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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長正想說什麼，前方傳來了隆隆的坦克發動機轟鳴聲——敵人眼看就要到了。

瞄準儀後面，炮長不耐煩地微微一笑，他知道老張有一些軍人特有的自戀，總難免想貶低別人的戰績，好在這一點他可以理解。

155號坦克的炮管向上仰起4.5度，這是定角裝填所必須的。接下來漫長的等待中，炮手眼看著一輛敵人坦克的炮管水平轉過來，射擊線掃過自己，然後它又轉過了頭，顯然敵人被打懵了，沒有發現開火的方向。此刻埋伏在山坡上的步兵也開始猛烈開火，樹林里到處是火箭筒發射后瀰漫起了巨大煙霧，這使得驚慌失措的敵人很難從森林中的煙霧情況判斷出坦克炮的位置。

車長的話沒怎麼說明白，不過敵人快進入視野了，炮長決定暫時放下了疑問，專心調炮。

茫然中的印度坦克終於看到了155號坦克。它的炮塔開始迴轉，拋射式煙霧裝置和煙幕泵同時開始內放出白煙。在它的輪廓隱如煙霧前，一名步兵發射了一枚80毫米火箭筒，準確地擊中了炮塔座圈，鑽進戰鬥室的射流將這輛的水平轉動迴路切斷，使得敵人的火炮瞄準線生生卡在了距離155號很小的角度上。印度駕駛員開始倒車並轉彎，企圖彌補射角不足，但是時機轉到了張高成一邊，155號終於搶先射出炮彈，一枚威力強大的尾翼脫殼長桿穿甲彈，擊穿正面炮座射入戰鬥室後部，缺乏有效抑爆裝置的印度坦克，立即發生了火災和爆炸，大致同一時間，其餘2輛99的第二發也命中了目標，一分鐘內，半個連的印度坦克竟然完整報銷了wwｗ.heｔｕｂｏoｋ•coｍ•com。

「我們打第三輛？」

「火炮裝表。」張高成說道，「我們得等他們全部露頭了，才打！」

炮手按下發射按鈕，巨響中，正在原地轉向的T72被掀掉了炮塔。於此同時，根據張高成分配的目標，其餘的2輛坦克也擊中了各自瞄準的目標，並且也都擊毀了坦克；在這樣的距離，擊穿T72的正面毫無懸念，三輛99坦克的炮長開始轉向各自車長指定的下一個目標。敵人果然陷入了混亂，剛剛從山腳探出半個炮塔的第7輛坦克，急停后倒車回去了，不過張高成已經看清了，那就是一輛指揮型，顯然印度連長在上面。他的視線趕緊從周視儀移動到多功能顯示器上，看到那輛坦克正慌不擇路地迅速倒車，一直撞到了後面的一輛坦克上。然後他看到有人從車長艙蓋里鑽了出來，跳下了他的戰車，同時也丟下了他的部隊，逃走了。

第6輛印度坦克終於出現在了炮長瞄準儀內，他從容按下了激光測距儀，同時開始驅動炮塔開始穩穩地跟蹤敵人。他知道敵人會在前車轉彎的同一個位置，笨拙地轉向90度，那時它會原地停頓幾秒，是最好的射擊機會。

炮長雙手手握著操縱台的握把，感覺到手上出了不少汗，在他的視野內，偷偷摸摸行駛的敵人正在加速，大概是在慶幸，轉過了一個危山腳而沒有遭到當頭一棒。

「好的，我們等你們先開火。」連長很勉強地同意了張高成的建議。

張高成的回答有些答非所問，讓炮手深感莫名其妙。

頭頂飛過的無人機，顯然引起了印度車長hｔtｐs://m•ｈetuｂook.ｃoｍ.ｃｏｍ的警惕，幾名車長開始不安地抬頭觀察。多功能顯示器內，張高成甚至已經可以看到自己的坦克炮塔在微微轉動，但是敵人仍然沒有絲毫的察覺，他必須承認自己的偽裝真的很完美，即使從上面看，也像是一片森林陰影中的灌木。現在所有的印度坦克的炮管都指向錯誤的11點鐘方向，一定是那個不知道躲在哪裡的印度連長，認為那個方位最不安全。

張高成深深的洗了一口氣，等待著戰鬥打響。他曾經在太行山裡做過很多次演習，知道長途進行中坦克手，能夠觀察到偽裝優良的對手的距離，很難超過到100米，這是他敢於放近敵人的一個原因。另外他還知道，坦克在遭到突然襲擊后的反應時間，即使是最優秀的車組，也需要大約20秒才能從混亂中發起反擊，也就是說，理論上他的排有第二次射擊的時間。

「也你認為他會構成競爭？」

火炮慢慢指向了前方12點鐘，那是敵人可能出現的區域。發動機處於怠速狀態，行進中的敵人很難從不穩的觀察設備中先發現這裏的坦克（印度T72沒有穩像觀察系統) 緊張地等待過後，光學瞄準鏡內，一根搖晃著的炮管出現了，這是第一輛印度坦克，它從山後面鑽了出來，這輛T72上插滿了樹枝，但是炮管的偽裝比較草率，顯然沒有張高成的準備充分。它大約以一檔速度小心行駛，距離約再750米外。可以看到，坦克的天線上掛著黃色的小旗子，但是並不是一輛指揮型坦克。

實際上王鎮北一直在通過巴情報人員偷聽印度軍隊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通訊，他已經摸到了印度陸軍信息化建設還相當落後，重要依據就是部隊的保密紀律並不強，步兵之間通常只用淺顯的暗語聯絡，而且這些通訊好像經常會被己方的電子戰飛機干擾。

「放過第二輛。」車長接著說道。「我總覺得，那個巴基斯坦人能擊毀這麼多的目標，一定是靠著運氣和裝甲，也許他走運衝進了一個卡車縱隊，撈到了不少戰績，不過，這可不是我們得風格。」

不夠沉著的伏擊者，容易打草驚蛇，不過張高成顯然不在此列。他的視線甚至離開了第一輛坦克轉到了後面，等著那輛他期盼的指揮型坦克。

「好。」

125毫米火炮的垂直方向電液伺服系統，發出嘶嘶的響聲，微微地調整著角度。 「沉住氣。」

第三第四輛坦克也緩緩地轉過了山腳，敵人顯然已經從緊張狀態放鬆了下來，可以看到第4輛車的車長把頭也伸了出來，也許到下一個轉彎前，他們都不會太擔心伏擊了。可惜，張高成想要的最重要的目標並沒有出現。

吱吱呀呀的響聲中，坦克防危板一側的四連桿機構將冒著白煙的彈殼推出了炮塔，大約同一時刻，推彈機將第二發炮彈推進炮膛。所有人都咬牙等待著漫長的裝彈過程完成；沒有人可以在坦克對射時完全沉得住氣，除非他是一個傻子，在這場金屬與金屬的高速對撞中，人體作為完全不對等的虛弱一環，夾在了當中，生或者死，其實只是一瞬間的事。在這樣的距離上，99式也吃不起T72的一次準確射擊。

「明白。」

「不，繼續等我的命令。」

隨即，炮長瞄準和圖書鏡內，出現了車長指引的新的目標。炮手向左轉動控制台，放棄了瞄準。155號炮塔開始平滑地向左轉動。他沒有轉太大角度，操縱台內控制電路根據轉動角度發出連續的積分信號，然後經炮控箱輸出合適的電壓，來控制炮塔的轉速，緩慢的轉動是為了避免對面的敵人可能看到樹林里不正常的擺動，敵人坦克手一定正在警惕地觀察著前方，所以一切都必須十分地小心。

「你們最好先別打，坦克交給我們，你們重點提防步兵。」張高成囑咐道，他最怕步兵手癢弄亂了他的伏擊計劃。無人機的視頻里並沒有敵人步兵出現，所以他希望步兵最好不要開火；在步坦協同時，作為坦克排的排長，他甚至可以有限地指揮軍銜高於他的步兵軍官。

「昨天我聽說機場上有一名巴基斯坦車長在3個月內擊毀了30多輛坦克。」

「老張，你現在怎麼這麼變得羅嗦？」炮手徐廣林笑道。

「已經不會了，他的戰績不會增加了。」

尾隨的步兵戰車停在了400米開外，扛著反坦克武器的步兵開始攀山搶佔制高點。一名步兵連長照例爬上坦克，在艙蓋上敲了敲，張高成探出頭來，將專為步坦協同保障使用的4號通訊盒內的CSCK——2型通話器交給了連長。

重新鑽進炮塔，張高成將通訊盒的電纜連接到旋鈕外部甚高頻通話，他又提醒了一下後面半公里的步兵戰車，讓他們也不要輕舉妄動。現在他的這輛155號戰車，幾乎成為了指揮中心，除了集中了大部分的戰場信息，還連接著外部步兵的單兵通話手機，以及步兵戰車的VHF車載電台的單工通話，這些hetubook.com.com脫離數據鏈的通訊都無法連接保密和調頻單元，王鎮北一直提醒他必須謹慎使用。當然張高成可以打賭，附近的印度士兵沒人聽得懂中文。這支為摸索新戰法而存在的精銳部隊，長時間經受了各種形式的信息戰訓練，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沒有顯露出絲毫的手忙腳亂，即使張高成實際上只是一名排長，此刻他控制的單位實際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個排的規模。幾年前，在中國軍隊內這種新式的戰法仍然是一種紙面上的設想，即使像林懷生這樣的傳統陸軍參謀人員也從不相信，信息可能取代火力成為戰爭制勝的關鍵，不過在這次戰爭中，這種戰法終於小範圍地在地面部隊得到了實踐，至於信息優勢能否使得一個排順利地抵擋住一個連的進攻？至少王鎮北和張高成這兩個人心裏是有底的。

「160你負責第一輛。」張高成小聲說道。好像怕敵人可能聽到他說什麼一樣。

「什麼玩意兒。」張高成不屑道。

此時第一輛坦克已經開到了距離伏擊陣地300米的地方，離最近的步兵小組只有100米遠。125毫米炮管下面，蓄著鬍子印度駕駛員，正左右轉頭，大概想在樹林里找到一條現成的路，如果他們是按照地圖制定進攻計劃的，這條小路確實李理應存在，不過實際上早就被灌木隱沒了。

「準備射擊下一輛出現的坦克。」他說道。

「射擊。」他下達了自由射擊的命令。然後回到周周視儀上。沒有等到指揮車，多少讓他有些遺憾，不過那名連長既然能躲在整個縱隊的後面，顯然也不是什麼勇猛角色。

印度T72駛出了50米，第二輛坦克慢慢地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