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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環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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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三章 另類款曲

第二卷

第十三章 另類款曲

符太道:「來個羽箭傳書又如何?問題在你肯否動腦筋。他XX的!這叫全力以赴?」高力士欣然道:「經爺罵得好。唉!我的問題是,對著經爺很難弄虛作假,剛才這般說,是想經爺知難而退,免將心機虛擲在鏡花水月般的事上。」
龍鷹掩卷閉目。
龍鷹道:「我開始有感覺哩!」
龍鷹自己仍未完全從符太的天地抽離,心不在焉似的,連忙收攏心神,道:「我們的船隊載的是哪類貨?,」
他見過小敏兒,明白她的誘惑力如何難以抗拒,符太怎可能在那樣香艷旖旎的情況下,仍有這般強大的定力。換過自己肯定和她好了再算。
符太緩緩脫掉鞋子,解開內藏《實錄》的外袍,搭在椅背。
自己可以做的已不多,若連少少的一些也不肯給予,實在太寡情了。
她是否夢到自己?
符太道:「你比我熟悉宮內訊息往來的方法,今次是要請教你。」
高力士興緻盎然的問道:「經爺有何好主意?,」
笑畢,符太首次感到與這高個子侍臣的距離拉近了很多,此一有資格成為宮內最虛偽的人者,當他站在你的一方時,有其眞誠的一面。從任何方面考慮,妲瑪對「丑神醫」不單看不上眼,還看不入眼,兼之妲瑪予人的一貫印象是孤芳自賞,對男性不假辭色,如「丑神醫」對之生出妄念,弄得頭頭碰著壁,情何以堪。
船隊共三艘兩桅貨船,均吃水頗深,滿載貨物。
他需要時間,看有沒有兩全其美之法,他肯這麼想,已代表他痛惜小敏兒,是個大改變。
到「范輕舟」在飛馬牧場大展神威,竹花幫的人才對「范輕舟」改觀,然而仍有部分人並不放「范輕舟」在心上,頂多認許他打馬球的成就。
龍鷹轉身望去,果然見到鄭居中所指的單桅船,落後約五里。心忖難道因船甫開航,自己立即埋頭埋腦于《實錄》,因而忽略了危險。然想深一層,該非如此,到此刻心神離開《實錄》,仍沒感到危機來臨。
鄭居中一怔道:「我倒沒想及此點。」
龍鷹答非所問的道:「原來是香料,難怪嗅不到氣味。」
所以符太此子眞不賴,極可能押對了。不m.hetubook.com.com過,妲瑪不出席的機會遠比出席大,否則以妲瑪對大明尊教的熟悉,可憑符太醫治李顯的手法,疑心是大明尊教的終極武功「血手」,故而兩度出手試他,怎會一點看不出田上淵武技的來龍去脈。
符太道:「眞沒長進,當然一句不提我和妲瑪暗通款曲,只須告訴武三思,王庭經準時赴約。到時爽約,屬我的事。」
他曾立定決心,不對任何人動眞情,因為那將是人世一切煩惱的開始。
但小敏兒哩!眞的是另一回事。跨越界線,會將他為自己擬定的人生徹底改變,再不可像以前般縱情放志、無牽無掛地任意而為。
高力士難以置信的道:「經爺竟抵得住她的全力出手?」
鄭居中欲言又止,最終沒說話的去了。
在右岸地平盡處落日的餘暉下,可疑風帆追至二里的距離。
不用之,便殺之。
龍鷹問道:「若對方意圖不軌,現在豈非明著告訴我們,他們是跟蹤在後,故意暴露行藏。」
符太斜眼兜著他道:「不再如上刀山、下油鑊那麼困難了?」
此時船隊的總指揮,在竹花幫內擁六片竹葉的翠竹堂堂主鄭居中到船尾來找他,道:「范爺注意到後面那艘單桅船嗎?離開揚州后,一直追在後方。」
問道:「鄭堂主因何認為此船針對我們?」
龍鷹終有點明白,瞧來複雜難明的事,內里或許非常簡單。
高力士看看他的「醜臉」,垂首不讓符太看到他眼內的神色,低聲道:「想和妲瑪夫人私下往來,比上刀山、下油鑊易不到多少。」
妲瑪開出條件,表面是給義姊韋后一個面子,更有可能是欲擒故縱的手段。
符太皺眉道:「這是否較婉轉的說法,勸你經爺我勿要『癩蝦蟆想吃天鵝肉』?」
符太道:「若眞的拒絕,一句便成,韋后也沒法勉強她,她非但沒這麼做,還開出條件,便是事不尋常。田上淵因何要見她?她又為甚麼肯去?同時拉我趟此灘渾水?事必有因。明白嗎?」
鄭居中道:「我們走慣大運河,能一眼瞧破虛實,像這艘船,吃水淺,顯然沒有載客或載貨,可是操舟者肯定是水道hetubook.com.com高手,故能不徐不疾的始終跟在後方,保持一定的距離,沒出現須不住減速的情況。」
符太哂道:「有何好稀奇的,天下得她一個高手嗎?第一次是拳腳對拳腳,第二次是老子白手對她的劍。所以對本太醫與她的關係,不要妄作猜測,眞正的情況,遠超你的想象之外,我所知的,遠比你多。記著現在是考驗期,過不了關老子就宰了你,因為給你這小子詐去很多不該曉得的事。」
高力士精神大振,道:「經爺果是做大事的人,想法與別不同,今次是眞的明白,經爺在測試夫人想見田上淵的心意有多堅決,她若不肯屈從,經爺仍沒有損失。」
接著頭痛的道:「然則小子如何向大相交代?」
符太略一思索,道:「通知妲瑪,明晚申時中,我王庭經在內苑門恭候她的馬車,與她一起赴會,過時不候,當然老子也不去了。」
代入另一個身分后,符太不得不從新的位置思考,加上所遇人事,又陷身奇異的局面,另一個天翻地覆的變化,在其他人的思感外,正默默在他心內進行著。
高力士受寵若驚,道:「經爺吩咐,小子必全力以赴。」
高力士知機的道:「力士會為經爺辦妥此事。」
龍鷹掏出《實錄》,不理天昏地暗的繼續投往「丑神醫」有如輪迴轉世的經歷。
符太是不可能猜到個中微妙的情況的,因他不曉得田上淵是誰。
在床頭掛燈的映照下,帳內藏著無限的春光,既分隔又是探手可觸,但符太總感到垂帳代表著某一不可逾越的界線。
高力士忙道:「當然!當然!經爺賜示。」
因著龍鷹那混蛋,他失守了第一道防線,不過卻是挺痛快的,還改變了他的人生,改變了對兄弟情義的看法。
然而想還想,一向「不問世事」的妲瑪絕不可讓人窺破她的心意,故武三思第一次找她時來個斷然拒絕。到第二次,妲瑪尋到韋后這個下台階,再加贈難題,藉此顯示即使肯出席,也是勉為其難。
帳內的少女美不勝收,極盡誘惑的能事,可是他心內卻無絲毫色|欲之情。幾可肯定於任何男人來說,眼前尤物絕對是可以擁有的事和-圖-書物里最珍貴的「私產」,無以代之。
高力士嘆道:「經爺奇人奇行,豈是我等長年屈在宮內、經驗淺薄、閱歷不深的無知之徒能明白。仗小子的淺見去看,如果夫人眞的向大相開出經爺赴會,方肯出席的條件,擺明是推拒大相,怎肯反過來紆尊降貴似的,依經爺之言以馬車來接經爺到翠翹樓去?」
高力士道:「經爺厲害!」
「家室」對符太來說,如噩夢般可怕。
直至龍鷹在洛陽如是園偷聽無瑕、霜蕎和沈香雪的對話,台勒虛雲仍搞不清楚田上淵的身分,又以為在長安刺殺陶過者另有其人,由此而知台勒虛雲一方尙未有接近田上淵的機會,試問在這樣的情況下,妲瑪怎肯錯過在近處觀察田上淵?
田上淵是清楚塞外魔門存在的人,會就這方面提醒宗楚客,得到韋武的重視,對「房州事件」有新的看法。
接著探手抓著高力士肩頭道:「小子!學東西哩!有風使盡帆,明白嗎?告訴大相那東西,我王庭經要坐在妲瑪身旁,否則拂袖即走。」
答案就在《實錄》內。
符太願意通過《實錄》,向龍鷹透露十二歲時的遭遇嗎?機會很微,否則他早已說了。他XX的,只好在到西京后,找個機會見他,逼他說出來。
符太喜道:「她竟是一人獨居?」
隱隱里,他有個直覺,宗楚客是知悉田上淵來歷的,如果這方面宗楚客一直瞞著韋武,那宗楚客對皇座便非是沒有野心。對田上淵這類人,一般的權力名位打不動他,但如能使「大明尊教」成為國教,或許正是他的心頭大願。
鄭居中不解道:「有感覺?」
至於為何妲瑪指定要「丑神醫」參加宴會,她方肯出席,連龍鷹也摸不著頭腦。
與柔夫人的關係是不同的,似戰爭多於情愛,他更不用擔心柔夫人為他肝腸寸斷,那是痴心妄想,過去了便算,不留半點痕迹,偶然想起,卻是回味無窮。
高力士不驚反喜,一副大感刺|激過癮的樣子,興奮的道:「經爺是眞的在考驗小子,這般的小事,力士必辦得妥妥噹噹。」
田上淵指明想見妲瑪,容易理解,或正是田上淵洛陽之行的眞正原因。
兩人對望一和圖書眼,同時失笑。
推開卧室房門,小敏兒均勻的呼吸聲傳入耳內。比起第一晚的呼吸,安詳多了,符太湧起歡慰的感覺,於他是罕有的情緒,對別人的事,他一向漠不關心。
高力士忙道:「經爺想聽好聽的話沒問題,吩咐一句便成。」
符太攤手示意他說話。
又道:「這批香料原本打算在皇上登基時作為我幫的賀禮,不知因何一直留在倉內。」見龍鷹像沒聽到他說話般,凝望五裡外的船帆,道:「范爺是否有新發現?」
接著道:「這艘船該是衝著范某人而來,但保證沒有惡意,請鄭堂主照常操作,船趕上來時,由范某人應付。」
鄭居中該就是這部分人的其中之一,若非桂有為在啟航前親自吩咐他事事與「范輕舟」商量,又須以「范輕舟」的決定為準,幫令如山,蓋過了鄭居中本人的意願,這位堂主根本沒閑情來與「范輕舟」說話。
符太盯著他道:「說吧!不說出來你今晚肯定睡不安寢。」
高力士呆了一呆,回過神來,有點口齒艱難的道:「妲瑪夫人身分特殊,想見她並不容易,她居住的芳玉樓,是宮禁內的宮禁,除每天打掃的婢子外,其他人嚴禁踏足半步。」
鄭居中大訝道:「幫主沒告訴范爺嗎?三船上等香料,幾全為舶來貨,部分是有錢仍買不到的珍品,存倉多時,到曉得范爺到西京去,從倉里取出來付運。幫主說,三船香料全交予范爺,由范爺全權處理。」
他的障礙在心裏。
扎得多麼穩妥。
符太道:「不用說得那麼嚴重,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鑊,只是想問你,如果我想向妲瑪傳達一個訊息,怎辦方最得體妥當,不致唐突佳人?」
高力士呆瞪著他,說不出話來。
香料最忌氣味外泄,故有特別包裝的手法,完全密封,以龍鷹的靈鼻亦嗅不到,可見裹
問題仍在於他。
從符太支離破碎的描述里,他十二歲當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改變了他對人世事物的看法,變得冷酷無情,心狠手辣。若不是遇上自己,被潛移默化,天曉得他最終變成怎麼樣的人。
田上淵想見妲瑪,根本是不合乎禮節的要求,武三思竟然答應,又可說服韋后,得和_圖_書她首肯,唯一的原因,是對妲瑪的出身起疑,須由田上淵來證實。
符太道:「簡單之極,告訴他當本太醫曉得有夫人參加后,立即『變節』,哈!『變節』兩字用得多麼好。」
忽然心中一熱,接著蔓延全身,吃了一驚,忙壓下突如其來的慾念,方朝帳內美女舉步。
假設自己今夜不守諾言,沒有摟著她來睡覺,小敏兒醒來時,會傷心嗎?
他著地無聲的來到帳前,隔著掛帳,海棠春睡的小敏兒別具朦朧美態,秀髮散布綉枕,絲棉被內的動人肉體輕輕起伏,露在被外一雙玉臂和一截豐滿的胸肌,赤|裸裸,肉光緻緻,皮膚錦緞般嫩滑,色白如雪。
符太尙是首次這般用神觀看異性的身體,目光移至她紅撲撲的花容。睫毛抖動,眸珠正在閉上的美目內轉動,似欲要看清楚夢裡的美景。
符太往後退開,坐入椅內。
鄭居中偕幾個手下神色凝重來到他兩旁,沉聲道:「趕上來了!」
田上淵當然有一番令韋武信服的說詞,至於會否自揭「原子」的出身來歷,要他們自己方清楚。
高力士道:「若大相問起,經爺為何改變心意出席,小子如何答他?」
他的說話顯示出大幫會一堂之主的自信和自負,且帶著指點「後輩」的意味。自江舟隆崛起,竹花幫一直對之照顧有加,可是「范輕舟」曖昧的身分,令「范輕舟」與竹花幫領袖階層的接觸絕無僅有,全仗鄭工、石如山、詹榮俊、張岱、富金和現在的劉南光與竹花幫的人交涉,故此「范輕舟」在大江流域名氣雖大,可是桂有為下面的人,大部分視「范輕舟」為寄生於竹花幫而存在的生意人。
相處下來,符太再捨不得殺他,只好透露點玄機,以免令他以為錯投庸師。道:「勿要以為老子與妲瑪是一般關係,事實是在過去兩天,我和她交過兩次手,兩次都是她來尋晦氣。她XX的,不要看她平時一副端莊嫻淑的騙人模樣,發惡時比雌老虎還凶。」
符太對高力士想勸退他有更深一層的思慮,就是高力士向他投誠,是要參与大功業,如果「丑神醫」竟為「兒女私情」,置大事不顧,那高力士是站錯了邊,故連假話都不想多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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