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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在禮儀和社交場合上，擁有一些諸如見官不拜，做聽議事之類的特權外，既沒有封邑，也沒有世祿，更不能世襲，不過也是那些新起的豪富之家，進入上層社會的必經之路。

因此如此下來，檀家在廣府已經有些呆不下去了，只能在家奴下人徹底跑光之前，變賣或是寄售僅存的產業，帶著大部分親眷回到鄉下的田莊去蟄伏起來。

「價錢自當好商量……」

然後我提出下一步的要求。

於是這位徹底臭了名聲的易安候，就算死了也不得安生，不但原本該承襲給子孫的世爵乘機被收回。

事實上，我正陷入某種困擾中。

而士爵的誕生，則要晚的多，乃是在南朝定鼎之初，嘉佑大進軍失敗后的國朝危中機，為了褒獎那些出身寒庶微賤，而踴躍錢糧捐納助國的忠義之士，而特地頒給的榮譽稱號和頭銜，為了與傳統的諸侯和勛貴區分，特地設立的第三等爵級。

臉色大變的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突然抽出手銃，頂在他肥嘟嘟的腦門之上。

我卻心道有戲，他並沒有直接拒絕。

按照南朝的體制，國爵、世爵和士爵三大類；

讓我有些哭笑不得，卻又照單收下來。起碼其中一些工藝和設計細節，還是可以借鑒和參照的。

當年注輦國內亂，十數家豪強酋長各據一方，而爭奪王京唐加吾，窮途末路的王族幾乎被屠戮殆盡，僅余作為旁支的檀氏先祖，攜國書重寶向宗主上國請援，願以國土戶口內附，只求保全身家，苟安一富家翁爾。

這時候，突然有人打著世交古舊的旗號找到他們，表示有大人物願意為他們出口氣，只需藉助檀和圖書氏的場所和人脈，於是本有些不甘心的檀家人，自然而然的一拍即合。

同時丟掉的還有宗藩院里資深元老的位置，這是用了幾代人經營，多少年的才謀取鞏固下來的位置。

「這可有些難為我了……」

看起來這隻死胖子，也不像他現實那麼孤立無援什麼的，起碼在廣府內部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顯然知道了我在梅山行館的戰績和過程。

最後他獻寶一般，從船艙的夾縫裡拿出來的。

這些大小諸侯和藩主，通常以姓為國號或是藩名，因此衍生出了千奇百怪的名稱。

他笑眯眯的肥臉上，露出一些為難的顏色。

他們就和那些樂不思蜀的土王藩邦後人一樣，來到廣府之後就徹底迷失在南海第一大都會的富庶繁華之中，自覺眼界大開，比起躲在窮鄉僻壤做個土藩王，舒坦自在多了，後代子孫也自然而然的，演變成標準的國人貴族……

但是對與易安侯身後的檀氏一族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了。因此墮落的家名和淪為笑柄的社會地位，身處上層社會的一切，驟然就轟塌下來。更別說他們所有的生計和日常，幾乎是依附在這個世爵之上的。

其中還有一小桶已經配好的炮葯，據說是水師海船上用的，只是有些受潮了板結在一起，此外，浸過硝的大盤引線，發火的蘆管什麼的零碎，也有好幾袋隨隨便便的混雜在裏面，讓我看的有些心驚膽戰。

然後慕容武遞來某種口信，和出現在我家產業附近鬼鬼祟祟的人，聯繫在一起，才有了昨天針對附近的清場行動，結果發現對方居然是官方的身份，領頭居然是正https://www.hetubook.com.com兒八經下城正衙從八品下的推官，負責配合他的則是武德司的底層行動人員。

「你想找修造這些銃的匠人？」

他正想開口回答什麼，突然外圍響起來某種吼叫和怒罵的嘈雜聲，以及晃動的火光。

當然我更在乎的是，維護這些槍支的工具和零件，最後從我這裏，拿走了六千三百枚小銀寶，主要是來自前些日子在債市上的斬獲不少，這些錢我付起來相當的輕鬆。

不過他帶來了我需要的其他的東西，卻把我嚇出一身冷汗來。

實邑則一般只存在泰興年間到寶應年間的近百年間，陸續分藩出去的，為國屏藩的各姓海陸諸侯，及其繼續分封的家將部曲，宗族分家等初代外藩之屬，總體數量上，通常只減不增的，統稱世爵或者藩爵。

「是你……」

「羅生武運長久，前途無量啊……」

光看成色和顆粒，絲毫不比我家作坊秘密加工的藥粉差，甚至更細膩一些。

一群咬牙切齒的人，正在籍著夜色的掩護，作著最後的交割，大量的兵刃、箭矢和其他物資，被從河船上搬運下來，當然都被仔細的打磨掉原有的銘記。

或許在他們的下一代人中，還可能出個重振家業的傑出之輩，可以讓他們重新回到廣府的社交圈子來。

檀氏先祖也以臣藩內附有功，賜國人姓檀氏，取故都唐加吾諧音之意，又婚姻貴戚，贈世爵為西寧九藩之一，子孫永享故土出產之利。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不免讓人感覺到了某種潛藏的惡意滿滿，主要的幾家產業遲遲開業不能，關面上各種因由和借口的推脫扯皮，還有找麻https://www.hetubook.com.com煩的人上門，然後奔走經手的人員突然失蹤了，就算報官也說可能是攜私潛逃了。

這一切，也未免太過於巧合了。

雖然宗藩院里的親好元老，也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再加上檀氏多年積聚的打點，表示籍著這個機會給他出點氣，但是也就是這個程度了，再多露出把柄，把自己牽連進去就不值得了。

行館之中在場目擊的人中，亦是不乏豪富、顯赫之輩，他們可沒有立場和理由，替檀氏遮掩一二，反倒是到處大肆宣揚，來證明自己是如何臨機不亂，果敢勇決云云。

他的狀況，看起來也比之前好了許多，穿上了藏青色的細綢衫，戴起了青玉的扳指，就像是畿外常見的那種小富商一般。

那是十幾桶硝粉和硫磺沫子，這不是在廣府工場、做坊里，日常可見的那種硝石和硫磺塊，而是用專門的工具精研篩選過，直接配起來就可以當火藥用的粉末狀。

還有十幾隻樣式不已的火銃，卻是他在天竺和安南，「無意」收羅來的，其中既有粗管喇叭口的噴子，也有六棱管的細身銃，乃至尺半長的三眼銃，裝著一大片刀刃的單手銃，甚至還有鑲銅貼銀，螺鈿雲母的裝飾，看起來充滿了不同地域的手工DIY的風格。

距離馮十三登岸不遠處，名為峰林貨棧的倉房邊上。

按照各自初代的爵位，自下而上稱之為大小守臣、代領、士藩、男藩，子藩，伯藩和公藩，而處於頂端的是，極少數得到國朝承認和追認的王姓，則有資格被稱為國宗、公室、王上和大王。

領頭的，正是檀氏留在廣府的最後幾個男丁，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hｔtｐs://wｗw•ｈｅｔｕboｏｋ•com.ｃｏm者，都是因為……易安候檀郎，不名譽的死在梅山行館，還在避難的天子面前出了如此的大丑，對於那些在場或者不在場的勛貴豪門來說，足以成為讓人津津樂道上很長一段時間的熱議話題和插曲。

事實上，為了平息那些趁火打劫之輩，所發起的更進一步追究死去的易安候，勾結叛黨內幕的動議，就已經折騰掉檀氏一族，歷代以來的大部分積蓄了。

他有些得意指著這些收藏品和擺設一般的長短銃，笑道。

諸如檀氏一族的祖上，也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唐人，而是來自海西，靠近南天竺的大藩——注輦國，屬於已經衰微的王姓別裔。

霎那間他的船艙中，猛然竄出一大群手持兵刃和弓弩的鍵漢來，與我帶來的人對峙起來。

只是他在梅山行館做客的時候，不巧遇上了亂黨的圍攻，卻又痰迷了心竅，居然最後關頭與那些人，約為內應，企圖挾持主人出降，以換取保全己身，結果被守衛擊殺當場。

只是今天，是名為小孔特諾里亞的西夷軍器販子，再次前來交易的日子，不過他這次帶來的刀劍兵刃很少，主要是一些矛尖和箭頭，再加上弓弦、望山、鎖扣之類不怎麼佔地方的小件而已，裝了滿滿一船。

但在此之前，大多數人都只能遠離廣府的燈紅酒綠和繁華氣派，以減少開支為目在鄉下的田莊里，學會像那些被他們看不起的土財主一般，習慣緊據的艱難度日。

依靠這些由國朝代管下，遙領分藩的產出，檀氏先人很容易融入到廣府當地富貴優裕的體面生活中去。

只是這些藩屬後裔雖然在國朝大放異彩的有之，但是不思進取的則更多的多，因此htｔｐs://www.ｈｅｔｕbook.ｃom.ｃｏｍ像檀氏沿襲下來，諸多封賜也只剩下這個一個世爵了。

只是還缺少一些關鍵節點作為頭緒，將其串聯起來，只能收縮人手和資源，停止大部分私底下的活動，將前階段留下的守衛，加緊處理乾淨，然後深入簡出，避免更多的露面，讓暗藏的另一批人散出去，從市井之中反向摸底。

現在哪怕知道上了賊船，捲入潑天大的勾當，卻也無可奈何的身不由己了。只能暗自乞求，千萬務必要一舉成事，令對方永不得翻身，才能稍解家門破敗之恨。

這種危險的東西，就這麼夾雜在貨物里運過來，我該欽佩他的膽大無知，還是該慶幸他的運氣釋然，居然沒把自己給炸上天去。

自泰興改元景隆之後，為區分國朝與諸侯之制，定立虛封和實邑兩大爵級體制。

他身上還帶了一份，由廣府府衙負責治防事務的左長史簽發，所謂搜撿叛黨殘餘的公文，這不由讓我大為警惕起來，究竟是什麼樣的背景勢力，才能將他們這些平日里不相干的歸屬，串聯在一起啊。

國朝得此良機，名正言順發兵的撥亂反正，花了十七年的功夫，將注輦國故地徹底併入版圖，成為西寧道的一部分。

……

當然，他這次交易更像是某種投資，而不是之前的試探和就事論事的生意。

住到老城的大內去伴駕的陳夫人，聯繫起來也有些不方便，兩次去都沒找到人，只留下口信，據說正在培訓大內的君前禮儀。

虛封就是朝廷日常給授之例，於九州內假地給封，然後比照食邑多寡，由朝廷財賦折給之，被稱為國爵，也就是通常封賞和追贈，宗室親貴勛臣顯要，沒有特殊情況，隔代就要減等的內爵體系，也是最常見的爵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