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經營
第十六章
豐收女神教會的大主祭當然也沒被人魚的歌聲魅惑，可他的臉色卻一下子就陰沉了起來。
結果就是這樣了。
雷這才鬆了口氣，知道過了一個大難關。
經過那次的打擊，他原本已經灰心，在朋友的勸說下才再次鼓起勇氣……
但人魚們就有意見了，意見很大！
每當遠洋的水手們聽到它們的歌聲，罕有人能夠抵抗誘惑，往往一船人全都紅著眼睛喘著粗氣，爭先恐後地跳下水，朝著歌聲傳來的方向奮力游去。
更麻煩的是，人魚的歌聲響起，大家都沉醉於歌聲之中，等歌聲結束，人們都疲倦了，於是慶典自然也就順理成章地結束了，祈禱什麼自然無從談起。
「陛下，您的神威真是深不可測！」他由衷地讚歎，「想不到居然連深海的貴族都聽從您的調遣！」
那位官員沉默良久，無奈地嘆了口氣。
廣場之中也有不少人意志特別堅強，或者佩戴著能夠抵禦魅惑的道具，人魚的歌聲並不能讓他們沉醉。但這件事本身，卻讓他們疑惑不解。
綜合兩者的話……綜合兩者的話……
對於這件事，塞壬們當然沒意見，它們在乎的只是吃人，至於人怎麼想——你吃麵包的時候會在意麵包怎麼想嗎？
世上的生靈千奇百怪，其中能夠用歌聲將人魅惑的就有好幾種。
正式外交！
確定消息之後，他沉默了很久，最終將原本擬定的種種計劃全部放棄，老老實實地當了一個深居簡出的聖職者。
塞壬的歌聲纏綿婉轉，充滿了挑逗的意味，讓人聽和-圖-書得血脈賁張，尤其是年輕的男人，除了極少數意志堅定的，幾乎沒有人能夠抵抗這種誘惑。
卡莎莉茫然，不明白他究竟在激動什麼：「地位高了，錢多了，這當然是好事。可我們之前不就是這樣的嗎？」
飲食的問題暫且不論，人魚的歌聲和塞壬的歌聲，其實還是有些區別的。
「或許……加爾斯城不僅會復興，還能更進一步！」慶典之後，一位萊利家族旁支出身的忠心官員對卡莎莉城主興奮地說，「我們萊利家族一直以來的願望，老城主沒有能夠完成的事業，將會在您的手上實現啊！」
嗯，仔細想想似乎也沒錯。人魚們會跑來祝賀，自然是看在他的面子上，那這件事當然算是他的功勞嘍……
歌聲是塞壬的捕食手段，被歌聲迷惑而送上門的，無論是人類還是別的什麼生物，全都會變成它們的食物。
說來也巧，人魚和塞壬都有這種能力，而且都住在海里。所以就有一知半解的人將兩者相提並論，甚至把兩者混淆了起來。
他毫不懷疑雷會不會抓住這個機會，城主是花瓶，這執政官可不是。大好機會不把握，那就不是「加爾斯的看門狗」了！
經過今天這次之後，卡莎莉和豐收女神教會就算是正式翻臉了。而且這次試探失敗，豐收女神教會必然要老實很長時間。然而……時間現在是站在他們這邊的，拖得越久，豐收女神在加爾斯城的影響力就會越弱，或許下一次，他們就不用再靠虛空假面陛下幫忙，和圖書光靠自己的力量就足以應付。
在海洋生靈裏面，人魚是少數素食物種。或許其中也有一兩個挑戰各種肉食的怪胎，但絕大多數人魚都是吃素的。她們熱衷於研究各種不同海草的風味，由此衍生出了著名的「海拼盤」這個餐飲流派。只是因為生活環境的差異，這個餐飲流派只在水生物種之間流傳，人類對此涉獵極少。
遠海的勢力由諸位海王統治，每一位海王的治下都有各自的名稱，風暴海說的就是東方的遠海，大致上從死隕沙漠到藍月亮王國，所對應的海域都屬於「風暴海」的範圍。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眼看著花瓶城主已經快要承受不住壓力而屈服了，怎麼又跳出人魚來！
「執政官大人，您是那位陛下在人間的代行者，而那位陛下則是我們陛下的引路人。得知您正在努力推動加爾斯城的復興，我在此謹代表風暴海的子民祝您事業成功。」
「吃肉？！這是對我們的污衊啊！」
這位人魚以風暴海官方代表的身份來祝賀，無疑意味著那位海王的善意和支持。有了這位從遠古時代活到現在的半神強者的支持，加爾斯城的復興就真的指日可待了！
於是他頓時就釋然了，懷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對自家小姐美貌的絕對信心，熱火朝天地投入了工作之中……
這些人見多識廣，自然能夠分辨人魚和塞壬的歌聲。可就算是其中最見多識廣的，也沒聽說過有人魚跑到岸上來唱歌的事情啊……
商館！
一時間，許多雙眼睛齊刷刷地和-圖-書看向了雷，就連一些之前懷著惡意想要看熱鬧的，也不由得端正了態度，或肅然起敬，或湧起殺機。
嗯，那位騎士大人十分完美，下一代城主只要繼承他的一半才能，就足以安身立命了。
隋雄呵呵笑了兩聲，默默認下了這件事。
像今天這樣，至少上萬人一起聆聽人魚的歌聲，即使縱觀悠久的歷史，也是很少發生的事情。
隋雄也是前不久聊天時，才從吃喝玩樂專精的維耶那裡得知這個餐飲流派的存在，對此他還很吃了一驚——他本來以為，人魚起碼會吃魚蝦什麼的。
禮物並不如何珍貴，但所代表的含義卻非同小可。
所以，常常有厲害的法師飛到深海，用魔法道具錄下人魚的歌聲，作為法術研究中放鬆心情恢復精神的道具。這種東西很少流出，價格也頗為昂貴。
「那樣有什麼好處嗎？」卡莎莉問。
原本大家都以為這座高手盡喪、秩序混亂的城市會變成冒險者們走偏門賺不義之財的地方，不少「有活力的社會組織」紛紛派出人手來搶佔地盤瓜分好處。結果這些想要走歪門邪道的傢伙不是倉惶逃跑，就是死在了雷的劍下。
連這點在他看來簡直不值一提的小事都要鬧得大動干戈，甚至於死掉了一大批恐懼之神的信徒，這個自稱「雷」的騎士不是個好對付的，還是別往他刀口上撞的好！
人魚上岸獻唱，這種事情似乎只有傳說裏面才發生過。而但凡和這種事情牽涉到的，無不是那些在歷史書上留下一筆濃墨重彩的英雄人
和_圖_書物。別的不說，光是能夠安全地行進海上貿易，就是一個巨大的經濟增長點！
但人魚少女的話還沒說完，等雷收下禮物之後，她又說：「我們陛下正在統合所有的海之子民，很快就會把勢力發展到近海。為了加強彼此的合作，我希望可以在加爾斯城建立一個使館，以便於交流信息。當然，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還希望可以再建立一個商館，好互通有無。」
結果，自然就是送菜上門嘍。
大主祭本來也是打著這樣的主意來的，好在他運氣不錯，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雷追殺一群恐懼之神的信徒——說白了就是一群暴徒和惡棍們。當時雷怒髮衝冠，騎著飛龍追殺了近百里，將那群戰法牧齊全，中間還有兩位高階強者帶隊的惡棍們一個個全都殺死，屍體還帶回來示眾。
天啊！前者意味著加爾斯城得到了和堂堂風暴海平等交流的資格，後者則意味著龐大到不可思議的驚人利潤！
而人魚的歌聲則空靈悠遠，讓人聽得心神飛揚，陷入一種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茫然之中。當他們醒來的時候，往往會感覺到身體疲勞，但精神卻非常的爽朗。
人魚一族不僅性情剛烈，而且高手如雲。就算是一國之君，或者是傳奇強者，也不可能偷偷抓個人魚回去給自己唱歌——倒是有人沉迷那空靈的歌聲，直接搬到深海去住的。
這是因為人魚的歌聲本質上是她們族群特有的法術，這個法術能夠調理精神，雖然代價是消耗很多體力，從而使得身體疲倦，但除此之外再和-圖-書也沒有別的任何副用作，而身體的疲倦本來就很容易恢復。
雷微笑著點頭，親手收下了禮物。
加爾斯的看門狗，是那些憎恨雷的人，私下裡給他取的外號。意思是說他像狗一樣忠心，看守門戶，誰也別想從加爾斯偷偷摸摸弄點好處走。
大家都明白，整個加爾斯城如果說有誰夠資格成為名震史冊的大英雄，絕對非這位俊朗的騎士莫屬！
片刻之後，歌聲停歇，一位身著正裝的人魚少女在幾個身上明顯有水生動物特徵的彪形大漢護衛下來到了廣場上，向復興的加爾斯城送上禮物。
自家小姐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或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城主身上了。
大主祭嚇得不輕，一進城就打聽究竟，才知道那群人的罪名是強迫居民借高利貸，然後憑藉恐怖的利息掠奪財富。
嗯，她們在乎的也不是吃人與否的問題，而是作為素食主義者的尊嚴。
「人算不如天算……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大主祭深深地嘆了口氣，向依然攔在他和卡莎莉之間，神色嚴厲毫不放鬆的雷低頭致歉，然後頹然退下。
那位官員興奮地向她解釋：「加爾斯城再怎麼繁榮強大，終究只是藍月亮王國的下屬。可現在，只要能夠得到風暴海的支持，我們就能夠脫離藍月亮王國，成為自治領地！」
雷矜持地微笑著點頭，輕描淡寫地答應了這件事，顯得雲淡風輕。但旁邊那些懂行的商人們卻已經激動得瞪大眼睛喘著粗氣，如果不是考慮到場合的話，只怕他們早已歡呼雀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