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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太后在老嬤嬤的服侍下緩慢起身，「那哀家就先回去了。」

楚秀清的傷早就痊癒了，原本她是打算回去的，可是後來突然又決定不走了，原因就是楚雨涼懷孕。這府里上上下下生過孩子的女人除了她和王氏外，幾乎沒有，若他們母女走了，她還真擔心楚雨涼沒經驗照顧不好自己。所以她跟楚雲洲提起后，楚雲洲也不讓她走了，要她繼續留下等到楚雨涼生完孩子以後再走。

當宇文嫻清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母慈兒孝的場面，特別是看到華太后一臉擔憂和心疼的樣子時，她臉色都冷了。

華太后冷哼，一臉的輕蔑，「她有何不同之處？」

晏鴻煊繃緊了俊臉，眸光更是泄出一絲冷意。

想想自己也真夠悲哀的，明明是自己的兒子，可要讓他聽自己的話，卻要她這個做母后的去討好他。

小南突然又紅了耳根，有些不好意思，「姐姐，他們會跟小南玩嗎？」

晏傅天威嚴冷肅的神色徹底瓦解，感動的點頭，「兒子會好的。」

晏鴻煊垂眸看著她嘲諷的樣子，「那她可有嚇著你？」

晏傅天見她還是那樣一副輕視人的樣子，頓時就有些惱了，「她一個女人就能用暗器傷我近百名大內侍衛，這就是她的不同之處！」

自晏傅天醒來后，晏鴻煊又開始每日去早朝了。

楚雨涼『哧』的笑了起來，「傻蛋，他們是你小師侄，不跟你玩跟誰玩？」

她一直以為這輩子會同他相安無事的走下去，他們會成為彼此的唯一、攜手同老。可當知道沁妃還活著時、當得知她曾經反對他們在一起時，她心裏那份自信突然就動搖了。若沁妃當真和王氏一摸一樣，是個心狠、自私的婆婆，她到時該如何應對？她和她的孩子還會有現在這樣安寧而美好的生活嗎？

儘管厭惡兒媳，可面對兒子，她卻不得不堆出慈眉善目的樣子，「皇上，你剛醒不久，正需要養身，哀家就不打擾你了，等你龍體好些了，哀家再過來看你。」

他難過、他心痛、他想替兒子報仇，恨不得立馬殺了那個女人！可是……現在不能殺她。

兩個兒子已經為衝動付出代價了，若他也同樣衝動、不顧及後果，到時候世人會如何作想？那場風波鬧得滿城皆知，所有人都在指責太子和昭王不該，說他們不該在沒有證據之時就軟禁楚雲洲，惹下這場大禍，在外人眼中，根本就是昭王咎由自取。

要不是有求于自己兒子，她才不想見到這個女人。一副惺惺作態的樣子，真是讓人作嘔！

說起來，他也有錯。

說起來，也怪他，當初楚雲洲把楚家的掌家權交給楚雨涼的時候，他就應該重視起來。為何楚雲洲要如此做？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偏愛這個女兒嗎？

聽著她言語中的擔憂、看著她泣哭無助的樣子，晏傅天忍不住動容，眼眶中甚至有了一層水霧，他們母子不合多年，如今還能聽到母后說這樣一番感人的話，他甚至覺得遭遇這一場病疾是值得的。

見母子倆朝她看來，她趕緊恢復常色，走上前蹲膝行禮，「臣妾參見母后、參見皇上。」

沁妃對她的態度，看不出好、也看不出壞，她親口承認的，當初因為不想他們在一起，所以假借幫助之名讓她離開他。儘管她不知道為何後來沁妃要改變主意、在成親當日幫他們，可從沁妃對她的態度，就談不上多喜愛。

「姐姐，師兄說要生兩個，對嗎？」小南突然問道。

見她總算聽明白了，晏傅天這才緩了緩語氣，低沉而嚴肅的道，「母后，昭王是朕的兒子，朕對他的死也深表痛心，不是朕不想為他報仇，而是朕現在不能動手。您能否別這般心急，給朕一些時日，好嗎？」他要是不解釋清楚，他怕母后真的沒完沒了來煩他。如m.hetubook.com.com今的他已經夠煩躁了，母后再添亂，他是真不知道要如何做了。

可人家又沒做什麼事出來，甚至都沒宣她進宮，她也不好說什麼，人家都不提了、只當兒子白死了，她難不成還跑到人家跟前主動說明情況？那不是自己沒事找事么？搞不好別人還會說她得寸進尺、主動挑釁呢。

楚雨涼嘴角抽了抽，一把拍掉他的手，還『愛妃』，肉麻死了。

晏傅天朝她頷首，溫和的道，「母后也需照顧好身子，待朕好些了，再去母后寢宮給您請安。」

昭王的死訊晏傅天蘇醒后第二日才知道，聽聞兒子死在楚府、且還是死在楚雨涼手中，晏傅天又驚又震怒，龍體還處在虛弱中的他險些又暈過去，嚇得宮裡的人又是手忙腳亂的。

為何他就沒認真想想，憑楚雨涼這麼一個女人，楚雲洲會讓她留在娘家、甚至讓她這個已經嫁人的女兒在娘家主事，這明明就是在告訴他們楚雨涼不一般！

楚雨涼再搖頭，並對他皺了皺眉頭，「沒有，不管我怎麼問她都不說。」

「不開心的事？」晏鴻煊冷臉逼問起來，「有何不開心的事？」

平靜的日子過得很快，一晃就到了楚雨涼臨盆之月——

晏鴻煊捏她的臉，「有何好生氣的？要如何做，為夫都聽愛妃的。」

「皇後有心了。」晏傅天再次輕點下顎。

知道他是來看自己笑話的，楚雨涼一手執筆，另一隻手直接點他的額頭，嘴裏不滿的道，「給我閃邊去，別以為你先寫完就能瞧不起我，看姐姐今日怎麼勝過你！」

「皇上，你需好好休息，有何不適之處一定要告訴御醫，可別再發生這樣的事了。」華太后認真的叮囑道，但隨即，她又抹淚泣哭起來，「你這一病不僅把母后嚇慘了，你這一病還讓母后險些也跟著你去。」

「皇上，您可醒了，臣妾真為您感到高興。」宇文嫻清一邊起身，一邊欣喜道。

到最後，某爺都服了她了。同樣都是他一手教的，差別居然如此大！

如此一來，某爺儘管在朝中擔任了要職，可也跟個閑人無異。

所有的人似乎都平靜看待昭王之死，可唯獨華太后沒法平靜。不甘心的她好幾次都到晏傅天那裡哭訴，說昭王死得多麼凄慘、多麼不值。

「我、我只是擔心自己的孩子……」楚雨涼趕緊解釋，「還有幾個月就要臨盆了，我害怕……所以就……」

可見她生氣，他又不好訓她，只能將她摟著，違心的哄道，「為夫沒那個意思，為夫是在誇你，這畫畫得真好。」

聞言，華太后猛然怔住。

兩人剛走到門口，楚雨涼突然『啊』的一聲驚叫，身子還突然顫了一下。

「皇上，你終於醒了，哀家真是擔心死了。」坐在龍床邊，華太后抹著眼淚泣哭，一副心疼不已的樣子。

看著夫妻倆都快把自己忘了，華太后老眼中浮出了一絲冷意，還暗中瞪了一眼宇文嫻清。

兒子遭此橫禍，他不是不難受、不是不憤怒，可是……現在真不是對付楚雲洲的時候！

晏鴻煊抿笑不語。

楚雨涼沒好氣的撇嘴，「你當然不急了，你就巴不得我一直這麼個樣子！」她現在身子笨重，他才有機會欺負她！

馬車空間小，有時候顛簸一下，她總怕搖晃到自己的肚子，而且曲著膝蓋久了腿也不舒服，反正在府里都要走走散步，難得出來一趟，不如在外走走，順便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把心裏亂躁躁的情緒平復一下。

原本楚雨涼還以為他又會忙碌起來，沒想到晏傅天當著百官宣告她懷孕之事，還體恤她身懷六甲不易，讓晏鴻煊盡量多抽時間照顧她。

聞言，晏鴻煊趕緊上前一步彎腰將她笨拙的身子抱起來放在地上，牽著她的手準備往外走。

楚雨涼『和*圖*書哼哼』得意，「姐姐寫的這叫草書。」

楚雨涼剛寫完最後一個字，放下毛筆后，她兩手撐著后腰，仰頭誇張的大笑了兩聲，「哈哈！哈哈！那是你夫子和師兄沒有見識！」

「朕沒事了，母后不必擔心。」看著垂淚的華太后，晏傅天心裏還是挺感動的。儘管為了皇位一事他同母后之間有許多不合，但她能在自己暈迷期間擔心他，也說明她是在乎他這個做兒子的。

她哭訴多了，晏傅天哪會看不出她的心思，原本還打算同華太后修復母子情，可面對華太后沒完沒了的哭訴，他越發心煩意亂、甚至好幾次都故意躲著不見她。

「怎麼了？」看著她情緒突然低落起來，晏鴻煊眼中閃過一絲不解，抬起她的腦袋，當看著她眼眶裡的水霧時，他俊臉瞬間沉冷起來，「該死的，可是那雲娘給了你氣受？」

對於晏傅天的蘇醒，楚雲洲也是反應如常，像是前陣子的事並沒有發生過一般。

她不需要多問就知道雲娘……不，是沁妃在他心中的分量，想到當初被他趕出賢王府時，不過就是她闖入了留有沁妃遺物的地方，那時的他雖說沒有暴力對待她，可是卻無情到讓人心寒。

晏傅天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母后，難道你就沒發現那楚雨涼的不同之處？」

一個女子竟然讓他心生忌憚，說出去，簡直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結果某小師弟還真是認真刻苦的學習，明明兩人開始寫字時水準都差不多，結果幾個月下來，人家小師弟能寫一手規整的大字，而楚雨涼還是那個樣子，不是字體大小不一、就是比劃粗細不同，那歪歪扭扭的字就跟沒吃飽飯的人似的有氣無力、東倒西歪。

「怎麼了？」晏鴻煊緊張的看著她。

翌日早朝的時候，就在晏子斌坐在龍椅上同朝臣議事之時，突然宮人闖殿來報，說皇上醒了。

晏鴻煊也是想笑，還指望著她有些長進呢，結果沒長進不說，她還開始亂寫一氣。

可是他們卻全都大意了……也正是因為大意，所以才讓昭王惹來殺身之禍。

要不是她滿腹心機、用各種法子迷惑自己的兒子，她兒也不至於視她這個母後為仇敵。

如果他現在問罪楚雨涼、如果他現在問罪楚雲洲，那世人會如何看待他？

小南捂著自己的額頭，沒離開，反而好奇的盯著她寫的字問道，「姐姐，你寫的到底是何字？」

摟著她身子的晏鴻煊頓時拉長了臉，瞪她，「難道我們之間還分彼此？」

這一日，華太后思孫心切，又將晏傅天堵在御書房聽她哭訴，「皇上，翔兒雖然衝動，可他也罪不至死啊！明明是太子將楚雲洲軟禁在先、惹出大亂，翔兒不過是去了一趟楚府，他有何罪？賢王妃私藏暗器，殺害大內侍衛不說，還殺害翔兒，就算她有理，可翔兒是她的兄長，她這也是以下犯上啊！皇上，賢王妃如此作惡、分明就是沒把我們這些長者放在眼中，她肆意妄為、不可一世，為何不給她一點教訓？要讓她在這麼繼續下去，我們大晏國皇族豈不是亂了長幼尊卑？皇上，翔兒是你的皇兒，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他的才能世人有目共睹，他的死世人也有目共睹，如今他就這麼死了，還死得如此凄慘，皇上，哀家替翔兒感到冤枉啊！」

自從他入了學堂后，說的話越來越多，不過也僅限於同他們夫妻倆、還有同他一起上學堂的許冬。楚雨涼摸著肚子，瞧著他眼中的好奇，忍不住笑道，「小南，以後要幫姐姐帶寶寶，知道么？你可是他們師叔。」

楚雨涼搖頭，「這倒沒有，只是覺得她太過神秘了。真不知道有什麼好遮掩的，一青樓老闆居然害怕被人看。」

豈不是要說他這個做皇帝的是非不分！

聽著她大言不慚的話，晏鴻煊抽和-圖-書著唇角走了過來，站在她身側往桌上所謂的『草書』看去，這一看不要緊，瞬間一溜黑線浮在額頭上，抬手指著她的『草書』，哭笑不得的問道，「你確定這不是降妖除魔的符咒？」

楚雨涼伸了伸舌頭，朝他調皮了一下，隨即認真的看著他，「我倒戈投降幫她說話，你不生氣嗎？」

以為他不難過嗎？以為他不心痛嗎？以為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心情好受嗎？以為他不想替兒子報仇嗎？

華太后很是不解，「哀家不懂，還請皇上明示。」

到後來楚雨涼親口承認是她用暗器毀壞韓家府邸時，他才猛然驚覺這個女人不可小看。可惜還不等他對兩個兒子說明，他就突然暈厥。以至於兩個兒子同她一樣，只以為楚雲洲難對付，卻忽略了楚雨涼的存在。

聽到他嘲諷的話，楚雨涼立馬不爽了，本來就叉著腰的她朝他瞪起了雙眼，「晏鴻煊，你想咋樣？是不是看不起我寫的字？」

聽到她的話，晏鴻煊俊臉一綳，想都沒想的就彎腰將她笨重的身子抱了起來，抬腳就往卧房跑——

一個是並不喜愛自己的婆婆，一個是思念母親的兒子，她真的怕！怕他們三人的關係會向王氏母子和尹秋萍那樣，怕沁妃因為不喜愛她所以加害她，怕他因為母子情而變成愚孝的男人，更怕他們的恩愛走到盡頭……

群臣驚喜，紛紛前往晏傅天寢宮，經御醫診治，晏傅天除了身子虛弱以外，並無其他病症。

楚雨涼反手抱住他的腰，腦袋在他身上蹭來蹭去，突然說道，「爺，我想回去了。」

於是，他說話的語氣也沒那麼生硬和冷漠了，「母后，兒子讓您擔心了。您也要多注意身子才是。」

「我、我肚子痛了一下。」楚雨涼皺眉，「爺，是不是要生了啊？」她記得楚秀清跟她說過，臨盆前肚子里會有抽痛的感覺，這幾日正是她預產期，而且剛剛那一絲隱痛好明顯。

回去的路上，楚雨涼沒坐馬車，而是讓晏鴻煊帶著她步行回去。

這原本是件讓人鬆一口氣的事，可她沒有，正因為晏傅天的隻字未提，讓她心中隱隱不安。

提到生孩子，小南沒有再偷笑了，而是跑到她腿邊蹲著瞧她的肚子，「姐姐，師兄說你快要生了，到底寶寶何時出來？」

華太后眼眶通紅，對他安慰的話表示極度的不滿，老臉上恨意更多，「皇上，哀家如何衝動了？哀家不過是想替翔兒討一個公道，哀家何錯？」

別人怎麼說自家男人的，楚雨涼不管，反而因為自家男人閑賦在家而高興不已。

而楚府里，楚雨涼先還有些提心弔膽，怕晏傅天醒來得知真相然後嚷著要替昭王報仇，可沒想到晏傅天居然如此平靜對待。

回到馬車上，楚雨涼的情緒漸漸的平靜下來，也知道自己想太多了，甚至想深遠了，為了不讓他發現端倪，她只能把那些不該有的情緒壓下去。這才又同他商量起正事來，「爺，我已經答應雲娘的要求了，不過我只是替我答應，我沒替你答應。」

通過楚雲洲的話，她知道沁妃當年死得很無辜，也知道沁妃是他心中的傷痛，這麼久以來，她從來都不在他面前提過有關沁妃的事，為什麼，因為她怕自己不小心觸碰到他心底那份痛，怕他失控再次傷她的心。

聽他在笑，楚雨涼摸到他腰間就掐，「敷衍我！叫你敷衍我！」

他們母子的關係何以變成這般模樣？還不是宇文嫻清這個可惡的女人！

其實朝中大臣也挺關注他的反應，但沒想到他在上朝時隻字未提，甚至對楚雲洲的態度也一如從前那般重視，這讓所有人都倍感詫異。儘管他更偏袒太子，但平日里對昭王還是挺重視的，只不過在皇位繼承人上他選擇的是太子。

「……」看他那樣子，楚雨涼無語，只想笑和*圖*書。這傢伙別看他比許冬大好幾歲，那心思還沒許冬成熟呢。不過她也想得明白，許冬從小就在各家鄰居中長大，從小就跟一堆小屁孩玩，哪像面前這個，從小就被養在深山老谷中，這接觸的人不同、生長的環境不同，性格肯定大不同。

「你們倆給我記住，等我把孩子生了我再跟你們算賬！」動不得，她只能嘴上放狠話。

晏鴻煊『嗯』了一聲，沒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手掌不停的輕撫她的後背。

今日，小南又先完成任務，交給自家師兄過目以後，他就站在楚雨涼身側。

楚雨涼知道她必須把見雲娘的經過說給他聽，心情平復過後，她是這樣說的，「爺，那雲娘真是個古怪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長丑了，居然戴著面具現身，真是服了她了。」

三個人在書房裡笑笑鬧鬧起來，直到晏鴻煊把她抱到軟椅上坐下，楚雨涼才安分下來。她現在肚子特別大，本來不算胖的，可就因為這肚子，讓她身子顯得很臃腫，就連舉手抬足的動作就顯得很笨重。像此刻，她被晏鴻煊放到軟椅上，想起身都困難。怕折騰到肚子里的孩子，她當然不敢亂動了。

晏鴻煊含笑的看著她脹鼓鼓的肚子，「為夫都不急，你有何急的？」

她真的好怕……

要是他們早些看清楚那個女人不同尋常，那就不會發生如此多的事，昭王更不會因衝動而早逝……

沒發現他起疑，楚雨涼又接著道，「爺，我問過了她要救皇上的原因，雲娘說她不是皇上的人，救他是另有原因。」

晏傅天坐在龍椅上，冷肅的氣息包圍著他，那臉色難看到不行。

華太后『嗯』了一聲，轉身背對著夫妻倆之際，老臉瞬間變冷。

按理說，沁妃活著她應該高興、應該為他感到高興，因為他的親娘還活著、沒有死，他們母子終於可以團聚了，而他再也不怕沒親人疼愛了。

晏鴻煊也順從了她的意思，牽著她一路漫步，馬車就跟在他們身後。

小南立馬捂著嘴『呵呵』直笑，怕楚雨涼打他，他還躲到自家師兄背後去了。

「呃……」楚雨涼突然歇了氣，然後朝自家男人望去，「爺，不是說就這幾日嗎？我怎麼一點都感覺不到？」

笑著笑著，楚雨涼突然感覺有尿意，於是朝某爺招手，「爺，快扶我起來，我要小解。」

當天夜裡，晏鴻煊進了宮，楚雨涼在房裡等到三更天的時候才等到他回來。

不是他看不起，是他的確認不出她寫的什麼。

晏鴻煊輕勾了一下薄唇，倒沒多說，只是喜歡看她抱怨的小摸樣。

晏鴻煊緊抿著薄唇，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儘管她身子臃腫，可對他來說，她那點重量根本沒放在眼中。

莫名的，她覺得鼻子好酸，眼眶好澀，經歷了這麼多，看夠、也看膩了那些惡毒的心腸，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是有一天當家庭矛盾、家庭悲劇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她會如何模樣。是逆來順受還是大逆不道？

「皇後來了。」晏傅天朝她輕點下顎，示意她起身。

她那樣子是挺凶的，可是那高聳的肚子讓她此刻的樣子帶上了幾分滑稽，小南躲著偷笑得更加厲害。姐姐寫的哪叫『字』，分明就是畫的圖。

翔兒的仇她是一定要報的，那女人是如何殺害翔兒的，她就要她如何死！

低下頭，看著自己圓圓的肚子，孩子們很可愛、也很頑皮，時不時在她肚子里玩鬧，像是在同她打招呼一樣，想吸引她的注意力。

楚家最難對付的不是楚雲洲，而是楚家嫡女楚雨涼！

晏傅天滿意的拍了拍她手背，「皇后不愧是朕的皇后。」

晏鴻煊突然停下腳步，眸光一沉，「她可有說是為了何目的？」

她才是整個楚家最難對付的人！

華太后一邊哭一邊點頭，「母後身子骨好著呢，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你，一定hetubook.com.com要早日痊癒，這樣母后才會安心。」

他充滿怒意的聲音讓楚雨涼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了。擦了擦眼淚，她趕緊擠出一抹笑，「不是的……爺，你別多心，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不開心的事，所以就……」

聞言，楚雨涼更加惱了，「晏鴻煊，你不識貨！我這叫行書、行書！」

宇文嫻清從龍床上站起身，對著她蹲膝道，「恭送母后。」

他不想現在動手，那是因為這場風波剛平息下去，而最主要的是他還不曾真正的去了解楚雨涼的為人。輕視這個女人已經讓他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從現在開始，他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更何況，她現在身懷六甲、懷的還是他們晏家的骨肉，要處置她更加不好辦。

這日，午膳過後，楚雨涼在書房裡陪小南寫字。

可是她心裏怕啊！

太子衝動，將楚雲洲軟禁，鬧得滿城風雨，甚至還讓昭王慘死，這都是他們識人不清、任性衝動造成的後果。

但聽聞整件事情的經過後，他突然一個字都沒再提了。

腦袋枕在他肩窩裡，她解釋起來，「本來我是不想答應她的，不過看在她之前幫助過我們的份上，我就答應了。就當還她這個人情吧，免得以後她提其他過分的要求。」

晏鴻煊抱著她身子悶笑不已。怕她氣到身子，於是又趕緊附和，「是是，是行書，你說是何就是何。」

看著悲慟不已的華太后，聽著她滿腹不甘的怨恨聲，為了讓她暫時息事寧人，晏傅天只好開口，「母后，不是朕不想為昭王報仇，而是朕有不得已的苦衷。您能否冷靜一些、莫要像昭王一般衝動？」

宇文嫻清也沒過多和華太后說話，似乎一顆心都放在了晏傅天身上，甚至坐上了龍床，很是溫柔的看著晏傅天，訴說自己的擔憂之情，「皇上，您受苦了。自您暈睡之日，臣妾就擔心不已，日盼夜盼，總算將您盼醒了。感謝老天，讓您無事。臣妾決定了，從今日起臣妾禁食煙火之物半月，以表達對上蒼的感激之情，希望上蒼能保佑皇上龍體康健、福壽無疆。」

但為了給她的孫兒昭王報仇，她如今能做的事就是討好自己的兒子。楚雨涼那賤女人以為有楚雲洲撐腰就不可一世，她不信就對付不了她！

自從小南入學堂之後，為了給他樹立榜樣，原本不喜歡寫大字的她也開始認真練字了。為了激勵小南認真學習，她還總是刺|激小南，說小南要是連她這個女人都比不過，以後沒姑娘會看得上他。

小南汗，「……」忍不住朝一旁靜坐的師兄看去。

小南靦腆的低下了頭，也不知道他想到哪裡去了，兩隻耳朵一直都紅紅的。

聞言，晏鴻煊突然將她擁住，在她耳邊安撫道，「別想太多，為夫不會讓你有事的。」

楚雨涼心裏有些打鼓，她不是真心想瞞他的，可是她從雲娘的態度上看得出來雲娘現在不想跟他見面。她很矛盾、很糾結，可最終還是選擇了隱瞞。

兩個兒子都沒有錯，楚雲洲功高蓋主、在朝中的影響的確很大，可他們錯就錯在看走了眼！

他是衡量再三才決定將這份喪子之痛咽下的……

小南眨眼，儘管易了容變得黝黑，可那雙眼眸子卻依舊清澈迷人，「姐姐，何為草書？為何小南沒聽夫子和師兄說過？」

晏傅天皺眉，心中不僅煩躁，也有些不耐煩，龍顏上甚至都帶上了幾分薄怒，「母后，朕對您並未有責怪之意，您別把朕想得如此冷血無情。並非朕不痛心，朕失去皇兒心中自是傷痛不已，可是朕現在不出手，不是要放過那楚雨涼，而是朕不想現在對付她。您也看到了，出了這麼多事，追其原因，難道您就沒發現些什麼嗎？」

宮裡頓時熱鬧起來，包括華太后都欣喜不已，在得知晏傅天醒來時第一時間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