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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道：「蠢人就是蠢人，無可救藥。」

符太坦白道：「他想見的是妲瑪而非我，只因妲瑪要求我一起去，武三思方無奈邀我出席。」

兩人經過內苑門，眾衛肅立敬禮。

榮公公何等英明，立即排眾而來，施禮道：「下臣正要找神醫，皇上有命，召神醫立即去見！」

符太拍額道：「這麼簡單的辦法，為何我偏想不到，他XX的！給你一言驚醒夢中人，我的腦袋先前是給她們迷住了。」

符太皺眉道：「表面上，他們是有血緣的關係呵！」

陸石夫道：「仍未有發現，知道的是今晚武三思訂下翠翹樓的滄浪園，當是設宴為田上淵洗塵。」

榮公公道：「太少有所不知，要怪就怪你的兄弟鷹爺。」

符太道：「老哥猜個正著，我也在被邀之列。」

給她的香軀趁機挨貼著，符太以矛盾的心情硬著心腸道：「月明姊可上報公主，本太醫今天定抽個時間，為她診治。」

榮公公大喜道：「太少想到了。」

符太一呆道：「竟然如此，那今晚即管妲瑪不去，老子也不爽約。」

到現在入住東宮，方曉得陷身眾香之國，怨女怨婦數以千計，壯男如他者數不出多少個，其他就是沒有了男子之風的宦臣，侍衛則受嚴格約束規管，沒有他丑神醫登堂入室的方便。

符太道：「這傢伙到了洛陽嗎？」

龍鷹打開《實錄》。

符太道：「洛陽的事，該沒多少可瞞過你。她或許因我提早返家。」

瞧眼前的月明，煙視媚行，明擺出任君大嚼的誘人樣子，小點定力現在肯定不是到尙藥局去。他XX的，到尙藥局去又如何？有這體態撩人、騷媚入骨、年紀當不過十八，但已熟到透的宮娥直跟到局內去，成何體統？「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里」，不給人高唱入雲，幾稀矣！

符太心中一動，道：「陸大哥曉得田上淵到洛陽來嗎？」

陸石夫道：「他的情況較特殊，因韋后視他們為同聲同氣的人。韋后是京兆萬年人，乃京兆區著名的大士族，此正為她能成為太子妃的原因。關中的世家大族非常團結，故韋后認為宇文朔站在她的一方，今次遷都，韋后是堅決的支持者，因關中是她勢力最強大的地方。」

有人從後方接近，走下岸坡。

走遠后，榮公公道：「須驚動湯公公才成，最怕你給她們母女收買的是他，湯公公比我清楚她們，東宮內又數他最有辦法，我想不到的，他可以想到。」

符太拍額道：「還是陸大哥旁觀者清，我倒未想過與妲瑪的出身有關係。陸大哥指的是哪方面和-圖-書的傳言？」

榮公公壓低聲音道：「關係到皇上未來的快活，豈到皇上懶閑？你聽過殿中侍御史鄭愔這個人嗎？」

榮公公失聲道：「行得通嗎？」

兩人並肩朝內苑門舉步。

陸石夫拉著他手肘站起來，道：「若想見你的是田上淵本人，那他就不止是個幫會龍頭般簡單。」

符太皴眉道：「公公對我很不客氣呵！」

小敏兒好，月明也好，各有一套誘惑勾引男人的本領。

符太隨口問道：「其他還有何人？」

符太湊到他耳邊說了四個字。

榮公公笑道：「難得有太少這頭肥羊送入虎穴來，自問有點姿色者，誰不施盡渾身解數。太少要到哪裡去？」

東宮外大門重光門在望。

傘內是個小天地，傘外是殿宇樓台的東宮內苑，華麗的建築掩映于兩旁林木間，被漫天細雨籠罩統一。

又道：「婕妤少有這麼早回府的。」

厲害處是當張東之還以為是天大的喜訊，沾沾自喜，到聖旨一出，方知大禍臨頭，無從逆改。

符太問道：「奸鬼信賴的是誰？」

他眞的猜不到符太有何應付安樂的妙法。

雨點灑在頭上、身上，感覺果然好了點，沒有了剛才腦袋似燃著了般，狠狠道：「這算甚麼娘的一回事，從皇後到公主，都是那一招，就是以美色為餌，公主更糟，以身奉侍，這是個怎麼樣的地方？」

符太和月明此時離繁花殿不到五十步之遙，趁救星榮公公朝他瞧來，忙傳音道：「助我擺脫她！」

符太坐在洛水南岸，看著漫天雨粉下，船來舟往的景象。

符太心忖先有敬暉的心腹崔溻變節投誠韋武，接著是這個二張的心腹鄭愔，張柬之等勢危矣。

接著又道：「尙有一事，上次你提到的崔湜，確為敬暉的心腹，且是奉敬暉之命去接近武三思，做敬暉的耳目，以刺探諸武的動靜，豈知見武三思得寵，竟改投武三思的陣營，立被提升為中書舍人。我操他的祖宗，如果張柬之一方儘是這種勢利小人，不用斗已給人亡了。食古不化，事事講規矩，不懂靈活之道，又針對前朝政策矯枉過正，像崔湜那類小官兒，想從考功員外郎升為中書舍人，依張柬之所訂的考核新制，沒十年八載怎行？現在崔湜這邊出賣敬暉，那邊升官發財，張柬之怎夠武三思斗？崔湜的背叛，將產生兵敗如山倒的效應。」

榮公公道：「你當皇上是聖神皇帝嗎？這幾天皇上不住的想邀你去和他共膳，向我提過多次，次次因其他事告吹。假設安樂精明至親自問皇上，保證皇上記和圖書不起曾否說過。安樂現在想見皇上也不容易！」

榮公公笑道：「在宮裡，你不當我是老朋友，還有其他人嗎？」

榮公公道：「太少的問題是身為太醫，安樂隨便找個借口，可將你召入香閨去，我可以想到的唯一辦法，是以毒攻毒，由你舞弄她于股掌之上，而非讓她擺布你，守著最後一道界線。不過此法只可用一次半次，非長久之計。」

符太哂道：「當然未聽過，聽過也記不牢。」

陸石夫道：「現時武三思的策略，是通過那昏君，凡不依附他者斥之，為張柬之等逐者復之，此長彼消下，張柬之等絕撐不了多久，到他們被扯下馬時，大權將盡歸武三思。」

陸石夫道：「怎可能不知道，田上淵公然到洛陽來，是近期最轟動的事，易天南不知多麼緊張，今早才去找張柬之，不過有屁用，武三思有昏君做後盾，沒人可奈何他。」

這小子何時方肯向自己這個兄弟道出來？

符太道：「我都很糊塗，弄清楚后再告訴陸大哥。是哩！到上官婉兒家的路怎樣走？」陸石夫說出方向位置，道：「她在半個時辰前離宮回府，你現在去可見著她。」

榮公公道：「此人原為二張心腹，二張被殺后眨為宣州司戶參軍，又因貪贓事發棄官逃亡，現潛返洛陽投靠武三思，為其出謀獻策，武三思向皇上又要了個中書舍人的優差賞給他，肯定他獻上的奸計非同小可，否則怎得武三思的重視，現在鄭愔正在殿內向皇上和娘娘說出他的奸計。」

在符太的「初戀情人」身上究竟發生過甚麼慘事？改變了符太，使他冒死逃離大明尊教，更令他一手毀掉自己出身的教派，幹掉那兩個從中土逃回去的大明尊教餘孽，原因非是符太口說般簡單，內里自有深層的原因。

以此速度，何時方可走畢近兩里的路？看來不得不召輛馬車代步。想到車廂的半封閉空間，不由心中一熱，駭得他心叫糟糕，知自己愈來愈抵不住女色的引誘。

符太道：「這叫信不信由你。老子很不慣將心裏的事告訴別人，對龍鷹那混蛋也如此。對公公你算很夠朋友。」

接著壓低聲音道：「那昏君因此子占算如神，對他頗為寵愛，楊清仁則裝神弄鬼、投其所好，占出來的卦總能迎合昏君和韋后的心意。」

榮公公道：「當然關他的事，當日聖神皇帝送他人雅，立令他俯首稱臣，終身不渝。至少表面的情況確是如此，偏偏皇后和安樂，不論口上如何派聖神皇帝的不是，心底里最崇拜的正是聖神皇帝，還事事以聖神ｍ.ｈeｔuｂｏoｋ•coｍ.cｏｍ皇帝為師，垂簾聽政如是，爭做皇太女亦如是，至乎大小布局。安樂的情況特別點，因她本身是淫|婦，見鷹爺扮的太醫貌寢仍可得奚國美女大將和奚后垂青，生出好奇心，以致禍及太少。哈哈丨『」

陸石夫道：「還有是張柬之等五人，此外較特別的有河間王和新任御前首席劍士宇文朔，他們的一舉一動，包括你老弟在內，均要上報武三思。哼！現在韋后和武三思的企圖，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唯一不曉得的，是李顯那個昏君。鷹爺看得很准。」

轉右入內苑的主道，朝繁花殿的方向走。月明打傘墜后少許，跟在左肩側后，只要符太停步，將給她胸脯碰個正著，那種盡在不言中的誘惑，沒多少個正常男人受得了。

又問道：「楊清仁那小子的情況豈不非常不妙。」

月明向符太撒嬌道：「神醫！」

榮公公沉吟不語。

接著向月明道：「神醫交給我就可以！」

符太嘆道：「教老子以後的日子怎麼過？他XX的！隨便一個宮人，也是引誘男人的能手。」

鄭愔獻上的，大有可能就是將張柬之五大功臣明褒暗貶的奸計，封之為王，然後以其位尊不宜參与日常政務，只令參加每月初一、十五的朔望朝，罷其相權，徹底架空五人。此招毒辣狠絕至極。

龍鷹那傢伙縱有千般不是，萬般不對，有個忠告確是金石良言，就是千萬勿在宮內亂搞男女關係，一旦開始了，欲罷不能，永無止境。

符太對妲瑪的態度亦令龍鷹訝異。以符太一向目中無人的性格，怎會在對著妲瑪時，頗有矮了小截的情況。妲瑪來尋他晦氣，最後反答應與他同車赴宴，符太的字裡行間，不自覺地流露出妲瑪是紆尊降貴，他則是受寵若驚，心中震撼，以致後來應付安樂時，糊裡糊塗的，還有點受不住誘惑。

符太的異常，有可能是妲瑪勾起了他十二歲時暗戀對象的回憶，那該是符太的「初戀情人」，首次單方面墜入愛河，童蒙的愛戀至眞至誠，刻骨銘心。當時的符太自知配不起也沒資格令對方傾情，只能暗藏心裏，自卑自憐，這種情緒，保留至今天，被妲瑪引發。難怪他神魂顚倒。

符太怨道：「虧你笑得出口，快給老子想辦法。」

符太心忖原來如此，這麼說，關中該是對武三思最不利的地方，將受到高門大族的掣肘。

昔日在上陽宮，在武曌和胖公公關顧下，諸般引誘均被拒諸于太醫府之外，且「兩師徒」忙得昏天昏地的，哪來閑情去接近宮內美女？美宮娥是拿來說https://ｗww.ｈｅｔｕbｏｏｋ•ｃoｍ.cｏm笑的話題。

符太從懊惱返回不能改移的現實，提醒自己不論月明如何感恩圖報，情況一如小敏兒，牽涉到自身生死時，定向主子出賣他。

最要命是其風不正，李顯的荒淫不用說，韋后本身便與武三思私通，再看長寧和安樂，雖已為人婦，可是誰管得住她們？個個淫|娃盪|婦的款兒，上行下效，淫|亂宮闈，早成定局。如果符太稍一不愼，失陷其中，沉淪慾海乃必然的事。

符太訝道：「李顯因何忙成這個樣子？他不是慣了懶閑的嗎？」

當時符太聽不入耳，當作耳邊風，到現在身歷其境，方清楚情況可以有那麼不堪，便那麼不堪。

禁宮是個大染缸，進去后，出來時將變得不一樣。

意志最堅強者，在宮內佳麗之鄉耽久了，意志將不住被削弱。今天第三天，已出現此一傾向。

陸石夫道：「洞玄子在你回來前，赴西京去當他的道尊，唉！肯定道門從此多事。」符太並不在意，問道：「洞玄子勢失對那奸鬼的影響力。」

符太訝道：「又關他的事？」

龍鷹闔卷，心中大罵符太，這傢伙又耍了自己一著，故意賣關子，他XX的！算這小子行，可在無計可施里想出應付浪蕩公主的辦法。

榮公公道：「太少仍未說出想到的辦法。」

前方有多個侍臣裝束者，打著傘在閑聊，其中一人赫然是榮公公。

陸石夫道：「是宗楚客、宗晉卿兩兄弟，還有紀處訥和甘元東。而周利用、冉祖雍、李俊、宋之遜和姚紹之均為他的走狗，人稱之為『五狗』。」

符太深有同感，張柬之派尙葯丞韓登到尙藥局，立將尙藥局行之有效的升遷制度破壞無遺，外行人管內行人，想提拔兩個葯童都不成，神醫也沒面子給，想起便有氣。如果自己是卑鄙小人，不向李顯投訴才怪。推己及人，李顯肯定聽到近臣心腹對張柬之等人的怨言。

他卻曉得符太當時仍不知道的事。

陸石夫哂道：「宮廷是個不理倫常的地方，我是猜測吧！或許不像我想的那麼不堪。」符太道：「為何見不到洞玄子在那奸鬼的身邊？」

唉！說不害怕是騙人，感覺有些兒像本刀槍不入的人，忽然變得處處罩門死穴，且被推上戰場。現在當然不用掉命，怕的是失去了一貫的自己。

又道：「還有！現時對昏君最有影響力的，除韋后外尙有太平，楊清仁這一輪和太平過從甚密，多次聯袂到城郊狩獵，你明白哩！」

符太訝然瞧他道：「甚麼事？」

拍拍他肩膊，笑著掉頭去了。

榮公公揮手打個手勢，其他侍臣立作鳥獸和_圖_書散。

陸石夫道：「這小子的活動能力很強，其言談風度令人折服，故仍然吃得開，兼且他懂得討韋后歡心，與張柬之等又劃清界線，所以活得非常風光。」

符太問道：「宇文朔竟是被武三思排斥的人？」

符太道：「收起傘子，老子要淋雨清醒點。我本返尙藥局，現在已失去了心情。」榮公公收傘道：「難得有這個機會，小榮陪太少走一段路，太少愛到哪裡去，便到哪裡去。」

陸石夫愕然。

符太嘆道：「張柬之等蠢人險矣！不過！要怪就怪自己，不肯聽忠言，沒半點先見之明。」

陸石夫道：「就是有關田上淵出身的傳言，江湖傳他有胡人的血統，是從塞外來的胡人，他卻矢口否認。」

月明帶著一身香氣，不經意地挨挨碰碰的，以符太一貫不近人情的冷酷亦有點吃不消，心忖婢憑主貴，月明比之一般的富家千金，不遑多讓，光是熏衣的香料，不是普通人負擔得起。眞古怪！在這個時候，偏想著此等無關痛癢的事，算否逃避？

陸石夫道：「武三思最信賴的並非洞玄子，何況洞玄子對朝政了解不深，在這方面幫不上忙。」

符太駭然道：「這麼說，你也沒辦法了！」

陸石夫繞過一叢楊柳樹，到他身旁坐下，道：「神醫現在是我們重點監視的對象之一。」

正要舉步，給榮公公一把扯著。

打消了從月明處入手解決困局的想法，也有點不願令月明左右為難，道：「回局再說。」

「神醫呵！」

符太岔開道：「你這般的假傳聖旨，給安樂拆穿怎辦？」

符太道：「陸大哥你好！」

妲瑪肯定與符太的初戀情人有神肖之處，外貌相近的可能性不大，該與氣質有關係，因妲瑪武功走的路子與其他玉女宗高手明顯不同，觀她可從符太醫治李顯的手法，加上符太故意賣弄，認出是「血手」，知她修習的偏重於來自《御盡萬法根源智經》的功法，有諸內，形於外，因而擁有類近符太「初戀情人」的氣質。

陸石夫放開抓著他的手，一怔道：「如此便肯定與你的大明尊教脫不掉關係。眞古怪，難道傳言竟是眞的！」

他需要獨自思索。

月明無奈掉頭去了，改由榮公公為他遮雨。

符太止步道：「送到這裏好哩！」

過去的兩天，他總有作著夢的異感，沒有一件事是眞實的。依道理該很不習慣，卻是刺|激過癮，樂在其中。變換為另一張面孔、另一個身分，似把自己的性情都改變了。

榮公公沒好氣道：「說還是不說？，」

還是在心中，也希望過這種色、香、味倶全，鬧哄哄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