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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不清楚，而且此刻已經不重要了。

「晚上好，特雷維爾公爵先生。」

「是的……」

隨著行進的繼續，夏洛特那纖細白|嫩的手掌微微沁出了一點點汗，讓兩隻手幾乎粘合在了一起。

夏爾閉上了眼睛，片刻后重新睜開了。「我會的，爺爺。謝謝你。」

「晚上好，夏爾！」還沒等他站定，就傳來了一聲招呼。「你可算是來了。」

「那就好。」老侯爵原本凌厲的目光，逐漸地轉回到了之前的平靜，然後，他輕輕冷哼了一聲。「哼，我就知道，菲利普這個老傢伙是不會甘於寂寞的，只不過，我沒想到他居然還會繼續抱在波旁王族那棵死樹上……他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笨蛋啊。」

夏爾低下了頭。「爺爺，對不起，我錯了。」

「我當時沒有說，是為了讓你自己去想明白，結果你，結果你……」老人的口吻里有些罕見的遺憾和失望，「你過了這麼久，還是沒有想明白。你是想不明白，還是內心裡就不願意去想和夏洛特有關的事情，於是下意識地就忽略了這些原本很容易想到的東西？」

夏洛特牽著弟弟的手，慢慢地穿過走廊。

「哎呀你真是的，來自己的親戚家還這麼客氣……」

相比上次的經歷，這次夏爾要順利得多，馬車直接駛入大門，然後在公爵府的前庭停下來了，踏板放下之後，夏爾從車廂中走了出來。

「雖說你上次已經來過一次了和-圖-書，但畢竟時間有限吧？很多地方應該沒看過呢……」說到這裏時，夏洛特突然轉過頭來，然後把聲音放低了一線，「上次你來和爺爺談話那一次，爺爺可是誇讚了你呢，說你沉穩而且懂得談判的技巧……爺爺可不是輕易會誇讚人的哦，所以你儘管高興吧。」

「好的，那我今晚就過去登門拜訪。」

「晚上好，夏洛特，見到你很高興。」他禮貌地點了點頭，然後走上了台階。

特雷維爾公爵在前朝很得重用是人所共知的事情，而在七月王朝建立后，他也經常公開批評新王朝的施政和外交政策，更加還選擇了拒絕在新政府中任職而自行半隱居在家中。這樣的人，政治傾向於王黨，甚至加入王黨的秘密組織會很奇怪嗎？

夏爾沒有回答。

「嗯，不勝榮幸。」夏爾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夏爾深吸了一口氣。

夏爾在晚上七點之前十五分鐘準時趕到了特雷維爾公爵府上。由於此時正是夏季，因此天色暗得很慢，此時天邊仍舊保留有几絲薄光。

「我還有兩個哥哥，他們並沒有參与到密謀，就算我被抓了也牽連不到他們……」這時他腦中又迴響起了那個聲音。

※※※

說到底，正如夏洛特之前所說的那樣，拒絕地越刻意，不正是越顯得自己還放不開嗎？

「是啊，為什麼現在才想到？」彷彿是看穿了夏爾心中所想，老侯爵冷冷地問了https://m.hetubook.com.com一句。「明明很容易想到的不是嗎？那天我聽你一說這個事我就明白了。」

完全不奇怪！

幾分鐘之後，兩個人走到了走廊盡頭的一道門前，門口的僕人看到來的是這兩人之後，馬上躬身行禮，然後打開了門。看來這就是晚宴的餐廳了。

「我可憐的孩子，你難道真的覺得，我們尊敬的特雷維爾公爵家只有夏洛特一個王黨？你認為，會是誰帶她走上這條路的呢？」老侯爵不再看他，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夏爾，你肯來赴約，我很開心，我一直還擔心你不肯來呢。」夏洛特又低聲說，由於是背對著夏爾的，所以夏爾也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當然是要去了，夏爾。你知道的，我們尊敬的特雷維爾公爵先生可不是那種喜歡無事生非的人，既然他今天會邀請你過去，那麼肯定會暗地裡有所圖謀。」老侯爵理所當然地回答。「所以……難道你不應該去探探底嗎？」

是激動還是遺憾？是高興還是失落？

「夏爾，關於這個邀請你怎麼看？」旁邊的老人突然發問。

她並沒有提她爺爺。

會不會和她有關呢？看上去肯定是有關係的。那麼到底應不應該去呢？還是應該婉拒呢？

「尊敬的特雷維爾先生，如您的日程中尚無必須為之的要事，或者尚無任何預定好的娛樂，則以本人最大的誠摯邀請您於今晚七時間蒞臨寒舍參加和圖書其時舉辦的晚宴。如您能夠出席，本人不勝雀躍。菲利普·德·特雷維爾」。

他心頭掠過了那道影子。

被拉住手之後，夏爾不禁微微皺了皺眉。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當他這麼做了之後，夏洛特抓得愈發用勁了，讓他的企圖以失敗告終。嘗試了一下之後，夏爾也就不再嘗試抽回自己的手。

看到夏爾冷淡的回答，夏洛特先是一愣，然後忍不住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沒有說哪個更重要，因為根本就不需要說。

對啊！對啊！

夏爾當然不知道這件事。然而，夏爾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天來的目的。

對一個特雷維爾家的男子漢來說，這兩樣東西孰輕孰重，天然就應該而且必須是一目了然的。況且，他對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孫兒的頭腦有十分的信心。

「爺爺，我想拒絕掉這個邀請。」夏爾回答。「現在正是我們執行計劃的關鍵時刻，我認為不應該因為別的小事而分散精力，也不應該惹起別的事情來。」

「哎呀，你這人可真是的……」夏洛特又笑著輕輕搖了搖頭，表示對夏爾沒辦法。然後，她突然伸出自己的右手來，拉住了已經走上來台階的夏爾的手，「好吧，我爺爺可等了很久了，我們快點過去吧。」

「啊？」夏爾小聲驚呼。

夏爾循聲抬頭一看，發現自己的堂姐正站在台階上，微帶著笑容看著他。

「話雖如此，可是就連小時候我也沒來過幾次，都是你和-圖-書跑到我家玩的。」夏爾的口吻依舊平淡，「我可對這裏沒什麼親切感。」

而夏爾則行了個禮，然後以極其謙恭的語氣說。

為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做出了這個決定？難道是因為……

夏爾拿著這張極其簡單的便函，仔仔細細地讀了三遍。這張便函，或者說邀請函，是早晨時由特雷維爾公爵府上的僕人親自過來遞送的。

「爺爺……？」看著侯爵的表情有些奇怪，夏爾連忙問。「我說錯了什麼嗎？」

和上次一樣，經過那些歷代特雷維爾公爵的畫像時，夏爾隨意地致了敬。

她真實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誰又能想得到，就是這樣一個巧笑嫣然的美麗女子，就在幾天前，帶著人毫不拖泥帶水地殺了人呢？

夏爾收到這封邀請函的時候，老侯爵正好也在樓下用早餐。

「夏爾，我再說一遍，你給我好好記住。」老侯爵再度捏緊了夏爾的手，「感情是感情，事業是事業！」

上帝啊，為什麼現在才想到？夏爾瞪大了眼睛。

他看這麼久，也並不是因為他看不懂其中的意思，而是因為想不通其中的緣由。

「晚上好，夏爾。」

他左思右想之後，還是決定最好還是婉拒吧，免得多生枝節。

「沒什麼對不起的，你還年輕，一時間把握不住事業和感情之間的界限很正常。誰都年輕過，我也明白，我也經歷過。但是，你今後要注意，要努力克服這個缺點，別忘了你所從和_圖_書事的是什麼事業！別忘了你自己的目標和志氣！記住……」侯爵捏緊了他的手，仿若是想在那裡留下一個烙印。「夏爾，感情是感情，事業是事業！」

特雷維爾公爵果然呆在裏面。此刻他正端坐在餐桌的主位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進來的兩人。看到夏爾之後，他微微點了點頭就算做致意。

好一會兒之後，老侯爵才開口。「我的孫兒，你這就是在因為小事而分散精力，對夏洛特的感情讓你腦子有了一些混沌，看不清現實。」

「那麼，您是認為我應該接受他的邀請？」他問起了最重要的問題。

一提起路易菲利普國王或者自己的哥哥，老侯爵總是充滿了嘲諷，夏爾早就習以為常、不當做一回事了。

夏洛特繼續拉著夏爾的手走了進去，門隨機被關上了。

出乎預料的，老人聽了他的回答后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放下了手中的報紙，緊緊地盯著他，雖然那張臉雖然已經蒼老昏黃，雖然已經是一頭白髮，但是他的眼神里仍舊還保留著老將軍的懾人威勢。

他被這懾人的眼光盯得好不自在。

她今晚穿著一件灰白色的長裙，上面綉著各種金色的花紋，在黃昏下閃爍著金色的光，再配合上披散開來的一頭金髮和臉上洋溢著的笑容，不管從哪個角度而言，都是美麗無比。

他難以理解一個事實：一向對侯爵一家不聞不問的特雷維爾公爵，他的堂爺爺，竟然會破天荒地邀請自己去他府上參加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