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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還有沒說出來的東西，就是自己，多認識一些手帕交和女版之後，就算自己上了戰陣後有個萬一，她也有所門路和機會，再次找個可以託付餘生的人，而不是隨波逐流的輾轉寥落到，那些下賤的場所去才能苟活。

而對於這些專職行走在中樞內外的低品官僚來說，眼下最熱門的話題無疑就是對於「十月逆黨」的追索和清查了；因為其中相當部分都是從嶺外行在，給提拔和新補上來的新近之輩，因此在具體討教的言論上，就更加有些愣頭青式的肆無忌憚。

「海外，海外有大事發生了……」

已經是亳州捕盜使，淮東守捉軍右廂副都監的方臘，也在爐火燒的暖融融的喝著名為燒白的小酒，就著切盤的腊味和乾果，披著毛呢的大氅，聽著新納的妾室唱著江南風調的小曲，愜意的眼睛都要眯了起來。

女人突然有些驚慌的垂泫起來，手忙腳亂得連敷臉的熱巾都掉在地上了。

「等回到了淮鎮那裡，可就不見得那麼好交涉了。」

而這一切的改變和際遇，都是在他率領家鄉子弟變賣家產從郡候，又遇到那位命中的貴人，才得以逐漸擁有的，想到這裏他突然開口道：

「願以淮鎮上下數十萬軍民作保，這位辛副使斷然與逆黨無關。」

「裁下軍額中擇撿青壯，就近轉為近畿府兵和屯戶……」

特別是官中在時令年節以情愛和聯誼為名，舉辦和組織集和*圖*書體相親的場合，那是從者如雲而選擇極多的會讓人看花了眼才是。

「說是居心叵測，出奔聚兵與近畿卻不思報效國家，既不前往嶺外投效，也未能引兵前往抗擊賊勢。」

而在廣府老城，重新恢復起來大內西門外的通政司，一些後續的事態也在醞釀之中。

「所以這位的干係，就算是放到大府面前也有些為難了……」

方臘笑了笑，算是結束這個話題。

因此與其他官軍所部當中強取硬配，而走到哪裡多是一片哀鴻遍野的作風不同，這些年只要一有機會，無論是地方人士還是外來編戶，或又是流民中人，只要家有適齡的女子，都會踴躍爭相與之接親和聯姻的。

「聽說了么，朝廷前往梅州宣達的外使，最後還是晚了一步啊。」

「說到底，也是受了龍雀園那兒的牽連吧……」

「奴有什麼做的不夠周致……或是服侍的不合郎君心意……」

而過來給他慶生的幾個子侄輩和親信手下，陪在他的身邊而一邊暢飲，一邊此起彼伏發出贊好聲，或又是交頭接耳的說著一些輕鬆寫意的話兒。

而對於普通人家而言，將初長的女兒送到女營去做事，這也是有著現實和利益的考量；一方面可以減少家中吃飯的嘴巴，另一方面還有機會嫁給軍人或是官人，可以從相應眷屬的身份中，獲得一些天然的便利和好處。

「這也是為了你好的……」

和_圖_書「豈有此理，區區一個淮鎮安敢如此放肆……」

天寒地凍得幾乎要把人魂兒吹裂的冷風呼嘯洞中。

「主張的是讓女子走出家門，而在日常里發揮出更大的用處來……」

「卻屢屢殘橫逞虐與對方搢紳豪族大戶，乃至對亟內出逃的忠臣義士多加苛難……」

甚至還有專門的律條來保證她們不受騷擾和欺負（敢這麼做的人都被送到礦山和鹽場里去贖罪了），乃至日後自由選擇改嫁再嫁的機會；

這才在那些攀親論故輾轉接過來的江南移民當中，以同鄉身世可憐的緣故，被人說合給了自己做了屋裡人，這才有了安身之處。因此很是體貼和溫柔的，格外珍惜這段老夫少妻式的新姻緣。

「真是可惜了，就差這一點點了……」

「是為，朝中已經下令查沒陸氏的領有和爵級，奪還本家以下的出身以來文字……」

「有者機緣開拓開拓眼界，多結交一些金蘭姐妹。」

但是現在卻柔順的成為了自己暖被窩和傳宗接代的床侶，正可謂是實時無常而格外令人珍惜眼前擁有的這些了。

這時候一個新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強奪其財而驅使徵發為勞役……」

「如果能夠有所成就和作為，也算是間接幫了我的忙了。」

起碼，淮鎮在對待軍眷的安置和撫恤上，自有一套相當周全的體制和手段，哪怕因為戰場刀槍無眼而守了寡，也依舊能夠在軍中撫和_圖_書恤、地方的周濟和安排下，有所保障的過活下去；

方臘有些無奈對她的寬聲道。

「一時之間，這些非議和責難之言，真還是奈何不得彼輩的……」

「鎮帥家的那位小夫人，更是親自出來以身作則……」

「那位辛稼軒已經搶先一步登船北歸了么。」

「並聲討有人藉此肆意株連，構陷北地重鎮守臣而圖謀不軌之事。請求朝廷主持公道云云……」

「陸培公世受國恩而官居高品，最後卻還是和那些維新、順化之流的逆黨，攪擾在一起了……」

……

「有事情可以用心，也有人可以作伴和呼應。」

「話說這鹿公的一世英名，卻因為出了這麼附逆的兒子，給盡付東流了……」

「郎君這是不要奴奴了么……」

「新頒下的詔命。」

「那個陸務觀又是怎麼想的……難道他不該就此避嫌去位么……」

「怎麼會呢……」

這也是行走于省台部院寺監之間形形色|色的文吏官人們，私下進行交換消息或是公開防風的專屬場合和時間。

隨著大內的正午落門的鐘鼓聲敲響，正巧到了這個部門廊下餐的時間，而一時之間各種從公廚里呈上來的飯菜，或又是自家帶來熱好的食盒，所瀰漫開來的香氣，隨風飄散在長長並列的席子和案幾之間。

「淮鎮儼然就是國朝在偌大北地，碩果僅存的中流砥柱和定海神針了……」

她先是亂軍破城之後死了夫君，然和*圖*書後好容易逃回鄉下的娘家，卻又遇到了成群的流民吃大戶，轉眼間就成了飄零無所的孤家寡人，由此期間吃了很多苦也遭了不少罪。

「這一次，卻是那位羅藩子在力保這位了……」

「第一批被當先裁撤的就是五城十二區的防軍……」

「不但沒有為國死節也不知羞恥，居然隨叛黨出海而去了……」

「方某雖然不才，但添為淮鎮一員，也知道上行下效的道理……」

「政事堂在御庭會上決定加稅十五種……並且進行分批裁軍。」

「總比一天到晚待在這宅子里，無所事事的苦守著我回來呢。」

「真是嚇煞奴奴了……」

乃至有人專門為此開出盤頭來，壓一壓誰是下一個倒霉的名門望族，乃至要什麼時候才正式改年號以正本清源之類的消息真偽。

「這也是淮北道上下所號召的事情了……」

「然後附義的那些鄉勇、團結和。州兵……」

「真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又不是要斷了他陸氏的根基。」

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年近四十又五了，放在尋常的人家裡，早早已經是兒女滿堂或是又是膝下弄孫的年歲了。而在此之前他居然還是截然一身的，帶著一幫兄弟走南串北的辛苦討生活，時不時還要在刀頭上舔血一番，才能保證最基本的生計和日常。

「只是要交出個沒有什麼背景的女婿來，讓各方面都有所交代，這也要推三阻四的么。」

然後又有一ｍ.hｅtｕｂｏｏk•ｃom•cｏｍ個聲音跑過來喊道。

想到這裏他看了眼已經停聲下來，給自己斟酒和端送手巾的女人，那姣好的面容和婀娜的腰肢，不由有些潺動，又是感慨萬千起來。

「你明天去女營報個名吧……」

等到了第二天，他們的話題有變成了：

破涕而笑的女人，當即按著胸口蠕蠕道。

女人不過二十四五，黃姓閨字玉娘，也是來自清溪的同鄉人士；雖然早年嫁過人卻一直沒有生育，乃是官宦出身大戶人家的女兒，只是世道離亂而難以偏安，方臘老家的清溪當地也不免在戰火綿連中跌宕無存；

只是，對於早年的方臘而言，若是在太平年景的地方上，這般好人家嬌嫩白皙若水的女子，怎麼會有機會看上自己已經上了年紀的大老粗了；就算是平時走在路上也只能趨避左右，而根本不會看他一眼的存在。

「話說這次給他定的是什麼罪名啊。」

「依郎君所言就是了……」

「那再給我唱一曲楊柳調吧……」

「勸君慎言，現今人家可不是區區一個淮鎮，這十數萬北伐大軍歸於嶺內之後。」

說到這裏，他越發的緩聲下來。

「只是讓你日間過去幫個忙，湊個手而已……」

「你學的那些女紅和書畫文藝，難道要就此荒廢在我這個大老粗身上了么……」

「其餘族人和親朋，另外有所聽憑處置……」

「聽說在北邊的交涉，卻是失敗了……」

「不予懲處實在難以明正地方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