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他的心疼
這不要臉的到底要搞哪樣？一個蛋黃他居然咬碎了喂她——
雞是剛死不久，且是被什麼刺中脖子，血已經流得差不多，不需要她再放血。生火燒了小半鍋熱水，將死山雞用熱水燙過之後就開始拔毛——
白心染也沒開口趕人，管他看的是雞還是人，心裏罵著讓他看個夠！
中午，白心染將燒雞端上桌，兩人對坐著，誰也沒再說話。只不過男人格外的殷勤，就差把那一盆燒雞全都倒進白心染碗里了。
突然，一個剝了殼的雞蛋擋住了她的視線，伴隨著雞蛋躍入她眼中的還有男人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
走了一路，白心染就說了一路，而這一路，背著他的男人都安安靜靜的聽著，即便他表現的十分平靜，可白心染依舊能感覺到他時而緊繃的身體所透露出來的震驚……
「染兒。」偃墨予嘆了口氣，他是不是該把她打暈然後扛回去？「為夫保證，再不會那樣對你了。」
不過若是忽略掉身後一直跟隨的某個男人的話，心情或許更為平靜。
血影跪在地上，冷冰冰的面容沒有一絲波動，只是垂眸不語，靜靜的等著上方的主子發話。
只是剛跨出門檻，腰間就被一雙胳膊纏住，身後緊緊的貼著男人溫熱結實的胸膛。
他到底要怎樣做，才能讓她徹底的接受自己？
「你要我說，我說了你又不信，既然你覺得我騙了你，你還跑來做什麼？是你先丟下我的，憑什麼你想要就要想丟就丟？我是人，不是東西！我以為你跟他們不一樣，結果都是一樣的，你和他們都是一樣的……」
「放開！」
學著他的樣子，她照樣送了一個長長的尾音給他。
安靜的聽著她說話，偃墨予斂緊雙眉，冷峭的俊臉想努力的保持從容，可奈何心裏那份震驚和駭然讓他激動得根本壓不住心中的狂亂。
「……」他啞口。
德全哭笑不得：「皇上，恕奴才斗膽直言。這夫妻本就是榻頭吵架榻尾和，承王與承王妃剛成婚不久，難免磕磕碰碰有些小矛盾。況且承王殿下也不是那種不負責任之人，相信他定會懂得輕重之分。」
拜過堂就能認定彼此是對方的人話，那一個明星演多部電視劇，每部電視劇里都與女主腳拜一次堂，那他不是老婆一大堆？
她家的凳子本就又朽又爛，哪能承受一個超過一米八的壯實男人。
坐在一處草垛上，看著藍天白雲，她暗自嘆了一口氣。
他的心早在第一次進茅山村的時候就已經落在她身上，他喜歡她的洒脫和隨性，可是他又恨死了她的洒脫和隨性。
「為夫沒跟你說笑！」他在她耳邊沉痛的低吼。
白心染捧著他的臉使勁的將他推開。
偃墨予俊臉微沉，深邃的目光泛著心疼，就那麼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
看著這樣的他，想到自己過往的人生，不知道為什麼，白心染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白心染扭過頭，盡量不看他太過深邃的眼睛，嘲道：「男人靠得住，母豬也會上樹。你認為我會相信你說的？」
他抱托著人直接進了堂屋，門一關，就將她抵在門上。
午後，白心染拿著把砍柴刀爬到了西面山頭，望著連綿起伏的群山，享受著大地給予的安寧。
這還不算，一股蛋腥味竄入。
「好了，該說的說完了，王爺，您請吧。」女人背著他，抬手指向了門外。
要趕他走？她想的美！
「信。」有何不信的？他調查到的白心染跟她根本就是兩種人。不是他不信任她，只是當時因為母親的事，讓他根本沒心思去辨別她說的話，只一味的覺得她是在同他開玩笑。
白心染搖頭，突然在他懷裡『呵呵』的笑了起來。
「染兒。」
「小的在。」
她怎麼能夠忘！
那白氏既然是正常的
wｗw•hｅｔｕｂoｏｋ•cｏm.ｃom，這也算是一樁好事，可是若是因為她就耽擱承王的前途，那他第一個不會同意！兩人面對面的坐著，她的表情全都被偃墨予收入眼中。看著那些滑落的晶瑩，讓他心裏莫名的泛著痛。
「染兒……」他錯了還不行嗎？
繞過堂屋的桌子，她坐到了凳子上，目光冷漠的斜睨著他：「王爺從哪來就請回哪去，我這破廟可容不下你這等高貴的大佛。」
「為什麼你要一次又一次的逼我？我過我的，你過你的有什麼不好？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是真後悔當初沒一鋤頭砸死你！你走就走為什麼還要追到這裏來……。」抱著他的脖子，白心染哭得聲嘶力竭，第一次，這麼放開自己的嗓門大哭出聲。
「不需要。」白心染想都沒想的拒絕，「我可以接受別人任何的施捨，惟獨感情，我不需要。」
哭過了，鬧過了，發泄過了，白心染肩膀一抽一抽的，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太矯情了，竟讓她突然見不好意思起來。
「我疼你、我寵你，可好？」他低喃的輕語，嚴肅而認真。
茅山村四季如春，冬日的陽光溫暖和諧，像給萬物蓋上了一層暖被，紅得耀眼，暖得溫馨。
「回去好好護著他們倆，有何動靜，記得要隨時向朕回報，若是再讓朕發現你對朕有所隱瞞，朕定不饒你！」
白心染頓覺一身雞皮疙瘩。這不要臉的，硬的使完了就開始用軟的了？
看著男人那張比她家的鍋底還黑的俊臉，白心染立馬扭過頭，抬腳就往門外走。這種事還是少看為妙，免得被遭殺人滅口就不划算了。
他真的沒法去想象那是怎樣的生活，他只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心揪得難受。
「染兒？」他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摸她，可是手卻僵在半空中微微顫抖。
現在想想，當時自己的確太衝動了，若是多留一刻鐘，聽她把話說完，哪裡需要他大老遠的跑來哄她回家。
「你好大的膽子，這麼大的事竟然敢瞞著朕！信不信朕立馬讓人把你拖出去斬了？」太可氣了，到這個時候，才來告訴他那白氏居然是個正常人！今日若不是他閑來無事召她進宮，那他是不是會一直都被瞞在鼓裡？
況且他身份在那擺著的，他有他的責任，而她也不可能讓他埋沒在這窮鄉僻壤之中，他能陪她在茅山村住上幾日，她已經很滿足了。至少她沒從他眼中看到任何的嫌棄。
真是氣死個人了。夫妻倆吵架就吵架，鬧得一個兩個的離家出走，這成何體統？還有，不就是一個女人嘛，居然追著一個女人屁股後面跑，也不怕傳出去丟人？
此刻，偃墨予是真恨不得把她抓到榻上打她一頓板子，有哪個女人拗成這樣的？
一把將山雞奪到自己手中，她捏著雞脖子走向了灶房。
只是他知道，若是現在動了她，別說帶她回去，估計明天他連她在哪可能都不知道。
比起雞肉，他現在更想吃的是她。
第一次見他這般無賴樣，白心染心裏是好笑又好氣。她上輩子做了什麼才攤上這麼一個東西？
她不要他抱，只要他背，若不然，就攆他走。
「是。」血影這才從地上起身，默默的退了出去。
趴在她背上摟著他脖子，白心染差一點就要睡過去，聽到他的聲音，她掀了掀眼皮：「你會相信嗎？」
「我們回家可好？」看著她疏離的樣子，偃墨予墨黑的眼眸中閃出一抹痛色。
「呸呸呸！」白心染推開他的臉，連吐了三口唾液，擰眉罵道，「神經病，有詛咒自己死的嗎？你丫再敢胡說，就給我滾回京城去！」
「對不起……」他低喃的輕哄著。他知道她心裏委屈難受。
胸前的濕意讓https://m.hetubook.com.com偃墨予感到一陣緊張，她壓抑的情緒讓他心口不停的泛疼。
夏高冷著一張皇帝臉，怒瞪著單膝跪在地上的黑衣女子，就差沒拍著桌子大聲咆哮了。
緣分緣分，緣乃天定，份乃人為。雖說老天把她弄到了這個地方讓她認識了他這麼一個人，可是她有權利選擇是否和他繼續。
那雞蛋跟著她的臉也移動過來。
聽著她字字句句皆是要與自己撇清關係的話，偃墨予氣得臉都鐵青起來。「原來在你的心中，我就是這麼可有可無的存在？」
「彆氣了可好？那天的事是為夫過激了。」
她真的是……
「……」
可是想想，又不似。這樁婚事，他最清楚不過，分明就是承王自己求來了，甚至連他都被蒙了一把。
「但凡放棄我的人，我從來都不屑回頭。你也不會是例外。」
莫不是她有心要接近承王，對承王不利？
白心染搖了搖頭：「錯，我可以把你當做不存在。」
她的再次沉默讓偃墨予心更是沉痛起來，抱著她的手臂不由得收得更緊，似乎這樣才覺得懷裡的人是屬於他的。
「從小，我就知道我沒有任何人可以依賴，所以我拚命的讀書，就為了將來有一天能有出頭之日。等到讀完書，步入了社會，我才體會到人生那才剛剛開始。我沒有後台、沒有人脈，什麼事都得靠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份穩定的工作，可我依然不敢鬆懈。特殊的職業，讓我更加馬虎不得，稍微出一點差錯，或許自己的飯碗就會不保。可是為了生活，我又不得不堅持……剛開始來這裏的時候，說實話，我想死的心都有，比起繁華的都市，這裏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可是後來，漸漸的我覺得這裏也挺不錯的。雖然不能和村裡的人交流，但至少我活得自在，不用擔心哪天睡大街上，不用擔心什麼時候沒了工作會餓死……」她不知道為什麼要同他說這些。或許是告訴了他她的來歷，讓她可以肆無忌憚的說出口，反正他已經覺得她是在騙他，說了也就當騙他更多。
「……」偃墨予氣的臉黑。敢情他說了這麼多，她是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她的心很軟，軟到可以救一個威脅過她的人，可是她的心又很硬，硬到他用盡方法都敲不開她的內心。
「這地方有何好的？」良久，他低沉的出聲，打破了平靜。
「王爺，你就別說這種笑話了，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眼睫顫了顫，她將頭扭開。
此刻的偃墨予腦海中只想到一個詞——借屍還魂！
「染兒……」他沙啞的輕喚道。充滿了心疼。她似乎又削瘦了不少，抱著她感覺都比以往輕了許多。
「朕倒不是擔心承王，朕是想見一見那白氏。」一個女子能瞞過所有人，甚至連白府的人都瞞住了，可想而知，並不是一個普通的角色。他倒不是討厭，只是有幾分好奇。
回去的路上，偃墨予真是哭笑不得。他敢說這女人就是故意的！
血影面無表情，如實道：「回主子的話，王爺並未說何時能回，只說會帶王妃回來。」
能讓承王喜愛的，到底有何特別之處？
整個過程，男人都一直在她身後，沒說幫忙，也沒主動幫忙，只是目光一直都落在她身上。
喘著粗氣，偃墨予緊緊的盯著她，看著她臉上的慍怒，只能壓下要她的衝動。
「事不過三，我不會給你第三次甩手離去的機會。我雖然窮，也受人排擠，可是我也有尊嚴的……」
難道她忘了他們已經行過房了？難道她忘了前段日子彼此之間和和美美的相處？
抬手，他想要去摸她削瘦的臉頰。
「放開我！」不想跟他說話，可此刻她卻不得不開口。再不說話，她估計會被他吃得連骨頭都不和圖書剩。
京城
抬手拭去她眼角洶湧的淚珠，他認真的說道：「是，是為夫錯了。以後定不會再丟下你不管了，他們不要你，我要！染兒，我們拜過堂，成了親，這不是做戲，更不會有什麼曲終人散，我要你在我身邊，自由自在的生活，像正常人一樣的生活……莫哭了行嗎？」
掀了掀眼皮，斜睨了他一眼，白心染將目光收回，淡漠的反問道：「那京城又有什麼好的？」
緩了緩神色，他這才接著問道：「承王呢？他可有說何時能回京？」
「哐——咚——」突然，一道響聲從背後傳來。
「你捨得么？」出奇的，男人居然沒生氣，反而低笑的問道。
「為夫知道……沒有第三次了。」是，他是太小心眼了。他以為他的生氣會為自己換來什麼，但他忽略了一點，這個女人對他沒那麼深的感情。
「皇上。」站在一旁的德全忍不住的出聲。其實聽到說承王妃並沒有殘疾，他心裏也是高興的。可是見皇上如此生氣，他就有些擔心，承王對那白氏女子如此在乎，若是皇上因為這件事而遷怒那白氏女子，那承王殿下豈不是要與皇上作對？「依奴才看，這事皇上還是不要插手得好。」
再如何鬧騰，人家承王也看不到啊。
看著他的動作，白心染嘴角斜斜的一笑：「怎麼？是不是有點光天化日見鬼的感覺？」
在茅山村住了兩日，偃墨予好哄歹哄，終於將人給哄上了路。
白心染猛得回過頭，這一看，頓時沒忍住，嘴角狠抽。
夏高不悅的瞪了一眼過去：「難道就讓承王被那白氏牽著鼻子走？男人大丈夫，怎能為了一介婦人屈腰？」
聽到他敲蛋殼的聲音，白心染只是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隨即專心拔著雞毛。
一瞬間，她腦門發黑。「……」
「閃邊去！我家裡還一包老鼠藥，你要是再這樣糾纏，信不信我直接給你葯死將你扔臭水溝里去？」
聞言，偃墨予哭笑不得。這女人，嘴巴就不能留些情？他怎麼就不可靠了？
「混賬東西！」夏高猛的拍了一下龍案，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罵誰，「如果那白氏不願回來，那承王是不是也要跟著她歸隱山林？」
若知道她這麼不好哄，他壓根就不會惹她生氣……
沒有見過這麼挫的人，逮了雞連殺雞都不會！
「是，小的謹尊聖令。」
良久，夏高長長的嘆了口氣。
哪有這麼不講道理的？
「呵呵……」白心染嘴角翹高，「王爺，這種事對你們來說可能是人生大事，可是對我來說，那就是一齣戲罷了。我陪你把那齣戲演完了，沒找你要分手費就算了，你還跑到我家裡來嚷嚷鬧鬧……說起來我們也不過是萍水相逢的緣分，如今緣在，份沒了，大家也各歸各位，該幹嘛幹嘛去吧。」
「血影。」看著地上半天都不會動一下的血影，夏高冷聲喚道。
他要是會走，就不會趕到這裏來了！
德全在後面暗自偷笑。皇上也真夠實際的！先前知道人家身有殘疾時還百般嫌棄，如今得知人家是正常人了，就說要見對方了……
埋在他懷中，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白心染眼眶漸漸的泛紅，但出口的話卻冷漠無比。
「染兒……」
「我說王爺大人，你這是要鬧哪樣？」她勾著唇，好笑的看著他，一臉的嘲諷。
吸了吸兩口氣，她閉上了嘴。她知道她把他激怒了，本來就不想同他說話，這個時候她更不想多說。
「跟我回去，嗯？」摸著她削瘦但卻精緻的臉頰，他只能耐著性子哄。
白家人對她如何，她對白家人又是如何，他全都看在眼中，他相信，她做得到，做得到把所有的人都無視掉。
白心染又把頭扭回去，雞蛋也跟著她移動。
「別碰我！」白心染一把將
ｈtｔｐs://ｗwｗ•ｈｅtubｏｏｋ•cｏm.ｃｏm他手推開，同時也卯足了勁兒將他推離一些，從他身上跳到了地上。
那笑聲帶著一絲嘲諷，還有一絲落寞，讓偃墨予根本不敢低頭去看她，只能將她抱得緊緊的。
「下去吧。」夏高不耐的揮了揮手。
黑著臉，他大手掀開袍角，威風的坐到了先前白心染坐的凳子上——
可是還未等她起身，腦袋突然被男人捧住，只見那張俊臉瞬間在她眼前放大，自己的嘴巴也在同時間被堵住。
也不知道這男人要在這裏待到什麼時候？
對於他沒有猶豫的回答，白心染還算滿意。默了默，她才開始說道：「兩年前，這個叫白心染的女子已經溺死在湖中，而我不知道怎麼進入到了她的身體，代替她活了下來——」
她一隻手擰著拔了一半毛的雞，另一隻手上還抓著一把雞毛。兩手不空的她根本沒法將他推開，最後只得用腳狠狠的踩在他腳背上。
只見某個男人仰坐在地上，屁股下還有幾根斷裂的木頭，赫然就是她家的木凳。
「行了行了，別跟朕裝了！」
白心染也知道他不是閑人，小小的傲嬌了一把，最後還是跟著他回京了。
她說的他有些不是很懂，可是他知道她是在說她的過往，與『白心染』格格不入的過往……
還記得她曾經說過的話，她說她不想一輩子不說話，一輩子老死在這裏……如今她卻說這裏很好。她寧願留在這裏也不願去京城，他知道她不是對京城不喜歡，而是她對他寒了心。
換一句話說，他若是對她不上心，估計這一輩她都不會將他認真看一眼。更別提什麼在乎不在乎了。因為她根本就不會主動去在乎一個人。
看著那道孤零零的背影，偃墨予走過去，忍著將她抱到懷裡的衝動，在她旁邊席地而坐。深藍色的鍛袍襯托出他一身的風華，可他卻絲毫不在意形象受損一般，學著她盤著腿坐在雜草上，目光沉沉的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平靜無波的容顏。
聞言，男人緊繃的身體明顯放鬆，低著頭，應了一聲：「好。」
血影再次沉默。
白心染咬著唇，眼淚從眼眶中滾落出來，還未落下就全被他衣襟吸走。
在這種地方，這種環境下，虧的男人還一點都不嫌棄，白心染都有些佩服他的忍耐力了。
她趕人的話明顯就將偃墨予沉痛的心給激怒了。轉身怒瞪那一臉冷漠和疏離的女人，握拳走上前，可對上那雙倔強的眼眸，他不由得放緩了聲音：「你別這樣可好？難道你忘了我們已經拜過堂、成了親？」
一個能把自己放在這窮鄉僻壤之中生存，寧願過著艱苦日子也不願對人虛笑討好的人，可見她對自己有多麼的狠，她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白心染想推開他，卻發現抬起手都沒多少力氣。
「染兒，為夫想聽你的故事。」拿側臉蹭了蹭她擱在他肩膀上有些睏倦的臉，他低聲的要求道。
「……」白心染嘴角險些歪斜，頓時沒忍住，仰頭對著男人的臉噴起來，「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我他媽還沒死呢！」
看著灶台上的四隻雞蛋，偃墨予趁她沒注意，拿起一隻剝了起來。
「人各有志，有些事像你這種身份的人永遠體會不到的。」
「回去？」白心染用鼻子哼了一聲，嘲諷的斜視著他，「回去坐冷板凳？回去遭別人欺負？回去看你臉色生活？我累不累？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喜歡現在的生活，窮是窮了點，但我自在，不會像只被關在籠子里的鳥兒一樣，讓別人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想翻臉走人就翻臉走人。你說我放著逍遙自在的日子不過，偏偏趕著去受別人糟蹋，我這不是犯賤嘛？我到底為了什麼？嗯？」
因他突然粗暴的動作，白心染鼻子頓時撞在他結實的胸口。鼻子一痛，讓她險hｅｔｕbooｋ•ｃｏm•cｏm些落淚。
她好好的一大活人，他居然要把她當死人供奉！
皇宮裡
偃墨予斂緊目光看著她，突然一把將她拽住拉到自己懷中。「不管你是人是鬼，你始終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若你真是鬼，大不了我在府中為你設座祠堂，供奉你。」
聞言，偃墨予嘴角的笑意擴大，厚臉皮似的又貼上了她的臉：「不生氣了可好？跟為夫回去。」
「皇上，可是還在擔心承王殿下？」德全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人會不會說話？
上前，將女人嬌小的身子給抓起來，他用力的抱在自己胸前，眼底帶著怒火，可出口的嗓音卻是低沉沙啞：「是，是我不好，不該冷落了你。你別這樣跟我拗行么？你要有何不滿的你就說，為夫都聽著記著，可好？」
瞪了半天龍眼，見對方一點懼色都沒有，夏高頓覺得無趣。
從血影口中得知她那幾日的情況，他知道，他讓她傷心了。否則她也不會一聲不響的就離開，甚至連隻字片言都沒留下。
「家？」白心染突然嗤嗤笑出了聲，帶著譏誚的笑聲一點也不掩飾，對上那雙因為她的笑聲而變得沉冷的黑眸，說道，「王爺大人想必是腦子灌了漿糊了？這裏不就是我的家嗎？」
不捨得將她放開，看著她瘦弱的背影走到院子里，視線怎麼都移不開。
抱著她，偃墨予緊緊的抿著薄唇，心裏後悔得要死。她在心裏給自己築造的圍牆太牢固，牢固的讓他找不到撬開的方法。特別是在聽到她說起她的過往時，他震驚之中卻又心疼無比。她說現在的生活比以前要好，那她以前過得豈不是更慘？
偃墨予原本只是想逗她，沒想到一觸碰到她，竟一發不可收拾，越是抱著她，他越是不想撒手。
看著她此刻的表情，聽著她無情甚至翻臉不認一切的話，偃墨予斂緊雙目，心裏就跟扎針似地。
嘆了一口氣，他將雞蛋板開，察覺到他的意圖，白心染頓時就想走。
察覺到她雙手抱住了自己，他心中一喜，正要說話，突然間就被女人一推，懷中頓時空蕩蕩的。
「你！」偃墨予險些嘔出一口鮮血。他知道她不把許多人和事當一回事，可是她竟然連他都不當一回事！
她怎麼可以這樣？
德全從地上爬了起來，眼底帶著笑。說他裝，其實皇上才是最會裝的一個。明明心裏在乎的緊，卻偏偏還要鬧騰一番。
夏高嘆了一口氣，斜睨著他：「就你一直護著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給了你多少好處呢。」
看著她倔得要死的樣子，偃墨予好氣又無奈。此刻的她彆扭的就跟一個孩子似地，怎麼哄都沒用。
吸了一口氣，她盡量將聲音放平緩：「我餓了，想吃雞肉。」
「我沒有放棄你！」若說剛才偃墨予是氣憤，那此刻的他可謂是著急了。
「那是你的地方，不屬於我。」
偃墨予正喂她喂得起勁，哪知道這小野貓突然動腳，腳背一痛，他深邃的眼眸沉了沉，一手就將她手中的東西全給扔到了地上，也不嫌女人此刻身上濃烈的雞毛味道，雙手直接將她抱了起來——看她還怎麼用腳！
若知道自己幾日沒回去就會對她心裏造成如此大的傷害，他就算是死也不會離開她半步。
雖然知道有被調侃的意思，可德全還是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皇上明鑒，老奴可是清清白白的啊！」
要讓他放手，他若捨得，就不會背著她做那麼多手腳了。
吃苦頭的還是他們這些人。
即便她十分的不想回去，可又沒有辦法，這個男人有多纏人，她算是領教過了。
對於她的噴罵，男人意外的沒有一點生氣，反而抱著她身子翻轉，瞬間將她壓在雜草上。眼對眼、鼻對鼻，嘴角還勾著一抹迷人的笑意：「我要是鬼，我就天天跟著你，也不用擔心你跑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