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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客

作者: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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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七組集合(上)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七組集合(上)

「我現在的問題是,聯邦有誰能信任一個帝國人。」
……
「談戀愛?泡妞?你當老子們七組全死光了!」
邰之源注意到她那霎時間流露出來的緊張驚喜,望著露台上那道顯眼的紅色背影,若有所思。
「現在沒有問題不代表永遠沒有問題,任何事情一旦持續時間太長,就容易讓人陷入疲憊枯燥情緒之中。」
許樂不知道應該怎樣解釋,直接切入了正題。
距離此地三公裡外的深長草叢間,一個背著行軍背囊的男人沉默走了出來,他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燈火,濃郁的黑色眉毛緩緩挑起,雙眼微眯露出一絲笑容。
聽到他的回答,鄒郁覺得非常舒服,已經三年不曾聽到這般凜冽的字句,有些想念。
許樂稍一停頓后低聲解釋道:「哪怕是最好的朋友,畢竟現在我是帝國人,我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姜睿醫師走出公寓樓,望著街上的寒雨,這才想起來自己沒有打傘。
當年因為某件事情,姜醫生得罪了某些大人物,而且被那個俏護士扇了數記耳光,再也沒有臉在陸軍總醫院呆下去,於是來到費城某間私立醫院。
那些被大氣層彈飛的飛船碎片,因為沒有後續動力的緣故,軌跡變得緩慢而難以計算,其中有一塊碎片悄無聲息潛入星系小行星帶。
……
然而隨著時光流逝,尤其是他最害怕的那個大人物忽然變成了萬民唾棄的罪人,那個組織的名字在新聞媒體上如同消失一般,姜醫師再也沒有什麼畏懼,正式開始了尋歡作樂的美好人生。
「沒有問題。」
體育館兩公裡外一幢燈火通明的辦公樓內,指揮部的工作人員在大廳里忙碌緊張工作,安排著各項具體事宜,頂層辦公室里卻只有兩個人。
……
鄒郁眉梢微挑,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手中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鈴聲清脆悠揚。
「怎麼開展?」邰之源用拳頭堵住嘴唇,輕輕咳了兩聲,望著自己曾經的女同桌,平靜說道:「愛國者法案並未廢除,聯邦政府要求他們接受審查,一年羈押期當然絕對不合理,但卻合法,我們能做什麼?」
「但是在聯繫林半山之前我還有件事情要做,這件事情需要你幫忙,你幫我查一個人的下落,我這邊有些資料,但因為不是第一手的,所以無法確認。」
姜醫師用顫抖的雙手摸出錢包,取出現金扔到前面副駕駛座上,驚恐說道:「我也不要你送我回家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你就讓我在這兒下車吧。」
鄒郁不為所動,冷冷說道:「關於鮑勃伍德這件事情,七大家都不肯動,除了想藉此掀起民眾憤怒,我很清楚你們更擔心會逼軍方表態。」
「流星!」
煙花綻放千朵花瓣,如何猜到哪瓣是你想要擷取或是碾成紅泥的對象?至少舊月基地上的官兵們猜不到。
臨海州黑市肉販在往貨車上抬送黃羊的屍體,棲霞州的姑娘正在露台上思念自己的情郎,南科州海灘上有民眾正圍著燭光,悼念前線死去的戰士。
站在離別三年的土地上,許樂深深呼吸,寒冷而沒有味道的空氣灌入鼻腔,滋潤肺葉無比愉悅。
邰之源眉頭緩緩皺起,望著她沉默片刻后回答道:「動用暴力絕對不符合我們的政治主張,難道你想我像帕布爾總統一樣,用錯誤的手段去解決錯誤?」
沒能打開車門的姜睿醫生,看到司機的臉,恐懼地尖叫起來,卻發現自己的尖叫聲根本無法穿透暴雨,然後又發現前面司機的面容非常普通,看上去並不猙獰。
她繼續說道:「我同樣認為應該這樣做,只不過大家族自有大家族的局限性,習慣暗中影響歷史的人們,總是太過矜持,擔心激化矛盾惹怒軍方而不敢動。」
沒有來電號碼,她看著手中特製的加密電話,有些不理解,因為不確定要不要接,於是鈴聲響了很久。
雨一直下,姜醫生看到街角停著一輛計程車,不由自嘲視力變差了很多,吹了一聲口哨把對方招了過來。
他取出白色手絹擦掉頜下的口紅印記,想著先前樓中那名少婦患者的火熱胴體,臉上不由露出回味的笑容。
憲章電腦計算程序恢復,在2.3秒之後,向舊月基地發送了最準確的計算結果,然而這個時候,那艘爆炸后的黑色破爛飛船已經變成無數碎片,大部分墜落大氣層變成美麗的流星雨,還有些碎片擦著大氣層邊緣彈向更遠處的星系深處。
……
首都在下雪,費城卻在下雨,雖然地處溫帶,然而深冬的雨水落在身上依然寒冷刺骨。
鄒郁拂去劉海兒上沾著的雪花,平靜而認真說道:「救出鮑勃和伍德,你選擇的切入點很好。」
計程車停在一處偏僻的黑暗巷口,駕駛座上的計程車司機緩緩轉過頭來,面無表情看著他。
是的,都說世界上開車最快的人就是計m.hetubook•com•com程車司機,然而規規矩矩等紅燈,這輛計程車從港都L街區到湖灣碼頭居然只用了五分鐘不到!
肆虐的風雪和低溫是消滅人類熱情的最好方法,臨海州入侵的冷空氣讓整個北半球都感覺到了寒冷,在這種環境中就連作|愛都會顯得姿式僵硬毫無樂趣,更何況是本來就沒有什麼樂趣只有危險的遊行示威。
……
……
「看那是什麼?」
電話那頭的小眼睛男人笑著回答道:「我知道你如今在幫邰之源做事,莫愁後山要是不能對付政府監聽,這場仗你們就不用打了。」
許樂在電話那頭尷尬笑了起來,回答道:「你還是這麼了解我,不錯,我頂多也就是嚇嚇他。」
……
她靠著桌緣轉過身去,望向窗外的雪花,沉默片刻後繼續說道:「如果是許樂,這件事情就會簡單很多。」
所以當那七截破爛艦身爆成數千粒流星掠過舊月時,地面準備很長時間的數十門光能主炮始終沒有發射。沒有精確的坐標確定,即便發射又能擊中幾塊?
從去年十一月起,沉默行軍隊伍慢下了向首都前進的腳步,因為聯邦的風雪因為政治氛圍里的低溫,有很多人離開,有更多的人選擇堅守在一處體育館內。
「林半山久居百慕大,他的家國觀念應該會淡漠些。」鄒郁猶豫片刻後繼續說道:「不過這個人誰也很難看透,首先還是要保證你自己的安全。」
當這場突如其來的流星雨自天際墜落,有很多天文愛好者走出家門,向著流星墜落的方向走去,希望能夠尋找到一顆隕石作為人生的紀念。
相對於數千塊碎片來講那沒有任何意義。
有一名天文愛好者順著郊區泥濘的田野道路,吃力地向深草區前進,驚喜地發現面前出現一條清楚的碾壓痕迹,空氣里還有淡淡的焦糊味道。
「天文台沒說最近有流星雨啊。」
憲歷七十六年的聯邦,社會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壓抑,遭受重創的經濟讓城市變得蕭條起來,但還是有很多普通民眾不問政治,苦苦堅守著自己的小日子小情趣。
「可你們難道沒有想過軍方實際上早就表了態?李在道本身就是態度,而杜少卿願意從前線撤回,更是態度!」
「你這坨沒有靈魂的廢鐵!只知道按照人類規定拚命算,算到頭暈到腦溢血還要算!那就讓你一次算個夠!」
「我的電話一直在被政府監聽,不過不用擔心什麼。」
男孩撓著和-圖-書頭說道:「我希望總統下台,然後接受審判。」
「不要說那麼多,趕緊許願,不然就來不及了!」
「當然在所有事情之前,有件事情我必須最先做。」
「不給阿源打電話,而是打給我,看來你暫時不想和他聯繫,所以剛才我沒有告訴他。」
「這和手段無關,這間辦公室里沒有示威民眾也沒有選民,我們可以把話說的更明確一些。」
從懷中取出菲利浦特製的行動電話,熟練撥通那個三年沒有撥過的電話,淡藍色的光線照亮唇上的鬍鬚,電話接通藍光隱去,他稍作停頓后笑著說道:
天色逐漸入夜,街道顯得暗沉很多,姜醫生鑽進計程車,擦掉身上的雨水,報出自己的住址,根本沒有注意到計程車司機長的什麼模樣。
「算啊!算你妹啊!」
那艘偽裝飛船此時並沒有受到小行星帶密集碎石的撞擊,然而最前端的中控艙內,纖細的機械臂卻不知道為什麼劇烈地搖晃不停,彷彿有人正激動揮舞著手臂。
「林半山正在和政府捉迷藏,他從百慕大帶了很多人過來,在聯邦底層也有很多力量,如果你需要中間渠道,他是最合適的人選,關鍵是你們能不能彼此信任。」
擰亮照明燈,當他試圖在翻騰泥土間找到一顆燃燒后殘餘的焦黑小隕石時,卻驟然發現了自己身前矗立著一塊巨大無比的黑色隕石。
鄒郁微微一笑,說道:「召集你的七組。」
鄒郁看著他的眼睛,確認他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自嘲地輕輕嘆息一聲,說道:「阿源,雖然我承認你非常優秀,甚至比小時候我想像的更加優秀,但我必須要說,你身上終究還是帶著那些家族的保守味道。」
……
那名面容普通的司機冷冷望著他,一拳狠狠砸在姜醫師的鼻樑上,罵道:「老子是差錢的人嗎?」
「9879塊碎片!非衡定速度!單一不可測軌跡!」
在最開始的時候,被嚇壞了的他始終記著當時那些大人物們的威脅,老老實實工作上班,再也不敢招惹女護士,連正經戀愛都不敢談,甚至醫院里的同事們開始懷疑他的性傾向。
計算能力無比強大的憲章電腦,在這朵由無數濺射軌跡曲線組成的煙花面前,彷彿思維也變得有些錯亂,與舊月基地聯結的自動控制光幕上,35個數據值劇烈振蕩,瞬間溢出上限,然後驟然停滯。
「我回來了。」
鄒郁握著電話的手放鬆了些,唇角的笑容也更加放鬆和圖書
天文愛好者瞪大了眼睛,緊緊捂著嘴唇,這才發現原來這顆巨大黑色隕石居然是艘飛船!
自己並不是要來湖灣碼頭,姜睿醫師忽然想起這件事情,他看著窗外的大雨,看著雨中黑暗的碼頭,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前方,心驚膽顫想道,難道自己遇到了傳說中的雨夜計程車惡魔!
桌后的邰之源抬起頭來,聽著這首被聯邦禁播名為流年的歌曲,聽著簡水兒的聲音,露出回憶微笑。
……
如果在這場戰爭中或者結束時,林半山梟雄聊發家國念,想要順手把許樂這個帝國太子湮滅在聯邦,許樂相信波普星上的李維絕對不會有任何猶豫,會直接對李飛絨和那個叫林惜花的男孩兒下狠手。
邰之源看著她搖頭說道:「我們和政府,無論誰最先開始動用武裝力量,將來都無法收拾殘局。」
人們下意識里抬起頭,望向被流星照亮的夜空,有的眯起眼睛,有的默默祈禱,有的微笑沉默。
姜醫師捂著流血的鼻子,哭喊道:「那你要什麼?」
金錢永遠是人類社會最強有力的彈藥,有錢便可以購買一切,所以無論風雪多大,沉默行軍需要的各種物資都可以奢侈地敞開供應,體育館和相鄰幾幢被租下來的公寓樓秩序良好,沒有發生任何問題。
……
許樂回答道:「我不怕,我來干,問題是怎麼干。」
雪花漸密風漸大,夜晚的露台溫度低了幾度,鄒郁神情漠然望著風雪那頭的體育館,說道:「三年前的你,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至少現在聯邦政府還沒有,也不敢不顧憲章精神和輿論壓力動用軍隊,如果我們開始使用黑鷹這樣的武裝,政府便有了最好的借口。」
……
一對年輕情侶離開家鄉去首都參加沉默行軍運動,那輛噴著黑煙的老式汽車嘎吱一聲停在雪地邊。
「在你走之後,臨海州圖書館里再也沒有人買清粥,體育館的地下沒有雨滴,那部紀錄片沒有了續集,東林的礦坑裡只剩下真正的石頭……」
莫愁後山邰夫人一直沉默,三林聯合銀行卻輕蔑無視政府寒冷警告,不停向邰之源方面輸送源源不斷的支援。
邰之源同樣陷入沉默,然後低頭開始處理繁雜的事務,似乎無意間說道:「聽說他要回來。」
然後他漸漸感覺到了異樣,因為他從來沒坐過這麼快的計程車,他從來沒遇到過車技如此好的計程車司機。
拳風再次凜厲呼嘯,計程車內的慘嚎甚至壓過了和-圖-書車外的暴風雨,卻無法壓住司機惱怒的吼罵。
電話那頭沉默很長時間,許樂聲音微澀回答道:「他最寵的女人和獨子現在在我手上,他應該不會賣我。」
對於浩瀚宇宙來說,那只是塊不起眼的微小碎礫,但其真實體積依然有一幢房子大小,如果近距離觀察,可能發現在外部焦黑醜陋廢棄金屬構件包裹下,竟隱隱出現了一艘深黑色的飛船。
綿軟的雪片緩緩落在露台下,並不驟密非常稀疏,就像鄒郁此時臉上淡淡的笑容。
沒有對邰之源說什麼,她緊緊握著電話,取下衣架上的紅色長雪褸,推開側門走向露台。
大紅色的雪褸掛在衣架上,一身素黑的鄒郁看著桌后清瘦的年輕議員,蹙著纖細精緻的眉梢,說道:「現在的局面其實非常清楚,關鍵點就在愛國者法案和古鍾號調查兩件事情上,而要讓這兩件事情有突破性進展,我們必須救出鮑勃和伍德,為什麼遲遲不開展工作?」
「要什麼?你的承諾呢?」
輕輕的一聲喂,彷彿從三年前到如今,她清媚眉眼驟然微僵,然後像腦後那朵紅花般瓣瓣緩慢綻放。
憲章局地底深處的二維光幕上,綠色數據流快速流淌,極為罕見地出現了片刻凝滯畫面,就像永遠瀟洒垂落的瀑布,突然被頑童扔過去的石塊打斷瞬間,雖然只有瞬間卻是極為關鍵的瞬間。
鄒郁接通電話,輕輕喂了一聲。
鄒郁嫣然一笑,眉眼如花,輕聲說道:「難道對於我來說你就不是帝國人?」
尖利的聲音響徹飛船,獲得全面勝利的菲利浦格外囂張得意,像極了一位叉著腰指天呵地的女王。
女孩嗔怒瞪了他一眼,然後將頭靠在他肩上,低聲道:「這種事情就算向流星許願也沒有用處吧?」
……
「這個宇宙只有我知道你的計算閥值是多少!多加了25個冗餘信號就要你超閥腦癱!老娘算不死你!」
「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片刻后女孩問道:「你許的什麼願?」
數千碎片撕裂大氣層呼嘯墜落地表,S1星球夜面綻開一朵美麗的煙花,那個畫面非常壯觀震撼,甚至地面上的人們用肉眼就能看到,只不過他們捕捉到的畫面是無數流星雨正斜斜劃破夜空。
鄒郁沒有什麼情緒看著他,不就這個問題繼續爭論,直接說道:「根據我拿到的情報,關押鮑勃伍德的地方,除了小眼睛特戰部隊,就只有第四旅的一個營,如果你調動黑鷹的部隊強攻,難度並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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