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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族主再次吐口：「從你走後，錦兒念著你的好，身邊一直沒有要別人侍候。你回來后，便還回到錦兒身邊吧！」

「奴不敢，皇上恕罪，奴另外演奏一曲吧！」如月低聲道。

「既然是親身經歷，那不知這故事中另一個主角是哪位？怎麼能忍心棄了姑娘這般如水的人兒。」皇后一口一個姑娘，也是抬高了如月的身份。

「你如何認識雲錦。」鳳紅鸞目光落在她的頭上，聲音依然很淡。

不少男子看著如月，也是心有戚戚焉。想著這麼一個嬌人兒，誰忍心捨棄啊！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西涼國主威儀的看著下面跪拜的如月。

男人都是三妻四妾，這隻取一個女人可是聞所未聞。在坐的誰人不是三妻四妾。這天下稍微富裕一點兒的富農還娶大妻小妾的，只有娶不起的平民才娶一個女人。

「太長公主怕是年邁了。如今可是糊塗了？有些話可是不能隨便說的。」雲錦目光看向太長公主，好聽的聲音卻是清涼入骨：「痴情女子負心漢，本少主自認為可是不夠格的。」

九皇子心頭捏了一把冷汗，幸好有八哥提醒，他才沒對這美人出手，連忙從臆想連連的鴛鴦帳滾了出來。

畢竟如今紅鸞公主可是雲少主的未婚妻。任何女人也不想有女人和自己搶男人的。紅鸞公主是女人，也不例外，雲族主做的可謂是相當絕。

「到時候我雲族若得喜脈，一定少不了玉兄的酒喝。」雲族主也大笑道。

雲錦看著雲族主，慢悠悠的開口：「孩兒早就說了此生非鸞兒不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孩兒男子漢大丈夫如何能說話不算數？」

藍澈想著這樣有心機的女人，最好一刀殺了得了。省得留著麻煩。鳳紅鸞走到如月面前停住，低頭俯視著下面跪地的人，不言語，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目光清淡平靜的看著她。

雲族主頓時怒斥：「胡扯，別忘了你雲族少主的身份。」

那日所見，並未曾覺得差了她，可是今日她高高在上，她卑微如塵埃。忽然覺得自慚形穢。她想抬頭迎上鳳紅鸞的視線，卻是全身僵硬，低垂著頭不受她使喚。

雲蘭依然垂著頭不語。

鳳紅鸞張口吞下，閉著眼睛睜開，看著藍澈氣怒的臉色，淡淡的開口：「你氣什麼？」

秦公公想著這姑娘膽子真大，皇上問話居然不答，立即道：「皇上問話呢？姑娘快說啊！」

話落，頓了頓又道：「父主如今非要給我一個女人，這不是擺明了要讓孩兒說話不算數么？所以，孩兒決定了，以後就入贅藍雪做鸞兒的駙馬，不回雲族了。」

如果痕兒願意，後宮三千佳麗空置又如何？天下所有女人加起來都抵不過鳳紅鸞這一個女人。如果當年她若是願意的話，她也願意為她空置後宮的。只是她不願意，徒增遺憾罷了。

如月依然低垂著頭，紅紗遮面看不到她的臉色，依然跪著不動。

雲錦閉著眼睛已經睜開不滿的瞪著藍雪國主。

連如月也不例外。時隔多年，她自認為在風塵中摸爬滾打，早已經練就了鎮定的本事兒。可是觸到雲錦的目光，她還是心頭抑制不住顫抖的移開視線。

聲音很輕，很淡，似乎一陣風吹來就飄走了，但莫名的任人不敢輕視疏忽。

大長老心下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二長老、三長老、四長老都看向鳳紅鸞。

「沒有什麼可是。就這麼定了吧！」雲族主一錘定音。

又想到這如月如今回雲族的話，如何能逃得過錦瑟小主的魔掌？

「站住！」雲族主沉著臉開口。

只見二人自成一處小天地。一個喂飯，一個吃飯，很是和諧。

「嗯，好。」鳳紅鸞點點頭。剛要再開口說什麼。「姐姐！你做什麼呢？」藍澈忍了半天沒發怒終於忍不住，騰的一下子站起來，姐姐難道還真要收了這女人在雲錦身邊？

眾人都看向如月。

「他自然是願意的。難道我雲族之事還讓你一個不相干的人來插手么？你還沒有權利過問。」雲族主頓時冷冷道。

即便這個女人沒有鳳紅鸞美，但是鳳紅鸞只敢令人仰望，不敢讓人有絲毫非分遐想。而這個女人不同，她可以令人隨意遐想。

「看來雲蘭姑娘的確是高興壞了。」西涼國主再次開口頓了頓又笑道：「姑娘起坐吧！」

藍澈精緻的臉龐儘是沉怒，瞪著雲錦。哪裡惹來的風流債，居然惹到要天下皆知的地步了？真是可恨！

大殿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不明白其中內情的人想著不過就是一首曲子么？這個女人連天顏都敢觸犯了。以為太子殿下保她，但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

眾人從鳳紅鸞目光窺視不出想法，看向雲錦。見雲錦居然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對這邊一切不聞。

「她是誰與我何干？」雲錦看也不看如月立即道。

能屈能伸，能殺人不見血。太長公主這一句話可謂真如是。

在這一刻，大殿氣氛陷入前所未有的靜。

眾人的目光頓時和圖書看過來。只見如月怔怔的看著雲錦，紅紗遮面，小臉也掩飾不住的蒼白無血色。能坐在這座大殿上的人可都是精明的主，頓時再結合那曲意，不明白的人也似乎明白了如月說衝撞了的貴客是誰。

如月低著頭不語。西涼國主眸光若有若無的掃了雲錦一眼，威嚴的道：「只要你演奏的好，朕重重有賞！」

「能不氣么？你聽聽，如今要宣揚的天下皆知了。」藍澈惱怒，瞪著雲錦：「典型的痴情女子負心漢。」

心中想著這就是少主愛上的人么？

雲錦風飄雪月的容顏在這一瞬間現出清冷的光澤。

雲錦置若罔聞，似乎沒聽見一般。

「呵呵，雲少主這話說的可是有意思了，雲蘭姑娘可是雲少主的內侍，如何能與雲少主無干？這要雲蘭姑娘聽到，可是會傷心的呢！」皇後娘娘笑道。

「紅顏做枯骨，痴情空余付，公子可知聞香妾之意，臻首娥眉凝望心恨誰……玉蘭香如故，贈與去她人……」

「還不起來？」雲族主臉色微微一沉：「去錦兒身邊侍候吧！」

「那朕就敬候佳音了！」西涼國主點頭。

西涼國主更是一怔，看向藍雪國主：「藍兄這要求可是稀奇！」

「是，皇上！」秦公公立即應聲，連忙親自搬來椅子放在如月身後，頂著鳳紅鸞站在那裡的強大氣場道：「雲……雲蘭姑娘請坐。」

「這個姑娘居然是雲少主的內侍？」半響，西涼國主看著雲錦，似乎極其驚異。

「嗯！這麼些年流落在外，委屈你了。」雲族主陰沉的臉色一改，落在如月身上微帶歉疚。至於如何委屈，他並不提。

須臾，只見他面色現出難過的神色，低聲道：「孩兒也不想如此的。」

「奴不……」如月剛要反射性的說不認識。

「奴跪著……就好！」如月再次搖頭，始終連頭也不敢抬起，怕意和顫意顯而易見。

內侍一出口，大殿響起一片抽氣聲。

齊齊看向鳳紅鸞。這個女子是雲少主的內侍，那麼與雲少主之間有糾葛也就不足為奇了。不過眾人心中驚訝，不明白為何雲少主的內侍會流落青樓？

西涼國主不著痕迹的蹙了一下眉，轉眸看玉痕。

如月身子再次一顫，似乎極其害怕，半響低聲道：「奴怕那首曲子衝撞了貴客。」

話落，眾人都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

雲錦臉色好了幾分。

「父皇！」藍澈覺得心中窩火。如何能讓人這麼欺負姐姐？

如月搖搖頭，低垂的眼眸眾人可以看到眼圈微紅，裏面淚光隱隱。跪在那裡，更顯得嬌弱尤憐了。

太長公主活了大半輩子，助西涼國主皇室操戈，經歷的血雨腥風不計其數，可是如今被雲錦的目光看著還是忍不住心頭髮顫，臉色微白。

這藍雪國主的要求實在太過震駭。

「雲蘭？難道這位姑娘是雲族人？」西涼國主訝異的看向雲族主。

整個大殿就聽到二人歡快的笑聲，一唱一和。

只見如月進來，她低著頭，並沒有一絲怯意，而是走到場中對著上方跪拜。

眾人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氣。雲族主不喜鳳紅鸞，怕是已經天下皆知。但是這般不聞如月這些年的過往便塞給雲錦，還是當眾的在打鳳紅鸞的臉。

眾人都驚異看著他。

大殿除了不將其看在眼裡的鳳紅鸞，想著心思的皇后，以及心思不在這上面的瓊華外。所有女人包括太長公主都拿著帕子低泣，眼圈泛紅。

眾人頓時想起，對啊，紅鸞公主是要選駙馬的。那麼雲少主……

有族主給她做後盾，也許少主會有一日愛上她的。也會像對待面前這個女人一般溫柔相待的。

玉痕墨玉的眸子看著如月微微眯了一瞬。

他這個兒子自小就是太子，以前練就的筋骨雖然穩重不足，但也不會如此毛躁。不過自從遇到紅鸞的事兒，他就顯得毛躁了。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畢竟親情在藍雪皇室來說比東璃要難能可貴的多。

西涼國主頓時大笑：「沒想到太子這隨意聽了一首曲子還成全了雲蘭姑娘。」頓了頓連忙道：「快，看座，可別慢待了雲蘭姑娘。」

都齊齊看向鳳紅鸞。

空氣有一瞬間的冷凝。雲錦眸光凌厲的看著太長公主。

雲錦臉色不好，對著鳳紅鸞斥道：「你看看爺哪裡跟負心漢沾的上邊？不準看了。」

「雲蘭回來了，以後還是你的內侍，你莫要慢待了她。」西涼國主吩咐道。

「我女兒之才之貌，足可以值得如此對待。」藍雪國主迎上眾人震撼的視線，淡淡的道。

藍雪國主話落，大殿千人震撼的睜大眼睛。

鳳紅鸞目光平靜，沒有半絲波瀾，依然面色清淡的看著面前的如月。

二人沉浸在自己的天地中，那清婉哀轉的音調自動的在這一處天地摒除。

「我那日倒是未曾看到玉太子。」鳳紅鸞聲音依然淡淡的：「不過倒是看到了錦瑟小主，那日錦瑟小主要殺這位姑娘。」

「既然有雲兄保證，雲蘭姑娘便也不必怕和-圖-書了。朕也想早日討一杯喜酒喝。哈哈……」西涼國主大笑道。

如月跪著的身子站起，抱著琵琶坐在場中。素手撥弄絲弦，哀哀婉婉的曲調流瀉出指尖。歌舞昇平一片繁華一改，氣氛驟然沉浸在濃濃的思念和哀傷里。

何曾如此溫柔細語？

嬌軟好聽的聲音響起。頓時酥了一大片男人的心。

「姑娘這就差矣，你既然是雲少主的內侍，自然也是我西涼的貴客。起身去坐吧！」西涼國主又道。

「聽見了吧？她自然是願意的。」雲族主得意的一揮手：「起來吧，還跪在那裡做什麼？你是錦兒的內侍，應該錦兒在哪裡你在哪裡，以後莫要再失了身份。」

更是何曾侍候過女人膳食？

大殿下面的千人則是奇異的寧靜，都看著鳳紅鸞。

「多情空絕殤，無情抱痴恨，公子懶回眸，賤妾珠簾慕……輕風月圓時如明窗幾凈，小別十年一夢如煙雲……」

只是一眼，雲錦移開視線，清涼的目光掃過大殿每一處。

「不錯，雲蘭是我雲族之人。」雲族主看了一眼雲錦，只見雲錦半躺在了鳳紅鸞剛才躺著的躺椅上，面色淡淡，慵懶隨意的閉著眼睛假寐，對這邊漠不關心，似乎與他無關一般，臉色一沉，繼續道：「她曾經是錦兒的內侍！」

都看向雲錦。

雲錦皺眉，冷冷瞥了一眼藍澈。鳳紅鸞挑眉，偏過頭端詳雲錦，神色認真。

「是！」如月艱難的吐出一個字。

鳳紅鸞剛要開口，雲錦又道：「算了，反正這筵席也沒意思，你不用回來了，我們走吧！」

大殿眾人早先異樣鄙夷的眼光早已經收了回去。她的青樓女子身份，此時也很快就被人遺忘了。只知道她如今的身份是雲少主的內侍。

低低切切的聲音，哀怨幾多深情幾多。頓時大殿中不少女子顏面低低哭泣了起來。

目光何曾如此溫柔？

「開始吧！」西涼國主對著如月發話。

雲族主對著身後擺擺手，對著大長老道：「當年是我們委屈這孩子了。今後好好補償，她若是為我雲族誕下血脈，錦兒提升你為內夫人也不為過。」

眾人頓時震駭都退了幾分，看著鳳紅鸞，那傾城風姿不是任何一個女人可比的，的確是值得如此對待。不由都想著，若是能和紅鸞公主共度一生，別說只取她一人，就是將她日日供起來端茶倒水做牛做馬也是願意的。

但是這樣溫柔的放低身段侍候女人的雲錦更是讓大殿上所有女眷為之瘋狂，芳心亂顫。都在想著此生若是找一個雲公子這樣的如意郎君，那該是幾百輩子修來的福氣。

這個認知讓她本就碎裂的心雪山加霜，已經再不完整。

手中的琵琶砰的一聲落地，發出巨大的響聲。

如月袖中的手忽然緊緊的攥緊，身子在那一瞬間忽然不顫了，低垂著頭抬起，看向鳳紅鸞，美眸堅定：「我願意一生侍候少主。」

眾人的目光都在玉階上面各個席位流連。

這次掌刑堂四大長老都驚了，大長老立即驚呼：「族主……」

須臾，她低低的唱了起來。正是那日熟悉的曲子。

鳳紅鸞笑看著如月：「我再問你一句，你真的願意？不悔？」

轉了一圈，西涼國主笑道：「不錯，紅鸞賢侄女風儀出眾，這個要求也說的過去。」

又想到雲少主有了紅鸞公主，自然登雲望月，不喜歡別的女人甩了很正常。男人嘛，雲少主也是不例外的。誰看到好的不下手搶啊！

「是，族主！」雲蘭緩緩站起身。只要能跟在少主身邊，哪怕有一日溫存，她也願意的。

藍雪國主搶先道：「所以，我女兒招駙馬，如此說來，雲少主有了雲蘭姑娘，算是不合格的。文定不如就此退還，婚約也就此……」作廢吧！

雲族主沉著的臉色剛要收起。

「十年如一夢，何日得聞玉蘭香？青紅寄飛信，女兒心事知與誰？他朝聞君故別去，一年舊夢幾多回……」「可曾聽聞舊事因，忘卻年少輕狂事兒。公子人如玉，妾薄幾多寒，痴情空付幾多春涼，玉蘭還香她人事……」

「哦？賢侄女識得雲蘭姑娘？」西涼國主果然很配合。或者說他很希望能用這個女人破壞了雲錦和鳳紅鸞。

這有著天地之別。

「不錯，雲蘭，你可還識得本族主？」雲族主也看著如月，沉聲道。

鳳紅鸞頓時嘴角抽了抽。讓父親納兒子的內侍為小夫人，天下間也只有雲錦做得出來。

「父主何事兒？要沒事兒的話孩兒和鸞兒都累了，就先走了。」雲錦停住腳步，看向雲族主。

鳳紅鸞頓時一笑。任何一個女子面對愛的男人，即便是再認清楚那個男人心中沒有她，但也抵不過跟在他身邊的誘惑。

眾人都驚異的看著雲錦。雲少主就這麼帶著紅鸞公主走了？

「誰說我有別的女人？本少主早先說了，此生非鸞兒不娶。這麼快就被藍叔叔忘了么？」雲錦打斷藍雪國主的話。不滿的看著他。「哦？那雲蘭姑娘呢？」藍雪國主挑https://www.hetubook.com.com眉看著雲錦。

人人屏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生怕錯過了接下來的精彩。

鳳紅鸞心中冷笑，雲族主也未必高興的太早了。真當她是如此好欺負的么？面色依然無波無瀾，在西涼國主和雲族主的笑聲中，對著如月緩緩開口：「你可是還願意做他的內侍？」

都想著有紅鸞公主，這如月自然是會怕的。他們在如此遠都能感覺到紅鸞公主的壓力，如今紅鸞公主就站在如月面前，她害怕可想而知。西涼國主似乎此時才恍然想起站在如月面前的鳳紅鸞，疑惑的道：「紅鸞賢侄女也是認識雲蘭姑娘？」

藍澈臉色不好的看著二人。心中生悶，當事人都不急，他急什麼？又不干他的事兒。

步履決然。

兩日前的花市所見，她依然不相信少主會愛上人。即便被天下傳揚的神乎其神的鳳紅鸞又如何？少主是天生就無心無情的。

鳳紅鸞話落，如月身子一顫，猛的抬起頭。

有些人是看到那日錦瑟要殺如月的情形的，儘管錦瑟已經不再這裏，依然心中膽寒。聰明之人也明白了雲族主所說的如月所受的委屈，怕是錦瑟小主迫害她才離開雲族的。

西涼國主和雲族主的笑聲頓時止了。

可是如今再見……由不得她不相信！

半響，鳳紅鸞清淡如水的聲音開口：「如月是么？」

「奴婢不敢！」雲蘭立即搖頭。含在眼圈的眼淚終於滾出，滴到了地上。

那二人似乎不知道這邊情形一般，依然如剛才一般。

鸞兒既然出去，他應該相信她。

「雲蘭姑娘莫不是高興壞了？」皇后此時開口，面上帶著笑意掠過鳳紅鸞看向雲蘭。

「稍安勿躁！」藍雪國主伸手拉住藍澈。

玉痕欺霜賽雪的容顏一如既往的溫潤，本來低著頭喝酒，此時忽然抬頭，對上雲錦的視線，一雙墨玉的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說完，雲錦起身，抬步走下了玉階，幾步走到鳳紅鸞的面前，看也不看如月一眼，伸手拉著鳳紅鸞抬步向外走去。

她曾經幻想過少主不再是淡漠蒼涼眼中無一物的樣子，該是何等的令人心醉，可是如今親眼所見，她又是何等的心碎。

這也就是承認了她是雲蘭。

「哦？有何不敢？」西涼國主揚眉。

太長公主話落，又聽出來的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向雲錦和鳳紅鸞的座位。

『砰』的一下子，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雖然有些女人覺得天下第一的雲公子應該是舞文弄墨，素手添香在側，美女環繞侍候的翩翩絕世佳公子，不應該是他反過來侍候女人。

如月身子一顫，住了口。雲蘭，如果別人不說，她已經忘了自己曾經是叫這個名字的。

「紅鸞公主能得雲少主如此相待，真真是羡慕了這天下女人啊！」皇后看著二人，笑道。

雲蘭身子再次一顫，連忙低低的聲音響起：「奴婢……拜見族主！」

如月忽然覺得，自己當真如少主說的卑微如塵埃，而面前站著的這個女人就是天上明月。

鳳紅鸞忽然站起身，雲錦收回視線看向她。她對著雲錦一笑，緩步走下玉階。

「既然如今你還好，便回雲族吧。你離開之後，你的房間，錦兒可是命人給你留著的。」雲族主瞥了一眼鳳紅鸞道。

「可不是么？真是深情不悔啊！」皇後接過話看著如月道：「聽這首曲子，姑娘唱出來情真意切，想必是如月姑娘的親身經歷。」

這一刻，她寧願見到那個無心無情將世間任何都看不進眼裡的少主。那才是她認識的少主。

如月垂著頭，並未應聲。

只見雲錦難過的神色一改，忽然義正言辭的道：「父主自小教育孩兒要頂天立地，言而有信，無愧雲族列祖列宗。但是如今孩兒剛說過的話便言而無信，更可況是失信一個女人，孩兒實在覺得愧對雲族列祖列宗，愧對父主教誨。」

「你忘了，春年之後，你姐姐要選駙馬的。有些事情，還是沒有定準的。」藍雪國主聲音不高，但足夠大殿千人聽得清楚。

雲少主的內侍啊，那是雲少主近身之人，在雲族內侍可是不同於一般富貴人家身份卑微的內侍通房，可以任人隨意作踐。在雲族，尤其是少主的內侍，只有一個，那是和少主同年同日同月同一時辰出生的六根皆靜女子才可以擔任少主的內侍。

西涼國主話落，眾人都紛紛猜測什麼樣的曲子衝撞哪位貴客。

「錦瑟性情自小乖戾。不過你放心，她以後再也不會為難於你。你只好好的侍候好了錦兒，早日為我雲族填得血脈就成了。」雲族主開口保證。完全是個和藹的公公樣。

心照不宣。

太長公主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如月看雲錦的神色，一時間只沉迷意境的她反過來再想想剛才的曲意，頓時大悟：「原來眾位姑娘所說的人是雲少主！」

「哦？」西涼國主佯裝不解，老眼掃視了一圈，揚聲問：「衝撞了哪位貴客？」

「孩兒都不回雲族了，還要少主的身份做什麼？」和圖書雲錦不以為然，氣死人不償命的道：「孩兒覺得這些年在雲族實在是待的膩了。以後鸞兒在那我在那。鸞兒回藍雪的話，我也跟著鸞兒去藍雪。」

「嗯，是沾不上。」鳳紅鸞點點頭。

鳳紅鸞話落，如月的身子顫抖的更為厲害了些。

她的身份再不是卑賤的青樓女子可以任人隨意踐踏。是雲錦的內侍，被人高看理所當然。

鳳紅鸞自然也是聽得清清楚楚。頓時沒了胃口。可能也是吃飽了。畢竟吃了半響了。

「賢侄女說的也就是太子認識鸞兒的那日了？」西涼國主又訝異的道。總是想法將此事引到玉痕身上。他的兒子不比雲錦差了，如何能搶不過雲錦？

今日在這大殿上坐的人，都是在天下間舉足輕重之人，雲族雖然神秘，但也不是全部都不被外界窺視。至少有些雲族的秘辛還是被這天下人所知的。只不過無人敢談論罷了。

如月身子始終輕顫著，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害怕的，見她雙手緊緊的扯著袖口，袖口已經被她擰成了許多褶痕。低垂著頭不語。

如月咬著唇瓣站在那裡，美眸凝聚著淚水。

太長公主說出來，大殿千人沉寂無聲。只有這一句話，極其清晰入耳。

「願意。」如月堅定的道。

如今一聽這如月居然是雲錦的內侍，人人焉能不驚訝？

眾人都覺得，今日諸多事情的刺|激比今年一年來的刺|激都大。

大殿眾人齊齊驚的險些坐不住椅子。不愧是放蕩不羈，性情不定的雲少主……

「因何不敢？朕恕你無罪！」西涼國主這一刻帝王威儀盡顯，微帶薄怒的道：「再若推辭，朕便治你不敬之罪！」

「至於她……」雲錦看向雲蘭，雲蘭眼睛頓時一亮，只是一眼，雲錦淡漠的移開視線，對著雲族主道：「看樣子父主很喜歡她，就納為小夫人吧，反正兒子也從來就沒要她服侍過。」

聞言，雲錦閉著眼睛的臉色頓時一沉。剛要睜開眸子，忽然又閉了回去。

眾人心思各異。

「孩兒都不回雲族了，要內侍做什麼？」雲錦立即揚眉道。

雲族主冷聲道：「如何能是她願意不願的事兒？她以前本來就是錦兒的內侍。」

「還跪著做什麼？起來吧！」雲族主看著雲蘭依然跪在那裡不謝恩，微微皺眉，似有不滿，又道：「你多年未侍候錦兒，如今回來以後一定要盡心侍候。早日為我雲族誕下血脈。本族主可以令錦兒提升你為內夫人。」

有些人知道花市那日的情形的，目光看向雲錦和鳳紅鸞坐的方向。

雲錦喂著鳳紅鸞的飯菜也沒有半絲異樣。

鳳紅鸞心中對這先皇僅留的太長公主又讚佩了一聲。抬眼不由得看去。卻是對上她嫡孫女怯怯愧疚的眼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鳳紅鸞移開視線，看向場中的如月。

大殿眾人都看著鳳紅鸞，鴉雀無聲。

相比較女人的羡慕，男人們又豈是碎了幾地春心？恨不得代替雲錦喂那嬌人兒的也是大有人在，嫉妒成狂的也是不少。

驚呼之後，大殿陷入瞬間的沉寂。只是各樣的眼光在雲錦和鳳紅鸞身上流連。

人人都吃驚的看著雲錦。

藍澈撇撇嘴，女人都是愛哭的動物，討厭！轉頭看鳳紅鸞，還是姐姐這張臉看著舒服。

雲錦躲過，筷子夾著的菜色準確無誤的進入鳳紅鸞的嘴裏。

「算了，不願意說就不說吧！今日是喜慶之日，朕也不做那強人所難之舉。」西涼國主似乎也很大度，不再此事上怪罪她敢不答話，沉聲道：「不過是一首曲子，純屬娛樂情趣而已。朕敢打保票，即便你衝撞了那貴客，朕也恕你無罪。讓那貴客不為難於你。」

頓時所有人都感覺從頭到腳森森寒意，女子的低泣聲頓時止了，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避開雲錦的目光，不敢直視。

「奴……不敢！」如月聲音很低，帶著輕輕顫意。

「奴賤名如月。」

「姐姐，不吃他喂的東西了！」藍澈揮手去打掉雲錦的筷子。

聽到雲少主三個字，如月的身子一顫，低著的頭猛的抬起，順著皇后的視線看向雲錦，當看到雲錦溫柔的喂鳳紅鸞吃東西，她似乎聽到了自己心的碎裂聲。

「雲族主也說是以前了。」鳳紅鸞轉眸淡漠的看了一眼雲族主，繼續對著如月道：「我問你，可是還願意做他的內侍？」

藍雪國主恍若未見，慢慢的道：「娶我的女兒，做我藍雪的駙馬，首要條件就是終此一生，只能有我女兒一個女人。」

雲錦這才將視線轉向場中，涼涼的目光從如月身上掠過：「本少主小睡了片刻，到不知道何時多出一個內侍來了？」話落，皺眉看向鳳紅鸞：「鸞兒，你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回來？」

雲錦見鳳紅鸞不吃了，放下筷子，緩緩的轉過頭。目光直直的看向玉痕。

但她畢竟是太長公主，勉強的鎮定心緒，看著雲錦：「難道雲少主不是這位姑娘說的那人？可是我老婆子聽著卻是如此相像，簡直就是一人。」頓了頓又道：「可能真是我人老了，糊和圖書塗了。若不是的話，雲少主莫怪！」

有些時候，她的身份，等同於雲錦。

眾人再轉回頭，齊齊想著雲少主這個態度，也就是默認了紅鸞公主對這個女子的處置了。

「你說什麼？」雲族主頓時喝道。

這樣的少主，他的滿眼滿心都是一個女人，根本就沒有她的位置。那麼自己從小到大，這十幾年痴情便當真空付了。她曾經想過與少主再重逢，可是永遠不會想到是這樣的。

「嗯。」鳳紅鸞點點頭：「兩日前在花市，曾聽到姑娘此曲。」

『啪』的一聲，別人聽不聽的清楚鳳紅鸞不知道，至少她是聽的清楚的。

有的人如九皇子，早已經帶著美人滾入鴛鴦帳里了。

只有少主一人可以命令，其他人即便是族主，也是不能命令的。

如月依然低著頭。

「自然是很快的。」雲族主又道。

只見玉痕面色清淡並無異樣，眸光掠過六皇子，六皇子則是依然低著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再掠過八皇子，八皇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看向君紫鈺、君紫璃，二人似乎沒有絲毫意外。

「自古都是痴心女子負心漢。真是可憐了這麼個嬌人兒。」太長公主似乎是真沒聽出來，她已經沉浸到了哀傷的意境中，感嘆道。

話落，轉身，拉著鳳紅鸞繼續抬步向外走去。

如月一雙水盈盈的眸子一瞬間涌動著無數情緒。其中有著異樣的光芒，埋的很深。只是一眼，頓時怕怕的垂下頭。

話未說完，西涼國主眸光一亮。

鳳紅鸞如水的眸子瞬間迸發出冷光。剛想開口，雲錦頓時緊握了她的手。她轉眸看雲錦。

只是這樣站在她的面前，如月感覺頭上忽然壓了一座大山一般。透不過氣來。她用盡全力，才能穩穩的身子不動跪在地上。但是全身早已經在那人一步一步走近她時已經繃緊。

「放肆！你當自己是什麼？如何說能不回雲族便不回雲族了？」雲族主勃然大怒：「孽子！難道你想與我決裂不成？做那不忠不孝之人？」

眾人只覺耳旁轟的一聲。不忠不孝之罪可是大罪。被天下所不齒的。

這一刻，大殿千人連一根針落地怕是都能聽得到。雖然不敢再明言，但是心中都清楚，這個女人說的是雲少主。雲少主就是那始亂終棄之人。

如月不再言語。

聲止，曲落。如月靜靜的抱著琵琶低垂著頭重新的跪在地上。靜等發落。

一句話，將如月想說的話截斷了回去。

聽著熟悉的曲調，鳳紅鸞面色清淡，並無半絲異樣。

雲族主冷哼一聲剛要開口。

秦公公見如月半響不開口，立即上前提醒：「如月姑娘，皇上說了，只要你演奏的好，皇上重重有賞。」

換句話說，她是卑微，但只在雲錦一個人面前卑微如泥，但在其他人面前，可是有著很高的身份的。至少不是任何人可以隨意侮辱打罵的。

「雲族之事即便有權利，本公主也懶得插手。」鳳紅鸞冷聲道：「不過此事可是事關於我，畢竟雲錦可是我的未婚夫君。自然是要問問清楚的。」

「嗯，認識的。」鳳紅鸞點點頭，淡淡的道。

「此事就擺在這裏，你還如何問清楚？」雲族主陰沉的看著鳳紅鸞，對著如月吩咐道：「告訴她，你願不願意做錦兒的內侍，為他生兒育女，為我雲族延續血脈。」

這樣一想著，不理會他們，回頭繼續看場中。

「如此曲子……也算是感人肺腑。」西涼國主開口。

果然——

「可是……」大長老覺得不妥。少主喜歡的是鳳紅鸞，更何況如今幾乎可以確定她是傾雲的女兒，那麼她……

難道如月姑娘的那個負心漢就是雲少主？

「不錯，若沒有親身體會，是不會有如此感人的曲子的。」太長公主附和的道。

鳳紅鸞面色依然無波無瀾，看不出任何異樣。

一曲落，大殿的抽泣聲響成一片。

少主何曾允許女子近身？

雲族主將延續血脈幾個字說的異常的重。

「說話！」雲族主威嚴的命令道。

只聽雲族主突然開口道：「這不是雲蘭么？怪不得本族主覺得眼熟呢！」

藍澈頓時一喜道：「對啊！是兒臣忘了。」

「孩兒本來就不忠不孝了。若是再對一個女子行不仁不義之事。那孩兒便再無言活在這個世上了。」雲錦面色相當沉痛：「所以，也只能離開雲族了。父主就當沒生過孩兒吧！」

所有人的視線都定在鳳紅鸞的身上。不明白紅鸞公主要做什麼？有不少女子都為如月擔憂。想著這女子被雲少主變心已經夠可憐了，若是紅鸞公主再對她下手的話，那豈不是更沒有活路了？

雖然知道雲錦眼裡不會容得下這樣的女人，但是還是忍不住心中大怒。如今這事兒若是傳揚開了，那她姐姐豈不是成了搶人良緣的第三者了？實在是可恨。

「嗯！」西涼國主點點頭：「朕聽太子說你的曲子別有一番情趣。那就將你那日被太子殿下聽到的曲子演奏一遍給朕和眾位貴客聽聽。」

如月似乎身子一顫，低聲道：「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