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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想要說什麼，如今他都不在乎了。

片刻之後。德·特里沃先生抬起頭來看著夏爾。

路易·卡斯萊爾先生正是羅特列克子爵的頂頭上司，人事司調查處的處長，他最近通過自己的下屬。向部長閣下表明了自己可以投誠、為路易·波拿巴總統的事業貢獻心力的意向。

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到底。既然之前已經下定了決心，那接下來不管這個人怎麼做他都要除掉對方，現在只是為了讓自己的計劃順利實施所以才暫時穩住對方而已，等到事情完成之後……那是絕不會饒過他的，一定要把他和他的人統統都洗掉。

「部長閣下，您和那位卡斯萊爾先生談得如何了？」

彷彿是呼應他此時心裏的忐忑一般，夏爾笑著點了點頭。

夏爾同樣笑著回答。

夏爾依舊微笑著，「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來這裏任職，是希望來交好大家的，而不是來結怨的。」

這是真心話。

「那麼你打算怎麼對付維洛將軍？那個老傢伙可不是個善茬。」夏爾想到了一個問題。「我之前試過接觸他，結果他一點迴音也不給我。」

促使他們這樣快速改變主意的理由，當然不會是因為他們感受到了夏爾的苦心了。而是現在被突如其來的局面給嚇壞了，僅此而已。

如此劇烈的態度轉化，讓夏爾都有些吃驚。

夏洛特和伊澤瑞爾私下裡進行的會面，此時的夏爾當然無法得知了。他更加不會想到，夏洛特竟然會在一番糾結和重重的擔心之下，居然會給自己的「弟弟」許下了如此重大的委託。

「您之前說過的那些陸軍武器的使用問題，經過我們的仔細考慮，我們覺得為了陸軍裝備的進hｔｔps://wｗｗ•heｔｕｂoｏk•cｏｍ•coｍ一步發展，應該去考慮一下引入外部的優秀軍械……」帶著這種難看的笑容，德·特里沃先生以恭敬的語氣說了下去，「雖然有許多阻力。但是在我的堅持之下，大家已經決定可以專門試用一下您之前所說的新式槍支，如果它確實性能優異，我認為，我們可以將它列入接下來的陸軍裝備採購範圍……直至最後大規模地列裝部隊。」

「我很高興您能夠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先生，那麼我們趕緊去辦吧。不過您這邊如果時間比較緊，我們可以先拖一拖……我現在重要的事務還有很多，這件事暫且不急。」

毫無疑問，當刀劍順著這些紋路慢慢劃下去之時，滿載著光榮和權力的希望，也終將落到他和他的同黨們的手上……

他乾癟而且鋪滿了皺紋的臉上，此時已經滿布笑容，然而這個硬擠出來的笑容卻怎麼看都讓人有些心裏不舒服。

本質上夏爾和將軍反而喜歡這種人。因為有野心就會有目標，有目標就容易收買，那種無欲無求的反而麻煩。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想說的是……」夏爾擺了擺手，然後有意放低了聲音，「那事仍舊有效，我可以按照當初承諾的數字來滿足你們的需要。」

此刻的夏爾，仍舊還在把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和同夥進行至關重要的陰謀活動當中。為了這個活動，他已經押上了自己的全部賭注，甚至還包括了自己未來的前途，因此絕對不容有失。

然後，他伸出了手來，和對方握在了一起。

因為整日忙碌于自己的事業、不曾多關心夏洛特的緣故，他沒有察覺到這些時和圖書日當中夏洛特心裏所積蓄的焦慮和憂愁，也根本無暇去察覺。

「哦。談得比想象當中還要順利。」聖阿爾諾將軍誇張地聳了聳肩，「我原本以為那個人至少還會猶豫一下。沒想到他倒是比我還要迫不及待！我一跟他說我可以答應他的意見，他就立馬同意為總統辦事了。甚至比我都還要著急！我看啊，這傢伙早就在想著找機會再爬上去了，他碰到這樣一個難得的機會，自然一點也不想放過。」

「對這種硬傢伙，我們也得硬。我的朋友。您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過於溫和了。我們這些吃過槍子兒的可不吃這一套。看看我的打算吧……我將告訴他我很感謝他多年以來對國家的貢獻，但是他現在已經需要休息了，時間在流逝，世代也需要更替。」聖阿爾諾將軍毫不留情地說出了自己的打算，「當然，如果他足夠合作的話，我可以給他授勛，也可以給他一份優厚的年金。如果他有別的要求的話，我也可以適當地予以滿足……」

想要為了升職而不擇手段，這是很普通的理由，但是足夠有說服力。

而他在陸軍部內發掘的『朋友』阿歷克斯·德·羅特列克子爵，更加為他們指明了一條剖開樹榦的紋路。

接著，夏爾用拇指和食指還有中指合起來比了比，做了個代表回扣的手勢。

這個求見者赫然是那位負責軍備和兵器管理的司長德·特里沃先生。

「就是要這樣！」被將軍這種堅定態度所感染，夏爾也忍不住點頭讚許了起來，「只要您有這種決心，就算他沒有錯處，我們也能給他找出錯處來！」

看來，歷史給了他一個正確的指引。

「關於您之前同我和*圖*書們商量的事情，現在已經有了眉目了。先生。」德·特里沃先生回答。

接下來，兩個人商談好了如何互相配合，然後夏爾才悠然離開部長的辦公室。

「之前我還沒有充分理解您的話，但是後來我們明白了您為了國家和陸軍的發展所付出的一片苦心。」對方的回答十分直接。沒有一絲尷尬，簡直就像是真心話一樣，「我們認為，這種苦心難能可貴。不能夠輕易就受到打擊。」

「這倒是不太令人意外。」夏爾笑了笑，「如果他真的能做到的話，我們就算滿足他的心愿也沒關係吧。」

「先生？」德·特里沃驚奇地看著夏爾，搞不懂他這是什麼意思。

說實話。如果這位將軍自己本人就很願意合作的話，夏爾和部長就不用費這麼大力氣為他找繼任者了。這位將軍看樣子對政治一點興趣都沒有，也不願意摻和到黨派鬥爭當中。一心只想著和平過渡到退休。

在陸軍部部長辦公室內陰沉的燭光當中，夏爾看著那位被他推薦上位的陸軍部長。

夏爾微微吃驚之餘，從容地整理了自己剩下要處理的文件，然後讓秘書將他叫了進來。

「如果他不合作的話……」夏爾試探著看著對方。

「那事……那事只是我的堂弟開了個玩笑而已，您千萬不用當真！」德·特里沃忙不迭地搖頭，「您誤解我們了，在和您爭論的時候，我們從頭到尾只是為了國家和陸軍的利益而已，絕沒有想過謀取私利……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我們才會改變主意……」

但是夏爾親切友好的笑容依舊不改。

「不，當然不會了，那種小事我怎麼會放在心上呢……？」夏爾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會計較ｈｔｔps://wｗw•heｔｕｂｏｏk.coｍ•ｃｏm之前的爭吵，「對了，德·特里沃侯爵跟您說過那事嗎？」

「您之前不是反對這麼做的嗎？」

「不，不用拖！我們這邊現在就有時間，馬上就可以進入程序來辦，畢竟是有利於國家的事情，事不宜遲嘛……」德·特里沃先生連忙應了下來。「您放心吧，這些事都是我們的本行，我們自己就可以按照程序來處理，不會浪費您多少時間的……」

「德·特雷維爾先生，我給您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他的語氣十分慷慨激昂，簡直就像是擺明在說「只要您想，不管這槍怎麼樣我們都會想辦法把它弄進來」一樣。

「先生，如果您覺得條件容許的話。我們這幾天就可以安排人員進行試驗。」雖然貌似平靜，但是他的眼睛里有意思不易察覺的焦慮和緊張，「您看……」

他不明白，也許甚至是有意不去想明白。

這位司長很快就走了進來。

「先生，您放心，我們一定替您辦好！」彷彿是感受到了夏爾的誠意似的，德·特里沃喜形於色，「能和您做朋友是我的榮幸！」

「哦，這同樣也是我的榮幸。」

「這下您也該相信，我確實是一個十分合適的人選了吧？」部長調侃式地朝夏爾笑了笑，「希望我還沒有讓您失望。」

「當然沒有了。」夏爾站了起來，然後朝對方欠了欠身，「閣下，我可以確認了，向總統推薦了您，是我最為正確的決定之一。」

「那當然了，求之不得吶！」將軍馬上回答。「他這麼說我還放心的呢。」

而他的條件只有一個——就是要部長排除掉他的其他同級的同僚，讓他來頂替自己的上司的職位。而在原本的情況下，他的上司、人事司的司和-圖-書長維洛將軍兩三年後才會退休，而且他並不處於繼任人競爭的前列。因此，為了得到夢寐以求的司長職位，他必須想一點別的辦法，以便曲線地達到目的。

「哦，是這樣啊！」

夏爾對部長的表現感到十分滿意，原本殘留的一點擔心也隨著他最近的強硬而又不失圓滑的表現而消失了。

「哦？什麼好消息呢。德·特里沃先生？」夏爾有些好奇地看著對方。

聽到了這個回答之後，德·特里沃又愣了一下，然後他一直看著夏爾，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他的真意。

接著，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夏爾，「先生，如果這樣的話……那之前的事情，您不會放在心上了吧？很抱歉，之前……之前我們的態度可能有些生硬，但那不是我們的本意，我們對您這樣熱心於國家的政治家是心懷敬佩的。」

「那我就會讓他明白，聖阿爾諾將軍絕不是好惹的！」部長將右手抬了起來，緊緊地捏成了一個拳頭，「那時候我就會去強行勒令他退休，他在部里幹了這麼多年，難道一點錯處也找不到嗎？我就不信了。」

然後，出乎夏爾預料的是。他一進來就朝夏爾深深地鞠了一躬。

夏爾仍舊看著他，等待著他的解釋。

依靠勉強施下隱瞞和欺騙所暫時得到的安穩，又能持續多久呢？

在進入陸軍部內幾個月之後，夏爾終於感覺自己已經在昏暗的天幕下，摸到了這棵巨樹的表皮的斑駁脈絡。為了解開這層枯老的表皮，看到它深藏於內里的核心，他招徠了聖阿爾諾將軍作為伐木人，來協助自己的這項工作。

等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的時候，他的秘書突然告訴他，剛才有人來求見他。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夏爾心平氣和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