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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看出來了？」

他這番話說的不透，但是卻很明顯是在點撥我。我一時間無法開口，于老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說道：「能見土獸之人百中無一，運道命數各有不同。你這前二十年過了太平日子，莫要在如此年輕的時候斷送了自己。若是做起販鬼賣妖的生意，將來就難回頭了。你好好想想……」

下午一點左右，我和胖子到了大門口，能聽見裏面傳來模糊的談笑聲。胖子敲了敲門，韓師傅為我們開了門，見到我和胖子後點了點頭道：「進來吧，把門帶上。」

「你們最近是不是去過不幹凈的地方了？」

我被他說的不好意思，尷尬地笑了笑。胖子趁機將幾把狼骨匕首取了出來，陪笑道：「早上收了幾把狼骨頭做的匕首，想一會兒請您開個光，您方便嗎？」

原來這小子是轉悠了這麼個念頭，我裂開嘴笑了笑，將那顆狼牙提了起來，我看不出是不是真的狼牙，但是牙槽很長，頂端尖銳，看起來應該是食肉動物的牙齒，就怕和市面上很多不良商販那般用狗牙來冒充。

「你想好要進這一行了嗎？」

「這位是我師兄，你們可以叫他于老。」

第二點是修法不同，全真教和-圖-書主清修，煉丹之術。而正一教派則多以符籙，法術為主。

于老似乎是要支開胖子，後者猶豫了一下，對我使了個眼色接著點點頭走出了內堂。此時整個內堂中就剩下了我和于老兩人。

我聽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這番話說完後於老沒再開口，到了臨近傍晚之時胖子和韓師傅在院子裡布置好了法壇。

因為明知道他是故意支開胖子，所以我心中更加惴惴不安，覺得也許于老會說什麼要緊的話。那種感覺，頗有幾分身患重病的病人面對沉默醫生時候的忐忑。

但是胖子脾氣上來了誰說都沒用，甩了一疊十塊的票子過去，拿著紅布包的匕首拽著我往後走。離開的時候我還聽見賣家低聲笑了幾句，看起來是覺得自己賺大發了。

胖子笑著問。

難不成是我身上有什麼不好的事兒？我心中越發緊張起來，韓師傅在旁邊微笑著道：「你們就在這裏坐坐，我去準備一下開壇的法器。一會兒準備好了我再來叫你們……」

「入了這一行註定不會太平，若是你還沒想好將來走這樣的路，那就當個老百姓。一會兒開壇，我一來要看看是否有人背後和_圖_書對你使絆子，二來也可幫你了斷此番機緣。你與你的同伴若沒想好要入這行，最好趁著沒發生意外之前全身而退。有時，看不見，聽不著反而更好。」

賣家取出一塊紅布，將幾把匕首連帶著一顆狼牙包在了一起。我在旁邊拉著胖子低聲說道：「胖子，別衝動，做買賣不能這麼胡來。」

在去的路上，胖子給我說了韓師傅的這位師兄。名叫於法先，是正一派的傳人。中國道教到了當代大體上可以分成兩派，一派是全真教，當然這裏說的全真教不是金庸先生筆下所寫的武林門派，而是中國如今道教的分支之一。另一派則是正一教，雙方之間的區別大約有三點。

「匕首你放下吧，然後去後面幫我師弟布置法壇。」

第三點也是最大的不同在於戒律不同，全真教主張修道者必須出家﹐並忍恥含垢﹐苦己利人﹐戒殺戒色﹐節飲食﹐少睡眠。而正一教派則可在世間行走，可不出家，抽煙喝酒皆無問題。

當時的我其實並不太理解命數，運氣這些事兒。其實那時候也的確是比較幼稚，總感覺自己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大不了一死了之，學那《水滸傳》里的梁山好和_圖_書漢一般英雄威武。

韓師傅為我們引薦，于老眼睛落在我和胖子身上，先瞅了瞅胖子，笑著說道：「將門福星，一世吃穿不愁，倒是個有福之人啊。」

再說了，我和胖子也不算入行，土獸雖然抓住過但一分錢都沒撈到呢，在我看來也不算是真正干起了販鬼賣妖的活兒。

胖子很少被人罵窮，對方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激怒他，反正此話一出胖子臉色當時就不對了。

「韓師傅上次不是說過幾天會有一位北京的師兄來上海嗎？昨天夜裡他通知我，說是今天那位老師傅到了上海。咱們這些匕首正好請他給開個光，等開了光轉手再賣給珠子，價格應該可以翻一番！」

本質上，那時候的我和珠子老黑他們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下午的時候咱們去韓師傅那裡。」

于老端坐著問道。

走出早市兒，我倆找了個沒什麼人的角落，胖子點了根煙隨後將紅布里包著的匕首打開。臉上微微一笑說道：「這回算是賺到了。」

在古時據說兩大教派還曾明爭暗鬥，到如今表面和平共處其內部是否還有矛盾當時的我就不得而知了。韓師傅的這位師兄便是正一派的一位老前輩。

「我這裏一共有和-圖-書四把，你要的話一百一十五塊拿走，我再送你個狼牙做的吊墜。保證是真貨……」

胖子笑呵呵地說道。

「先為你開個壇，看看這背後是否有人弄你。走吧……」

這話說的胖子眉開眼笑，于老將目光又落在了我的身上，這一回卻只是望著我沒開口。反常的情形讓我心中有些疑惑，片刻后他才說道：「是要開個壇問問祖師爺啊。」

他說話間離開了內堂，我和胖子坐在於老對面都有些緊張局促。于老捋了捋鬍子，突然開口打破了彼此之間的沉默。

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剛剛還氣勢洶洶一副老子就是有錢的這傢伙怎麼此時反而開口說是自己賺到了呢？

胖子從小就沒缺過錢，當然是在他親叔出事之前。他爺爺過去是老紅軍，據說還當過某位野司大佬的警衛員。他爹原先是某家國企的經理，後來因為國家改制去了外地，一年之中大約回來個五六次，但是工資很高。在我們年輕那會兒，普通工人一個月三四十塊的時候，他爹一個月就有百十來塊，加上糧票，油票補貼，日子過的那是相當舒服。

第一點是起源不同，根據神話傳說和教派內的說法，全真教是起源於北宋年間，創立人是武ｈｅtｕboｏｋ•coｍ.ｃom俠小說里大名鼎鼎的王重陽祖師，當年王重陽祖師創立全真堂，隨後慢慢演化，將諸多教派合一，成立全真教。其鼎盛時期應該算是在元朝受當時朝廷招降的邱處機執掌期間。而正一教派傳聞前身是漢末的天師道，由天師張道陵創立，在時間上似是比全真教更早一些。

我彷彿有種做賊被警察看破的感覺，想了想后才簡單地說了說抓土獸的事兒。卻沒想到于老聽后哈哈一笑道：「你倆小娃娃膽子也真是大啊！啥本事沒有，就想空手套白狼嗎？哈哈……」

入了內堂，抬眼看見便是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長長的白須，銀色的鬍子估計有十來厘米長，臉上帶著淡笑，穿著素色的舊道袍但是整個人非常乾淨，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

「你倒是還好，不過這個小娃娃臉上黑氣環繞，天靈三光都是烏黑之色，恐怕是去了陰氣較重的地方。說說吧，你們倆小娃娃最近都去了什麼地方？」

我和胖子聽了這話都愣住了，因為胖子和我都沒提過抓土獸，進宣明寺的事兒，于老是怎麼看出來的？

于老背著手往院子里走，我緊隨其後，看著其背影走感覺不似在看凡人，總覺得透著股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