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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忠勇軍和樓煩軍的卸甲老兵，更是受到了整個遂寧胡人的尊崇。

只是簡單的接觸和了解了一下眾人的主張后，游徼們紛紛表示——你們來的太晚了！早點來多好！

而在中小地主階級之中，法家的影響力無人能及。

事實上，灌爰這次是因為要在此等候師弟們的到來，不然，他早就應該率軍出發了。

……

「諾！」王荀等人紛紛頓首。

對於穀梁派，荀子學派是毫不畏懼的。

簡單的來說，就是荀子主張的是人人如龍，人人都可以通過教育和學習成聖。

怎麼改？怎麼變？

在燕趙地區，則群雄混戰，打的不可開交。

寨門口，有著士卒戒備，檢查過往行人。

沒辦法，荀子學派的思想和秉持的理論，既很難討好上層，也很難得中下層的歡喜。

總之，初步接觸下來，賓主盡歡。

「再過三日，吾將領兵向北，監察蠕蠕原一帶……」灌爰道：「此去少則半月，多則三月，君等在此，還請自強……」

在事實上，他們是關係戶。

只有那些頑固分子，還在世界的邊角地帶搞些小動作。

灌爰聽了，笑著道：「吾方才已經去與諸位游徼談過了，大體上，諸位游徼還是很歡迎我荀子門徒來此，傳授聖人教化的……」

想要在此有所作為，就必須爭取這些人的支持。

王荀聽說過，有魯儒的儒生，就是因為不得這些老兵的支持，而被孤立，一事無成。

灌爰鄭重的接過來，拿在手裡愛不釋手的撫摸起來，滿懷深情地問道：「老師可還安好？」

接著是畏懼和恐懼。

但穀梁學派也因此在天下人眼裡，幾乎與賊子挂鉤了。

更重要的是，王荀等人發現，這些游徼們秉持的觀念，似乎與荀子學派的思想，有些不謀而合。

尋找敵人，發現不臣，監視草原。

楊仆甚至摩拳擦掌的看著這座簡陋的行轅。

由是，幕南大局基本已經定下來了。

齊楚之間，是公羊與楚詩派的天下。

這也是他們第m.hetubook.com.com一次見到這位現在荀子學派在漢室高層之中地位最高的支持者。

皆以為他們是「屠奢」，是胡人之中的賢人，是先知。

……

在漢控制的聚集地，那些忠勇軍和樓煩軍的老兵們組成的游徼與屯長們，才是掌握具體政務的關鍵。

他們是受到當朝樓煩將軍、潁陰候灌何的長子灌爰的邀請來到此處開拓基業的。

而灌爰起的更早，在四人剛剛起床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外巡視了一圈了。

在大地主和大貴族層面上，儒家與黃老派已經五五開了。

還有北匈奴的騎兵，也悄悄的渡過瀚海，與這些殘部匯合，要給漢軍一點麻煩。

送人頭送功勛的人，誰不喜歡？

這幕南之地，雖然大體底定，但蠕蠕人和長林以及其他幾個頑固分子的殘兵敗將，依然在草原上遊盪，並對漢軍的商旅、聚集點構成了一定威脅。

人們甚至將過去稱呼匈奴王族的稱呼，冠到這些老兵身上。

他們只是想要拖住漢軍西進的腳步而已。

一路走下來，五人都感覺很振奮。

「此外，諸君可能需要留意一下，在遂寧以南三百裡外的『安化』……」灌爰忽然說道：「據我所知，『安化』的樓煩校尉許蒙是穀梁派的門徒，他的治下很可能有穀梁士子……」

他們的處境，已經很艱難了。

這與游徼們秉持的「諸胡有罪」需要自我救贖，改造、升華的理論差不多能吻合。

但在這個領域，法家才是真正的霸主。

而遠東方向的陳須騎兵，則張開了大網，由東向南開始掃蕩。

眾人都有些猶豫不決。

自天子下令發起對幕南的攻勢之後，忠勇軍和樓煩軍的行轅就北移。

作為一個務實派，荀子學派最近兩三年，發展遇到了瓶頸。

翌日，天剛蒙蒙亮，楊仆等人就已經起床，洗刷完畢。

不管是文斗還是武鬥……

在幕南形成了十余個類似遂寧這樣的聚集地。

「諸君一路遠來，可還安好？m.hetubook.com.com」一見面，灌爰立刻起身相迎，作揖拜道。

但是，當漢軍嚴肅鎮壓了所有反抗者，並且將來自中國的先進技術傳播下去后。

然後是崇拜，到現在，遂寧胡人看到身穿紅色戰袍，身騎駿馬，賓士而過的漢騎，都會發出震天的歡呼聲。

當初狄山一案，讓穀梁元氣大傷，最後雖然切割及時，做了止損。

立刻就有漢軍的校尉出來核實他們的身份。

「老師在邯鄲一切皆好，送別吾等之日，老師甚至還親自為我等做歌呢……」楊仆笑著道。

而荀子學派主張的「人性本惡」，更是與「諸胡有罪」天然契合。

胡人的仇恨，漸漸消散，轉而取之以畏懼，接著是崇拜，最後是感恩。

這是咸宣親眼目睹的事情。

在咸宣的引領下，四人步入這營寨之中。

譬如說，荀子學派主張「明分使群」，其核心論述就是「使天下皆出於治」。

荀子學派的精英和巨頭，就會陸續前來。

對此，漢軍各部都表示很歡迎。

「這便好……」灌爰點點頭，將四人請到客席上。又命下人端來食物與酒水，皆是些草原上的食物，羊肉、乳酪與馬奶酒。

灌爰看上去非常有風度，他穿著一件漢軍的制式甲胄，腰系寶劍，長身坐著，一副標準的君子風範。

因為，幾乎所有的游徼和大部分屯長們都表示：中國君子受天單於之托來此教化夷狄，啟蒙愚昧，傳播聖王之道，吾等皆全力支持。

這也是當今貴族士大夫弟子之中的精英的標準作風。

「這些游徼，皆是『諸胡有罪論』和『救贖派』的虔誠信徒，萬萬不可在這個事情上觸怒他們……」

四人都是點點頭，認可灌爰的建議。

灌爰於是帶著四人，在這「遂寧」遊覽了一遍，一邊走，一邊與各鄉游徼對話、談話。

一面黑龍旗飄揚于營寨的箭樓上。

其中，忠勇軍負責從南到北，也就是自順德至蒲奴水、浚稽山一帶的清剿工作，樓煩軍負責自南池直至鹽hetubook.com.com池一帶的清剿工作。

王荀等人是來開路的，一旦幕南被證明大有可為。

「可以……」灌爰點點頭，表示贊同：「但在那之前，諸位師弟可以先試著在此宣揚吾等的思想和學說，看看能否吸引到人……」

唯一的問題是……

更麻煩的是，荀子學派主張「制天命而用之」，這使得他們甚至無法得到一個公平競爭的環境。

而雜家則局限於安東與遼東遼西之間，再向前就遇到了韓詩派和穀梁派的強力抵制。

「勞師兄關懷，吾等來時一切順利……」王荀等人回禮拜道。

終歸兩者風馬牛不相及，存在巨大差異。

甚至有人已經決定從今天開始，學習荀子的主張了。

他們的目的，倒不是想給漢軍找麻煩。

在他們的認知之中，他們是已經得到了救贖和升華的「諸夏」，而其他胡人，則依然身負罪孽，需要懺悔、清洗。

這一走就是整整一天，直到黃昏，五人才歸來營寨。

楊仆還從懷裡掏出幾本小冊子，遞給灌爰，道：「這是老師托吾等為師兄帶來的筆記……」

王荀等人卻是充滿了激動。

最初，這遂寧的胡人，看他的眼神之中，都是帶著仇恨的。

在經過一段勘察公文、檢驗身份竹符，再打量了四人模樣，確認他們的模樣與竹符與公文記載相符后，這校尉才拱手笑著道：「諸君一路辛苦了……少君候在西房之中已為諸君擺下了接風宴……」

東方區域則是陳須的安東兵的戰區。

胡人的孩子們，總是用著崇拜和敬仰的神色，看著漢軍士兵。

在中國，荀子門徒們尚且可以懟贏穀梁的渣渣們，到了這塞外，王荀等人更加不懼對方！

今日之漢室學者分野，早已經清晰了。

逃亡、叛亂等事層出不窮。

在這個草原上，得罪了忠勇軍還想活著的人，幾乎不存在！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自詡荀子傳人的他們，會將每一天的時間都利用的非常精細。

倘若荀子學派想在此發展順利，並且得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ｍ•cｏｍ到地頭蛇忠勇軍的鼎力支持，那便需要做些調整。

「此地虛實，吾等先寫信給老師，請教一下老師的看法？」王荀說道。

很顯然，荀子的論述與主張，雖然隱約暗合忠勇軍的觀念。

在來的路上，他們就已經知道了當前幕南的格局。

這也是荀子學派的弟子們的特徵了。

樓煩軍的標誌，那面一位騎馬張弓的中國士卒形象的戰旗立刻映入眼帘。

當他們被漢軍押解來此，在刀劍脅迫下，放棄了遊牧傳統，進行定居生活時。

「穀梁？」王荀等人聽到這個死敵，咧嘴一笑：「狄山的門徒嗎？」

錯非貴平君和奉仁君支持，每年都給荀子學派大筆資金，還為荀子學派在西南和巴蜀一帶傳播做足了功夫，恐怕此時，荀子學派已經要被各方勢力強力打壓下去，只能蟄伏起來，以待將來。

荀子學派如今就身處戰況最激烈的燕趙地區。

十個胡人，有九個半是目帶仇恨，滿臉不服。

錯非如此，荀子學派也不會想到來這幕南開拓了。

但是……

在這一模式下，蠕蠕人和長林人以及其他不臣部族的生存空間被壓縮到了鹽池以北、蒲奴水以西、弓盧水以南的幾塊狹小區域。

這些曾經的匈奴人、月氏人、折蘭人、白羊人和休屠人，一定會用最殘酷的刑罰和最可怕的刑具，讓你在哀嚎和痛哭之中緩慢死去。

「但……有一個事情，諸位師弟萬萬要牢記在心……」

「這裏就是樓煩軍在幕南的行轅了……」咸宣對著王荀等人介紹著。

但無所謂了，在幕南，漢室的統治每過一天，就穩固一分。

說著就帶著四人，來到了一處用磚木堆磊起來的簡單營房之中。

而且在事實上來說，其實穀梁派是如今中國諸子百家競爭之中的又一個失敗者。

更重要的是——穀梁派身上有一個巨大的黑點——狄山！

他們來此，自然不是盲目而來的。

可是……

誰就在與樓煩軍之中堅信這個認知的萬余將士做對。

在這裏，四人見到了邀請https://m.hetubook.com.com他們前來此地的灌爰。

像是咸宣這樣的飛狐軍隊率，常常會率部遠離據點，在草原上巡視一個月甚至更久的時間。

他們被公羊派從齊楚之地，幾乎徹底驅逐了。

飛狐軍、句注軍，作為預備役機動部隊，流動于草原之上，尋找敵人。

自漢軍發起攻勢以來，不過三個月，漢室控制之下的胡人人口就已經接近了二十萬落，差不多百萬人口。

「我們要不要改變一下論述呢？」眾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切唯師兄之命是從……」四人連忙拜道。

事實上，真要單挑，荀子門徒們一個能打三個穀梁！

主要是來自穀梁和韓詩派的激烈打壓，迫使他們只能將發展方向，轉向寒門士子，去爭取那些中小地主弟子的支持。

正如這遂寧的胡人們。

王荀等人深知自己的責任，所以，他們見到灌爰，立刻就迎上前去，道：「還請師兄為吾等引薦這遂寧之地的地方游徼……」

基於諸胡皆有罪這一個論點，衍生而出的救贖理論，更已經形成了一個牢不可破的體系。

這樓煩軍就是荀子學派的靠山。

墨家則局限於墨苑與墨社，目前腳步未出函谷（新關）。

眾人聞言，都是點頭，道：「謝師兄教誨，吾等必牢記於心！」

進入「遂寧」的腹地，一座小型的營寨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正如當初雜家的那幾位大賢，選擇平壤作為根據地是因為當時的朝鮮君的輔佐大臣，朝鮮中尉領安東都護府北部都尉韓安國是雜家的人一般。

一旦發現有大股敵騎或者遊牧在外的大型部族，立刻召喚附近友軍，予以殲滅。

五人圍在營房之中，討論起來。

對於今天的忠勇軍的將士們來說，諸胡有罪，已經是他們堅信不疑的真理了。

而小股敵騎，則自己解決。

灌爰點頭道：「那就請隨我來吧……」

「諸位師弟，今日先且休息，明日，吾再帶諸位遊覽這遂寧周邊，與各鄉游徼會面……」灌爰舉杯道。

誰若質疑這一點，誰就是在與忠勇軍上下兩萬四千餘人做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