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公主，文武百官出城迎接公主，未見皇上。」左丞相文瀾打馬過來，對鳳紅鸞恭敬地道。

孫福看向鳳紅鸞，鳳紅鸞對著他擺手制止，回頭看了紅衣等人一眼，吩咐道：「你們等在這裏吧！」

紅衣點點頭，「玉王在昨日就攻下了兩峰嶺。」

「少主吩咐我們不能離開夫人半步。」紅衣搖搖頭。

鳳紅鸞看著信，嘴角忍不住勾起。她想雲不棄了，小小孩子娘就不在身邊，前幾日收到梅姨的信說小不棄在她離開後日日哭個不停，怎麼哄也哄不好，嗓子都哭啞了，小臉都哭腫了，給梅姨急得跟什麼似的，但也無法。她收到信后告訴梅姨，就說告訴雲不棄，他若是再哭的話弟弟該笑話他了。梅姨轉天來信說神了，雲不棄聽到那話居然真不哭了。

鳳紅鸞落下簾幕。這幾日她一直思索著如何處理藍雪之事，朝臣和藍雪子民怕是都在等著一個說法，她必須要拿出一個說法才能穩定朝局和民心。但她實在想不出什麼方法最為妥當，只能見了藍澈再說。

來到帝寢殿門口，還未進去，就可以感受到整個帝寢殿有一種壓抑的死寂，令人透不過氣來。孫福停住腳步，對著裏面恭敬地道：「皇上，公主來了！」

孫福話落，裏面未傳出聲音。

裏面依然靜靜的。

鳳紅鸞點頭，「其他地方可有消息傳來？」

帝寢殿再次恢復靜寂。

鳳紅鸞點點頭，吩咐道：「去將地上和-圖-書的東西都打掃了。」

紅衣點點頭，一行人退出了殿外。

一路太平，兩日夜后，來到了藍雪京城。

鳳紅鸞回頭，只見果然在她枕邊放著一封信，剛剛醒來沒注意，落下簾幕，伸手拿起信拆封打開，錦瑟的字和她的人倒是差距頗大，她的人張揚，而她的字倒是娟秀雅緻。信中並未有什麼重要的內容，無非是將她私自去真幻陣的事情拿起來做文章將她大罵了一通，然後就說她是禍水，雲哥哥為了她居然放棄了兩峰嶺讓那尊玉佛撿了便宜。之後說的無非就是要她好好仔細照顧好了雲不離，若是雲不離出了事兒她和她沒完。

鳳紅鸞也見到前方城門口文武百官列隊相迎，卻沒見藍澈身影。若是以前那臭小子聽說她回國怕是早就打馬迎出幾十里了。如今到底是被打擊了。點點頭，吩咐道：「我直接進宮。讓各位大人各自回府吧！我回家而已，不必鋪張多禮。」

鳳紅鸞滿意了，這女人開始還規矩，後來個性就張揚起來，時常拿雲錦和她的事情笑話她，如今被她抓住了把柄，以後她就會規矩些了。看向前方，隱隱有幾個熟悉的身影騎在馬上，她問道：「兩位丞相和兩位將軍可是在前面？」

「我以前計算總以為東璃是突破口，沒想到是藍雪。」鳳紅鸞看向西方，眸光清淡。可想而知兩峰嶺那一場大戰不但不比橫水渡之戰小，反而更會和_圖_書激烈。問道：「雲軍折損了多少？」

「是！」紅衣身子一顫，退後了兩步。

鳳紅鸞透過飄蕩的珠簾也看到了裏面的藍澈，藍澈倚著床坐在地上，垂著頭，散亂的長發遮住他的臉，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一身龍袍褶皺不堪，身前地上扔著玉器的碎屑殘骸，整個帝寢殿除了一張床和一張玉桌外再無完好物事。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並未有消息傳來，不過有錦瑟公主的信，奴婢給少夫人放在枕邊了。」紅衣道。

左丞相文瀾傳了鳳紅鸞的原話，滿朝文武恭敬地讓開路，鳳紅鸞的馬車暢通無阻地入了城，直奔皇宮。

藍澈垂下頭，一言不發。

「是！」左丞相應了一聲，打馬離開車旁。

吃過飯後，鳳紅鸞繼續睡去。她要養著精力，回到藍雪有一場大戰等著她呢！能不能穩住藍雪江山，將藍澈從這種打擊中拉出來，至關重要。

孫福伸手去推門，房門緊閉，他道：「皇上將裏面的殿門反鎖上了。」

半個時辰后，馬車在宮門口停下。藍雪國主生前執掌皇宮大內的大總管太監孫福帶著人恭敬地等在宮門口，見馬車到來立即上前，「老奴拜見公主！公主舟車勞頓回京，一路辛苦。」

「撞開！」鳳紅鸞道。

鳳紅鸞當時就好笑。雲不棄怕雲不離笑話，這是上次雲不棄哭鬧她得出的經驗。她有一種感覺，將來那兩個小子指定相親相愛不了，ｍ•ｈetｕｂｏｏｋ.cｏｍ•coｍ沒準就是冤家，誰看誰不順眼還差不多。

弄花、弄蘭等人互相看了幾眼，紅衣不放心，孫福低聲道：「皇上一直都念著公主，不是親姐弟卻勝似親姐弟，皇上定不會捨得公主在地上坐許久的。」

「皇上在帝寢殿，已經四日沒出來了。不吃不喝，奴才們送膳食進去皇上也不動一口。」孫福立即回道。面露憂色。

「兩峰嶺的五萬將士盡數折損，是玉王親自帶兵。不過西涼也折損兩萬人。」紅衣凝重地道。

「他是藍澈，我的弟弟。在藍雪任何人想害我他也不會害我。」鳳紅鸞聲音一沉，不容拒絕，「你們等在外面。」

孫福一招手，兩個侍衛上前，門晃動了兩下，發出一聲巨響，裏面的別手脫落，兩名侍衛退開，孫福向裏面望了一眼，輕聲道：「皇上在呢！」

「奴才給公主帶路！」孫福連忙轉身帶路。

上次鳳紅鸞來藍雪之時正是冬季，走時正是春季。如今秋高氣爽，涼風習習，藍顏花嬌俏而開，再不見花粟飄零。若不是藍雪京城籠罩著的壓抑氣氛，這種美景實在令人心情舒暢。

鳳紅鸞皺了皺眉，孫福立即道：「那日皇上接到西涼玉王的一封書信，回來后將帝寢殿所有的東西都砸了，再未出帝寢殿一步。轉日外面便傳出了皇上不是先皇親生的傳言。皇上受的打擊很大……」

鳳紅鸞挑開帘子，看向孫福，比她離開前孫福老了些，面帶疲https://m.hetubook.com.com色，他身後的一群宮女太監們也人人精神不是很好，顯然皇宮內藍澈的情形不好。她微微一笑，聲音平和，「公公不必多禮。皇上呢？」

「皇上，公主來了！」孫福等了片刻，又說了一遍。

鳳紅鸞對著外面擺擺手，截住紅衣的話，「你們都退出殿外等著！沒有我的吩咐，不準任何人來打擾。」「是！公主！」孫福將半殘破的殿門關上，對著眾人擺手。

過了半響，鳳紅鸞輕聲開口：「在東璃丞相府時，我娘死時我七歲，自此再沒見過所謂的爹，唯獨一個小丫頭巧兒和我相依為命，住在丞相府背角的一間小破屋裡。冬天沒有煤炭，我和巧兒擠在一張床上抱在一起取暖，但半夜還是凍醒好幾回，早上起來被子上都凍了一層霜，我和巧兒鼻子嘴每天都凍得發紫。三餐的飯菜也都是冷的，衣服洗了又洗，舊了連縫補都找不到一塊好布。喝口水都冰牙。而且每隔三五日那些所謂的姨娘和姐妹都要光臨那所小院一次，找各種各樣的借口罵我，懲罰巧兒……」

鳳紅鸞點點頭。身下的馬車是兩匹駿馬駕車，速度不慢。照這樣的話日夜兼程兩日後就可以進京了。她到沒必要折磨自己騎馬，想起昨日忘記問雲錦關於兩峰嶺之事，轉頭問紅衣，「玉痕可是攻下了兩峰嶺？」

鳳紅鸞對著他淡淡一笑，聲音平靜，「這樣的生活維持了十年，直到去年夏天。」

「是！」孫福一擺和圖書手，兩個宮女走了進去。不出片刻，帝寢殿打掃乾淨，兩名宮女退出來。鳳紅鸞抬步走了進去，在藍澈面前站定，看著他。藍澈保持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似乎恍然未覺有人走了進來。

「回小姐，在前面呢！」青藍立即道。

鳳紅鸞每過一個城池都會露一次面，微笑地挑著帘子向外觀看。看到她的笑容，百姓們奇迹地覺得安心。

話語雖然不中聽，但字裡行間還是透著關心。這是錦瑟對她特有的對待方式。

藍雪百姓聽說公主回國，一掃數日開戰以來的壓抑氣氛和皇上不是先皇親生的惶惶心情，各個城池都歡喜迎接，百姓們對鳳紅鸞就如迎接天神一般。將她當成了救犢。

鳳紅鸞看著他，繼續道：「剛剛和你說的是鳳紅鸞的生活，我再同你說我的。想來你該知道鳳星臨世之說。」

看了半響，鳳紅鸞蹲下身，挨著藍澈坐下。

「少夫人，地上涼，孩子……」紅衣站在門口，見鳳紅鸞坐在地上，立即出聲。

宮人齊齊垂首噤聲分列兩旁。鳳紅鸞跟在孫福身後抬步，紅衣、弄花、弄蘭、青藍、青葉跟在她身後，一行人走進皇宮。西涼皇宮雖然景色依舊，但比之鳳紅鸞離開前來時更顯得清冷。孫福帶著她走向帝寢殿，一路上將這幾日朝中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鳳紅鸞有了一個簡單的了解。

「我去看看！」鳳紅鸞蹙眉，緩步下了車。

藍澈忽然抬起頭看著鳳紅鸞，一張臉憔悴頹廢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