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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絝世子妃

作者:西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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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點江山 第三十八章 山雨意來

第四卷 點江山

第三十八章 山雨意來

雲淺月從書本上抬起頭,看向他。
夜天逸來的時候雲淺月自然知道,如今他對此事不做評論,應該算是默認了,她看向容景。今日最擔心的就是夜天逸,她不舍與容景日日不見,但也恐怕夜天逸發難,如今見他這樣,是否已經想通?
兵部侍郎點點頭,拿著奏函退了下去。
「不是一般女子也是女子,女子不許參政的,這有違祖宗規法……」二人急聲道。
「她不是一般女子,進入也無礙。」容景笑道。
容景不再多說,拉著雲淺月緩步進了議事殿。
靜站片刻,雲淺月回身坐在了軟榻上,隨手拿起一本書來看。
容景忽然笑了,極其寵溺,走過來將雲淺月抱在懷裡,溫柔地道:「攝政王有攝政王的事情,丞相有丞相的事情。即便多做一些,又有何妨?天下百姓能衣蔽體,食果腹,安安穩穩,勞一人之力,救萬民水火,便是好事。我為的不是夜氏的天下,而是天聖國土上生存的百姓。」
弦歌立即挑開車簾,二人上了車,馬車走了起來。
雲淺月還是不滿,伸手一指東暖閣,「為什麼他那麼輕鬆?」
「是啊,景世子,這裏畢竟是商議國事的重要之地,不是尋常場所。雖然歷史有可考可依附的事例,但對於我天聖來說,這還是太過荒唐。」德親王再次道,話落,問向一直沒開口的雲王爺,「雲王兄,你說可是這個道理?」
雲淺月一驚,「果然被你說對了!不過太快了。」
「怎麼了?」容景偏頭看向雲淺月,「無聊?」
雲淺月來到窗前,向外面看去,對準的正是御花園的方向。這些時日再未下雪,早先日子下的雪早已經化了,御花園百花凋零,假山石雕亭台清清冷冷,偶爾有三兩宮女和太監匆匆來往。處處顯示的不止是冬日的冷,還有皇宮沉靜的氣息。她想起皇宮中除了皇后和公主外再無妃嬪女子,都被夜天逸遣送出宮。這也是如今皇宮安靜所在。
雲淺月有些無語,容公子,您什麼時候比玉太子還要面子了?
「不會!」雲淺月搖搖頭,指了指外面,「往日這裏都是這麼靜?各做各的?」
「我想雲姐姐了嘛!回京都好幾日了,也沒好好與她說話。」夜輕暖坐在車上對雲淺月招手,「我不管,今日晚上雲姐姐要與我一起玩。景哥哥你不準反對。」
所以,西暖閣來來往往,人聲如流,而東暖閣相對極其清凈。
有的人已經進了宮門,有的人還沒有,見到容景來到,紛紛過來見禮。
跟隨容景來議事殿雖然是他提議的,但她也不是沒有考量就答應的。夜天逸和容景暗中爭鬥,夜天逸以攝政王的身份堆壓在容景身上的事情只會越來越多,他這樣早出晚歸,自然沒閑暇和她多相處,她不想日日里在榮王府或者雲王府掰著手指頭數時間等他下朝。那樣的日子想想就枯燥沒意思,如今他既然願意帶她來,和她一樣想法,那麼這些人的眼光是必須承受的,過了這一關,她就能理所當然地跟在他身邊了。
容景伸手接過,看了一眼,緩緩道:「西延王對護國神女分外在意,如今護國神女病重,西延王無心興兵,無心理政,怕是有心要隨護國神女而去,死而合葬之。邊境多加五萬兵馬,大約是防範他人趁機犯境。」
容景和雲淺月一時都沒有說話,馬車靜靜而走。轉過了一道街道后,青啼忽然飛進了馬車,腿上綁著一個紙條。容景伸手將青啼腿上的紙條解下來,看了一眼,對雲淺月低聲道:「西延護國神女魂歸天外,西延王哀痛不已,自刎相隨。」
夜輕暖見雲淺月答應,頓時歡呼一聲,對容景得意地看了一眼,「景哥哥,雲姐姐可答應我了哦!明日你不準阻撓。」
德親王噤了聲。
眾人頓時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雲淺月。誰也想象不到那https://m.hetubook.com.com些利民轟動天下的政策是有她干涉,但容景口中從不虛言。那兩位欽天監的大人一時沒了聲。
雲淺月立即放下書本起身站起來。
雲淺月眯了眯眼睛,想著夜天逸打什麼主意?難道是因為今日她和容景來了這裏,想要藉此支開她?這麼簡單嗎?她皺眉,問道:「後來呢?」
雲淺月想著容景就這樣將她的事情抖落出來了?有什麼目的?她偏頭探究地看著他,他低聲道:「每日上朝下朝無數繁重朝務,無趣又累心,若是能日日帶你在身邊,我也就不覺得無趣了。若是不這樣說出你的事迹來,他們的彈劾本子估計能堆得比山還高。我雖然不懼彈劾,但是會很沒面子的。」
「我自然是走不開身。」容景笑笑,有些淡,「攝政王提議你。」
一行人來到議事殿,當見到容景拉著雲淺月的手向議事殿走去,眾人都齊齊露出驚色。有兩位欽天監的老大臣紛紛開口,「景世子,你這是……這是要帶著淺月小姐進議事殿?」
一位大臣離開后,容景放下筆,對雲淺月笑問,「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最後一句話落,她得意地看著容景。
「依我看也沒什麼不好,景世子剛剛也說了,淺月小姐五年前開山飲水解除北疆乾旱,用計破解了五年前的北疆禍亂,梯田、灌溉、開拓了北疆數萬頃貧瘠之地變成富裕土壤。這是大才。國家得一人才,抵數萬雄兵。天聖建朝以來雖然沒有女子入議事殿的先例,但是多少事情都是開了先例,也不差這一項。況且景世子也說她不是來參政的,只是陪讀。」冷邵卓在一片平靜聲中緩緩開口。
「她這些日子病重,我日夜憂心,一直心神不寧,身在朝政,心卻在她身邊。」容景有些無力地道:「這些日子想必眾位大人也見了景的狀態,實在是不怎麼好。思來想去,只有打破陳規,將她帶在身邊。」
容景將雲淺月抱進懷裡,笑了笑,「百姓們在乎的不是當權者是誰,而是誰能讓他們過上安平的日子。」
「嗯!」雲淺月點點頭。
「當年他奪西延江山為的無非是護國神女,如今為她殉情,也不奇怪。」容景淡淡一笑,將奏函遞迴給兵部侍郎,「去請示攝政王吧!看看攝政王的看法,是否此事需要明日早朝群臣商議。」
眾人一驚,齊齊看向門口,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攝政王站在了門口,他面上沒什麼表情,說了一句話之後,轉身走了出去。
容景繼續審閱奏摺,一本本的奏摺都被他看過來,不重要的略過,不需要上秉,重要的被他加註了標記,吩咐人搬去東暖閣。
「三千年前也曾出現過女皇,兩千年前也曾出現過女皇。南疆如今葉公主發喪過後便也會稱王,西延護國神女也一直參政。十大隱世世家藍家的家主也是女子。無論是古今,論證來說,都有史可考,有據可依。」容景淡淡道:「天聖建朝百年,亘古沒有之事開了多少先例?這女子參政也未嘗不可。」
夜輕染臉色一暗,「他那麼對你,將你扔了幾日不管,你怎麼這麼快就與他好了?原諒他了?你就這麼一點兒出息?」
吃過午膳后,有人收拾下去,幾乎不得休息,便又有人拿著奏摺來稟。容景面色沒有不耐,依然閑閑淡淡,漫不經心地處理。
容景笑著搖搖頭,意有所指,「今日特殊而已。」
雲淺月皺眉,「他怎麼會提議我?有女人出使別國?」
容景忽然笑了,低聲道:「他何時沒打過主意?」話落,他拍拍雲淺月的頭,溫柔地道「繼續看書吧!」起身站起來,走到桌案上坐下,開始審閱堆在桌子上的奏摺。
下午半日很快過去,容景放下筆,對雲淺月道:「回府了!」
清早京城的街道便有熙熙攘攘的人流穿行https://m.hetubook.com.com,繁華熱鬧一如往昔。
容景和雲淺月同時停住腳步,容景溫淺一笑,「原來是小郡主。」
「我聽說小丫頭來了議事殿?」夜輕染的聲音忽然從外面傳來,似乎才回來,有些風風火火,「在哪裡?」
一時間贊同的聲音壓過了反對的聲音。
皇宮門口,一輛熟悉的馬車停在那裡,夜輕暖正挑著帘子往外看,見容景和雲淺月出來,立即歡喜地喊,「景哥哥,雲姐姐!」
德親王連忙接過話,「所以,景世子,這件事情……」
雲淺月掃了一眼議事殿,這座大殿分為兩個暖閣,西暖閣既然是容景的,那麼東暖閣應該就是夜天逸的了,一西一東,有屏風相隔,雖然她在這裏,若是不出容景的西暖閣,應該也是不用看到夜天逸的,頓時舒了一口氣。轉身進了西暖閣。
容景笑了笑,不置可否,對她道:「天色晚了,快些回府吧!」話落,便拉著雲淺月向他的馬車走去。
雲淺月挑開帘子向外看了一眼,落下簾幕後淡淡道:「老皇帝執掌天聖江山三十年,到頭來白帆不過是掛了幾日。他自認為天聖離了他不行,可是如今百姓們照樣好好的,不知道他在地底下見了有什麼想法。」
雲淺月抬眼看了一眼容景,見他神色漫不經心地看著奏摺,丞相的職責是上達天子,下統領百官之職,奏摺自然是先都過他的手,再上達皇上,如今新皇未登記,自然是攝政王。她雖然未接觸這裏面的朝事,但也可以猜想出並不輕鬆。難得他如今坐在這裏,看起來一派閑適。
容景握著雲淺月的手,與之寒暄。
容景笑了笑,「小郡主既然回了京,找她敘話來日方長。也不差這一日半日。」
「也不快了,護國神女的病早就在用藥拖延著,能得她兒子陪了這麼久,去也安心了。」容景看著紙條道:「西延王自刎前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寫下了遺詔,著西延玥繼位。先繼位,后發喪。不求各國來賀,只求朝臣一心,軍民穩定。」
兵部侍郎一驚,「西延王會為一個女子而殉情?」
雲淺月面色有些凝重,西延王和護國神女的愛情看來,的確是有可能西延王為之殉情,那樣的話,西延玥豈不就只剩下自己了?
雲淺月惱怒頓時退去,心疼地道:「可是這樣太累了!」
「不必擔心他!他在孝親王府磨礪了數年,回西延後西延王對這個太子是傾數贈予,甚至幾日前不惜殺了兩個與他爭奪王位的最有實力的皇子,如今西延朝中再無人能與西延玥相抗衡。」容景溫聲道。
雲王爺看了二人一眼,緩緩點頭,「也是這個道理!」
「呈進來!」容景吩咐。
雲淺月和容景出了議事殿之後,太陽已經偏西,二人向宮外走去。
雲淺月笑了笑,沒說話,繼續看書。心思卻想到了夜輕暖身上。那個小姑娘一別六年,如今這等多事之秋,德親王卻將她接回來,不知道是因為她身體徹底好利索了,可以回來了,還是因為某種原因,她寧願相信是前者。
德親王率先回過神來,看著容景和雲淺月,「景世子,淺月小姐雖然有才,但這裡是議事殿,這恐怕不妥當,自古便沒有女子參政,更沒有女子進入議事殿。」
眾人看了容景和雲淺月一眼,連忙尾隨著跟了出去。
容景伸手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出了西暖閣,正迎頭碰上夜天逸從東暖閣走出來,他看了二人一眼,沒說話,當先走出了議事殿。
容景笑著道:「我是可以不反對,但是明日雲王叔出使西涼,她要早起去送雲王叔,今日不能太累。」
容景對她溫潤一笑,走過來,坐在她身邊抱了抱她,對她低聲道:「今日早朝商議前去恭賀玉太子登基一事,看誰去妥當。」
「眾位大人早!」容景對眾人溫和一笑。
又有幾名清流和*圖*書的年輕朝臣也紛紛開口表示無礙。
雲淺月點點頭,她那時候救他,就想著他有朝一日會走向高處,但也不曾想過這麼快。
容景點點頭,溫笑道:「為了避免她再在外面吹冷風等著我下朝導致生病,我便將她帶來了。」
即便眾人回到議事殿,但議事殿還是寂靜,外面幾乎沒有人聲,到可以聽見落筆書寫的聲音。
再無別話,來到宮門口,馬車穩穩地停住。
「還站在這裏幹什麼?難道你也有事情向他奏秉?」雲淺月挑眉。
容景笑著道:「女人都可以進入議事殿,出使別國也沒什麼稀奇。」
容景挑開帘子緩緩下了車,伸手去拉雲淺月,雲淺月就著他的手輕輕一縱,也跳下了車。站穩腳跟,雲淺月便見到皇宮門口已經停了數輛馬車,自然是朝中的大臣上朝的車輛,其餘還包括了她爹雲王爺的馬車。
外面當值的小太監們都沒有聲響,整個議事殿靜寂。
收回視線,低頭看向面前的這盆玉蘭,她竟然不知道容景除了喜歡紫竹林外,還喜歡玉蘭。這盆玉蘭也要開花了,有淡淡的玉蘭香氣。
雲淺月看著容景,「已經定了?」
眾人對看一眼,對容景這些日子的狀態自然十分清楚,這些日子都無人敢惹景世子,連攝政王都避免了碰觸景世子頭角。昨日他前來議事殿雖然看起來心情很好,但也是心思不在,極為明顯,跟他說三遍話他才問何事,這的確是事實。一時間各種反對的聲音都消弭了下去。
夜輕暖嘟起嘴,埋怨道:「景哥哥,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怎麼來說這次你和雲姐姐能和好也有我一半功勞。你怎麼能霸著雲姐姐連讓我見一面都不成?前日是我去榮王府被以雲姐姐休息為由擋了回來,今日我去榮王府她又被你帶來了議事殿撲了個空。如今我只好等在這裏,這回你總不能不讓我見她了吧?」
「即刻繼位?」雲淺月看著青啼,分析道:「如今消息傳來怎麼也要一日的時間,這麼說西延玥今日已經繼位,成為西延王了。」
眾人齊齊一驚。
「我今日去了軍機大營檢閱,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還不太相信,如今果然是。」夜輕染來到近前,看著雲淺月,「小丫頭,你就與他待在這裏不覺得悶?」
「別再放冷氣了,否則嚇得都無人敢來了。」容景低頭吻了吻她臉頰,起身走回桌前坐下。
雲淺月笑看著她,「明日你若有時間也無不可。」
兩位欽天監老大臣面色一變,「這怎麼行?議事殿從來不準女子進入……」
雲淺月挑了挑眉,「最後商議誰去?總不是你吧?」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便聽到隱隱有腳步聲向議事殿走來,步履繁雜,不多時,眾人回到議事殿,夜天逸似乎對德親王交代了一句什麼便進了東暖閣,容景緩步走了進來。
幾位老臣考慮利弊之後也都不再反對,幾乎無人再出聲。
「我沒什麼大志向,一個女人要那麼大的出息做什麼!」雲淺月不想和夜輕染在這裏多糾纏,擺擺手,「你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裏吵吵了,我本來能在這裏就不容易,別因為你讓人覺得我真影響了大家議事。」
雲淺月心下尋思,「難道他又打什麼主意不成?」
「嗯,定下了。雲王叔明日啟程去南梁。」容景低聲道:「他意本就不在你,你只不過是個幌子而已。他意在雲王叔出使,我反駁他一次,留下你,便無法再反駁他第二次,阻擋雲王叔。他是禮部王爺,出使之事落在他頭上,也不框外。」
但大多的事情他都閑閑一句便有了決斷,無需報問夜天逸處。
「景世子,剛剛兵部傳來急奏,西延邊境多加了五萬兵馬,似乎是有興兵動向。」兵部侍郎的聲音在外響起。
夜輕染搖搖頭,對容景微微哼了一聲,轉身走了。走兩步之後又轉回頭來對她道:「輕暖多年沒見https://m.hetubook.com•com你,想和你說話,今日去榮王府找你了,大約是撲了個空。」話落,走了出去。
雲淺月恍然,看來她在這裏還有消聲的作用。
雲淺月不再說話,百姓們真以為如今的天聖安平了嗎?
「嗯!西延王早就抱有與護國神女相隨去死的決心,所以西延玥回國后,他這一段時日就為他鋪好了路,殺親子而快刀肅清朝局,甚至連登基大典都為他準備好了。」容景溫聲道:「也算是彌補了西延玥受這許多年的苦。他在西延登基,雖然回國時日尚淺,根基尚淺,但是西延王雷厲風行,不曾有半絲拖泥帶水,西延現在朝政清明,他登基比南梁你的哥哥要輕鬆許多,不過就是需要面對失去雙親的痛就是了。想來他這些日子早該有心裏準備。」
頃刻間眾人離去,議事殿內除了幾名侍候的小太監外再無別人。
兵部侍郎緩步走進來,悄悄地打量了雲淺月一眼,手裡拿著一份兵部的奏函遞給容景。
「上朝吧!」夜天逸的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來,有些寡淡。
二人說話間進了議事殿,議事殿是一座大殿,極為明亮,分為東西暖閣,用屏風擋住,南北是兩排書架,上面都放著卷宗,中間有二三十張桌子,每張桌子都極為乾淨。
「等沈昭入朝,便不會這麼累了!」容景放開她,「他有宰輔之才,可以幫我。」
「你日日都是這樣?」雲淺月沉著臉問他。
容景溫和一笑,「眾位大人有所不知,五年前開山飲水解除北疆乾旱,用計破解了五年前的北疆禍亂,梯田、灌溉、開拓了北疆數萬頃貧瘠之地變成富裕土壤。當年七皇子能立北疆,其中有一半都是她出手相助。若說不許參政,她早就已經參了。她一介女子,卻是強於無數男子。我想若是她進議事殿,攝政王應該不會反對。」
雲淺月想著能進來議事殿的人,都是朝中重臣了,而她怕是千百年來第一個進入議事殿的女人,稀有動物了。被這麼多的男人看著,她雖然有些小小的不適應,但基於前一世的身份,女人在那個崗位本來就極少,所以,很快就鎮定下來,坦然地受眾人驚異的目光打量。
德親王張了張嘴,似乎無法反駁,一時間沒了聲。
「想通到不會,夜氏的男人都執著。不過知道有些時候發難於事無補,便不會再做無用功了。」容景低聲對雲淺月道:「西面的那間暖閣是我的,你去裏面等我,稍後下朝我就回來。」
德親王和孝親王對看一眼,心中雖然不滿,但景世子拿辭官威脅,他們也不敢再開口了。畢竟如今天下不太平,朝中之事雖然是攝政王監國,但大多數事情都是景世子處理。而且景世子受天下推崇,他一人聲望就牽引著百姓們的心境。甚至民間流傳一種說法,說只要「景世子在,天聖可安。」,百姓們之所以對先皇駕崩沒有發生太大的恐慌,多半是因為容景坐鎮朝中。若他真辭官歸隱,那可就麻煩了。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向皇宮走去。
裏面已經有十多人早到了,大約也是聽到了容景在門口的那番話,此時也是驚異地看著雲淺月。其中有幾張熟悉的面孔,孝親王、冷邵卓、德親王、雲王爺。
「德親王,您高看我了,我就一個小女子而已,哪裡有本事攪亂朝局?」雲淺月笑了一聲,「放心,我不會打擾眾位大人辦公的。」
雲淺月搖搖頭,「不悶。」話落,她又補充道:「只要待在他身邊,我就不悶。」
夜輕暖看著那輛通體黑色的馬車走遠,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回頭正見到夜輕染從宮裡走出來,連忙喊,「哥哥,我在這裏。」
容景輕輕彈了彈錦袍,轉身走了出去。
雲淺月坐得累了,便躺下,直到響午,一直事情不斷。午膳有人端來,顯然知道雲淺月在,分量是兩個人的分量。
雲淺月揉揉腦袋,他爹去也好,和圖書反正他哥哥登基,也需要幫助,如今她這裏沒什麼事情,他爹娘去南梁便去吧!只不過夜天逸做什麼事情都不可能沒有目的。他的目的到底何在,就需要好好探究一番了。
西暖閣的房間明亮,一張軟榻,一張玉案,一排衣架,上面放著卷宗奏摺文書古籍等,窗前有一面窗子,放了一盆玉蘭。
外面還無人回答,他便走近屏風進了西暖閣。
夜輕染皺眉看了她一眼,上了馬車。簾幕落下,馬車向德親王府走去。
「景世子,老臣覺得還是不妥,這淺月小姐不是別人,她不出府門,外面對她的傳言也是日日不斷。她在這裏雖然說是你的伴讀,但是這裏的大臣們還是難免不被打擾。」孝親王此時開口。
夜輕染被噎了一下,一時間看著雲淺月沒了話。
「這樣啊。」夜輕暖秀眉皺起,見雲淺月一直沒說話,對她道:「雲姐姐,那明日我們一起玩?」
雲淺月更是無語。
容景笑了笑,「皇上殯天那一段時間耽擱了許多政事,再加上今年大水,各地都受了災情,收成極差,後來又一場大雪,前一陣子那一場大雪你該知道極大,凍死了許多人。如今天暖,諸多事情紛至舀來。事情多些也正常。」
雲淺月這樣一想,臉色越來越差,越來越難看。甚至是整個西暖閣都瀰漫上冷氣息。讓進來的大臣都不由凍得直打哆嗦。
雲淺月皺眉,若不是不想和容景日日分開等他,她才懶得在這裏看這些老臉。
容景話音一轉,淡淡一笑,「況且她不是來參政的,只是陪在我身邊做伴讀而已。」
雲淺月眉頭皺緊,第一次深切地體會到了這個丞相的工作不是人乾的。想著這樣下去,他能受得住?她有些惱怒,憑什麼夜天逸如此輕鬆?憑什麼容景如此勞心勞力?這如今可是他們夜家的江山!她不知道以前秦丞相如何,但決計不是如今容景這樣。
又有人立即道,「淺月小姐雖然陪同景世子前來不和規制,但是景世子處理公務在暖閣的隔間,與眾位大臣隔絕,對眾位大臣構不成太大的影響。所以可以如此。」
雲淺月安穩下來,捧了書繼續看。
「我以你身體不適為由推脫了,雲王叔和重臣也覺得不合適。攝政王便沒有堅持,而是以南梁睿太子登基實乃大事為由,畢竟是天聖第一大附屬國,得有身份體面之人前去已示重視,最後人選定為雲王叔。」容景溫聲道。
「顧少卿說舅舅也想要在那日十皇子生辰時圈禁諸皇子,為哥哥肅清朝局,但是哥哥念其那些都是舅舅親生骨肉,於是和顧少卿聯手演戲找出異心者除之,保留了南梁的諸多血脈。」雲淺月輕嘆了一聲,「如今南梁、西延、南疆紛紛換了新政,這江山新局面是真的來了。明明天下還是太平,但我怎麼感覺山雨欲來風滿樓呢!」
雲淺月眨眨眼睛。
大約是有了兵部侍郎打頭陣,接下來容景的西暖閣便人聲不斷。天下諸事有大有小,紛紛過來請示他,他能決斷的,便閑閑一句決斷處理,分配下去如何做,覺得重要的,便說了意見之後將人指派去東暖閣。
雲淺月繼續看書。
容景抬起頭閑閑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雲淺月想起那件毀去的屏風,也沒言聲。
「這……話雖然如此說,但是終究不妥,這皇上才大限沒幾日,朝綱本就不穩,若是一個女子攪亂了朝局的話,這……」德親王老臉凝重。
容景伸手揉揉額頭,打斷德親王的話,忽然輕輕一嘆,「德親王、孝親王和眾位大人話說得極對,可是怎麼辦呢?沒有她在身邊,我無心朝事。難道要景辭官?卸甲歸田?」
容景笑了一下,似乎能讀懂她心中所想,「我一直都很要面子的!」
不多時,一行人互相謙讓著走進宮門。無人詢問雲淺月為何這麼早出現在皇宮,大約以為她進宮有事,或者來向攝政王請旨看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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