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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客

作者: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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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上林的鐘聲 第一百三十二章 審訊

第二卷 上林的鐘聲

第一百三十二章 審訊

許樂依然沉默,只是聽到認罪這兩個字后,下意識里看了一眼安靜坐在不遠處的徐松子女軍官,笑了笑。
抱頭痛哭的母女是朴志鎬的母親和幼妹,那個剛剛經歷喪子之痛的母親瘋狂地,像頭受傷的母獸一般向許樂撲了過來,手指拚命地向他的臉上挖去,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如果說昨天晚上剛剛殺死朴志鎬時,許樂的心頭還有一絲惘然與悲傷,那麼此刻,他看著這些被放大到極致的照片,卻已經能夠保持絕對的平靜。除了最開始眼角的那一絲抽搐之外,他的表情平靜如常。
許樂眯著眼睛,透過鐵網密布的觀察窗,看著外面首都的景色,表情平靜,心裏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的手腳依然被緊緊縛著,從破壞聯邦機密數據的嫌疑犯變成了謀殺重罪的嫌疑犯,看守工作已經由憲兵換成了全副武裝的警察,但看防的力度卻沒有絲毫降低。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身為司法官員,我不會做刑訊逼供這種事情,你放心。」蕭文靜回頭往審訊室走去,陰沉說道:「但該他感受的東西,總該感受一下。」
「具體時間記不住,但大概應該在回公寓的路上。」
蕭文靜檢察官一直在旁默默觀察著他的神情,冷漠地走上前來,又放了七八張照片到許樂的眼前。他一句話都沒有問,只是用照片上那些被放大到極致的傷口和屍體的慘狀,以及審訊室內的沉默,向許樂施加著壓力。
蕭文靜將吸完了的香煙扔到腳下,他也已經半夜未睡,眼窩有些深陷,帶著淡淡嘲諷說道:和-圖-書「我會找到證據的,只是沒想到果殼研究所的研究人員,居然也會如此冷血。」
照片是一個近景,被刀鋒切開的咽喉看上去十分血腥恐怖,尤其是裏面隱約可見的白色氣管,已經凝固了的血,順著屍體的臉頰滑落,打濕了一大片金色的頭髮,混在一起,像是一種墨般的黑。
……
然而正是這種平靜曝露了問題。蕭文靜冷漠地看著他的臉,知道自己判斷的沒有錯,眼前這個年輕少尉絕對就是兇手,只是暫時還判斷不出他的犯罪動機。
那個正在痛哭的母親一頭金髮,那個中年男人長得很像朴志鎬,看穿著應該家世不凡。
「鄒郁。」
徐松子看著他的表情,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念頭,看著他說道:「你要做什麼?」
徐松子默然,她知道先前那些放大的血腥照片,後來走廊上與受害家屬的巧遇,都是蕭檢察官最擅長用的心理攻勢,但看著許樂先前平靜的表情,似乎根本無所觸動,說那個年輕少尉冷血,或許還真是有些道理。
「鑒證科的結論已經出來了。按照證人供詞提供的刀具模型,正好可以造成死者脖頸處的致命傷口。」
「忘記?虎山道口發生了一起械鬥事件,相關的當事人我們已經請了回來,他們先前已經指認,你曾經參加了那次械鬥事件,打傷了八個人。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會忘記?忘記了也無所謂,證人的證詞和道口的監控錄像,一定會幫你想起來。」
他很清楚,關於這兩件案子的調查,聯邦相關政府部門的效率高得出和*圖*書奇,不過是半夜的時間,居然就提供了充分的證據,而自己此時被從軍中監獄轉去地檢署,自然是利家那邊的運作,以聯邦七大家的隱藏實力,影響一下聯邦司法部門的運作速度,並不是什麼難事。
蕭檢察官輕微地搖了搖頭,知道在沒有實際證據之前,這個冷血的少尉軍官是不可能開口的。他向那名助理檢察官示意了一下,拍了拍許樂的肩膀,帶著他向審訊室外走去,徐松子也跟著站了起來。
但不知道為什麼,徐松子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這個明顯有鄒副部長當靠山的年輕少尉,為什麼會忽然患了失心瘋,先在虎山道冷血殺人,后又瘋癲一般闖入研究所大砸一番……事情的背後明顯隱藏著一些東西,只可惜許樂一點風聲也不願意透露給她。
首都第二地檢署的辦案效率極高,完全掌握了許樂昨天上半夜的行蹤,並且已經得到了那些聯邦公子哥們的供詞。最關鍵的是,那些人證明,許樂在砍殺自己八個人之後,搶了一把刀,直接沖向了虎山道口的山上。
尖利的指甲距離許樂的眼帘只有一寸距離。地檢署的檢察官拚命攔住了這些憤怒的受害家屬,好不容易才平息了走廊上的混亂。
他在等待,他甚至隱約猜想到,鐵算利家那邊給自己施加了如此大的壓力,或許也是在等待著看自己與邰家之間的真實關係,看那位夫人究竟會不會關心自己這個人。
「女朋友?姓名?」
呸,朴志鎬的幼妹約摸十三四歲,她用一種寒冷憤怒到極點的眼神盯著許樂的臉,把和*圖*書口水吐到了他的臉上。
一張被放大到十二寸的照片,被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放到了許樂的雙眼之下。
「你認識死者嗎?」
鄒副部長已經出手了,雖然出手的力度並不強,甚至有可能是鄒郁用她父親的名義暗中幫的忙,但至少也算是給那方面一個小小的警告。許樂只是在想,進入地檢署之後,邰家那邊究竟會不會出手。
許樂低下頭去,他沒有想到那些被自己打跑的公子哥以及保鏢們,居然會提供如此要害的證詞。他畢竟不是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也不是一個職業罪犯,當時確實顧不到這些。
「謝謝。」許樂說了這兩個字之後,馬上又閉上了嘴,他很清楚在地檢署里等待自己的必將是聯邦司法的狂風暴雨,身邊這位女軍官或許是位優秀的司法人才,但她這件事情里起不到任何作用。
深春的首都郊區,繁雜的花樹青葉遮蔽著清晨的陽光,清幽無比。一輛警車就在這樣美麗的環境里沉默前行。
「你最好永遠被關在牢里。」朴志鎬的父親抱住了自己的妻子,望著正在低頭擦拭唾液的許樂,顫抖著聲音說道:「不然我一定會殺了你……殺了你……」
「你們沒有直接證據,你們沒有目擊證人,沒有刀,你們什麼都沒有。」徐松子跟在蕭檢察官的身後,快速地說道。
一直在審訊室里旁聽的徐松子,很有分寸地保持著沉默,此時聽到許樂女朋友的姓名,不由蹙了蹙眉,才知道原來這個年輕少尉竟然是鄒副部長的未來女婿,她不禁想起了部里最近傳的沸沸揚揚和圖書的部長千金未婚先孕一事。
許樂靜靜看著面前的大照片,表情紋絲不動,眼角卻抽搐了一下。
「忘記了。」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地檢署刻意安排,本來應該不會碰面的兩群人碰到了一起。手腳被縛的許樂,眯著眼睛看著走廊旁邊正在抱頭痛哭的一對母女,還有正在一旁拚命吸煙的中年男人,動作下意識緩慢了一些。
「有沒有經過虎山道口?」
「他先前提到的女朋友,是我們部里鄒副部長的女兒。」
「你搶了一把刀,衝上了山崖,冷血而殘忍地殺死了一位年輕優秀的聯邦軍官。」助理檢察官看到許樂陷入了沉默,不急不慢地繼續說道:「證據鏈已經很完備了,我勸你最好及時認罪,我們會替你向法官求情。」
而四個小時后,現役軍官朴志鎬的屍體,就在那處山崖上被人發現。
不過那把刀早已經被他扔到了青藤園的小溪中,想必利家那位七少爺應該沒有出賣自己的想法,要知道朴志鎬的屍體被人發現晚了幾個小時,相當多的即時證據被消除,全部都虧那位利家七少爺的拖延。
啪的一聲,蕭文靜點燃了一根煙。
那邊事先就應該知道他與鄒應星副部長之間的古怪關係,只是一直無法確認,當他們知道國防部司法署的女軍官連夜進入監獄之後,他們在第一時間拋出了第二個方案,將許樂轉押到了地檢署。
「我知道,可我不會管這些。」蕭檢察官踩熄了腳邊的煙頭。
徐松子坐在許樂的身邊,眯著眼睛看著自己的當事人,有些吃驚于對方的平靜。按道理講,她處理和*圖*書的是許樂破壞聯邦機密數據一案,關於謀殺現役軍官朴志鎬的案件,在沒有上級跟進命令的情況下,她完全可以不用理會,不用跟著許樂去地檢署。
「你昨天下午就沒有在研究所上班,為什麼那麼晚才回公寓?」
許樂緩緩抬起頭來,連夜的疲累讓他此時的心情略有一絲焦慮,極為不尋常地反駁了一句刻薄的話:「我從來記不住被狗追著咬的時間。」
「我……女朋友懷孕了,昨天晚上約的孕期檢查。」
「你就是那個殺手?」那個中年男人雙眼裡滿是血絲,獨子就這般死了,他怎麼也想不通,他惡狠狠地看著許樂,就像想要把他吞掉一般。
當著檢察官做這種人身威脅,那些檢察官卻沒有絲毫勸阻的意思,只是冷漠地推著許樂離開。
國防部的副部長或許能夠影響軍事監獄里的一切,但對於聯邦司法部門的影響力,卻沒有那麼強,至少和利家比較起來。
「認識。朴志鎬。我們一起參加了果殼機動公司的春季招募考試。」
「作案動機是什麼?而且最關鍵的是,我們是專業人員,我們必須相信,也只能相信證據。」
在臨時看守所鐵門外面,蕭文靜檢察官看著許樂,說道:「如果我是你,我就會早些認罪,不然苦日子真的還有很多。」
「用你自己的專業素養判斷一下,他究竟是不是兇手!」蕭檢察官忽然轉身,盯著徐松子低聲快速憤怒說道:「如果人不是他殺的,我把我的腦袋割下來給你。」
……
「昨天晚上九點四十分時,你在哪裡?」地檢署一位助理檢察官用機械的聲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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