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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當空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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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十四章 千古名都

第八卷

第十四章 千古名都

閔玄清道:「青城山的上清宮是上清派的男支,一向與上清派的女支不和,沈奉真對付他們,上清派內還有人叫好。」
武攸宜現出古怪神色,低聲道:「恆國公指出鷹爺今次西來,是與道尊之位有關,而不論事情如何發展,攸宜務要信任鷹爺的判斷。」
龍鷹道:「那就須看小弟合縱連橫之計,能否奏效。」
閔玄清訝道:「你如何得知無姤子之死,與席遙有直接關係?」
當龍鷹等抵達太平公主在長安的行所,位於曲江池北的「望江山莊」時,法明或法明的替身正在大慈恩寺內開壇說法。
龍鷹心忖風過庭果然夠義氣,箭步沖前,在無人的內堂將閔玄清摟個結實,吻個痛快。這還是他首次和她真正的親嘴。
龍鷹吻她一口,道:「此事說來話長。上清派的派主人選,定好了沒有?」
萬仞雨領先朝主大門緩馳而去,答道:「我的老家在奉天,快馬三天可達。」
風過庭訝道:「不用去見仙子嗎?」
秦嶺山脈中段的終南山,重巒迭嶂,蒼翠森郁,陡峭峻拔,橫亘百里,是長安天然的屏障。支脈驪山、翠華山、南五台,風景秀麗,山勢嶙峋。
龍鷹瞪目瞧她,不解道:「玄清和小弟好,正因把持不住,有何問題?」
龍鷹道:「小弟在此事上愈來愈有把握,保證可哄得你師尊開開心心,不會打你屁股。」
直至日落西山,龍鷹方打發完見他的人,此時風過庭偕閔玄清來了,風流女冠一身新潮道服,絲毫沒因道門的煩事失去半點往昔的神采,艷光四射的現身眼前。
龍鷹道:「謀事在人。嘿!你可以跑快一點嗎?」
夾馬疾行,一陣風往外大門馳去。
閔玄清喘著的離開他少許,出奇地沒變得滿臉通紅,俏面晶瑩玉白,像蒙上一層聖潔的光輝,嘆息道:「龍鷹呵!玄清一直在想你,你的氣場變得更強大潔凈,如和你合體雙修,真怕自己把持不住。」
龍鷹道:「是法明告訴我的。」
龍鷹心道厲害,武三思確懂籠絡之道。訝道:「太平公主有何指示?」
小魔女和青枝跟在他們背後,接著是風過庭、萬仞雨和陶顯揚。由於龍鷹等來長安,只有守關的官吏等m.hetubook.com.com人曉得,所以長安居民仍蒙在鼓裡,否則現在將是所有人全擠到這裏來,夾道歡迎的場面。
今次張易之肯為他說話,該是上官婉兒在背後發功,而張易之則藉此向他表明心意,希冀將來如中宗復辟,他們兄弟可分一杯羹。
龍鷹心中一震,胖公公便曾說過上官婉兒與武三思有不清不楚的關係,當時並不放在心上,現經熟悉宮廷的風過庭點出來,登時感到心中不舒服。表面則若無其事道:「對!不過我只是要她將錦囊轉交張易之和張昌宗。唔!要兩個錦囊才成,另一個交予太平公主。」
風過庭道:「如果明天讓沈奉真當上上清派派主,我們可一起捲鋪蓋去萬兄的家。」
如果不是有風過庭在場,她肯定會投懷送抱,看她眼裡的情焰便可做出預估。
武攸宜欣然道:「還有梁王、太平公主和恆國公。梁王囑攸宜當鷹爺為自己人般招呼,且鷹爺性格隨和,攸宜必須靈活變通,不能囿於禮法成規,致令鷹爺不高興。」
閔玄清道:「明天正午,在西市南長壽坊的上清宮,上清派會為無姤子舉行盛大儀式,屆時派內的長老會做出決定,選出新派主。照現在的情況看,沈奉真該可當選。」
風、萬兩人同時大笑。
自西周以來,直至今天,先後有十二個皇朝在長安建都,時間長達千多年。長安亦是中外著名的國際大城,是往西域去的起點,成為聯結東西方文明的紐帶。
萬仞雨道:「我當然想回家拜見雙親,希望不用在西都盤亘太久。」
風過庭道:「不如到福聚樓吃早點,順道欣賞躍馬橋的風光。」
武攸宜是武瞾之侄,與武承嗣、武三思同輩。模樣與武三思有點相像,偏於肥胖,但相格較硬朗,蓄鬚,雙目頗有神采,衣飾講究,五官端正。不論外貌態度,並不令人見之生厭。
龍鷹心忖怎撇得開暗成自己嬌妻愛妾的小魔女和青枝,道:「小弟會偕狄小姐主婢一起去,希望玄清不介意。」
龍鷹呼寃道:「當時真的不是呵。」
風過庭不解道:「上官大家是聖上的心腹,武三思的秘密情人,不怕泄漏消息嗎?」
龍鷹望向hetubook.com.com閔玄清。
龍鷹道:「你可知無姤子是死於席遙之手,這樣的人,怎可讓他登上道尊之位?」
萬仞雨道:「你最好心中有個準備,師尊定會向你提及中宗的事。」
龍鷹百口莫辯,更不知如何應付美麗的風流女冠。幸好足音響起,兩人依依不捨的分開。
北面則有黃龍山、嵯峨山、梁山、隴山等諸山脈,構成逶迤連綿的北山山系,與秦嶺遙遙相對。
風過庭和萬仞雨已在馬背上等他。
閔玄清道:「玄清還有些俗務急待處理,明天早上抽個時間見人家好嗎?」
龍鷹攬著它馬頸,親熱一番后,飛身上馬。
武攸宜壓低聲音道:「否則她會不依。哈哈!」
風過庭道:「萬兄可順道回家打個轉。」
龍鷹笑道:「我在說廢話,你們也陪老子一起發瘋。有很多時間嗎?」
龍鷹道:「難怪玄清甚麼都不去想,只想和小弟合體交歡,卿卿我我。哈!我們都算好事多磨,在神都每次想和玄清親熱時,總有事發生。希望同樣情況不會在長安重演。」
風過庭道:「休要聽他胡言亂語,現時邊界無事,老天爺都阻不了聖上改立皇嗣,何況區區一個大周國賓?」
萬仞雨離開皇宮時,早去拜見他的師父,關中劍派派主丘道約。風過庭則溜去找閔玄清。剩下陶顯揚陪他見客。
龍鷹道:「她們不曉得沈奉真曾隨莫問常攻打青城山嗎?」
安頓好后,小魔女扯著青枝到東大寺旁的玉鶴庵找她的仙子師父,龍鷹本要同行,卻給聞風而至,在西都有頭有臉者絡繹來訪,纏得他沒法脫身。
又向萬仞雨道:「忘了問你,你的家在長安嗎?」
龍鷹忍不住問道:「否則她會怎麼樣?」
閔玄清道:「那現在是了吧!早告訴過你人家會吃醋的。」
武攸宜含笑道:「公主請鷹爺入住她在曲江池北的望江山莊,否則她會……哈哈!」
龍鷹心忖算你這小子懂事,道:「建安王真客氣。嘿!不知還有甚麼人給建安王傳來鴿書呢?」
龍鷹止步立定,道:「只要有人將小弟藏於錦囊的妙計,神不知鬼不覺的送返神都,落入我們上官大家的纖纖玉手裡,保證武承嗣以m•hetubook•com.com後與太子之位無緣。」
龍鷹一本正經的道:「當然要去見仙子,何況她手上還有小魔女和青枝兩個人質。我是怕仙子留小弟在玉鶴庵過夜,未能于到長安的第一天拜見萬爺的師尊,累萬爺被他師尊打屁股,所以怎都要先去見丘派主。」
領先往馬廄的方向走去。
閔玄清失聲道:「法明?」
龍鷹道:「我有甚麼問題?」
「秦中自古帝王州。」
武攸宜的聲音傳入耳內道:「事實上不用他們提醒,攸宜也會竭盡地主之誼,攸宜心中很感激鷹爺。」
在高宗和武瞾遷往洛陽前,殿試于長安舉行,揭榜后,入榜者均先到曲江池邊飮宴慶祝,再到大雁塔題名留念,故而「雁塔題名」,已等同得到功名富貴。
人馬開進宮城的朱雀門樓。
長安一帶河流密集,人謂之「八水繞長安」,其中最著名的是發源於鳥鼠山的渭河,橫貫關中平原,東流經潼關入黃河,孕育出數千年的古文明。風帆上下,檣櫓如雲,兩岸土地肥沃,平疇千里。
曲江池是西都最著名的風景區。
龍鷹大惑不解,自己不但在武瞾前說他的「壞話」,還累他被革掉軍職,現在他竟然感激自己?訝道:「建安王因何感激小弟?」
龍鷹道:「其中情況異常複雜,我是靈機一觸,想到這個可能性,仍未真的想清楚。哈!見到令師再說如何?」
萬仞雨大訝道:「你竟是認真的?」
龍鷹道:「這個當然。我們立即去!」
龍鷹和風過庭怪叫起來,追在他馬後,奔入千古名都的長街去。
武攸宜發自肺腑的道:「如果不是得鷹爺在聖上面前說項,攸宜怎可能調到長安來。哈!不到半年,攸宜便胖了十多斤。」
風過庭移到他旁道:「在下給你把風。」退出內堂去。
閔玄清擰著他耳朵嗔道:「還敢說小魔女不是你的嗎?」
風過庭緩步而入,道:「端木仙子有話傳來,請鷹爺立即到玉鶴庵去。」
龍鷹瞠目以對。
萬仞雨又好氣又好笑的道:「仙子留你過夜?痴人說夢。」
曲江池東南是著名的芙蓉園,與曲江池不同者,此地是武瞾的御花園,未得批准,誰都不能踏足一步。園內的主建築是紫雲樓和*圖*書,陶顯揚的芙蓉庄,位處芙蓉園的邊緣位置,本屬皇室莊園,由太宗賜贈當時的黃河幫大龍頭陶光祖。
萬仞雨大喜道:「在如今的情況下,你仍認為自己有回天之力嗎?」
笑著去了,兩人慌忙送她出大門。
武氏子弟一向巴結張氏昆仲,張易之為他如此說話,武攸宜怎都要給張氏兄弟一點面子。
閔玄清嘆道:「今天的道門已不是開國時的道門,否則玄清的師尊不會另創新支。成為國教后,牽涉到很多現實的權力和利益,光是土地,已是筆驚人的財富。」
黃河幫的五桅巨舟,載著龍鷹等人,從渭河經潼關入關中,抵達城西永安渠的碼頭區。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京畿道節度使兼長安總管武攸宜親來迎接,還有儀仗隊奏樂歡迎。
武攸宜在馬背上向龍鷹笑道:「早在鷹爺入潼關前,攸宜便接到多道飛鴿傳書,知悉鷹爺親臨西都。聖上更千叮萬囑,著攸宜好好款待鷹爺,且一切以鷹爺的心意為準。攸宜已在大明宮為鷹貴、萬爺和風公子設下洗塵宴。因著聖上指鷹爺不愛應酬,所以沒有請其他客人。」
龍鷹胡塗起來,道:「道門不是奉行老莊之道嗎?怎會外爭內鬥,比普通幫會更好戰?」
長安東有潼關,西有大散關,南有武關,北有蕭關,居四關之內,故稱關中。南倚秦嶺,主峰太白山險雄高峻,如擎空天柱,山頂積雪不化,「太白」即太陽之下白雪閃閃之意。秦嶺也是中土氣候地域的分界線,嶺南氣候溫和,常年如春;嶺北寒來暑往,雪雨交替。
太平公主的山莊建於曲江池北一座小山丘上,佔地極廣,庄內遍植果樹,花木繁茂,台榭輝映。主建築果樂園,有五重宅舍,配以花園池澤,景色迷人。
接得龍鷹一眾人等,武攸宜保持其統帥的派場,在軍隊開路下,與龍鷹並排策馬,朝宮城邁進。
龍鷹心忖這該算是鴿書傳情了。忿開去道:「恆國公又有甚麼話說?」
閔玄清甜笑道:「這是寒門心法呵!情迷意不迷,玄清的身體可以放肆,心卻不可放肆。敢問鷹爺,何時才可撥冗陪玄清共度長夜?」
萬仞雨苦笑道:「我已不和你算過去幾天晚晚和小魔女同床共寢的帳,竟還敢向我賣關和*圖*書子說瘋話,該當何罪?」
又嬌笑道:「千算萬算,不如天算,玄清只好苦中作樂,求自己心愛的情郎,好好憐愛玄清。」
曲江池西北方為長安最大的寺廟大慈恩寺,寺內的大雁塔,為七層方形樓閣式磚塔,高逾二十丈,往上逐層縮小,直至塔頂成角椎狀,有旋梯可登至頂層。磨磚對縫,結構堅實。塔內安放玄奘從天竺帶回來的經像舍利等佛門聖物。
雪兒聽到他的聲音,從廄內奔出來。
龍鷹豪情奮起,長笑道:「千百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就請我們的萬爺和風公子,領我這個鄉下無知小兒,奔馬長安,領會帝皇之都的風采。」
萬仞雨道:「你在弄甚麼鬼?」
剛送走閔玄清,萬仞雨回來了,道:「師尊本要親身來拜會你,但給我勸止,因我和你這小子平輩論交,師尊是長輩,當然由你去拜會他。對嗎?」
自大唐開國,便在原大興城的規模上進行了擴建、修繕,令長安更是宏偉壯麗。太宗皇帝時,宮城的中心是太極宮,到高宗和武瞾的時代,重心已由太極宮轉往城東北的大明宮。
風過庭也道:「去你的娘!真怕給你玷污佛門清凈地。」
「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形容的正是曲江池的美景盛況。沿岸花木繁茂,風光明媚。池內更有畫舫遊船,供人使用。船槳交錯,水光粼艷,岸旁亭台樓閣倒映入池,猶如仙家勝景,海市蜃樓。
閔玄清欣然道:「不用擔心,玄清和藕仙妹一向關係良好,絕不會出現你擔心的問題。」
龍鷹作賊心虛,怕給小魔女回來撞破,更怕她的仙子師父會一道來。
龍鷹頭痛道:「這三天內怎都要抽一晚來陪你。哈!為何玄清像半點不為道尊的事心煩?」
龍鷹感到自己正身陷於大周朝的政治迷宮中,很難清楚界划自己的立場。
萬仞雨哈哈笑道:「比騎術的時候又來哩!」
閔玄清苦笑道:「因為玄清早認了命,在武瞾和法明的支持下,道尊之位已成席遙的囊中之物,連找個可和席遙競爭的人也沒有。形勢是一面倒。」
閔玄清白他一眼,道:「那就要看你了。」
武攸宜遣了二十多個婢僕來伺候他們。
恆國公便是張易之,張氏昆仲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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