盡於此,玉太子,紅鸞公主,一路走好!」智緣大師話落,對著二人道。
而雲錦則是幾百年來雲族通天咒的唯一大成之人。通天咒到底有多強大,鳳紅鸞那日見雲錦一人便可控制君紫璃百名隱衛,而又見那日雲族兩百隱衛在雲錦手下一動不能動,更見有人生生在他靈力下烈火焚身。而他還是在靈力屢次受損的情形之下。顯然,雲錦深淺也未可知……
閉著眼睛睜開。一雙如水的眸子如匯聚了星光。璀璨奪目。
「玉太子好謀略,還棋局,好魄力!」君紫鈺如玉的俊顏隴上沉暗。鳳目死死盯著馬車緊閉的簾幕。聽不出是贊是貶。
因為有百年內力輔助,所以鳳紅鸞每入一層便事半功倍,一掠而過,不出一個時辰,便煉至到第六重。
鳳紅鸞不置可否。君紫鈺御駕而去,被人奪了城池,卻是想打西涼又不打。想奪回又奪不回,憋屈可想而知。而君紫璃辛苦決心趕去池峰城。卻是不得一戰,藍雪奪了城又撤退,偏偏大軍不遠不近的駐紮在三十裡外。君紫璃想動也不敢動,想離去也不敢離去。這筆怒火同樣不小。
鳳紅鸞閉著眼睛睜開,伸手挑開簾幕一角向外看去。只見城內門戶大多數門戶緊閉。只有少有的門戶依然開門營業,令人稀奇的是依然有不少人在街上行走往來。自然有士兵,也有東璃和西涼的普通人,大多數都是做商人打扮。
不再看玉痕,鳳紅鸞看著手中的經書和娟帕。催動內力剛要毀去,忽然想起也許有朝一日如她一般的墜入異世之人,也有可用。將手中的經書拿起,小心的將那娟帕折起重新的放回書頁里。揣進了懷裡。
「玉痕做不了主,不過玉痕會上報父主。君帝等父主的修書吧!」玉痕收回視線,對著外面吩咐:「啟程!」
玉痕鳳目一眨不眨的看著鳳紅鸞,隨著她容顏忽幻忽滅,嘴角弧度一直微微彎著。從今以後她便真正的站在一個高度了。
直直目送玉痕的馬車在千名騎兵的護衛下進了鳳陽城,君紫鈺才調轉馬頭,揚鞭打馬回到了暫時駐紮的營地。千名隱衛緊隨其後。
玉痕搖搖頭:「沒有機會!」
聞言,玉痕眸底閃過一絲昏暗,很快退去,輕聲道:「一指江山偶然機遇被我所得。至於錦繡乾坤……若是猜的不錯,在雲錦那裡。」
隨著君紫鈺的動作,東璃千名皇室隱衛齊刷刷打馬緊隨君紫鈺身後閃開了攔住的道路。
從來到這個世界,從來未升起絲毫歡喜的情緒。這一刻,鳳紅鸞是由衷歡喜的,發自內心的。有了內力,也就預示著,從今以後她被人控制傷害有了一個抵抗反擊的資本。
隨著玉痕的舉動,護軍統領大驚。眼珠子幾乎都快驚掉了。何時曾見過太子殿下親自打著帘子?而且這次見到的太子殿下雖然也是高高在上,但是他就感覺太子殿下不同了,周身都是溫暖的氣息流散。雖然一樣的看不透徹,但這樣的太子殿下還是少見。不,是幾乎從來就沒有見過。
鳳紅鸞不再言語。長長的睫毛低垂落,遮住眼中的神色。
所以,以後如何,她對於東璃,對於君紫鈺,不會再有絲毫愧疚。因為她畢竟是白淺淺,不是真正的鳳紅鸞。
鳳紅鸞一昏迷便是一日一夜。
「嗯!我沒猜錯,應該是的。」玉痕點點頭。
鳳紅鸞微態眸看著智緣。玉痕墨玉的眸子閃過一抹異樣光芒。
迎上鳳紅鸞疑惑的視線,玉痕淡淡一笑,開口道:「父皇要的就是如此,不親臣,不近臣。何不做給他看?」
身處玉痕這個位置,二十年來各種辛苦怕是只有自己知道。如果他是一個庸碌之人,早被他人食指裹覆。如果沒有才華,西涼國主斷然不會允許他坐太子高位二十多年。群狼環嗣中謀得一席之位,上又有西涼國主處處監視。都說什麼環境養育什麼人。玉痕能有今日如此精於算計,超常謀略,也可以理解。
不出片刻,騎兵在馬車迎頭十丈遠處齊齊停住馬,只聽千人齊刷刷下馬,一人恭敬聲音傳來:「護兵統領李洛,恭迎太子殿下!」
出了鬱鬱蔥www.hetubook.com.com蔥的落環山。玉痕清潤開口:「何不趁此機會引導修習內力?你的招式適合近身打鬥,搏眾家之長,卻沒有一定之方圓。若是遇上雲族掌刑堂四大護法長老,還是會吃虧的。」
「玉痕倒是不知道原來君帝也會威脅人了?」玉痕挑眉,鳳目透過簾幕凌厲的看向車外君紫鈺的方向。
鳳紅鸞眸中閃過一絲疑惑:「難道從來沒試過?」
抬眼看玉痕,玉痕墨玉的眸子隨著君紫鈺出現,閃過一抹清光。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我這便說與你聽。」玉痕拿著絹布傾身從對面坐到鳳紅鸞身邊,一絲清雅的氣息環繞在鳳紅鸞的周圍。如玉的指尖指著絹布上的梵語,溫潤悅耳的聲音解讀。
玉痕是深喑此道。太子之位,一直以來二十年至今,怕是都如履薄冰。在西涼群狼環嗣中他能坐到至今,不得不令人佩服。
本來是血雨腥風,你爭我奪,硝煙瀰漫的戰場殺戮,但是輕飄飄從玉痕嘴裏吐出來。卻是如此清淡平緩。就如今日吃什麼飯,喝什麼茶,去那裡遊玩一樣簡單輕巧。
「你睡了一日一夜。」玉痕見鳳紅鸞氣色很好,笑著開口。
寺院中參天古木高立,二人便站在古樹枝葉頂端對打起來。
聽到雲錦的名字,鳳紅鸞心底微顫了一下,秀眉微蹙,聲音意味不明:「不知道若論起來,是你的一指江山厲害還是錦繡乾坤厲害?」
「早先天音大師不是送了你一本經書?何不拿出來看看。」玉痕淡淡一笑,緩緩開口。
只見一黑一藍兩道身影衣袂紛飛,光華閃閃。如墨青絲飛揚,隨著樹葉簌簌而落,風景如畫。
「玉太子且慢!」君紫鈺一見玉痕要走,再次攔住,雙目盯著馬車:「不知道西涼國主修書何日能到?玉太子不會是此時回去修書吧?憑藉玉太子之能之謀,又如何能料不到朕決計不會答應。」「呵,君帝倒是看透玉痕了!」玉痕嘴角勾起一抹涼寒輕笑。笑意不明:「不錯,玉痕的確已經給父主修書了。不過父主修書要明日才到。今日君帝便再耐心等候一日吧!」
智緣、天音、忘無大師站在遠處看著二人。三雙眸子齊齊驚嘆。
玉痕拿過娟帕一看,頓時一怔,看到和梵語夾在一起的英文字母蹙眉,如玉的指尖掃過那些字:「就算是我知道梵語,這些字跡你可認識?」
玉痕沉默不語。
鳳陽城二百里三洲十郡縣正好還包括江雲城分水嶺。東璃靠西南的兩道屏障盡數歸了西涼。那麼以後西涼想舉兵吞併東璃就舉兵吞併東璃,東璃如何反抗?自然是不成的。而且要紅鸞永久為人質,君紫鈺自然不忍。他已經對不起紅鸞一次了。如何還能再毀了她?
「嗯!」玉痕淡淡應了一聲,連車帘子也未曾掀開,吩咐道:「如今鳳陽城情況如何?」
不過他有一種感覺。就是肯定和紅鸞脫不開關係。玉痕不會放棄紅鸞。
如果這二人相較量的話,玉痕手中再加上一指江山,雲錦手中有錦繡乾坤,何等壯觀,實在難以想象。
「玉痕險險從雲族掌刑堂四長老手中救出人。但是紅鸞公主受了驚嚇。如今剛剛睡熟。君帝忍心打擾?」玉痕睜著眼睛說瞎話。
流月坐在車前豎著耳朵聽車內的動靜。聽了半響,也沒聽到車內再傳出聲音,想著主子也真是的。趁此機會還不趕快和紅鸞公主培養感情。若是事情有變的話,主子這麼些辛苦布置,豈不都白費了。
「若論算計,天下你稱第二,無人敢言第一!」鳳紅鸞上了車,吐出一句評價。
隨著她睜開眼睛,整個人似乎如一團玉在燃燒,將整個車廂都照亮了。
鳳紅鸞一怔。她也知道這三大武功秘籍。據說這三大武功秘籍都失傳了。伸手抖了抖手中的很薄的冊子:「這就是鳳緣天下?」
鳳紅鸞細挑眉梢,目光清淡的看著外面。對於東璃,她已經仁至義盡。只是為了死去的鳳紅鸞盡了一份心而已。畢竟東璃養育了這個身體的主人。她告訴了君紫鈺藍澈被玉痕帶走。雖然沒阻截成功,但那隻能說明他東璃的防衛還是疏忽。如果若不是全了東璃之意,她斷然不會任由太皇太后一杯茶便任其所為送去雲族任由雲族主處置。
「能探出什麼?」玉痕見鳳紅鸞神色。淡笑開口。
對於鳳紅鸞不用再讀一遍玉痕沒有絲毫訝異。她本來就是聰明了。微微側轉了身子,玉痕挪離鳳紅鸞身邊:「三日的路到鳳陽城,這三日想來你夠用了!」
「攻人先攻心!三日之後,才好和君紫鈺談判。」玉痕上了車,伸手拉鳳紅鸞也上了車,笑道:「你以為我西涼五十大軍之外,便再沒有設防了?」
馬車在鳳陽城城主府邸緩緩停了下來。
雖然如今m.hetubook.com.com東璃陷入僵局。被西涼奪了鳳陽城。但他這幾日時間早已經將早先發生的事情前前後後理順了個遍。本來就是聰明之人,立時明白了這就是一個局。是玉痕給東璃布置的局。
「好!」玉痕淡淡吐口。玉痕話落,君紫鈺一勒馬韁,駿馬向左側行出十米,閃開了擋住的去路。
君紫鈺心底頓時一沉,鳳目染上焦慮擔憂:「她……她可好?」
「你若無身體不適。午飯後我們便啟程。」玉痕溫聲道。
鳳紅鸞見玉痕眉眼間洋溢著愉悅之色,不見絲毫清寒濃郁,雖然貴氣天成,但隱去了高高在上。就如一個輕衣緩帶,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可見心情甚好。
雲錦……
玉痕對於鳳紅鸞的通透絲毫不見怪,坐在床前,緩緩開口:「西涼攻陷了鳳陽城。君紫鈺人馬在鳳陽城下和西涼兵馬對陣已成僵局。藍雪駐軍攻陷池峰城,池峰城守將斃。君紫鈺到池峰城之後和藍雪欲交戰奪回池峰城,藍雪卻棄城退出。三十萬大軍駐紮池峰城外五十里。」
「姻緣造化,天命所歸。總要有定論歸屬。我們但看吧!」智緣借口道。
大概是得了玉痕的吩咐,所以流月趕的馬車並不快。
玉痕話音未落,鳳紅鸞早已經將裏面的經書打開。從內測夾層里取出一塊薄薄的絹布。上次她打開一次,只是看了一眼,那裡面有一半的英語一半的梵語所寫,梵語她自然不懂,便將她放回去了。
只要她沒事兒就好。如今在玉痕手中知道她安然無恙,總好過在雲族不知道她情況來的要好。如今他只有坐等著西涼國主的修書了。看明日風波亭,等待他和東璃的到底是什麼。
車廂很寬敞,車廂內錦繡被褥,一應用具應有盡有。華麗又不張揚,憑的流暢著一種令人安心舒服的氣息。
鳳紅鸞假裝沒聽見。
鳳紅鸞抬眼看著玉痕:「如何修習?」這也正是她剛剛在琢磨的事兒。
玉痕有意引導下,鳳紅鸞由開始的生疏不適應到漸漸的熟悉運用自如。
鳳紅鸞因為眼前突然幻化出笑的溫軟無賴的容顏而微微蹙眉。
「不可能!」君紫鈺頓時反駁。沉怒的道:「如果西涼還是如此條件,朕誓必與西涼血戰到底。」
流月瞥眼看了君紫鈺一眼。一揚馬鞭,馬車穩穩的走了起來。
鳳紅鸞感覺整個人如置清水中洗禮過了一般,身子輕盈如雪,聽到玉痕的話,淡淡一笑:「如今什麼時辰了?可是到了鳳陽城?」
護軍統領翻身下馬,躬身走到車前:「微臣恭迎太子殿下!」
雖然是問話。但是無比肯定。
馬車穩穩而走,車軲轆壓著地面有規律的清響。兩個人誰也再未言語。
「太子皇兄何時憐香惜玉了?原來有佳人陪伴,怪不得太子皇兄本來一日的路生生走了三日半。太子皇兄真是好福氣!」鳳紅鸞正在打量城主府的空擋,一個極其清潤好聽的聲音傳來。
玉痕藉著鳳紅鸞挑開的簾幕向外看了一眼,不置可否:「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都是定律。總有一日,總會打破這世間平衡,西涼不等著被滅,便只有籌謀變強。」
玉痕點點頭。
「朕說的是事實。」君紫鈺沉聲道。
玉痕最擅長殺人于無形。話語比利劍有時候更甚。
總之,她為東璃所做,已經做了該做的。沒有人生下來就是為別人永遠犧牲的。一次,兩次,便夠了。
「玉太子,開門見山如何?」君紫鈺低沉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可識得梵語?」鳳紅鸞將手中的娟帕遞給玉痕。
馬車內鳳紅鸞一直閉著眼睛假寐。玉痕也不言語。車內流淌著靜謐的氣息,二人呼吸清淺,幾不可聞。外面護衛的千名騎兵更是人人屏息,大氣也不敢喘。可見玉痕在西涼國的地位。
只知道玉痕師從袖手樵隱,袖手樵隱是幾十年前成名冠絕天下的一代奇才。據說精通天下七大傾世絕技。而外界對於玉痕的評價只是一句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也就是說玉痕之深,顯然莫測。
「不用!」鳳紅鸞搖搖頭,無論是她還是這個身體的主人,都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
見到護軍統領驚的掉了下巴的樣子。流月撇撇嘴,主子從遇到紅鸞公主之後,驚人之事不勝枚舉。這是最輕最不當事兒的。以後入了西涼國,足夠所有人都驚掉眼珠子的了。
流月勒住馬韁,停住馬車。
「君帝原來是擔心紅鸞公主的。可是君帝還是狠心將其送去雲族,難道君帝不知道雲族是何地方?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水深火熱,紅鸞公主如今有一命回來。君帝是不是該感到慶幸?」玉痕淡淡開口。
身子猛的一震,玉痕的話戮到了君紫鈺的痛處,險些從馬車墜下。
這也就是西涼為什麼在短短一夜之間便攻陷和*圖*書了鳳陽城的主要原因。真是山高皇帝遠。端看這城守府邸的氣派。鎮守這鳳陽城的城主就該大卸八塊。
鳳紅鸞對著玉痕挑眉:「若是馬車的話,最快也要三日到達鳳陽城。你不怕鳳陽城有變?君紫鈺若是反過來奪回了鳳陽城,你這些部署,便功虧一簣了。」
須臾,他轉身走到鳳紅鸞旁邊的軟榻上盤膝而坐。運功調息損耗的內力。
「生於皇室之人,沒有選擇餘地。位置擺在這裏,失了這些,便如將命送至他人之手。即便不在意,也是輸不起。」玉痕語意中夾雜著多種情緒,但是不細聽。依然還是那清清淡淡的。
自古帝王即便睿智居多,但是更有帝王通病,就是多猜忌。即便那個人是他兒子,再如何驚艷才華,也有恐去奪他的位置。古有案例不勝枚舉,就拿大清朝來說。老八敗就敗在擁護者太多。太親近那些臣子。豈不是想要那個位置的野心昭然若揭?帝王自然不喜。而老四則是在康熙的眼皮子地下做出一副一心向佛的樣子,暗中卻是勾結一片。但反而深得康熙之心。
「嗯!如今響午了。前面十里便是鳳陽城!」玉痕點頭。
君紫鈺勒住馬韁,看著被西涼騎兵護住的馬車。
沒有半絲擾民狀態,更不見小日本侵犯中國南京大屠殺情形。不得不佩服西涼治軍有方。轉頭看玉痕:「西涼真是想謀其大!」
玉痕自然知道這一切安好代表著什麼意思。君紫鈺倒是挺得住。淡淡開口:「啟程!」
早先的怒和痛沉澱下來。君紫鈺一雙鳳目沉靜,端坐在馬上,黃袍玉帶,威儀不減:「馬車內可是玉太子!」
三人同時點點頭。
三日時間匆匆而過。
玉痕淡淡一笑,目光定在鳳紅鸞手中經書的側面上,緩緩開口:「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聲音雖輕,但是還被鳳紅鸞聽了個一清二楚。她也抬眼向著雲山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水的眸子湧上一抹不明的神色,須臾,遮下眼帘,沉默不語。
玉痕目光偶爾定在鳳紅鸞認真聽著的小臉上,眸中溫柔之色加深。直到將最後一個梵語念完,玉痕偏轉頭輕聲問:「可用再讀一遍?」
鳳紅鸞懷疑的瞟了一眼玉痕,伸手入懷將那本經書取了出來。
只覺十里內外,遍地都是人的氣息。清清楚楚。
「明日午時,三十裡外風波亭,如何?」君紫鈺沉聲開口。
流月一揮馬鞭,馬車緩緩走了起來。不出片刻便離開了普陀寺,向著鳳陽城方向而去。
馬車側身走過君紫鈺身邊,君紫鈺聞到了一絲清雅熟悉的桂花香,正是他經常聞到的鳳紅鸞身上的。他一顆剛才不信玉痕的話懸著的心才放下。
「不知道御妹是否在玉太子馬車同來?」君紫鈺探了半響也沒試探出馬車內的氣息。絲毫不意外玉痕高深。可是紅鸞沒有武功,若是在車中自然瞞不過他才對。
「福禍全在自己一念之間,一念則蒼生受益,一念則生靈塗炭。一念之差可以斗轉星雲,改天換地。一念之差也可以是魔是佛。」智緣大師看著鳳紅鸞,雙手合十:「紅鸞公主鳳星臨世,天命所歸,歷劫而來,應劫而生。總會尋到自己的歸屬,萬勿讓心魔困住性靈,以免徒走荊棘。」
「能在三日之間融匯鳳緣天下至九重。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玉痕親眼看著鳳紅鸞在這三日中脫胎換骨的變化。墨玉的眸子溫潤含笑。
流月一揮馬鞭,馬車緩緩走了起來。
「是!」李洛規矩的起身。對著身後一揮手,千人齊齊上馬,動作整齊利落不拖泥帶水。齊齊一勒馬韁,騎兵開路,向著鳳陽城而去。
剩下的第十重最後一重,鳳紅鸞到也不急了。第十重她感到困難,不是一日兩日之功便可以領會貫通。
「你難道不想試試自己如今情況么?」玉痕見鳳紅鸞下地,淡笑開口。
忘無點點頭:「不錯!」
馬車一路走進鳳陽城。鳳紅鸞坐在車中除了聽到馬蹄聲和車軲轆壓著地面有節奏的聲音外,外面一片沉寂。但是憑著她如今百年內力解封,可以清晰感知方圓十里內外的一切情形。
玉痕處變不驚,反手躲過鳳紅鸞的掌勢,轉眼便飄出了房間。
玉痕淡淡而笑:「君帝通透。玉痕不過是投機取巧而已。」
「我知道不過是偶然而已。」玉痕墨玉的眸子輕閃了一下。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那日鳳紅鸞寒毒發作昏迷,他給她換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掉出來看到的。
鳳紅鸞瞭然。
「江山於你來說……很是在意?」鳳紅鸞斜挑眉梢。
「嗯!」玉痕伸手挑開簾幕,微探出頭看了一眼,緩步下了車。親自打著簾幕,對著鳳紅鸞溫軟潤聲道:「到了,可以下車了!」
握住柔荑,玉痕輕輕用力,將鳳紅鸞拉出了馬車,一手擋住車和-圖-書頂的篷木,柔聲道:「小心!」
原來他說三日是因為等著她?鳳紅鸞抬頭看了玉痕一眼,點點頭,淡淡開口:「如今這鳳緣天下在我手中。那麼另外的錦繡乾坤和一指江山呢?」
「可否容見?」如今主導權在玉痕手中,君紫鈺袖中的手死死攥著。但也只能客氣詢問。
鳳紅鸞沒有絲毫意外。君紫鈺等的就是玉痕。如今玉痕一出現,他自然很快便得到消息,自然是要來的。
鳳紅鸞嘴角扯了扯,無語。
「將所有人都玩弄鼓掌之中。」鳳紅鸞沉默半響,吐出一句話。聽不出是褒是貶。
「玉太子何必拿這些話來傷人。究竟因果如何,君紫鈺有如此行為也實屬無奈,玉太子比誰都清楚不是么?」君紫鈺半響才穩定心神,但眸中的痛苦掩蓋不住:「玉太子如此謀略,用局中局將東璃套住。不知道此時是否攤牌?讓朕知道你所為何求?」
鳳紅鸞足尖輕點,身子尾隨而出。只覺自己似乎化成了一抹青煙,隨風飄去一般,只覺身子輕盈如雪。全身像是沖了一個熱氣球一般,只要她稍微運些體內的內力便飄起來。
鳳紅鸞點點頭,抬眼看鳳陽城城守府邸,簡直比丞相府還氣派。
「據說幾百年前有三大武功秘籍稱霸天下。分別是錦繡乾坤、一指江山、鳳緣天下。」玉痕目光定在鳳紅鸞手中的本子上,緩緩開口:「而你手中的便是鳳緣天下。」
「這到沒有試過,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試試。」玉痕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玉痕頓時一僵。
玉痕墨玉的眸子閃過一絲光亮。心嘆怕是放眼天下女子,只有這個人兒才最知道他想做什麼。
很快君紫鈺便打馬來到近前。護軍統領帶領的千人一見君紫鈺出現,立即拉開架勢護住玉痕馬車左右。轉眼間便將馬車圍了個裡三圈外三圈。
鳳紅鸞也只是靜靜聽著,面色絲毫未變。見玉痕話落,淡淡開口:「本來可以傾覆東璃江山,卻是如今平和出一局僵局。西涼國主怕是要氣瘋了。」
流月走後,玉痕負手在窗前,直到天幕劈開一道紅光,萬千光華流瀉而下,一輪紅日冉冉升起。他才嘴角微彎,轉身看著床上小臉恢復了幾分瑩潤之色的鳳紅鸞。
客套一番。玉痕和鳳紅鸞在寺中吃過午飯。便啟程前往鳳陽城。出了山門,便見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那裡。車前坐著流月。
鳳紅鸞蹙眉,想起救了君紫鈺離開青山寺那日智緣大師和天音大師的確給了她一瓶大還丹和一本經書。挑眉斜睨著玉痕:「真懷疑天下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
「嗯!」鳳紅鸞看屋內陳設就知道還在寺院。緩緩起身坐起來,看著玉痕:「如今什麼時候了?」
車內鳳紅鸞抬眼看玉痕,護軍統領可是個不小的職位,玉痕都視若無物。這說明了什麼?雖為太子殿下,雖然僅離皇位一步之差。但是在他沒登基之前,一切還尚在定論。西涼子息眾多,各成幫派。玉痕不是應該禮賢下士拉攏人心,親自下車以示慰問的么?如今卻是高高在上。到是有意思。
離鳳陽城十里的時候,鳳紅鸞已經習到了鳳緣天下第九重。
不過這個局擺在這裏。他想不就範都不成。
她從今以後的路。隨心所欲。高興便做,不高興便不做。任何人也休想再利用她,為難她。
「好!」鳳紅鸞點點頭,推開被子,就要下榻。
玉痕再次一怔,抬頭看著鳳紅鸞。見她不像是說笑。墨玉的眸子閃過一絲什麼,笑道:「怕是這天下間如今也就你能看得懂鳳女帝所留之書。這個東西和你有緣,怪不得智緣大師會交給你。」
好一個玉痕!君紫鈺心中咬牙含恨:「難道玉太子便不能再讓一步?要知道東璃如今雖然勢弱。但是若是真和西涼血戰的話,即便西涼吞併了我東璃,也是損失慘重。這裏面的代價西涼國主和玉太子應該明白才是。藍雪才是最大收益者。如果雲族也想出來分一杯羹的話,收益的可不是西涼一家。沒準既東璃之後,第二個便是西涼。」
原來留下這個絹布的人也是和她這般闖入異世的么?看來那人是留了一手。鳳紅鸞嘴角微勾:「自然認識!」
鳳紅鸞身子一仰,面無表情的靠在車壁上閉上眼睛。男人的心中,永遠是江山比女人重要。君紫鈺是如此,藍澈那小破孩的話里話外也是如此。只是不知道玉痕是否也如此?或者雲錦……
鳳紅鸞自然知道說的是她娘。
玉痕嘴角微勾:「氣瘋的不止我父主,怕是君紫鈺和君紫璃才是。」
「醒了?」玉痕幾乎在鳳紅鸞醒來第一時間便睜開眼睛,緩緩收了功,從榻上下來,走到床邊,鳳目溫潤的看著鳳紅鸞。
熟睡昏迷的她早已經不知道天下已經變天了。
兩個人不再言語。又走了一段路https://m.hetubook•com.com,便再次聽到一陣踏踏的馬蹄聲從左側方向駛來。也是千人訓練有素,但是不同於剛才的那一隊騎兵,而是氣息清淺,捲來一陣暗沉的氣息。這種氣息鳳紅鸞熟悉,正是東璃國皇室隱衛。
又聽了半響,還沒傳來聲音,流月心中抑鬱。主子就是太君子了。在他看來生米煮成熟飯最保險。不過也就是敢想想,他可不敢向主子提議生米煮成熟飯。憑藉主子之能。天下女子趨之若篤,還能打動不了紅鸞公主的芳心?
「既然君帝不同意。玉痕也無法,父主修書言盡於此。玉痕也不敢違背父主之命。」玉痕清雅吐口。依然潤如春風。
雖然玉痕沒露面,但是李洛更是恭敬不敢妄動:「回太子殿下,鳳陽城一切安好。」
「這兩日發生了何事?」鳳紅鸞微微挑了一下眉,難得的見到如此玉痕。
這個身體的主人只關心君紫璃,所以記憶中關於玉痕和雲錦的資料有限。來到這個世界利用早前那一段清靜日子,她埋頭在藏書閣幾乎將天下書籍都閱覽個遍。發現如此名揚天下的兩個人,在外傳出來可用的資料實在有限。
玉痕話音剛落,便聽到遠處有『踏踏踏』的馬蹄聲駛來。蹄聲整齊一致,顯然是訓練有素。而且可以聽到金盔戰甲的簌簌摩擦聲。不下千人,卻不見絲毫凌亂,可見是一隊騎兵。
「好!」玉痕緩緩吐口。清潤的聲音如珠玉落地,飄散出車外:「早先父主修書,鳳陽城二百里內三洲十郡縣割捨給西涼,並讓東璃紅鸞公主入西涼永遠為人質。不知道君帝可有異議?」
鳳紅鸞上了馬車,便半靠著軟枕隨意的躺在那裡。一頭青絲柔順的斜披而下,遮住了半張清淡的小臉,眉眼不再是那種清清冷冷,而是濃意著安靜靜謐的氣息。
「人!」鳳紅鸞吐出一個字。
醒來已經是來普陀寺的第三日午後。睜開眼睛,鳳紅鸞如水的眸子打量著陌生的房間,有一瞬間的恍惚,但看到盤膝坐在房間另一張軟榻上的玉痕,才拉回了幾分神智。
「試試?」鳳紅鸞眉梢微挑,斜睨著玉痕,忽然對著他出手,只覺隨著她出手,丹田內一團火球沖了出來。
鳳紅鸞見玉痕神色不變。車外流月也未曾傳來絲毫動作,顯然是西涼軍隊。
而最當前的一人,氣息更是令鳳紅鸞熟悉。龍檀香味隨風清淡縈繞進簾幕內。正是君紫鈺。
護軍統領一見太子殿下沒再指示,又見君紫鈺讓開了路。立即一揮手,千名騎兵開路,齊齊打馬護衛著玉痕的車輛向著鳳陽城而去。
鳳紅鸞在這三日徹底進入忘我的境界,即便玉痕和流月停車吃東西,鳳紅鸞無知無覺一般。不吃不喝。玉痕也不曾打擾。
真是謙虛!鳳紅鸞嗤之以鼻的掃了玉痕一眼。
許久,天音抬眼看了一眼西北天空,感嘆道:「從今天下,怕是真的不平靜了!」
「自然在的。」玉痕瞟了鳳紅鸞一眼。淡淡道。
鳳紅鸞心底忽然升起一絲期待。僅是那麼一絲,便很快的退去,想到了什麼,溫熱的心攸然的冷了起來。
鳳紅鸞沉默不語。智緣那雙通透的眼怕是早就看出她不是這個世間的人。
進了鳳陽城,沒有感受到一個城池被侵佔該有的沉重透不過氣的訊息。依稀還可以聽到有人聲走動小聲的說話聲。感覺氣息粗重,普通人無疑。
心底有些隱隱明白玉痕的目的。但是不願去想。
做好一切,鳳紅鸞盤膝而坐,閉上眼睛,雙掌調轉體內的內力氣流,流通四肢百骸。按照鳳緣天下功譜,一步步由入門一層層練起。
而對於死去的鳳紅鸞,她也已經多出數倍的交待。懲治丞相府那些欺負過鳳紅鸞的姨娘姐妹。屢次不依不饒的報復君紫璃。後來種種。她完成了鳳紅鸞沒完成的。
鳳紅鸞倒是不以為意,習以為然。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男人本來就該紳士風度,玉痕更應該是個中翹楚才對。面色清淡的看了一眼護軍統領,將手交給了玉痕。
進了城走了一段路一直如此。
玉痕如玉的手抬起,對著三人拱手:「三位大師慈悲為懷。玉痕便不言謝了!」
鳳紅鸞挑眉,什麼叫做沒猜錯?
「原來是東璃君帝。正是玉痕!」玉痕聲音清淡如風飄出緊閉的車簾。身子一動未動。車簾也未掀起。
「一日一夜?」鳳紅鸞蹙眉,抬眼看外面天色,午後的陽光從遮掩的簾幕依稀透進來,她轉頭看了玉痕一眼:「你沒有離開?在這裏陪了我一日一夜?」
「不過這樣的棋局才有意思。」鳳紅鸞瞥了玉痕一眼,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味不明的道:「我們什麼時候啟程去鳳陽城?」
玉痕坐在鳳紅鸞的對面,同鳳紅鸞一樣靠著軟枕隨意半躺著。青絲如墨,頭上的墨玉簪子散發著柔和的光熏。整個人也透著一種雍容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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