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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當空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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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第五章 奇異談情

第十六卷

第五章 奇異談情

來的是惠子,且是放輕腳步,不弄出任何聲音,屏止呼吸,近乎無聲無息。
此測探之計確是妙絕,不虞龍鷹怪責,因可推說是午夜夢回,情難自禁下來移船就磡,沒有男人會怪她。亦只有湘夫人可想出此計。
万俟姬純回復冷然之色,淡淡道:「本來如果你真肯做個乖孩子,躺在床上,我或會如你所願,現在再不會哩!」
龍鷹試探的道:「可以進行我們定情的親嘴了嗎?」
龍鷹笑道:「最為難的不在該否揭發我,而是明明心裏愛我,卻不肯承認。」
龍鷹坦然道:「因為我在神都時,偷聽到貴族万俟京與凝艷的對話。」
万俟姬純沒有答他,問道:「向雨田在百年前已不知所終,你怎可能是他的徒兒?」
龍鷹正要用動人的辭藻加以形容,可是話到了舌尖,卻完全沒辦法說出來,為之瞠目結舌。
龍鷹道:「該是如此吧!否則他理該發了瘋般撲出來尋小弟晦氣。」
龍鷹回到飛霞閣,康康和惠子仍撐著眼皮子在等他,伺候他沐浴更衣,雖然看到她們眼裡的情焰,也明知她們會上報湘夫人,他仍是硬著心腸著她們各自回房就寢。
龍鷹分她心神道:「墨夷明是老子的師公。」
万俟姬純終於忍俊不住,「噗哧」淺笑,又為自己沒法堅持下去現出苦惱的動人表情,嗔道:「你真是死性不改。不準動!噢!」
万俟姬純見到他的傻相,笑得花枝亂顫,前所未有的開心迷人,像因捉弄了龍鷹而得意洋洋,道:「言辭能捕捉有形或無形的東西,卻沒法捕捉氣味,只能描述氣味令我們產生的感受。」
「哎呦!」
万俟姬純道:「胡說!」
龍鷹用手指按在她唇上,微笑道:「我不會怪你,明天如實報上夫人,便說尚未入房,已給本大爺生擒活捉。哈!」
万俟姬純道:「你不想弄清楚,人家為何忽然又肯和你相好嗎?」
龍鷹做了個親嘴的小動作,還發出輕響。
龍鷹大喜道:「你何時方離開大江聯?看你的情況已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為何仍戀棧不去?」
万俟姬純笑意盈盈的道:「那是以前的事了,現在人家的心固然沒法拒和_圖_書絕你,身體亦不想拒絕你,但一切要在我正式脫離大江聯,才可和你親熱歡好。」
生命一如最醇香的美酒,喝后永遠不願醒過來。
入睡不久,忽然醒轉過來,察覺有異,正要行動,耳鼓響起万俟姬純的聲音道:「不準動,否則我立即離開,永遠不回來。」嚇得他不敢動半個指頭。
龍鷹若無其事的道:「向雨田是小弟的師父。」
龍鷹痛苦的道:「姬純怎可以對我這般殘忍,不讓我與你親熱,難道忘了任我一親香澤的承諾嗎?」
她是奉湘夫人之命,故意在自己熟睡的時刻,來測探他醒覺的能耐。不問可知是居心不良。
万俟姬純不悅道:「誰答應過讓你胡來的?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知否這麼做是陷我于不義,將來我如何向族長交代?」
万俟姬純咬著他耳朵道:「你嗅到什麼氣味呢?」
龍鷹聽得呆了起來,忘了趁機向她展開愛的攻勢,忘情的道:「姬純的話,為我開啟了全新的天地,雖然一向以來,我都享受觸覺、味覺、嗅覺、聽覺和視覺所形成神奇複雜的感受,卻從未考慮其中一覺帶來的效果。」
万俟姬純氣結道:「誰愛上你,也不去照照鏡子。噢!」
万俟姬純在床緣側身坐下,訝道:「你怎會曉得呢?」
万俟姬純瀟洒的聳聳肩胛,目注窗外的暗夜,無可無不可的道:「聽不到便算了。」
万俟姬純道:「什麼都好,快告訴姬純,你是什麼東西?」
万俟姬純在他大腿上狠扭一記,嗔道:「死色鬼。」
万俟姬純大嗔道:「這是我們相識以來,最教人家吃不消的俏皮話。」
惠子還要解釋,給龍鷹截斷道:「還有,記著告訴夫人,請她親來一趟,便知我這徒兒未有辱沒師門。」
万俟姬純道:「吸掉人家所有氣味。」下一刻她已穿窗遠去。
万俟姬純神秘的美眸能睜得多大便有多大,沉聲道:「你究竟是誰?」
万俟姬純仍是那副冷然自若的模樣,像說的只是無關痛癢的話。
龍鷹閉上眼睛,全心全意嗅吸著她的體香、發香。香氣仿如無數肉眼難察的小粒子,嵌入他的感官里去,像鑰和_圖_書匙般開啟了他感覺之門的鎖,讓他窺覺氣味的無盡天地。
可以猜想她忽然蘇醒,只以為自己睡過了頭,怕沒法向湘夫人交代,連忙行動。此時惠子離他至少有五十步的距離,心中湧起頑皮念頭,離床而去,穿窗而出,藏身一旁。
龍鷹再一次吻她香唇,雖仍是門禁森嚴,但已肯輕柔的回吻他,龍鷹知足的適可而止。移開少許,道:「小弟便是繼向雨田后,第二個練成《道心種魔大法》的人。」
龍鷹正探手往她玉臂抓去,被她運掌疾切,嚇得連忙縮手。
龍鷹喜道:「可以動了嗎?」
万俟姬純雙目殺機一閃即逝,淡淡道:「因為我要向台勒虛雲報復。他並不像他爹般明白我們,不知道我們是有恩必報,有仇必算。」
接著躺在她旁,道:「給老子好好推拿,待我好好睡一覺。」
龍鷹知機的收回手,但仍摟著她,那種親密的接觸,夜半無人私語時的旖旎氣氛里,心迷神醉的道:「不要回沙漠去了。」万俟姬純輕輕道:「不可以呵!」
万俟姬純臉寒如冰雪,冷然道:「不準動!我使手法令她們在一個時辰內不會醒過來,好和你這混蛋說幾句話。」
万俟姬純柔情似水的道:「因為氣味對我們秘族來說,關乎到生死存亡。我們可以嗅到深埋地底的水泉、空氣的變異。我們秘族的武功,便是環繞著嗅覺發展出來的。嗅覺便是呼吸,呼和吸總是成雙成對,只有起頭和最後兩次是例外。所以氣味是我們最親的親人,可以令我們嗅到敵人的恐懼,乃至於意圖,這些話對別人來說是對牛彈琴,但鷹爺當然明白姬純在說什麼。」
万俟姬純生氣的道:「想不到我万俟姬純千揀萬揀,最後愛上的竟是個色鬼。」
龍鷹笑道:「今次不是好『色』,只是好『味』。」
龍鷹道:「當然想知道。咦!有人來。」
錐心劇痛,由被指戳處的大腿蔓延,循足陽明胃經,經伏兔、髀關、氣沖,直上天樞、太乙,再攻入膻中大穴。
龍鷹擔心的道:「那豈非一天你尚未成功,我仍是只得乾瞪眼睛?」
龍鷹懷疑的道:「姬純勿要哄我。」
嚇得龍和*圖*書鷹魂飛魄散,因從沒想過惠子竟是高明至可瞞過他的高手,剛才向她下手的若非如秘女般的超卓人物,又精於潛蹤匿跡,肯定會惹起惠子的警覺。
龍鷹像贏得最珍貴的戰利品般,抱著她進入卧室,拋往床上去。
龍鷹輕鬆的道:「聽說他是身兼魔門兩派之長的人。你們與默啜的離奇關係,是否因他老爹席智而建立起來的呢?」
龍鷹對她的溫馨提示充耳不聞,湊過去吻她朱唇。
万俟姬純雙目射出責怪神色,道:「龍鷹!」
只看她被万俟姬純做手腳后,能比諸女早一步蘇醒過來,便知她有特殊的功法。同時心中升起明悟。
龍鷹就在她雙足離地的剎那,從后一把將她抱個正著,在她耳邊喝道:「是我!」
龍鷹一副謙虛受教的模樣,點頭道:「對!例如現在姬純的體香,便令小弟血脈噴張。」
龍鷹指指自己的大嘴。
今次輪到惠子魂飛魄散,軟倒在他懷抱里。
万俟姬純繃緊的絕世花容忍不住的現出一絲笑意,眼神轉柔,道:「他才不會像你說般的樣子。唉!真拿你沒法,你究竟是誰?」
惠子身穿單薄貼身絲質連身裙,裊裊婷婷的穿廊過道而來,直抵他緊閉的卧房門外,正要推門而入。
龍鷹躺在床上哂道:「有什麼須交代的?我曉得你們與默啜的協定是有期限的,現在早過了期限,對嗎?」
豈知被淺吻的秘女比他更驚愕,道:「你究竟是什麼東西?沒有半分應有的真氣,且沒有脈氣,想制著你亦無從入手!」
万俟姬純不依道:「你這人哩!總不放過言挑語逗的機會,太可惡了!你究竟想不想聽?」
万俟姬純收起撫得他神魂顛倒的柔荑,不答反問,道:「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龍鷹當然不能說是法明告訴他,湊過去輕吻她香唇,道:「姬純沒法抗拒小弟時,氣味上會否有變化?哎唷!」
龍鷹道:「是不是與遭我生擒的採花盜有關係?」
万俟姬純道:「不可以說呵!」
龍鷹再一次問道:「為何要制我的穴道?」
龍鷹移到她身旁,與她並肩坐在床緣,還伸手摟緊她的香肩,老臉湊至離她不到三寸的距離,和*圖*書愛憐的道:「想知道老子是誰嗎?」
万俟姬純撫摸他大腿被戳處,歉然道:「弄痛你了。」
龍鷹道:「那怎麼算?」
龍鷹呻|吟道:「制著老子幹嘛?」
万俟姬純道:「秘族並不止於一姓,且每隔一段時間,便有其他族的人因躲避戰禍,闖進沙漠內,與我們融合。沙漠絕不像外人想象般全無生機,問題在你是否認識它。」
万俟姬純玉容解凍,道:「差點給你氣死。呵!」
龍鷹痛得半邊身發麻。
万俟姬純輕輕道:「從沒有忘記,怕的是一發不可收拾。我們秘族的女子,不會隨便和男人歡好,族內亦沒有如其他族的男女嫁娶,男女由族長配對,負起傳宗接代的責任,並不需要愛情,女子懷孕后,與孩子之父再沒有任何關係。」
万俟姬純板起俏臉,警告道:「再試一次看看,姬純立即走。」又狠狠道:「我現在最想做的,是狠揍你一頓,弄得人家那麼為難。」
万俟姬純湊在他耳旁道:「是為免今夜失身於你。」
龍鷹無聲無息的從后往她撲過去,離她尚余半丈許的距離時,惠子竟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生出警覺,朝上騰起。
龍鷹解釋清楚后,道:「既然姬純承認愛上了小弟,為何卻不肯讓我一親香澤?哈!到現在我才明白『香澤』兩字的真正涵義,全與氣味有關係。」
龍鷹心抖神顫,細審她的臉龐,看她的眼睛。這一刻的秘女,是如此嫵媚動人,充滿著生活和愛的活力,充盈情意。他多麼希望就這麼摟著她倒往床上去,共度良宵,但又怕破壞了眼前得來不易的和平和幸福,只是看著她表情任何細微的變化,已是人世間能追求的美景極限。
万俟姬純一怔道:「你竟能瞞過他?」
龍鷹不解道:「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
龍鷹精神大振,道:「為何我忽然感到,姬純對我的態度,前後判若兩人呢?」
万俟姬純迎上他的眼神,道:「你可知小可汗的出身來歷?」
真氣銳利如針,如此貼身認穴施展,一流高手都受不了。
今次是重重的一拳,轟在他大腿上。
万俟姬純道:「似乎沒有事可瞞過你,那可算是一樁,卻不是非報復https://m.hetubook•com•com不可,要怪便怪自己的族人意志不夠堅定,受不住美色引誘。最可恨的是他處心積慮,用盡手段,令我族受到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他還以為我們不曉得,太低估我們了。」
万俟姬純的紅唇溫潤柔軟。
龍鷹道:「同姓通婚,不怕其生不蕃嗎?」
他感應到秘女在宅內鬼魅般飈移,進出眾女卧室,半晌后幽靈般現身床旁,她穿上夜行衣,以絲巾綰束起秀髮,風姿綽約,一雙秀眸像深黑海洋里最閃亮的寶石般,閃閃生輝的審視他。
万俟姬純朝他瞧來,白他一眼道:「定情的一吻,早給你奪去了,真善忘。」
万俟姬純輕柔的道:「人世間除了肌膚相親外,尚有其他不同的形式,我們秘族對氣味比常人敏銳百倍,可嗅出很多東西來。姬純曉得鷹爺或許比姬純更靈敏,像我們現在般擠在一起,已等若願意將自己向你開放。我讓你的香味飄入鼻中,感受到你與別不同的本質,仿如充滿了柔軟波紋的花香,既單純又複雜,沉鬱里又充盈青春的活力,清淡里暗蘊化不開的濃郁,宛如催情之葯,同時刺|激姬純的味覺、嗅覺和內心的情緒。那次人家來找你好試探你的虛實,反被你強索一吻,正因沒法抗拒你的氣息。」
龍鷹坐將起來,伸個懶腰道:「姬純勿要誤會,我只是依令行事去照鏡子,哈哈!」
龍鷹用手逗著她巧俏的下頷,將她移得面向著自己,道:「真的不會嗎?」
美女總是得天獨厚,任何普通不過的舉止,出現在她們身上都能令人目不暇給,不能自已。
秘女柔聲道:「只可以由人家親你,你不可以再像上次般那樣親姬純。」說時別開俏臉,讓如靈山秀川起伏般的輪廓,盡收入龍鷹眼內去。
惠子知被識穿身懷秘技,雙目湧出熱淚,凄然道:「范爺!我……」
龍鷹奇道:「這種事也可以有原因嗎?男女間兩情相悅,情投意合,自然會親熱,那時一切任乎自然,陰陽相交,水火相濟,為云為雨,仍人倫之常。」
龍鷹一頭霧水的道:「究竟是什麼事?」
又盯著他道:「你怎曉得向雨田和我們的關係?」
龍鷹渾身一震,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死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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