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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當空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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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第十章 洗塵午宴

第十一卷

第十章 洗塵午宴

風過庭道:「這小子定有一套功法,把真氣隱藏起來,能瞞過天下任何高手。」
風過庭道:「你們何時過年?」
花秀美嬌痴的道:「大兄呵!現在是甚麼時候?該到西堂用膳哩!」
花秀美現出個可愛卻古怪的表情,似是要踩足不依,向龍鷹撒嬌,但又壓下衝動,偏又不肯收回玉手。嗔道:「快說!」
龍鷹笑嘻嘻抓著她柔軟的玉手,抬高往咽喉去,道:「再捏咽喉試試。哈!」
花秀美唇角含春,若無其事的道:「秀美終嘗到鷹爺名聞天下調戲良家婦女的手段,果然名不虛傳。」
此時龍鷹說到在昆崙山的入口,被吐蕃人截著,天竺高手忽然探手捏著他的咽喉,正處於動手不是,不動手又不是,進退兩難的一刻。動輒還累得整團人陪他一起死。
荒原舞、萬仞雨和風過庭都壓不下心中驚異,因龍鷹若真有一套藏起經脈的功法,瞞過天竺高手是合情合理的,因為天竺高手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
龍鷹首次見到她的美眸睜得這麼大,眼珠像兩顆眩人眼目的寶石,平時她總是半眯著眼,如煙如霧,惹人憐惜。
與中土的四合院最大的分別,是大院套小院的格局,園子里還有種植蔬菜的農田。荒原舞領眾人來到西堂,洗塵宴準備就緒,由兩位嬌俏可人的小學徒伺候他們,包括剛才斟茶遞水的毛青。
勝渡忙道:「沒有問題!」
勝渡道:「主要是製造劍模。」
花枝疏密、樹影婆娑、迴廊環繞、屋檐錯落,舞樂院任何一個角落,每座建築物,都能充分顯示出龜茲文化和中土文化結合后,孕育出來的豐盛成果。
萬仞雨苦笑道:「真拿這小子沒法。」
花秀美現出無可掩飾的驚訝神色,呆瞧著龍鷹道:「怎會是這樣子呢?」
龍鷹表面若無其事,實則心中大樂,知花秀美被自己逗得情難自禁,是個等於成功了一半的好開始。遂繼續說下去,今次改以突厥話,讓勝渡能分享精採的過程。
荒原舞失聲道:「秘人?」
龍鷹像哄孩子的湊近她道:「不是不肯從實向秀美招供,而是不知從何說起,只好由三歲開始。哈哈!」
目光落在荒原舞處,待他說出來。
眾人曉得有些事,是不該讓勝渡曉得的。
荒原舞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何須到城外的鑄造廠去?最好的鑄劍場,是在王堡之內,負責的官員與我很有交情,可保證能秘密行事。」
要知脈有脈氣,大夫治人,指按其寸關尺腕脈,便知其寒熱燥濕,如地圖般展示出體內氣血的情況,無有遺漏。內家高手。很多時候不需接觸,便可對敵手真氣的分佈,生出感應。不可能像花秀美般,按著龍鷹心窩要害,仍沒法捕捉到龍鷹體內理應正天然運轉的真氣。勝渡忍不住低聲問身旁的風過庭,以弄清楚發生了甚麼事。
只花秀美容色清冷,沒有陪他們笑。
龍鷹遂將離長安后,如何抵達蒲昌海,如何在庫姆塔格被千軍萬馬圍攻,三人不得不分頭行事,龍鷹被逼流落於闐,想方設法突破敵人封鎖,潛上高原,一一道來。
他的話又引起笑聲,既笑他說得坦白,又為他滿腦子這類東西而失笑。同時對他生出好感,知他是直言不諱,沒有機心。
一貫冷漠和出世的美女變成最忍不住笑的人,龍鷹第一句便惹得她忍俊不住,到最後化為可能是除聶芳華外最悅耳的笑聲。融渾進荒原舞等的狂笑去。
花秀美踏著她充盈樂舞嬌姿的步伐,婀娜來到乃兄之旁,含笑微嗔道:「你該立即通知秀美嘛!若三位大哥和貴客怪秀美怠慢,秀美怎生消受?」
眾皆莞爾。
花秀美現出給他氣結的表情,她少有表情這麼豐富的時候,因此格外引人。
萬仞雨哂道:「這個笑話一點不好笑。」
西堂與全院既連接又獨立,以高牆與其他房舍隔離,不但可阻擋因地近沙漠而來的風沙,也不受其他活動傳來的聲音所騷擾,幽靜安逸。
勝渡雖不懂他說甚麼,但有活色生香的花秀美陪吃,早不知人間何世,更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荒原舞則從未見過美修娜芙,無從提供答案。
初唐時期,魔門和正道的鬥爭,趨於白熱化和表面化,激烈的鬥爭橫跨中土和塞外,兩人乃畢玄徒孫,對魔門自然知之甚詳。由於龍鷹作風與魔門中人迥然有異,兩兄妹千猜萬想,仍沒想過龍鷹是出自魔門的厲害人物、新一代的邪帝。
荒原舞道:「現時在西域諸國,談論得最多的人便是三位和_圖_書,萬爺和公子的出身來歷,都有跡可尋,獨是鷹爺,卻如從石頭爆出來那樣,忽然成了女帝倚重的國賓。所向無敵,聲勢如日中天的盡忠和孫萬榮,給鷹爺不費吹灰之力便收拾了,乾淨利落!連想趁機混水摸魚的突厥人,也接連在鷹爺手上吃大虧。別人看鷹爺勝得易如反掌,會以為你是運氣好,只有我這曾親身參与者,方明白其中有著最精確的計算,天馬行空般的謀略,形勢巧妙的運用,避強擊弱,以奇制奇,才能達致本屬完全不可能達致的成果。」
由於有花秀美在座,龍鷹特別賣力,繪影繪聲不在話下,于關鍵處,更大賣關子,加鹽添醋。本是隔岸觀火的花秀美,亦被龍鷹引人入勝的說故事方式,瓦解了她旁觀者的心態,愈聽愈投入,更甚於荒原舞。
龍鷹攤手道:「有甚麼問題,我根本不懂武功,天竺人也是人,不會錯殺無辜。」
龍鷹尷尬道:「我在這方面??嘿!秀美大家是說笑吧!」
花秀美橫他一眼,差點將他的魂魄勾出來。一個從來沒有興趣勾引男人的絕色,竟破天荒第一次似有若無的勾引人,那威力實非任何人能抵擋。
花秀美聽得興緻盎然,頻頻將美目投注龍鷹。
龍鷹轉身向著坐在他旁的龜茲第一美人道:「請秀美大家高抬貴手,捏著小弟的咽喉。」
花秀美改以突厥語說話,好一道讓勝渡曉得,輕描淡寫的道:「美修娜芙並非吐蕃人,而是來自極北的國度,金髮金睛,在高原已是著名的美人,到中土更是艷驚神都,你說她長得美嗎?」
她以一貫只像說給自己聽的語調說出來,但萬、風兩人從她的字裡行間,感到她非是沒有醋意。均心忖龍鷹這小子贏取女兒家芳心的手段,像他的種魔大法般令人難以抵擋。
荒原舞含笑道:「至少你是第一個敢向舍妹當眾傳情的人。」
荒原舞喘息道:「我也要從三歲說起,好像自懂事以後,我從未這麼開懷。唉!我們兄妹的問題,是年紀小小。便歷盡了人世的悲歡離合,看破了生命無常的本質。秀美更因成名太早,十二歲嶄露頭角。成為人人仰慕的歌舞伎,使她見盡眾生的醜態。我現在看到她可以笑得沒有半點保留,心中比當日龍兄肯放過我更感激和圖書。」
萬仞雨能「不欺暗室」的「鐵石心腸」亦告酥麻軟化,不問是非曲直的向龍鷹道:「立即給秀美一個清楚明白。」
荒原舞向勝渡道:「照你估計,煉成兩把天劍,需時多久?」
荒原舞和花秀美露出沒法隱藏的震駭。
荒原舞解釋道:「我們通常到過年才吃克缺飯,現在是提早了點。」
說到當上且末運送天石大隊的嚮導,花秀美秀眉輕蹙道:「你可知旅途中是要穿越人人畏懼的大沙海,我們這裏經驗最豐富的嚮導,于和闐河斷流之時,亦不敢踏足一步。龍鷹你不嫌太冒險嗎?」
龍鷹忍著笑道:「這個要從我三歲時說起。小弟自幼不知父母是誰,由一個心懷不軌企圖、不知算否是師父的壞蛋悉心栽培下撫育成人。哈哈哈!」
花秀美不容乃兄說下去,截斷他向龍鷹道:「說!」
說畢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來,荒原舞和風過庭更發出鬨笑。只勝渡一頭霧水,不知有何好笑之處。幸好在那種知己談笑的氣氛里,已如沐浴在初春溫煦的陽光里,其他一切再不重要。
風過庭在台下踢了勝渡一腳,後者才懂得隨他們站起來歡迎這位以色藝名聞天下的美女。
寬大的袍袖退下去,露出她冰雪般閃亮的玉臂和套在小臂一式三件的圓環,環子晶瑩通透,該是以和田羊脂玉製成,也是早前她環佩之聲的來源。
花秀美的笑容,宛如打破隔閡的仙咒,讓三人窺見她芳心的奧秘,令他們有受寵若驚、美人恩重的感覺。
充滿線條美,像能嵌進空間的某一神曲樂譜的聲音,回蕩在廳子,鑽入他們的耳鼓去,餘音縈繞,說有多動人便有多動人。
龍鷹不容他們追問,繼續述說故事的發展,當說到橫越高原最可怕的地域羌塘時,勝渡忍不住問道:「為何秀美大姐像聽到很可怕的東西呢?」
萬仞雨道:「只看我們鷹爺有本領與秘族戰士在神山鬥法,將天石強取回來,便可見鷹爺對上沙漠,便如對上契丹人般,能以一個對軍事全無經驗的新手,克服最老練的對手。」
端木菱也如她般似對人世毫不留戀,可是端木菱的出世是一種修行和心法,花秀美的離漠卻是與生俱來。
荒原舞當然是可把她懾人的美麗和嗓音視若無睹的人,向她介紹勝渡和_圖_書
眾人均有香艷迷人的揭秘之感。
但花秀美乃突厥武學大宗師畢玄的隔代傳人,且心有定見,要檢視龍鷹如何藏起武功,竟仍不能察破虛實,確是天下奇聞。
勝渡以黠戛斯人獨有的雄偉面容,現出艷羡的神色,道:「道路雖難走,但旅途並不寂寞呵!」
花秀美一身寬大的絲綢舞服,白底天藍暗花,領、袖和裙裾以七色滾邊,頭扎彩巾,腰圍湖水綠色的寬闊長帶,纏繞數匝,箍出她纖纖蠻腰,帶著整個龜茲的天空彩虹和綠野,一朵雲般輕盈寫意的飄進來,當美目掃過三人,本為冷淡漠然的玉容,現出他們從未見過,從心底湧出來的輕柔笑意,開始時仍是似有若無,旋在香唇兩角漣漪般擴展,化為艷陽似的甜美笑容,道:「終於盼到秀美的三位大哥哩!」
萬仞雨向荒原舞道:「剛才你不是說過,有件關於中土的事嗎?」
驀地龍鷹腿側劇痛,原來似對人世間所有事都從未動過心的龜茲美女,在台下暗伸玉手,狠狠捏他一把。
風過庭遂將其事道出,順便接下去講出天石的來龍去脈,救起勝渡的前因後果,擊退熱魅人後想出來偷龍轉鳳的大計,並請荒原舞幫忙。
勝渡鼓起勇氣的沉吟道:「若設施完備,材料足夠,采天心方面沒出岔子,最少也要三天的預備功夫,七天時間將爐火加熱至頂點,然後再不眠不休的鍛打,方有成器的希望。」
花秀美像乃兄說著與她全沒有關係的話,抿著嘴兒道:「鷹爺是不會吐實的,對嗎?」
花秀美親切的道:「大約是你們春分的時候,當白羊星第一次在天空正南方出現,便是我們的春節。萬物有靈,白羊星是造福我們的天神,是祂令晝夜時間相等,大地解凍。嘻!這是我們龜茲人的古老傳說。」
花秀美抽走縴手,向萬仞雨道:「萬爺給秀美主持公道呵!」
龍鷹大喜道:「我們今晚便去開採烏金,由公子主事。」
稍頓續道:「請體諒我的好奇心。敢問一句,鷹爺究竟是何方出來的神聖?」
龍鷹哈哈笑道:「只要見到秀美,吃甚麼苦都是值得的。該很快可欣賞秀美的歌舞哩!對嗎?」
荒原舞道:「大家坐下來!」
目光轉到目瞪口呆的勝渡處,機靈地改以黠戛斯語道:「這位貴客和_圖_書是來自黠戛斯嗎?」
荒原舞沒好氣道:「鷹爺真懂說笑。」
龍鷹促狹的道:「秀美感覺到小弟火熱的心嗎?」
風過庭代答道:「龍鷹當然不曉得面對的是甚麼,但塔克拉瑪干也不知面對何人,兩下扯平。」
龍鷹嘻皮笑臉的道:「大家兄弟,何須隱瞞,何況將來我們還有可能??嘻嘻!沒甚麼,本想說的是何況還有曾探聽我的心的秀美大家。哈!」
龍鷹以突厥語道:「這方面小弟要稍作澄清。旅途雖遠,時日雖久,可是我和美修娜芙一直以禮相待,恪守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法,雖睡在一帳之內,卻另以布幔隔開。哈!你們在笑甚麼?」
毛青和另一個叫靜玲的舞樂小學徒,已退出堂外,讓他們可安心說密話。
荒原舞以黠戛斯語向他解釋一番,豈知勝渡聽罷,只是問道:「那位陪伴鷹爺,千里逃亡的吐蕃姑娘長得美嗎?」
眾人包括花秀美在內,均笑至不能成聲。
花秀美駭然道:「那怎麼辦?」
桌上全是地道的著名菜式,其中最特別的是「克缺飯」,是以七種原糧煮成,吃第一口時,因其粗糙而頗難入口,可是多吃幾口后,愈覺甘香回味,充滿原始野趣。
連萬仞雨也沒有怪勝渡,只要想起當年他們在神都初遇花秀美的情景,便曉得勝渡此時此刻的感受。花秀美最獨特之處,是好像不曉得自己有徵服天下的美麗和技藝,只孤獨隔離地徘徊于個人的內心世界里,從不願走出去。
龍鷹狠盯著她,嘆道:「原來秀美可變得像個天真的小女孩。」又轉向勝渡道:「我們要說故事哩!由於事情曲折複雜,必須說漢語才成,請你原諒。」
萬仞雨和風過庭熟知他性情,知他正以此奇特的方式,向花秀美展開追求,故任得他放言,沒有打岔。
花秀美白他暗帶嬌嗔的一眼,顯示她對龍鷹再非全無男女間微妙的感覺,毫不猶豫伸出纖長修美的玉手,卻不捏他咽喉,而是按在他胸膛上。
荒原舞道:「預備功夫指哪方面?」
萬仞雨和風過庭靜下來,看龍鷹肯否給出答案。
龍鷹雙目魔芒劇盛,深深望進她眼內道:「小弟就是魔門史上,第二個練成《道心種魔大法》的人,第一個便是『邪帝』向雨田。」
萬仞雨和風過庭對視苦笑,沒好氣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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