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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離開了之後，他的好友阿爾貝突然嘆了口氣。

「傷及無辜？」聽到這個詞之後，夏爾幾乎冷笑了起來，冷淡地回了一句，「在一片混亂當中，誰能避免傷及無辜呢？」

「那些激進分子們真的已經都確定好了嗎？」等到客廳里只剩下三個人之後。博旺男爵開門見山，直接問他的助手杜·塔艾。「你確定不會再出別的問題了嗎？」

大銀行家德·博旺男爵的客廳里，此時燈火通明。

「可是並非每個人都會是勇士，他們拿著武器也並不一定會去用於起義。」阿爾貝看著夏爾，「小心不要傷及無辜。」

這群人紛紛點頭，然後看向一直默然不語的夏爾。

博旺男爵得意無比的笑，並沒有持續多久，然後他又重新變得肅然起來。

也怪不得他如此亢奮，一個畫家看到一副傑作通過自己的畫筆慢慢浮現在畫布上的時候，恐怕也會如此亢奮吧？這同樣也是藝術家對創作的激|情，只不過畫布是這個國家，畫筆是多少人命！

博旺男爵站在自己的客廳當中，不停地四處踱步著，時不時地看向其他人，彷彿是在上戰場的最後時刻，檢閱士兵狀態的將軍一般。

他倒不是真擔心兩個人的安危，還是害怕兩人真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直到最後，彷彿是對手下們的士氣十分滿意一般，他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才開口。

說完這句若有深意的話之後，他又看向了夏m•hetuｂｏｏk.ｃoｍ•com爾，「特雷維爾先生，您那邊怎麼樣？我想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吧？」

「這段時間，你們要聽從杜·塔艾和這位先生的命令，他們接下來會給你們下一步的指示，你們只要照做就好，明白了嗎？」

接著，他指了指站在他旁邊的夏爾。

一個王朝的崩塌不是終點，只是一個小小的起點而已，沒有人能阻止我走向命定的道路，哪怕上帝也不行。比起我未來要完成的事業來，三千萬人已有的歷史不值一提！你就看著吧！你們就看著吧！」

「當然不會有任何問題。」夏爾的回答冷靜而且鎮定。「我們已經萬事俱備，只等那一天的到來了。」

酒杯被重重地擲到了大理石地板上，玻璃杯直接碎裂，閃爍著金光的碎片四處飛舞。

在他近乎于熾烈的目光面前，人們眼中慢慢閃過一絲狂熱。

還沒等兩個人回答。他又直接給出了答案，「是激|情，是亢奮！這種感覺只有當你明白自己在干一件多麼大的事情之後，你才會得到！你們以後就會知道的，這種感覺有多麼美妙。多麼讓人陶醉！這種亢奮，是用多少錢也買不到的！哈哈哈哈哈哈」他宛若痴狂般的大笑著。「這種緊張感，自從我爬到這個地位以來，已經好久都沒有體驗到了啊，實在是太有趣了！」

將自己的期許、器重還有鼓勵都傳達完了之後，博旺男爵大喊了一聲。「先生們，那我們和_圖_書就好好地拼上一場吧！」

「至少能夠讓你的手上少沾上一些血。」阿爾貝也毫不退縮，「你不是這麼喜歡自己的理想嗎？難道你這麼希望用無辜者的獻血來給自己的理想染色？」

「瞧瞧！瞧瞧！我們要的就是這風度！不就是推翻個王朝而已嗎？才多大個事！」看著青年人的鎮定，博旺男爵不禁又讚歎了一句，然後掃了一眼自己的助手，「杜·塔艾先生，瞧見了沒有？這才是真正的貴族風度，您可要多學學，您不是想要在日後成為一名貴族嗎？現在就有現成的樣板可以學……」

……

「好了，你們先都下去吧……」看到已經完成了目的，男爵隨意地揮了揮手，然後又做了個手勢，示意杜·塔艾和夏爾都留下來。

「希望打倒王朝的勇士，總是需要武器的。」夏爾平靜地回答。

「嘭！」

「這幾個地方我事先叫人埋藏了大量的武器，到時候你們把這些武器都拿出去，見人就發一支，發的人越多越好，只要想起來鬧事的，我們就給他們人手一支！明白了嗎？！」

而夏爾和杜·塔艾，也配合地拿起了一杯酒，然後三個人輕輕地碰了碰杯，接著一飲而盡。

「哈哈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太好了！」博旺男爵突然大笑而來起來，然後看著自己的盟友和手下，「你們知道我現在心裏在想什麼嗎？」

而夏爾也朝他們點了點頭。

「是的，男爵先生，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個和*圖*書個都摩拳擦掌等著推翻王朝。」杜·塔艾的回答也十分簡單，「只要時間一到，他們就會帶著人開始街壘，到時候就沒人擋得住了。」

「那好，大家先回去吧，今晚睡個好覺，養精蓄銳。」他最後掃視了大家一圈，「祝大家好運！」

然後，對著這張地圖，他仔細地分配了任務，並且和其他幾位負責人商定了到時候各個分隊的行進路線，和可能撤退路線。

直到這個時候，他也沒忘記在兩個人之間製造不和，挑撥離間，企圖利用兩個人的不和來分離制衡，最大程度上使得自己在離開巴黎后仍舊能夠遙控這邊的局勢。

所有人都沉默著次第點了點頭。

幾十年的等待所蓄積起來的焦躁和仇恨，終於到了即將得到發泄的一天，又怎麼能不讓人狂熱？

「先生們，正如你們所知道的那樣，我今天晚上就要連夜離開巴黎，所以今晚將是我們的告別儀式了。接下來，這裏接下來所有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我絕對相信你們的才能……也請你們放心，我跟你們允諾過的報酬，是絕不會少一個子兒的！大家就都等著發財的那一天吧！」

「明白！」旁邊幾個人同時回應，然後接過了夏爾之前複製的幾張草圖。

「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雖然外表看上去平平無奇空無一人，但是等他到了地下室之後，卻發現人們早已經在等著他了。

「那又怎麼樣？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沒有！」夏爾大聲回答https://www.hetubook.com.com。

接著，他從爺爺派給他、跟隨著他的老僕人的手中接過一張紙，然後將這張紙平攤展開到桌子上——這就是他之前想辦法在巴黎城區各處勘察后所精心繪製的「最新版」城市地圖。

在離開男爵的客廳時，杜·塔艾朝夏爾遞過了一個隱蔽的眼神，而夏爾則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並沒有忘記兩個人之前的約定。

不，在暴風雨降臨之時，沒人能夠獨善其身，只有扼住了命運咽喉的人才有資格屹立於舞台之上。站在我們一邊的，有壞人有好人，有聰明人也有愚者，站在我們對面的也是一樣。幾天後，也許就會有未來的一個偉大的工程師，一個思想家，一個天才在自己成名之前死去。也許我還要眼睜睜地看著我最好的朋友死去！我會埋怨誰嗎？我害怕什麼嗎？不，我的朋友，我一聲不吭。如果連這樣一點覺悟都沒有，我根本就沒有資格站在歷史面前。正因為我有，所以，我能夠變得比誰都強大。

「你們兩個，最好多注意一下安全，不然有那麼多錢卻沒命花，就太可惜了。你們放心吧，外面的事情都有我來處理，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

「夏爾，為什麼要到處散發武器呢？」

杜·塔艾硬板著臉，沒有回答，顯然對他的這番話不是很接受。

「這座城市有八十萬人，這個國家有三千萬人，他們也都是清白無辜的！但是那又怎麼樣？幾天之後，這八十萬人人、這三千萬人就m•heｔuｂoｏk.cｏｍ•com要未知的命運，面臨時代的激流，甚至面臨死亡！難道清白無辜就能讓自己免於災禍嗎？

「當然，我知道。」夏爾輕輕聳了聳肩，毫不在意地回了一句。

裏面筆直地站著一大群人，都是這位大銀行家的心腹手下和平日里豢養的武裝打手們，他們個個都神情十分嚴肅，如臨大敵，黑色的便服被這些訓練有素人穿得竟然有了些制服的氣概來。

在商定完了之後，他指著草圖上面用紅點所標註的幾個地址。

沒有人說話，都等著他開口。

夏爾冷靜地掃視了他們一圈，將一張張或生硬或激動或木然的臉收入眼底。

「很好。」夏爾也點了點頭，「先生們，我不想再多說什麼了，波拿巴家族的事業，我們的理想，榮華富貴，你們所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想辦法得到，只要你們真的努力過。既然我們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麼最後一步肯定是不會有人想要退縮的，所以……好好乾吧！幾十年的辛勞沒有白費，我們回來了！」

一切都已經部署完畢，萬事俱備，剩下的都只能交給命運的裁決了。

「很好。」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之後。博旺男爵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不管以後會怎麼樣，至少現在是很好的……」

又勉勵了兩人一番之後，眼看已經臨近了預備出發的時刻了，博旺男爵伸出了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杯酒，然後向兩個人示意。

等到夏爾來到自己的秘密窩點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深夜時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