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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禹接著又道：「另外，請陛下授權給臣，予臣調動郡兵，嚴查返酒釀酒之不法商賈，同時下詔，禁止民間釀酒！」

「王道！」劉徹轉過頭，對王道吩咐：「去將內史田叔、少府令岑邁請來，就說，朕要與他們商議水車推廣以及元德二年的關中水利設施修葺之事！」

當然是做民眾希望的事情。

所以，這些械鬥都被及時制止，並未釀成大規模的慘劇。

好在，不管是秦代還是漢室，對於關中人的脾氣和個性都很了解。

「廷尉有什麼意見嗎？」劉徹看向趙禹詢問，面對這個事情，劉徹就完全是外行了。

在劉徹看來，這問題的根本，還是關中人太閑了！

而關中人對酒的熱愛與追求，幾乎是無法阻攔的！

修葺水利設施、興建水車，推廣新型耕作方式，劉徹相信，這些組合拳下去，絕大多數老百姓估計沒空再去喝得爛醉如泥了，再喝得爛醉如泥的，也肯定不是農民。

果然不愧是三秦子弟，短短三個多月的時間，這些傢伙就干出了至少三百起的和_圖_書酒後鬥毆事件，其中有十幾起最後變成了械鬥。

這樣的例子，三世為人，劉徹見過太多太多了。

「其一，請陛下下令，除娶妻之外，余者娶妾與生子聚飲不合法，令有司禁止！」

一念及此，劉徹對趙禹道：「卿所言，皆善，朕准了！」

但問題是，效果很小。

天子至高無上，代天牧狩，生而為神，怎麼可能會有錯？

這也是身為臣子的本職工作。

但關中人要是上頭了，那就不是死幾個人的問題，隨時都有可能釀成一場無法收拾的動亂。

從商君變法以來，關中人已經憋了足足幾百年了。

漢室現在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那麼玩，自然，就只能在民生上下力氣了。

關東的械鬥，也就死幾個人。

然而，即使如此，過去四個月，關中還是有數十人死於械鬥，上百人重傷致殘。

畢竟，這種民政系統的問題，只有親民官才有經驗怎麼處置，外行人若是一拍腦袋就下令，恐怕結果會比不下令更糟糕。

甚至於，就連hetubook.com.com官府自己都參与到了酒類貿易的生態鏈裏面。

劉徹接過來，略微掃了掃。

好傢夥！

至於以後，效果下降是必然的。

自商君變法以來，關中就是全民皆兵！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為天子擦屁股，給那道訓令打上一些補丁，修修補補，能維持住秩序就可以了。

某些比較發達的村落，甚至儲備了甲胄和弩機、長戟等大威力武器。

原因很簡單，很多衙門就是靠著抓酒來搞創收的。

關中這地面上龍蛇混雜，三教九流聚於一處。

而這樣，是最容易出問題的時候！

劉徹看完這些報告，揉了揉太陽穴。

終於能痛痛快快的光明正大的喝個痛快了！

在劉徹看來，民眾其實事需要引導的。

給予民眾利益，讓他們享受到國家發展的紅利。

劉徹聞言點點頭，這個主意不錯。

秦代的時候，可沒見過關中出現過這樣的問題。

但關中就不同了。

這樣一來，民間禁酒是越禁越釀。

要是轄下沒有人違禁釀酒飲酒，他和*圖*書們去哪裡創收？

「陛下，這是七月以來，關中各縣上報廷尉的酒後鬥毆與械鬥事件……」廷尉趙禹跪著呈上一堆文書公函與報告。

在漢室械鬥可不好玩的事情！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反正，現在漢室對關津放鬆，除了進出函谷關查的比較嚴外，其他時候，官府實際上是不管來來往往的商賈的。

趙禹聞言，連忙再次在心裏整理了一下思路，當然也順便腹誹了下劉徹這個天子。

真正的強大國家，從來都是善於引導民間行為與輿論為政策鋪路的。

就連白髮蒼蒼的老人，都有戰鬥力！

因此，趙禹思慮片刻后拜道：「回稟陛下，臣愚鈍，暫時只能想到兩個辦法！」

秦代是靠著軍功勛爵名田宅制度做到的這一點。

只要能做到秦王朝一半的動員力與組織力，那掃平匈奴，鯨吞東亞，雄霸亞洲也就不是夢了！

因為官府管控和嚴格限制釀酒，導致酒的價格居高不下，反而給了很多地主豪強商賈釀酒售賣的動力。

那樣，就是打天子和*圖*書的臉了。

秦與漢，都對民間私自釀酒和飲酒堅決予以管控。

之前的嚴格管控與限制，最多不過是讓百姓不敢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飲酒作樂，但別人鄰居哥幾個半夜偷偷湊一桌，誰管的了？

像秦代，奮七世之餘烈，自商君后百余年，全國上下擰成一條繩，向著一個目標努力，終於掃平六國，宇內稱霸。

而廷尉衙門無疑是這種事情上的專家。

在趙禹看來，一切都是天子七月那道下發給天下郡縣千石以上官員的訓令鬧出來的。

至於輕傷者根本無法統計！

連未央宮和長樂宮發生的事情，假如天子不下封口令，第二天就可能傳到全長安都是。

只能說，關中人不僅外斗厲害，內鬥也同樣是行家裡手。

劉徹不奢求他治下的漢室能有秦代那樣的凝聚力。

劉徹聽完想了想，這兩個主意都還是挺好的，至少，能剎住目前關中地區愈演愈烈的飲酒之風。

關東還好，訓令內容基本只有縣令、縣尉知曉，至於民間，本著「民可使使之，不可使由之」的愚民政策，沒有人會主動和-圖-書告訴百姓，也就只有跟官府走的近的地主豪強知曉具體內容。

尤其是關中！

所以，關中的械鬥比起關東的農村的械鬥，那完全不是一個層面的。

所以，現在，基本上整個關中，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天子准許大家可以在昏禮這樣的喜慶場合飲酒聚會。

閑的都能有時間酗酒打架了。

甚至，趙禹還不能對劉徹七月下的那個訓令提出任何非議或者修改的建議。

這不僅僅關係到朝廷的威嚴，更關係到天子的神聖性！

劉徹站起身來，踱了兩步。

而怎樣才能動員和引導民眾？

漢室的駐軍遍及關中各地，關中各縣的縣城也都有郡兵組織的存在。

而天子給聚飲禁令開了個口子后，民間鬱積已久的酒類饑渴被全民宣洩出來。

在關中，幾乎家家戶戶都有軍人，家裡的牆壁上掛的最多的不是鋤頭、農具而是弓箭、長劍乃至於長刀。

只是，趙禹不敢也不能把這些東西都告訴劉徹。

什麼民可使使之，不可使由之，那是笨蛋蠢貨加懶鬼的借口。

趙禹的建議當然不錯，只是還沒直指問題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