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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你們還在。這裡是營指揮部，我是尤尼斯營長。我要求221車組和其他的車組迅速前進到德拉沃爾堡附近的高地，做好防禦準備。」

三個人有些不知所措,沒有做出什麼反應，繼續坐在那裡發獃。直到巨大的爆炸聲從背後傳來。

「這裡是磐石221。」

「現在是戰爭，你腳下的沙漠很快就會變成戰場了，中士，這不是他媽的演習。」電台那頭的人突然激動起來，營長的話立即驚醒了還在迷迷糊糊的西亞尼，自己一直渴望的戰鬥真的降臨到了眼前，而自己竟然還暈乎乎的。

巴基斯坦旁遮普省的巴哈爾布爾市郊外，灼熱的落日仍然在灼烤著白色的沙漠。一輛孤獨的坦克歪斜地地停在公路邊上。中士亞希尼與他的211車組因為演習中的自作聰明，得到了一個懲罰性的警戒任務，上級命令他們將炮口對準東面，監視一望無際的沙漠，他們就無法回到營地休息，只能在距離營指揮部外2.5公裡外盯著一片黃沙發獃，入夜前這裏的氣溫將一直保持在攝氏40度以上，夕陽下，211車組的3名成員坐成一排，躲在坦克朝向東面的長長陰影里。

「我必須熟悉穿甲彈的彈道特性，萬一火控設備損毀，就需要手動裝定。」亞希尼繼續嘴硬抵賴，實際上他自己心裏比炮長更加的懊悔，現在自動裝彈機里有12發穿甲彈和10發榴彈，儲彈箱里剩下的全部都是榴彈和破甲彈，如果遇上步兵或者輕裝甲目標還能湊或，一和-圖-書旦碰上敵人裝備了反應裝甲的T90S，幾分鐘內長桿穿甲彈就會打光。到了目的地是否真的可以如同營長所保證的得到補充？他深感懷疑。

「年輕人，我提醒你，日落後印度地面部隊可能會從各個方向越過邊界，打開夜視設備，看到他們不要客氣。」

炮長正待說話，沙漠深處隱約發出轟鳴，隨著聲音越來越大,一個黑影從頭上呼嘯著掠過。

「我再說一遍，現在是戰爭，不是師參謀部策劃好的演習，趕緊按照命令行動。到了地點等待必要的補充。」

駕駛員按下點火按鈕，211號號坦克的柴油機開始咆哮。這輛孤單的坦克按著一條簡單的直線向著目標行駛。雖然車長和其他成員的肚子里也還在疑惑，為什麼印度人突然選擇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開始突破？但是並沒有人想在嘈雜的坦克里問這樣多餘的問題，既然一切已經發生了，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擋住印度陸軍的進攻。

「快跑。他要開火了。」西亞尼喊道。

「我聽說，他們會讓你倒輜重營去開油罐車，或者去機修部隊駕駛一輛修理車。」坐在車長另一側的駕駛員薩阿德緊接著說道。他的話讓亞希尼心中咯噔一下， 這確實是他最怕的一件事，他一直擔心自己會與這次戰爭擦身而過。亞希你一直想象若干年後，當自己的孫子問起他在戰爭其間的作為時，他必須乾咳幾下轉移話題，或者想辦法加以掩飾——當時在一個可以聽到炮聲的地方安wｗｗ.hｅt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ｏm裝汽車輪胎，或者是在炊事班不分晝夜的和面。這樣的場面，光是想想都讓他害怕。

「另外還有一件事，16步兵師有一個坦克連也會在大約同一時間趕到德拉沃爾堡附近，我們現在還沒有掌握他們的具體|位置，他們的烏克蘭坦克和印度人的T72坦克在外形上很難識別。招子放亮一些，仔細看清天線上的小旗。」

亞希尼一骨碌站起身來，他扶著坦克履帶繞過巨大的炮塔，朝向濃煙冒起的地方。

一路上，亞希尼一直在用車際電台尋找附近其他的第17營的坦克，他們應該就在附近才對，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坦克外，遠遠近近的爆炸聲一直沒有停息過。亞希尼意識到，他平時一直在演習時抖機靈，拚命要表現自己特立獨行是多麼的幼稚。因為真正的戰爭遠遠比想象中的複雜的多。現在所有的同伴都真的失去聯繫，而不是自己故意甩掉他們。而更糟糕的是，221號車在沒有足夠的彈藥和燃油的情況下，就駛向了未知的戰場。

「難道是印度空軍？他們怎麼知道臨時指揮部的位置？」遲鈍的炮長問道。

炮塔里發出嘶嘶的響聲，打斷了他的話，顯然那是電台有了新的聯絡，中士縱身跳上坦克，用最快的速度鑽進炮塔，戴上坦克頭盔。

「明白。」

「得了吧，連長說了軍隊首重紀律，軍隊最不缺散漫的人。他不止一次說過，一個缺乏紀律的車長會拖累所有人。」炮長淡淡地說道，其實他對年輕ｈｔｔｐs://ｗｗｗ•hｅtuboｏｋ•ｃｏｍ.ｃoｍ的車長一貫的獨斷專行早有不滿，但是直截了當的批評總是不妥的，所以他決定借用連長的話來敲打一下亞希尼中士。

航空炸彈分別投在了偏離剛才的目標數百米外的幾個地方，中士記得其中一處是響尾蛇導彈陣地，整個過程中，那些地空導彈都沒有還擊,也許是因為第一輪的攻擊就將那部雷達幹掉的緣故。

「弟兄們，我有一個不好的預感……」

「不是彈藥庫。我記得那裡……是臨時指揮部。」中士木訥地說道，從遠處騰起的火焰看不像是彈藥庫，在他的記憶里那裡應該是臨時的指揮部和一部擠在一起的雷達拖車。

電台里提及的地方在遙遠的75公裡外，很久以前那裡是一座沙漠中的一小片綠洲，是沙漠旅人歇腳的地方；亞希尼記得那裡的地形還算複雜，四周有一些小山，是沙漠邊緣的一片適於防守的區域。但是對於燃油不足的211車組來說，這實在是一個勉為其難的命令。

「今天早上你不應該浪費8發珍貴的尾翼穩定脫殼彈，現在我們的穿甲彈數量不足了。」炮長塔西姆忍不住再次提起這個事實，他一想到自己將面對蜂擁而至的印度坦克，而手上竟然沒有穿甲彈，對車長的諸多不滿就又一次湧上了心頭。

「連長只去過中國，所以就以為紀律是唯一重要的。」車長憤憤地反駁道。

「明白，磐石211馬上執行命令。」

車長掛斷了通話，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再一次告訴自己，終於到了大幹ｈｅｔｕｂｏｏk.com•ｃｏm一場的時候了，儘管他也知道要從夜視儀里很難分辨一公裡外的T72或者T84有相當的難度，但是他自信自己出馬不會有問題。

「怎麼回事？好像是軍火庫的方向。」

「今天早上你的行為把連長惹惱了，也許會斷送了你的前程。他最不喜歡違抗命令的士兵。」炮長塔希姆說道。

「可是早上演習消耗的彈藥和油料還沒有補充……」

天空中幾個黑點開始轉向,那些是噴塗成土黃色沙漠迷彩的印度米格27UPG攻擊機,現在它們投擲完彈藥,準備轉彎返航。其中一架顯然還惦記著這輛停在路口的哈立德坦克，它脫離了機群側過機轉向這裏。在大約一公裡外,開始調整高度和速度，最後它對準了坦克將飛機改平。真箇過程中，三名坦克兵就趴在底盤邊上,獃獃地看著它越來越近。

話音剛落，來自東部的呼嘯聲此起彼伏的掠過頭頂，又有幾架飛機低空掠過沙漠，也從這輛孤零零的坦克頭上飛過。這些飛機直奔前面升騰起的火焰,接著在坦克兵的眼前分散開來。

「好像是……一架飛機。」塔西姆說道，他以前還從來沒有見過飛機飛得這麼低的。低到可以看清機翼下地炸彈,和印度機徽。

「你們還在等什麼？還不趕緊啟動發動機。」車長抬頭大喊起來。過了幾秒鐘，另外兩名成員也飛速鑽進了坦克，他們顯然還沒有對突然起來的變化完全地適應，而亞希尼如同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兵一樣，已經飛快地轉換了角色。

「明白！」

「不會的，和_圖_書他們不會讓技術最好的車長去干修理。」中士說道。

「但是，那裡在80公裡外？」亞希尼回答道，他的大腦有一些空白，一時還難以適應突如其來的變化。

「不會吧？我只是想盡量讓演習接近實戰而已。」亞希尼中士無所謂地回答道，提升上士不是他眼下最想要的，能讓他到北方去打一仗才是他現在最憧憬的，所以他對前途之類的不太在意。

幾個人趕緊跑離坦克奔向一個沙坑。耳聽後面的印度飛機已經開始開火。咔咔咔的一串長掃射，它發射的炮彈在沙地上激起一道幾米高的沙幕。即使三個人都及時跳進了沙坑，還是濺了一脖子的沙。那架囂張的戰鬥機搖了搖翅膀，向東追趕它的編隊去了，顯然飛行員看到了狼狽逃走的坦克乘員，這大概讓他挺得意的。

「我不知道，也許師裏面有內奸。」

「這是什麼玩意兒？」

三個人四顧無語，這是有生以來他們第一次與死神賽跑，亞希尼慢慢爬出沙坑，眼前是一長串直徑一米左右的巨大彈坑，他慢慢走到坦克邊上，發現坦克炮塔只中了一彈，這一擊在炮塔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坑，上方的觀瞄設備都完好無損。一側的翼子板被另一發炮彈打中，但是也不妨事，履帶上的4號儲物箱被擊穿，彈孔里正在冒煙。車長打開被射透的儲物箱，從一堆破損的工具中找到了扭曲變形的彈頭，那只是一發普通的23毫米航炮炮彈，並非穿甲彈，敵人的目的顯然只是戲弄他們而已。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看到敵人，而且敵人向他開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