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褻瀆

作者:煙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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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卷 七日之書 第一日 光與暗

第十九卷 七日之書

第一日 光與暗

於是胖子回頭,恰好看到奈菲沒入裂谷口的一瞬。她一雙明亮之極的藍色眼睛,正怔怔地看著他。
此景依如昔日,此情早已蒼涼。
雙子殿中慢慢歸於寂靜,羅格坐在大殿一邊,靜靜地仰望著那浮於空中的雕像,許久,方才微笑著道:「風月啊,這些天來那些聖堂被我折騰得很慘,有好幾個降臨天使都被我找各種各樣的借口給殺了,這次估計還得再戰死幾個。只不過奈菲非常奇怪,看起來,唐克巴卡拉接近於自殺的可笑舉動,很像是被她給嚇的。唉,如果你沒事的話,應該能看出奈菲的來歷吧,難道是我把自然女神折騰得狠了點,所以她才來這樣報復我嗎……」
在奧古斯都的引領下,羅格從一間間連在一起的殿堂中緩緩穿行而過。這些殿堂中,光明教會收集的許多強大魔法裝備被分門別類地陳列著。這些裝備絕大多數不是神器,但均是難得一見的強力魔法裝備。這裡有些殿堂中足足放置了數十件裝備,而有些殿堂則只有寥寥數件,甚至於有一整間殿堂只用來擺放一枚戒指。
僅僅看了一眼,羅格就知道這枚戒指絕非凡品。他拿起來反覆把玩,片刻之後終於發現了這枚戒指的特殊之處,那就是極高的火焰抗性。胖子的魔法抗力本就遠超旁人,若再戴上這樣一枚戒指,立刻會達到火免疫的效果。
說罷,羅格在琴的屁股上一拍,這才放她離去。此刻只要能夠從房間中脫身,琴就已經要感謝諸神了,哪還顧得上為羅格的小小輕薄生氣?此前羅格也有佔過她的便宜,可是不知為何,琴感覺到羅格並非是聖堂們所認為的那樣殘暴而好色。在胖子近乎于有些變態的笑容後面,琴感受到的只有一顆冰冷之極的心。胖子的臉在笑,但他的眼睛從沒有笑過。
衝過來的聖堂忽然大叫一聲,身體中央出現了一道斜斜的血線,然後上半身與下半身緩緩分離。另一位撲向羅格的聖堂也一頭栽倒,背後突然噴出一道薄薄的血浪,若一幅飄揚的紅綢。
或許小小的她留下的惟一痕迹,就是熔岩上一小團微不可察的漣漪。
既然要去對付的是火焰暴君,羅格當然立刻將戒指據為己有。一路行去,羅格又選了一套軟甲和一桿冰槍。隨後,奧古斯都領著他走入了陳列魔法劍的大殿。
羅格苦笑一下,只得奪下她的死神鐮刀,反手將風月放到了身後,順手把鐮刀也還給了她。
光明升而居於上,黑暗則沉落於下。
不過他知道得越多,就越會發現自己的無知。至少他連自己女兒身上發生的詭異變化都弄不清楚。但不論奈菲如何神秘,那總是他的女兒,而且小風月也需要他的呵護和照顧。
胖子咆哮了幾句,怒意稍歇,也發覺了事情有些古怪的地方,皺眉道:「話說回來,唐克巴卡拉如此慌不擇路的確不尋常。現在回想,他剛才的咆哮中也充滿了恐懼。顯然他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火焰暴君唐克巴卡拉雖然力量大損,然而此刻絕對力量仍然不弱,在被逼上絕路之後,這種強橫存在往往都有點保命或者是拚命的手段。羅格可不想成為火焰暴君的出氣對象,為防萬一,他要儘可能地提高自己的實力。神器對於此刻的胖子來說,仍是提升實力的最快途徑。當然,胖子可以指揮一大堆聖堂擋在自己前面,但在唐克巴卡拉這種強橫存在面前,稍有些常識的人都會知道,呆在後方並不能保證安全。
紅龍龍息雖然猛烈,然而對於火抗性已經高到免疫效果的胖子來說,無非就是一股大些的風而已。可是受此力一激,本來想要強行跨越空間趕去救人的胖子一下子又從虛空中彈了出來。
因此直到奈菲快跌落到地面時,才有聖堂偶爾一瞥間發現了變故,失聲叫了起來。
匆匆巡視過聖堂后,秘境已經是明月高懸。羅格並不打算休息,他令琴將聖堂中所有主要人物都召集到作戰大殿,開始布置接手聖堂以來的第一個行動。
這一次她的運氣不錯,毫髮無傷地從傳送門的另一端走了出來。
望著琴遍布汗珠的額頭,以及疲憊的眼神,羅格微微一笑。琴性格溫順,毫不張揚,與其他聖堂不同,不過她畢竟也是一位降臨的天使。在風月那雙銀眸面前,聖堂中任何降臨天使都不敢呆得稍久。而琴獨自在風月面前一呆就是將近一天,現在居然還能走路,已經可以說是極不容易了。胖子心底不由得對她高看了一線。
房間中迴旋著一縷縷帶著殺意的風,風拂過處,都會留下淡淡的划痕。這些風,都起自死神鐮刀的刀鋒。
或許是因為羅格展現出的血腥恐怖的統治手法,這一次受到召集的人都準時到達,七位強者一個也不少。
羅格實在無法壓抑自己的震驚!
在谷底熔岩凝固而成的焦黑岩石上,正立著一個小小的女孩,她緊握著小拳頭,一雙翡翠色的眼睛飽含著怒火,毫不退縮地與小風月互相瞪視著。
羅格微微一怔,身影閃動間又已回到了風月身邊,順著她的目光向裂穀穀底望去。
奈菲!她還活著?
羅格慢慢走出光明大神殿,溫暖而明亮的陽光當頭灑下,給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羅格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掃視著美麗的秘境,心中微有所悟。
辛達此刻呻|吟一聲,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然而羅格的權杖再一次呼嘯著落下,又一朵血花濺上了胖子充滿了笑意的臉。
琴追出大殿,但羅格的身影早已消失,只得罷了追趕的念頭。她四下望望,認出這裡是靠近德羅帝國邊境的一座大神殿。
羅格說著說著,忽然感覺到倦意上涌,慢慢地垂下雙眼,沉沉睡去。
雖然羅格早就看出來風月和小奈菲互相看不順眼,可是他以為那最多也就是兩個沒長大的小女孩之間的彆扭而已。可是胖子忘了,風月自從降生以來,就一直在生存與毀滅的邊緣戰鬥不休,她的詞典中根本沒有寬容與忍讓這兩個詞。這一次小風月既然看奈菲不順眼,沒有直接一刀砍了,已經是很照顧胖子了。
但胖子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異狀。此刻小風月黛眉緊皺,雙手提著奈菲,伸得筆直,以儘可能地使她離自己遠一點。
月色如昨夜一樣的清冷,事實上,秘境的一切都是運行得如此有規律,到什麼時候,就會發生什麼事情,甚至於連風的大小和流向都不會有什麼變化。日復一日,秘境就這樣不斷重複著自己。
羅格淡淡地道:「我只是想趁它還活著時,把它的靈魂給抽出來而已。」
「你又是什麼?一個他媽的不知道是八階還是九階的小小天使,連翅膀也長不全的東西,也配對我坐的地方說三道四?也他媽的敢說我帶的人是惡魔?」
「當然可以。」
胖子忽然向馮斯克笑了笑,道:「這樣抽出來的靈魂比較新鮮。」
就在此時,遠方忽然響起一聲悠長的龍吟,一頭紅龍衝天而起,向眾聖堂撲來。羅格眉頭一皺,提起冰槍,招來兩位聖域強者,迎著紅龍飛去。他要在火焰暴君恢復活動能力之前,先行清理掉這意外的攪局者。
這枚戒指通體以火紅色的殛金打就,上面鑲以數顆殷紅的火鑽。整枚戒指通體都籠罩于淡淡的紅色光霧之中。
可是羅格笑不出來。
風月那一雙黛眉幾乎要聚到一起了。
作戰大殿的中央,有一個方圓十米的魔法地圖,幾乎囊括了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羅格驟然失了女兒,心中對紅龍其實已經恨極,此刻見數十位聖堂圍著紅龍上下飛舞,打得它遍體鱗傷,心頭仍感不過癮。其實紅龍所受最重的傷,就是插在它胸口的冰槍。羅格招呼了一聲風月,就準備去將冰槍再給拔|出|來,可是當他身影一閃,移出幾百米時,風月仍立在原地不動,一雙銀眸死死地盯著裂谷的谷底,黑髮無風飛揚。
小風月靜靜地看著衝來的聖堂,一雙白|嫩的小手間似乎閃過一陣淡淡的黑氣,然後雙眼慢慢低垂,似是睡著了一樣。
奈菲悄悄地抬起了擱在羅格肩膀上的小臉,向著小風月示威似地亮了亮白牙。
風月早已起來,她飄立於空中,不住飛速舞動著死神鐮刀,在舞動到最迅疾之時,就將死神鐮刀向前方用力一擲。一離開風月的小手,死神鐮刀的飛旋就會驟然凝止,然後開始變得模糊,甚至有部分刀鋒完全消失。不過死神鐮刀很快又變得清晰起來,向下掉落,此時風月伸手一抓,又凌空將死神鐮刀抓了回來。
此時的裂穀穀底,已是一個全新的世界。熔岩已經凝固,焦土中也不再冒出青煙。
奈菲,這是他今天剛剛給自己女兒取的名字。不知道是過於繁忙還是有意無意地迴避,羅格一直沒有給自己的女兒取個名字。
※※※
回到聖堂之後,羅格直奔自己的房間。推開房門時,房間內的情景令他不大不小地吃了一驚。
羅格向她招了招手,道:「過來,你帶我到聖堂各處看看。還有,去告訴那些尊敬的強者們,讓他們都來見我。跟我出去多打幾仗,比www•hetubook.com.com什麼苦修都有用!」
風月應聲飄飛過來,又是一把緊緊抓住了羅格的衣袖。
在雲層之上,羅格全速向奧希妮亞飛去,他心裏頗為煩亂不安。羅格也說不清這陣煩躁感覺出自哪裡,似乎在奧希妮亞的方向又發生了什麼會讓他難過的事情,又或者是什麼存在正在呼喚著他。
就在此時,兩位大魔導師眼前一花,小風月閃電般衝進了空間波紋中。他們依稀看到,風月一把抓住了羅格的衣服,然後兩人的身影就此消失。
這一次她的運氣仍然不錯。
此時天色已晚,藍月又開始在秘境的天邊浮起。與以往一樣,風月和奈菲同時變得哈欠連天,連眼睛都睜不開了。胖子無奈之下,只得先以自身作床,將她們安頓睡了再說。
空間大殿由十余座小殿堂組成,其中有十一座殿堂中建有傳送門。這些傳送門雖然方便,但其中也蘊含著極大的風險。在傳送的瞬間,被傳送者要在空間風暴中停留極短暫的時間。空間風暴的力量是何等狂猛,就算是聖域強者,也不敢說一定能夠承受得起。因此聖堂成員非到萬不得已,是絕不會動用傳送門的。
琴則坐于房間一角,面色蒼白地看著兩個小女孩。她身體微微顫抖,看上去有如立在兩頭兇猛魔獸身邊的一頭小小羔羊。當她看到羅格進門時,終於長出了一口氣,掙扎著站起,向羅格行了一禮。這麼稍大一點的動作,也讓她微微晃了一下,差點摔倒,看來她已經接近於虛脫。
聖堂大殿中一片寂靜,數百位聖堂面色慘白。
羅格四下望望,這是一個被毀棄的小鎮,熊熊烈火熄滅的時間並不長。街道、牆角和室內,隨處可見被燒焦的屍體。焦黑已經成為了小鎮的主色調,除了他腳下所踏的這一小塊土地外,整個小鎮中看不到一點綠意。
羅格大聲呼喚一眾聖堂準備戰鬥,而後自己開始默默地誦念起咒語來。對付火焰暴君這種龐然大物,洛克菲勒當年擅長的暴風雪魔法會有出人意料的好效果。
羅格那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大殿中不住回蕩著,一如他此刻凌亂不堪的心境。
羅格呵呵笑了兩聲,回過頭來望著身後飄立著的小風月,拍了拍她抓著自己衣襟的雪白小手,笑道:「風月啊,你看,有人說你是惡魔呢!聽話,呆在這裏別動啊……」
德羅帝國的領土上處處都是戰亂留下的傷痕。聖輝同盟的大軍已經逼近了奧希妮亞,而在德羅帝都之北,因時時有深入穿插到戰線之後的同盟輕騎騷擾,也經常可以看到被燒毀的村莊和小鎮。
她向身邊的老者望了一眼,道:「這件事,您需要問辛達大師。」
羅格不相信這個當日在戰場上盯著他不放,使得他根本無路可逃的六翼天使會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因此只是極簡單地回了一句。
「羅格。」胖子終於道。
在羅格心底,那難以承受的沉重和悲哀之中還有著一抹亮色。那就是懷抱著死神鐮刀,飄于空中,默默跟在他身後的小小女孩兒。她微微低垂著頭,一隻小手緊緊地抓著羅格的衣襟,說什麼也不肯放開。
馮斯克面色微變,連忙找了個借口,匆忙圍毆紅龍去了。
胖子面色鐵青,怒道:「還能有什麼成果?他當然直接被空間風暴給撕得粉碎!這種元素生物閑著沒事跑空間風暴里,那不是找死還能是什麼?我拼了老命也不過撈了點他的靈魂碎片回來!這點破爛東西,夠幹什麼用的?」
見琴順從地走到身邊,羅格隨手將手中的聖輝權杖放在了她手裡,當先向殿後行去。琴看著這沾滿了粘稠鮮血的權杖,臉色越來越蒼白,喉間一陣涌動,差點嘔吐出來。
胖子一伸手,身邊一位聖堂立刻遞過冰槍。他隨後又將坐在肩膀上的奈菲抱了下來,交到了風月的手中。儘管奈菲身上充滿了詭異,但她沒有武力,所以羅格不放心將她一個人放在聖堂里。
小風月這一次安安靜靜地立在羅格身後,一點也沒有要幫忙動手的意思。
說罷,他凝立在空中的身體突然向前一衝,生生將面前的虛空撞出一道道波動,然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這一道道波紋之中。
羅格看了一會,終於明白她是想將死神鐮刀放置在平行空間中。於是他站了起來,接住再一次掉落的死神鐮刀,向小風月溫和地道:「你的順序不對。要先穩定住那個空間,然後才能將鐮刀放進去。」
在藍月升上天空的一瞬,小風月立刻困得無以復加,幾乎是強逼著羅格去睡覺。胖子無奈之下,只得換了衣服,以身體充當小風月的大床。奈菲幾乎和風月在同一時刻顯出了倦意,看她的樣子本來也想爬上羅格的胸膛,可是胖子的身體都被小風月給蠻橫地霸佔了,她只得退而求其次,縮到了羅格的臂彎之下。
羅格雙眼掃過了大殿。此時陸陸續續有聖堂接到通知,湧入大殿,當他們看到高高坐在神壇上的羅格時,剎那間驚愕、迷惑甚至還有恐懼都清清楚楚地寫在了臉上。這些正式的聖堂成員大都參加過當日決戰,他們依然對羅格那變幻莫測、冷酷無情的屠殺手段心有餘悸。就算有幾個沒去參戰的,也都憑魔法畫像認得出羅格這個光明教會頭號大敵。
羅格緩緩地落在這片洋溢著濃郁生機的奇異土地上。在他的前方,有一座已經完全燒毀了的農舍,裏面坐著一個小女孩,正睜著一雙清澈如水的大眼睛,怔怔地看著他。
翻湧著的熔岩不知何時已經完全靜止。羅格忽然發現,這一刻岩漿呈現出的竟然是翡翠般的綠!他手中剎那間變得冰涼,然而當他想確認一下時,熔岩又已變回了本來的顏色。
就在此時,小女孩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露出甜而純真的笑容,向著羅格伸出兩隻小手。
按胖子的本意,還要讓這批少女學習歌舞。在這些精通武技的少女面前,想必什麼樣的高難度動作都不會難得住她們。
辛達只覺得眼前一黑,耳中嗡的一聲,一頭栽倒在地。
似乎是被安德雷奧利那幻麗的羽翼所吸引,小女孩忽然從羅格背後飄了出來,小手向那天藍色的羽翼抓了下去。她的動作迅若雷轟電閃,白|嫩的小手上纏繞著絲絲銀色的電芒。與她那稚嫩的樣子完全不同,小女孩這隨手一抓,已足以讓聖域強者退避三舍。
「廢話!我當然知道他是跳進空間風暴里了!這還用得著你來說!」胖子又急又怒。
就在羅格的正下方,有一道長達百公里的巨大裂口。這道裂口陡峭而突兀,似乎有全能的神以巨斧生生在大地上劈出了這一道巨大的傷口。
「尊敬的羅格大人,我看他不像是瞬移,而是直接突破了空間壁障!吾主在上,他竟然能夠直接破開空間,跳到空間風暴中去!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能力……」聖堂的瑪爾倫大師魔力早達大魔導師級別,他在空間的認知上修為極為深湛,整個聖堂無人能及。
剛剛還一片死寂的熔岩突然爆發,灼熱的岩漿直衝上百米的高空,那瞬間的火流,實在是讓人嘆為觀止!在這天地之威面前,個人的能力顯得如此的渺小,有數名聖堂躲閃不及,被熔岩卷了進去,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徹底被熔岩銷毀。他們雖然都有著抗火的裝備,但遠非火免疫,怎有可能在岩漿中多呆?
羅格並不擔心小風月。目前這個位面里比聖堂更加安全的地方,恐怕就只有光明大神殿了。何況風月雖然是個十歲小女孩的樣子,但她的力量依舊恐怖。聖堂中那些降臨或者是轉生的天使如果想打她主意的話,那完全就是自尋死路。
他以指尖輕輕撫摸著細劍的劍鋒,心底暗暗地嘆了一口氣。他沒有問這把細劍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因為這個問題已經不需要問了。
聖堂的主殿高達數十米,一排需要數人才能合抱的月白石石柱上雕滿了諸神的神跡。當奧古斯都、羅格和風月落在大殿正門時,數名見習聖堂跑了過來,謙恭地向奧古斯都躬身行禮。他們都還十分年輕,其中一個少女甚至還偷偷地瞟了一眼羅格和他身後的風月,明亮的大眼睛中充滿了好奇。
羅格沒有回頭,只是仰望著眼前的雕像,淡淡地回道:「我知道該怎麼做。教皇大人,我能夠在這裏呆一晚上嗎?」
一聲真正響徹天地的咆哮打斷了羅格的思緒!
因為他的卧室,就在那座炸裂的大殿中。
安德雷奧利舉步走近羅格,輕輕地握住了胖子的手。安德雷奧利的手柔膩晶瑩、其冷如冰。與此同時,他上身前傾,俯在羅格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什麼,胖子嘴角立刻微微抽動了一下。
羅格並不知道自己這個聖堂之主能當多少時間,因此行事也就全無顧忌。他在離去前就選定了整個聖堂位置最好、能夠遙遙望見那宏偉得不可思議的光明大神殿的房間。這裏原本是會議室和供奉一些二流神明的殿堂,結果羅格一聲令下,就改造成了自己的卧室。
在大神殿中,琴·蘿伊和_圖_書並沒有等多久,就看見羅格從天而降。看到坐在羅格肩頭的小女孩,琴微覺驚訝。但她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跟著羅格走進了傳送大殿。
小女孩伏在胖子身上,如絲似緞的黑髮披散下來,一雙小手緊緊地抓著胖子的睡衣,睡得安寧而溫暖。在這個時候,她終於鬆開了決不肯有片刻離手的死神鐮刀。
此刻大殿中有數十位聖堂,他們全都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著羅格。
高空中,羅格雙目已盡轉成銀色。他已經清晰地感覺到,他要找的東西就在奧希妮亞北部不遠的地方。
※※※
奈菲在天空中翻滾著,一路下墜。天空中有十余條烈焰羽蛇注意到了這個看起來非常美味的小東西,於是掉頭撲來。然而隨著空中數道淡淡的黑氣閃過,這些羽蛇都被無聲無息地斬成了數截。
就在此時,遠方的聖堂忽然傳來了一記隱隱的沉悶轟雷,然後聖堂最雄偉的大殿猛然炸開,一道繚繞著碧色光華的冰風柱衝天而起!
「我要見教皇。」羅格淡淡地道。
怎麼轉眼之間,他竟然搖身一變,就此成為聖堂之主了?
羅格的眉頭微微皺起。在剛剛的一瞬,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傳遍了他的全身,似乎是已化成無形星霧的安德雷奧利從他身體當中穿過了一樣。
※※※
無論是她的氣息,還是那雙藍中透著點綠意的雙眼,都明白無誤地告訴羅格,這正是他的女兒。
「強者不是短時間內可以修鍊成的。他們此刻都在各自的區域苦修。」辛達道。他看著張狂坐在神壇上的胖子,眉毛又顫抖了幾下,終於忍不住道:「羅格大人,你現在這樣是對諸神的褻瀆!神壇並不是你應該坐的位置,而且聖堂向來是一個神聖的地方,你不應該讓身後那個擁有惡魔力量的女孩來玷污她!儘管聖輝權杖在你的手中,但你的所作所為不配聖堂之主的神聖稱謂!我會去向教皇陛下求證此事的!」
琴驟聞呼喚,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不過她定力顯然過人,勉強笑道:「是的,羅格大人。」
一縷縷微風輕輕拂上了羅格的臉。它們雖然微弱,但其中卻蘊含著銳利之極的殺氣,若一根根利針,狠狠地戳著羅格的神經。
裂谷底部流淌著緩緩翻湧的熔岩。羅格的目光穿越了數百米深的岩漿,看到在裂谷的最深處,正躺著火焰暴君唐克巴卡拉的身軀。似乎是感覺到了危機的來臨,此時火焰暴君正緩緩從熔岩深處坐起。
羅格半躺在寬大之極的大床上,靜靜地透過高高的落地窗,遙望著遠方散發著柔和光輝的光明大神殿。
不過看到她睡得如此沉靜,羅格的心底慢慢湧上一線喜悅。
幽暗森林的上空永遠籠罩著一片濃密的陰雲,常年不散的厚重霧氣中含有劇毒。而在幽暗森林以北,則是一大片為火山和熔岩統治的世界。在這片土地上,遊走著深紅獵人、火元素巨人、各式各樣的小惡魔。而烈火羽蛇在林立的錐岩中來回飛行,尋找著獵物。
瑪爾倫和馮斯克大驚失色,慌忙後退,避讓著一道道蕩漾而來的空間波紋。他們知道,一但被這些波紋帶到,那麼空間扭曲摺疊之力足可以輕易摧毀他們那脆弱的肉體。
她畏懼的並不是羅格,而是飄浮在羅格身後的小女孩。這名叫風月的小女孩總是在望著她,在那銀色目光的注視下,琴只覺得心跳得越來越快,喉嚨也開始發乾。
羅格默然不語,隨著奧古斯都一路遠去。
羅格閃電般伸手,一把握住了風月向血天使雙翼抓去的小手,一直目送著血天使的身影消失在天的盡頭,這才轉過身來望向那數位聖堂的管理者,微笑著道:「都起來吧!諸位請放心,從現在起,聖堂將在我的手中走出一條和以往完全不同的道路。」
奧古斯都淡淡地向羅格道:「聖堂之中有通向十一座大神殿的傳送門,你可以由此去你想去的地方。我就不進去了,你好自為之吧!」
羅格召進來數個侍女,換好了衣服,又將琴叫了進來,命她在此照看小風月和奈菲,然後自己就走出聖堂,向前方的光明大神殿飛去。
「羅格啊,你要有耐心。」教皇從懷中取出一張精緻的皮紙,遞給了羅格,緩緩地道:「我雖然賦予了你權力,但這上面列著的人,你一個也不能傷害。而且我再提醒你一次,權力是一把雙刃劍,它很有可能會傷及你自己。你需要記得,從現在開始,你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影響到她的命運。你去吧,奧古斯都會帶你到聖堂去的。」
羅格提著聖輝權杖,緩緩向神壇上走去。權杖上此刻已染滿了鮮血,還在不住地滴落,在羅格身後畫出一道血的軌跡。
羅格暗暗為火焰暴君的力量吃驚,他重創之餘,又是休眠方醒,還能夠有如此威能,由此可以想見,他力量巔峰之時該是多麼的恐怖。於是胖子在咒語的尾部再加了幾個音節,將暴風雪的威力再次提升了一點。
聖堂的雄偉與壯闊遠遠超出了羅格的想象。這是一組以象牙白為主色調的龐大建築群,以其覆蓋了半座山峰的絕對規模來說,聖堂甚至比人族國家的一座中等城市還要大!
胖子走上神壇,從容坐下,小風月則飄近了一點,悄悄抓住他的衣服。胖子掃視全場,將所有聖堂的表情都收于眼底,忽然哈哈一笑。在這死寂的大殿中,胖子突如其來的笑聲恰似一聲驚雷,將許多聖堂都嚇得退了一步。
羅格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這些湊數的傢伙就用不著說了,你就說說聖堂里現在有多少聖域、多少大魔導那一級的就行了!」
她臉色蒼白,可是一想到教會和聖堂嚴格之極的等級制度,仍不得不道:「目前聖堂的初訓營中有九千一百名孩子在受訓,見習聖堂有兩千四百人,正式的聖堂武士、戰鬥法師共三百人,專攻軍略的聖堂有七十人……」
羅格臉陰沉起來,冷冷地道:「我去空間風暴里看看,你們在這裏等我。」
十座殿堂,十尊雕像,十個不同的凄美故事。一路行來,羅格仿如看過了十場史詩般的戰鬥,千萬年時光凝於一瞬的沉重,壓得他有些透不過氣來。
風月看看奈菲,看看下方的熔岩,最後望了一眼正在迅速遠去的羅格。
教皇抬起了頭,充滿了歲月氣息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微笑:「那麼說說看,你都想要些什麼?」
見羅格和小風月毫不遲疑地踏進了傳送門,琴苦笑一下,閉上了雙眼,認命地跟了進去。
在熔岩噴發的一刻,胖子一眼看見岩漿中有一個巨大的身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從裂谷底部升起!他心頭一凜,知道火焰暴君唐克巴卡拉已然醒來,而且帶著無邊威勢衝出了裂谷!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琴看著變幻著絢麗色彩的空間門,一咬牙,硬著頭皮沖了進去。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羅格抱起了奈菲,手輕輕撫摸著她柔軟的藍發,心中充滿了失而復得的喜悅。
片刻之後,羅格已經忘記了這些不愉快。他終於知道,教皇口中所言,光明教會幾百年積累下來的幾件神器是什麼意思。
說罷,羅格昂首走進了聖堂大殿。在經過聖堂諸主管身邊時,他一把將風月拉到了身前,讓她伸向為首老者的小手抓了個空。
還未等羅格有機會欣賞一下自己的戰果,腳下就湧上來一團微弱的灼熱氣流。羅格心底突然掠過了一陣冰寒,立刻低頭向下方望去。
光明大神殿所在的獨立空間實際上非常的遼闊。在大神殿後方百公裡外,坐落著一座險峻而雄奇的高山。數百年來培育出無數強悍武者與高階法師的神秘聖堂就建於此山之中。
胖子猛然坐了起來,這才發現房間中已經灑滿晨光。他禁不住吃了一驚,昨夜他竟然也睡著了,而且還會醒得這麼遲!
當羅格帶著風月和奈菲從魔法陣中踏出時,所見正是幾十位聖堂在空中結成戰陣,與成百上千烈焰羽蛇之類的魔物戰鬥的情景。這些魔物戰鬥力驚人,但還不是聖域強者們的對手。除去聖域強者和大魔導師外,此次羅格帶來的其他聖堂都是在聖域邊緣徘徊的強者,他們精於配合,在被加持了飛行術后,空戰力也很不錯。
清冷的月色透過高高的落地窗,溫柔地落在羅格身上。胖子換上了一身黑色睡衣,仰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美麗的夜色,正在沉思。他早已不需要睡眠,只不過現在小風月睡得正熟,所以胖子也只能呆在床上。
胖子回來見了,自然是心花怒放,狠狠誇獎了管理者一番,說道自己心情不錯,直到出征火焰暴君之前,應該都不會再隨意宰殺降臨天使了。
羅格晃了晃頭,對自己的推論感覺到有些可笑,誰又能把火焰暴君嚇成這樣?他抬起頭,盯著遠方正與兩位聖域纏鬥不休的紅龍,冷冷地道:「先不管那麼多,這東西壞了我的大事,我要讓它加倍的補償!所有人聽著,把這頭見鬼的龍給我往死里打!但可別真打死了,我要活的!」
只不過這個理應還未到百日的小女和*圖*書嬰,此刻卻變成了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女孩。
當晨光亮起的剎那,小風月和奈菲同時睜開了眼睛,她們互相瞪了一眼,立刻都扭過頭去,再也不看對方。
這一口氣吸得驚天動地。在他附近的烈焰羽蛇全都被氣流生生地拉向了胖子,而他自己的身體也漲大了少許。
兩個小女孩似乎是在比著睡覺一樣,動都不動一下。羅格甚至可以感覺得到,她們正在非常「努力」地睡得更加深沉。看著小風月,羅格微微一笑。當他的目光落在奈菲身上時,又變得十分複雜。
羅格默默地將細劍掛在腰間。奧古斯都見羅格選了這把細劍,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在細劍劍刃躍出劍鞘的一刻,七種魔法光輝一齊映入了羅格的眼帘。
既然撕裂天使羽翼已經成為了風月的本能,那麼又是在經歷過多少次殘酷的戰鬥后,她才最終形成了這樣的本能?
羅格抬起了頭,望向了空中的風月。
※※※
「是,奧古斯都大人。」那老人道。
「我要離開一會,你在這裏等著吧。」吩咐完,羅格即帶著小風月走出大殿,衝天而起,轉眼間就消失在天際。
羅格哼了一聲,用聖輝權杖向三個年輕聖堂一指,道:「你,你,還有你,去把所有的聖堂都給我叫到這裏來!讓他們認識一下聖堂的新主人。」
聖堂規典極嚴,不光遠遠嚴於各大帝國的軍律,甚至於比神聖騎士團的規章還要嚴格。而身為聖堂之主,羅格對於普通聖堂成員擁有生殺大權。此刻在光明教會之中,他的權柄實際上已僅次於神聖騎士團團長,血天使奧古斯都。
看著羅格毫不遲疑地帶著一大一小兩個女孩踏進了傳送門,琴臉色微變,她實在無法想象,那麼柔弱幼小的女孩在空間風暴中會發生點什麼。雖然她知道風月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可至少羅格肩上的那小女孩看起來沒什麼特殊之處。
教皇獨自留在最盡頭的雙子大殿里,讓羅格自行去安排一切。於是羅格緩步行過十座大殿,再次瞻仰了十座各不相同的煉獄天使雕像。就算以胖子此刻的眼力和見識,也完全看不清楚在這些雕像中究竟蘊藏了怎樣的秘密。
羅格的目光在殿中數十把長劍上掃過,興緻頗缺。劍可不是他常用的兵器,何況胖子武技一般,一把好劍在手,也就是胡揮亂砍而已。只是當他目光掠過一把擺在顯著位置的細劍時,忽然怔了一下。胖子大步走了過去,從架上取下了這把細劍,緩緩地抽劍出鞘。
奧古斯都面無表情,冷冷地道:「羅格大人已經皈依了至高神。此諭令由教皇親自所下,並賜予羅格大人聖輝權杖為證,你們無須置疑。」
有兩位聖堂看上去與辛達關係深厚,按捺不住,沖了上來。一個撲向了羅格,另一個則抽出一把匕首,沖向了風月。看他的樣子是想把這個漂亮得有若籠上一層輕煙的小女孩兒挾持作人質,以迫使羅格就範。
還未等他們想明白,面前的空間又是一陣波動,羅格如從水中升起般,緩緩浮現。小風月依舊飄在他身後,一隻小手牢牢地拉著他的衣服。
聖堂中人人都有非凡本領,短短一天功夫,改造工作就已經完成。
羅格微笑著,笑得幸福而又苦澀。無論是風月還是奈菲,身上都有太多太多他完全無法明了的東西。儘管羅格的魔力成長得依舊緩慢,可是讀過希洛之書後,他對於精神力的掌控開始突飛猛進,對於自身力量的控制也愈加的精妙。羅格甚至於有一種感覺,他正在揭開掩在萬事萬物之上的一層面紗,就要窺探到表象之下的本源。
羅格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風月的小臉。他忽然咦了一聲,湊近了風月,盯著她看個不停。
玫呢?既然女兒已經在這裏了,那麼她在哪裡?
羅格走向了門口,邊走邊道:「走了,風月,我們去討些東西來。」
被羅格一喝,所有的聖堂立刻想起了違逆聖堂之主的後果,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聖堂不同於光明教會其它機構,這裏沒有寬容,只有服從。
胖子突然對世界的神奇有了新的認識,禁不住搖頭嘆息。只是胖子隱隱有些擔憂,一旦在風月本體中形成了獨立的意識,將來會不會與存於煉獄天使雕像中的意識起什麼衝突?但不管怎樣,風月能夠快速成長起來總是好事。
守衛光明大神殿的騎士見到了羅格,都恭謹地行禮,但他們周全的禮數並不能掩飾內心深處的敵意。其實羅格也是一樣。他一眼就已看出,這數名騎士都是降臨的低階天使。而只要一想到風月形成撕天使翅膀本能的原因,羅格就有將這些降臨天使的雙翼激出來,然後一把撕去的衝動。
羅格走到那浮於空中的雕像前,一張口,吐出了一點紅色星芒。星芒似是被一道無形的力量吸引,飛到雕像的胸口,就此沒入雕像,消失無蹤。
在清冷的月光下,房間中的時光似乎就此凝固。
「這是很奇怪……」一邊的馮斯克大師介面道:「像這種元素體質的生物,不論多麼強大,應該都承受不起空間風暴的摧殘才對。他這麼直接衝進空間風暴,看起來倒像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一樣……」
此時此刻,胖子正在遠處率領著兩位聖域與紅龍纏鬥不休,天空中的聖堂們則忙於應付數不勝數的烈焰羽蛇,他們本就不擅飛行,全仗著法師的飛行術才能短暫在天空中飄浮,他們殺敵在次,保護法師才是第一要務,因此人人自顧不瑕,竟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奈菲從風月手中脫落。
※※※
有晚上,有早晨。當他從沉睡中醒來時,新的一天已經到來。
羅格笑了笑,道:「不就只有一條路嗎?那還有什麼好想的。但您總不能讓我就這樣去收割強大存在的靈魂,以此來傳播至高神的光輝吧?有些必要的東西,您總該給我的。」
當他們回到聖堂時,秘境又已是明月高掛。
這一記咆哮是如此的洪大,直如山崩海嘯一般,就是數十頭巨龍一起怒吼,也未見得能夠比得上這一聲咆哮的威勢,至於胖子剛才的吼聲,相比之下簡直有如蒼蠅的鳴叫。
奧古斯都道:「碧落星空被普羅西斯先生要走了。」
聖堂非常遼闊。
此時的安德雷奧利全身上下都開始透出湛藍色的光輝,身體漸漸變成透明。他繼續向前走去,若一陣風般拂過了羅格和風月,而後化成一縷星霧,就此消失。
胖子顧不得身後的紅龍,他身形閃動之間,轉眼已跨越了數萬米距離,衝到了裂谷上空。可是此刻他雙目所見,僅僅是微微翻湧著的岩漿,哪還有奈菲的影子?
羅格再看了看周圍,沒有發現其它值得注意之處,於是領著風月衝天而起,瞬間就消失在雲層上方。
羅格又下令從見習聖堂中選取美麗的少女,充作這座寢殿的侍女。因為數量距離羅格的要求實在差得太遠,無奈的聖堂管理者只得從訓練營挑選了一批十五歲以上的少女,這才達到了羅格的要求。
胖子心中一陣抽痛,他不及細想為何會發生此種變故,轉身全速衝來。就在此時,身後一團灼熱的龍息閃電般撲來,重重地擊在了羅格的後背上!
聽著羅格那溫柔之極的語氣,辛達忽然感覺到一陣不安。可還沒等他有所防備,羅格已經出現在他面前,那隻鑲嵌著多顆碩大紅寶石的聖輝權杖在他眼前閃過。
羅格腳下忽然炸起一團光焰,辛達的光翼竟然被他生生踏毀!緊接著聖輝權杖再次揮落,隨著咔嚓一聲脆響,辛達的脊椎骨已經斷了。
片刻功夫,數個身影從聖堂主殿中飛出,落在了奧古斯都面前,謙恭地半跪著。奧古斯都向羅格一指,對為首的一位老人道:「奉教皇諭令,從今天起,羅格大人就為聖堂之主。聖堂一切事務,皆須奉羅格大人指示而行。」
胖子一腔怒火一時間無從發泄,雙眼圓睜,盯上了遠方的紅龍。
羅格伸左足在地上一踏,辛達立刻痛苦之極地大叫一聲,然而他的慘叫旋即被再一次落下的權杖打斷。
這些聖堂忽然覺得,就算是天界主神與深淵惡魔親如兄弟般擁抱著走來,他們也不會感覺到有多麼驚奇了。
羅格忽如從一場大夢中醒來,大步向前,一把將小女孩緊緊抱在了懷裡。不管怎麼說,這畢竟是他的女兒啊!
一切的探測結果都顯示,這些都只是普普通通、全無異常力量的雕像,雖然製成雕像的材料仍是未知,但在親眼目睹了埃麗西斯與奧菲羅克的煉化過程之後,羅格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個結果。這隻能說明,他的能力還不足以看破這些雕像中蘊藏著的秘密。
羅格就這樣自言自語般地訴說著。
千米的高空中亮起了一點聖光,然後一個巨大的魔法陣緩緩在空中浮現,不斷有裹在神聖光輝中的聖堂從傳送魔法陣中出現。他們訓練有素,一踏出魔法陣,立刻就分佔各個不同的方位,將仍在運作中的傳送魔法陣保護起來。
琴只覺得時間過得說不出的緩慢,她越來越覺得身體正變得虛和-圖-書弱無力,冷汗已經浸透了重衣。
他忽然穿出雲層,若一顆隕石般向地面墜去。在他的下方,有一個濃煙未熄的村莊,看上去剛被燒毀不久。然而奇異的是,在這片廢墟中有一小塊地方充滿了勃勃的生機,甚至於在尚冒著淡淡青煙的焦土上,已經冒出了許多嫩綠的新芽。
而後胖子一聲霹靂般的大喝,手中冰槍泛起了蒙蒙光華,在空中拉出一道筆直的軌跡,如轟雷般襲向了遠方的紅龍!
對於風月這樣無禮的舉動,安德雷奧利完全不以為意,只是微笑著道:「沒關係的,看起來這個動作已經成為她的習慣了。」
「住手!」
羅格足足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才把聖堂最重要的地方走馬觀花般看了個遍。琴一路為他講解著聖堂各處設施的用途,並且有意無意地講起聖堂向來遵循的傳統和道德。但胖子只是信步前行,不置可否,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說罷,羅格一揮手,死神鐮刀就此消失。風月秀眉緊皺,想了半天,忽然一伸手,凌空抓出了死神鐮刀,再用力一擲,又將它擲回了虛空,這才露出了一絲微笑。
羅格笑著,喘息著,每一句話都似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他手中的權杖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鮮紅的軌跡,呼嘯而落,每一下都會濺出一小團血花。辛達不住地抽搐著,背後不知何時伸展出一雙隱隱約約的光翼。但這雙光翼被羅格牢牢踏在腳下,因此他也就動彈不得,只能苦苦忍受權杖的痛擊。
「活捉巨龍,也不是辦不到,可是我們怎麼把它給運回去呢?」馮斯克皺眉道。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羅格的目光轉向了那老者,見他躊躇不答,目光漸漸地變得凌厲起來。
此時聖堂中負責軍略的一名老者皺眉道:「羅格大人,這個地方可是位於阿斯羅菲克帝國境內。我們的傳送魔法陣只能是單向的,到時候我們怎麼回來呢?」
房門外立著兩個高大英俊的年輕武士,見羅格從房間中出來,向他微微行了一禮。羅格上下打量了一下兩名武士,頃刻間就從他們身上嗅到了天界的味道。不過看起來他們力量並不強大,應該是最低階的轉生天使。
安德雷奧利微微一笑,一步就跨越了整座大殿,站到了羅格面前。
在這寧靜喜樂的一刻,羅格終於感覺到從那沉重如山的壓抑中找到了存在的意義。在他前方,那茫茫無盡的黑暗中,忽然躍出了一線光明。
胖子咦了一聲,猛然發現小風月又長高了一點點,出脫得更加清麗了,而奈菲看上去也長大了不少。胖子低低呻|吟一聲,一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身處夢中。
就在一夜之間,她竟然長大了少許!
北地與南國之間相距何止萬里,若要飛行的話,就算是大魔導師也得飛上個十幾天才行。只是胖子有權總是要用到極處,特別是這種不知道何時就會失去的權力。他命令所有的聖堂法師合力,用不完整的傳送咒文將空間生生撕開了一道裂縫,胖子直接鑽進了空間裂縫。稍稍忍耐了一下空間風暴的吹拂之後,羅格帶著兩個小女孩又回到了聖堂。
言罷,血天使雙翼一展,緩緩升空而去。
「奈菲……」羅格在小女孩的面前蹲了下來,仔細地看著她那一雙綠得晶瑩剔透的眼睛。
胖子當場呆住。
辛達兩道白眉幾乎攪到了一起,但最後也只能無奈地道:「羅格大人,按人族的標準,那麼聖堂中目前有五位聖域以及三位能夠施放出八級魔法的戰鬥法師。他們大多數是聖堂的教官。」
羅格望著那雙毀滅了數百位高階法師的星眸,又無言地看著那六片天藍色的羽翼,終於無比苦澀地笑了一笑。
羅格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跟著奧古斯都向著下一間殿堂走去。他已經無心選擇,只是胡亂撿了幾件有火焰防護屬性的裝備,就匆匆了事。
羅格毫不理會大殿中那些聖堂或者見習聖堂驚訝的目光,手執著教皇的聖輝權杖,直接走到了神壇前。胖子看了看神壇上方漂浮著的代表天界諸神的符號,見那符號代表的既非至高神,也非迪斯馬森,於是揮手招來一張椅子放在了神壇上,自己坐了上去。
胖子側耳傾聽了片刻,沒聽到任何反對之聲。
※※※
夜已深了。
唐克巴卡拉一落地,看都不看周圍的聖堂一眼,立刻甩開大步,開始向遠方飛奔!
片刻之後,教皇有氣無力的聲音在宏偉華麗的祈禱大殿中響起:「羅格啊,今後的道路,你都想好了嗎?」
瑪爾倫和馮斯克連忙迎了上來,詢問羅格戰果如何。
琴深深慶幸自己的法力並不高深,連無形的光翼都無法形成。可是背後莫名其妙的異樣感覺又讓她陷入深深的恐懼之中。
羅格忽然明白風月的變化在哪裡了。風月原本就秀麗無儔,現在的她和初見時相比,少了一點點稚嫩,而多了一些清麗與成熟。
羅格感應不到一點玫的氣息,於是目光又落回到小女孩身上。儘管知道面前就是自己的血脈,自己的女兒,可是羅格這一步,始終是邁不出去。他心裏甚至還有了些恐懼,有一點殺機,想要將這個奇異的小女孩直接毀滅。
羅格將琴叫了過來,道:「外間放著一些魔法裝備,你去給參加行動的人發下去。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前往幽暗森林,讓那些布置魔法陣的法師們快點幹活!如果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魔法陣還沒有好的話,那我的心情會非常的糟糕。去吧!」
羅格緩步走入了最外的大殿,微微一怔。大殿中央,正立著一個俊美無倫的男子,那雙藏有萬億星辰的眼睛正淡淡定定地望著他。他背後伸展出了六隻若有若無的藍色羽翼,羽翼每一下扇動,都會從中浮出無數時明時暗的星辰,在升騰的淡藍色光霧中,緩緩上浮。那栗色的秀美短髮也在這如夢如幻的星霧中不住飄揚。
雖然羅格仍行走于黑暗的世界中,但當他抬起頭時,已經能夠看到光明。
羅格慢慢抬起了右手,手上還殘留著安德雷奧利那冰膩的感覺。只是此刻羅格的手心中多了一塊散發著淡淡輝光的藍色寶石。透過寶石那晶瑩剔透的表面,可以看到有許多星辰正在裏面緩緩旋轉。
奧古斯都還等在大門外。見羅格身後多了一個小女孩兒,他一點驚訝的表示也沒有,只是道:「陛下已經為你準備了住處,今晚你先休息一下。從明天起,你就可以為傳播至高神的光輝而努力了。跟我來吧!」
風月和奈菲各佔一邊,正在互相瞪視著。此刻的風月看上去十歲左右的樣子,又是飄浮於空中,比奈菲高出何止一頭?不過全無力量的小奈菲靠在牆上,倒也能直立而不倒。
聖堂身上濃郁的神聖氣息是這片世界的原住者們最討厭的氣息。於是或低沉、或高亢的吼聲此起彼伏,魔獸與怪物們成群結隊地從棲身之處蜂擁而出。凡是能飛的都衝上了天空,那些無力飛行的也立在地面咆哮。
世事如此神奇。
於是他又呵呵地笑了起來,道:「這麼說大家都認可我的身份了?這就好。我現在說說聖堂今後的規矩,很簡單,我就是規則,我的決定就是最終的決定!我知道你們當中還有十幾個降臨或者是轉生的天使,你們肯定看我這個惡魔不順眼,其實我也一樣看你們不順眼。今後你們要做的就是討我的歡心,若你們讓我心情爽了,我也就是打打罵罵;若是讓我覺得不爽,那就不是撕撕翅膀那麼簡單了。你說是嗎,琴?」
一股鮮血飆在了羅格臉上,使他的笑容看起來無比的猙獰。
雖然馮斯克在魔物和異界生物上的成就不下於大術士拉薩,可是他此刻說的話依然一點用也沒有。
※※※
最要命的是,她的背在不斷地發癢,似乎有一雙羽翼就要裂衣而出!
聖堂們是死是活可不是羅格關心的範圍,他只是盯著下方的火山世界。
教皇緩緩地道:「紅龍的靈魂雖然強大,但也僅僅能夠將天界之火短時壓抑而已。這遠遠不夠,你需要去尋找更為強大的靈魂。」
胖子苦笑。無論風月做了什麼,他都不會、也不能責怪她。
胖子又見跟進來的幾位聖堂管理者中有一個年輕的女法師,她看上去二十多歲,容貌十分典雅秀麗,於是就以權杖向她一指,色眯眯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月上中天時,羅格將兩個小女孩從身上摘下,悄悄起身,向光明大神殿飛去。
難道,令火焰暴君唐克巴卡拉亡命而逃的,會是奈菲?
當他忽然驚醒時,已是紅日高掛。
羅格的目光又落回到辛達身上,冷冷一笑,道:「辛達大師,依您所說,聖堂中應該有八位偉大的強者,可我怎麼在大殿中只看到您一個呢?其他的強者都在哪裡?」
羅格每聽一句,臉上的驚訝之色就濃了一分,他本來只是獅子大開口,可沒想到教皇不但全部答應下來,而且給他的還要遠遠超過他所能想到的一切!
羅格從窗外收回了目光,落在了風月身上。他輕輕挑起風月的一縷黑髮,看著它若無聲垂瀑般自指尖hetubook•com.com滑落。羅格有些疑惑,在風月那稚嫩的身體中,蘊含著極為恐怖的力量。也許是因為失去了神格和意識的原因,她顯然還不大會運用這些力量。不過就算如此,風月也應該不需睡眠才對,為何現在會變得如此貪睡?
看來羅格當初在戰場上揮手間屠殺眾多聖堂,歸順后又一躍成為了聖堂之主,還是有一定道理的。胖子德雖然不怎麼樣,能倒是完全足以勝任。
羅格一把一個,將兩個小傢伙從自己身上拎了下來,這才得以從床上爬起來。
然後,她雙手一松。
「我是安德雷奧利,吾主乃偉大的主神迪斯馬森。」他的聲音清亮中透著柔潤,聽起來極為悅耳。讓羅格有些驚訝的是,他是在說,而不是像一些強大存在喜愛的那樣用精神波動來進行溝通。
不過琴能夠支撐得這麼久,真正的原因卻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這,就是他目前存在的意義。羅格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等來了天明。
胖子忽然發覺,小風月和昨晚相比,似乎有些變了。可是他看來看去,始終找不出她究竟是哪裡有所變化。他反反覆復地看了又看,而小風月就那樣靜靜地凝立著,任胖子看個不停。
說罷,羅格讓眾聖堂自行研究行動方案,向琴招了招手,帶著她向聖堂的空間大殿行去。
忽然之間,這一片世界內遊盪著的魔獸以及其它的恐怖生物都停止了移動,警覺地望向了天空。
本來以胖子的估計,火焰暴君剛剛從休眠中醒來,力量的恢復將是一個非常緩慢的過程,清理完裂谷周圍它的手下,慢慢再來對付他也來得及。可是唐克巴卡拉如此迅速地爆發,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
奈菲收回了與風月對視的目光,向羅格伸出兩隻小手,一下子就撲到了胖子懷裡。
教皇慢吞吞地道:「拿上它吧!從現在起,只要不違背至高神的信仰,那麼你的決定就相當於我的決定。」
胖子忽然問道:「奧古斯都大人,既然這把劍已經出現在這裏,那麼碧落星空呢?」
此刻大殿中足足聚集了數百名聖堂,見羅格驟下殺手,他們忍不住哄的一聲,一齊向前湧來。
「怎麼回來?」羅格冷冷一笑,道:「當然是殺回來!」
看著面前那寧定的小女孩,羅格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感覺得到,這就是玫給他生的女兒,可是對於一個小小女嬰究竟是以何種方式成長,羅格完全無法理解。這絕不僅僅是生長得太快而已。
「老子是皈依了至高神,而且也是主神迪斯馬森的虔誠信徒,可是天界其它的主神關我什麼事?!就連那些低階的神明也節制不了我,何況你們這些小小的低階天使?!嗯?」
胖子臉色大變,身影一閃,然後徐徐自神殿萬級長階上消失。
不過兩位大魔導師忽然想起,胖子的身體強悍到能夠抗拒空間風暴的撕扯,這雖然驚人,但也就罷了,可是他的衣服怎麼也會完好無損,能夠讓風月一把拉住?那就是一件普通衣服啊!
教皇笑了笑,道:「錢嘛,你想用多少就會有多少。至於物,光明教會幾百年積蓄,幾件神器總還是拿得出來的。人也好辦,教會聖堂中還有些人才,我就把聖堂交給你主持好了。最後是權,你想要多大的權力呢?要知道,權力越大,你的責任也就越大啊!」
而且琴忽然發現,在羅格視線的死角處,兩個小女孩正極度冰冷地對視著,那銀色與碧綠目光的交匯處,似有一團無形的風暴。
羅格緩緩飄落在谷底,向著奈菲走去。此時此刻,他實在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向著這個全身上下都是謎的小女孩越走越近。就因為她是他的女兒嗎?
胖子快步走進光明大神殿,完全不去看這些騎士,免得自己一個怒火上涌,真的干點什麼出來。
唐克巴卡拉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躍出裂谷,而後又如流星般墜落地面,他踏足之處,大地龜裂,火浪四溢!
羅格心中忽然微微一動,似乎又有一個聲音在心中呼喚著他,這種感覺和那天他撿到奈菲時一模一樣。
只不過世事每每出人意料。
她雙手背在身後,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而那一雙閃亮的銀眸雖然平視天空,其實也在偷偷地注視著他。
胖子將滴血的聖輝權杖在面前一揮,溫和地笑著,柔聲道:「現在誰還對我聖堂之主的身分有異議啊?」
羅格忙伸手一抄,將她一把抱回懷中。她這一抓,自然也就落了個空。不過風月看起來仍不死心,死神鐮刀剎那間從右手換到左手,然後一刀向安德雷奧利的羽翼勾去。
小女孩雙手緊緊地抓住羅格的衣襟,小臉也埋進了羅格的胸口,因此羅格並沒有看見她的小臉上露出了一點奇異的微笑。
大殿宏偉華麗,兩邊各立著一排裝飾用的盔甲,四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與魔法裝備。大殿的盡頭則是一座神壇。
羅格點了點頭,道:「很好。蘿伊,看你長得不錯,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吧!現在你來說說,聖堂里都有多少人?詳細點!」
兩位大魔導師面面相覷,誰都說不出話來。他們深知空間風暴的恐怖,那裡的風完全是由狂亂無匹的能量組成,足以撕碎精鋼。可是羅格竟然和唐克巴卡拉一樣,就這樣直接穿越了空間壁障!而且那個美麗得幾乎讓人無法直視的小女孩風月竟也能如此輕鬆地穿越空間,還能在空間風暴中拉住羅格的衣服?
「人、錢、物、權!一樣都不能少!」羅格乾脆利落地道。
他體型何其巨大,動作又敏捷之極,幾個大步躍出,就衝出了羅格的魔法範圍。等目瞪口呆的羅格緩過神,氣急敗壞地率眾追來時,他似是實在無路可逃一般,竟一躍而起,直接沖入了虛空!
那女法師一臉的愕然,儘管極為不願,仍只能勉強道:「我叫蘿伊。」
羅格更怒。
那老人顯得大吃一驚,看了一眼胖子,向奧古斯都道:「羅格?他,他不是神聖教會的教皇,最臭名昭著的異教徒,從深淵中爬出來的魔鬼嗎?」
羅格掃了一眼手中的名單,冷笑了一下,用力一捏,掌心中升騰的火焰頃刻間將名單化為灰燼,然後他冷冷地道:「我會好好處理一切的。」
風月不知道聽到了沒有,就算聽到,她也絕不可能回答。
不過胖子隨即恢復過來,接過了教皇的權杖,淡定地道:「別讓風月受苦,我很快就會帶著強者靈魂回來的!聖堂在哪,我現在就想去看看。」
就在這短短一刻,那煙、火與焦岩構成的裂谷竟然失去了一切熱力!
胖子冷冷一笑。此刻看來,火焰暴君正在強行從休眠中蘇醒,它的力量還不到原先的三分之一。這種力量在數十名已經武裝到牙齒的聖堂面前,恐怕只有敗亡一途。惟一的麻煩就是裂口中那數百米深的岩漿,這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然屏障。
自由動用金錢、取用神器也就罷了,可是統率整個聖堂意味著什麼?執掌教皇的權杖又意味著什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此刻胖子的權柄,和真正的教皇已然相去無幾!
片刻之後,老態龍鍾的教皇將羅格領入了陳放著十一座煉獄天使雕像的殿堂,駐足在雙子殿中。
胖子今天要辦的事,就是來找教皇,好能看看光明教會用去幾百年時光積蓄的那「幾件」神器。
只不過胖子還無從享受這份艷福。
不等羅格回答,教皇竟然將手中執著的權杖放在了羅格手中!
羅格高舉染血的聖輝權杖,環視一周,冷冷地道:「你們不要忘了,我是聖堂之主!都給我站在原地別動!誰敢上前一步,老子格殺勿論!」
羅格見聖堂十余位最核心的人物都已經到齊,於是伸手向魔法地圖上一指,所指的地方正是幽暗森林北部,道:「這裏藏著一個非常強大的存在,叫什麼火焰暴君唐克巴卡拉。這傢伙最近則受了重創,正躲在地下深處休眠。依我看,他現在的力量連巔峰時期的一半都不到。這種大便宜此時不撿,那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我給你們三天時間把通向這裏的魔法陣建好,三天後我們就出發。」
風月依然和昨夜一樣,伏在他的胸膛上沉睡。她兩隻小手牢牢地抓住羅格的睡衣,分毫也不肯放鬆。此刻的風月,猶如一個小女孩捍衛自己最喜歡的玩具般,捍衛著自己的領地。她的敵人此刻蜷縮在羅格的臂彎下,一雙小手緊緊地抱著羅格的手臂,也睡得正沉。
又是一夜過去。
熔岩的溫度足以銷毀精鋼,一個全無力量的奈菲在接觸到岩漿的瞬間就會被毀去一切存在的痕迹,更何況因為火焰暴君唐克巴卡拉的存在,這片裂谷中的熔岩分外灼熱。
還沒等羅格有所動作,身後就忽然傳來一股無可抗拒的大力,扯著他向天空中飛去。羅格不用回頭,單是從身後那熟悉而又親近的氣息中就可以知道將他拎開的正是小風月。只不過羅格有些吃驚,這短短數日間,她的力量成長速度未免太驚人了一些。
胖子想了一會,然後一抬手,將寶石吞下肚去,領著風月推開了大殿的黑晶石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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