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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環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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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七章 玄功初成

第四卷

第七章 玄功初成

龍鷹苦澀的道:「明的不成,可暗中去做。太少對此有何說話?」
龍鷹暗忖武三思和陸石夫,肯定「錯配」,一個是腐敗的大奸臣,另一個守正不阿,偏是能互相利用。武三思通過陸石夫掌握城內任何風吹草動,壓制幫會和世族諸般勢力;陸石夫則憑藉武三思的支持,將以前管洛陽那一套搬到西京,官民一氣,令社會秩序井然。
高力士羞慚的道:「小子打聽不到。」
高力士本想坐起來,聞言露出恭敬不如從命之狀,繼續躺著。
又忍不住的道:「小子算否過了經爺的門檻?」
韋武集團,究竟有何對付張柬之五人的手段呢?自己可以為此盡點力嗎?
除此之外,還有人心的因素。
初時尙沒甚麼,高力士眼珠轉動,苦苦思索,旋即一震坐起來,失聲嚷道:「《長生訣》?」又忙將手掩著大口。
又忍不住問道:「小子犯了甚麼錯?」
符太道:「千萬不要又跪又拜的,老子不吃這一套。你現在對『忘拳』有何了解?」高力士道:「是完全的不了解,又是完全了解。以前習武,是一招一式的去學,不同的師父,各有說法,然萬變不離其宗。經爺教的與別不同,根本沒有招式,之前怎學都學不來,因不曉得該如何練,每次來就是捱揍,豈知給經爺愈揍愈爽。」
陸石夫道:「暫時絕不宜與太少碰頭,范爺太觸目了,過了這一輪的風頭火勢后,我會作出妥善安排。」
符太道:「對『長生』兩字,有何聯想?」
符太喝道:「勿起來!」
符太道:「說!」
想見的是李隆基,他到西京已有一段日子,是否有個好的開始,實事情成敗的關鍵,當他能暗地裡成為「眾望所歸」的人,扶持他會是順水推舟。然而在拿捏上,對李隆基是個大考驗,絕不可以過火,令韋、武生出警覺,來個棒打出頭鳥,那就嗚呼哀哉。
陸石夫道:「就要看是否得人心,一來大批兄弟隨我到這裏來,非是舉目無親,須從頭做起。二來是因韋后和大相信任我,使我的權力尤勝從前。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更有能力為老百姓做該做的事hetubook•com•com,凡利民的,寸步不讓,自然而然建立起公正的聲譽,幹活時事半功倍。現時在西京,即使最霸道的幫會和地痞,敢不安分守己,就是找死!」
龍鷹苦笑道:「希望遺留下來的,不是個爛攤子可以謝天謝地,否則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符太截斷他道:「勿說廢話,更不可婆婆媽媽,致重墜後天境地。心法是火里結冰,水中火燃,絕不能受外物所惑。」
符太道:「就說這麼多,勿追問。現在給我滾回去,好好睡一覺,千萬勿練功,想都不要想,此為調候,一切順乎自然。先天之道,正是自然之道。由生入死,從死至生,乃自然的部分。」
在內作戰,與在大漠征戰是兩回事,投鼠忌器,不論他的志向如何崇高,為的又不是個人利益,可是戰火到處,受災受苦的是無辜的老百姓。
龍鷹道:「陸大哥來西京有多少時間,竟已全復舊觀,耳目之靈,教人咋舌。怎可能辦得到的?」
龍鷹嘆道:「有些事,開始了,不但停不下來,還會出現互相競比的情況。李顯現時的作風,是要將以前失去的加倍取回來,當這個態度廣澤近親,便成眼前的情況。」
高力士答應一聲,消失在竹林小徑里。
小敏兒的芳香送入鼻端,他的頭卻開始作痛。
符太道:「你的錯是不懂忘記,連勿忘勿助也辦不到,且是發了瘋,幸好你發瘋后仍懂來找我報瘋,予我讓你受此一腳之緣。」
高力士垂手肅立,道:「小人尙有一事報上,田上淵今早離開哩!」
不論朝廷、宮廷,早對女帝的治國手腕習以為常,即使高高在上的皇室貴胄,亦慣了安穩的社會秩序,這就是女帝遺留下來的底子,現在有陸石夫維持原狀,誰都不以為異,因樂見其成。
符太道:「大半個月了,這傢伙在洛陽干過何事?」
符太道:「有可疑!」
李顯登位,驅賢臣、近小人,又縱容皇族,形成一片窮奢極侈的淫|靡之風,假以時日,肯定令帝國元氣大傷。
符太道:「你給我格外留神,看這一段時間,洛陽外有何事發hetubook.com.com生。」
兩人沒登上大橋,左轉,沿漕渠南岸的車馬道,朝西市舉步。
兩人起立。
以龍鷹如今的位置,對此是有心無力,惟有希望默啜蠢得攻打準備十足的郭元振,而非找其他防點突破。
高力士悠然道:「本來不知道,現在清楚了。」
符太道:「不用害怕,小敏兒絕不會上報娘娘。」
大唐國表面繁華,只是承女帝之蔭,實則走著下坡路,暗裡憔悴。
高力士囁嚅道:「小子受教。嘿!可以起來了嗎?小敏兒在偷看呢!」
符太不解道:「為何你卻清楚他何時離開?照道理他不會打鑼打鼓的走。」
龍鷹搖搖頭,似欲揮掉擾人的思緒,振起精神,問道:「臨淄王現居何處?」
陸石夫道:「幸好有范爺!」
陸石夫的容色暗沉下去,道:「張柬之已離京,敬暉、桓彥范、袁恕己和崔玄曄雖投閑置散,表面無事,但情況卻非常不妙,因他們一方曾參与政變的武將,不是被外調,就是被解除軍職,代之以韋后的親族兄弟,其中又以韋溫最得韋后寵信,使得其權勢可直追武三思、宗楚客等人。唉!烏煙瘴氣—,」
與宇文朔分手后,龍鷹朝東走,切入朱雀大街。華燈初上,路上車水馬龍,其熱鬧情況,不在以前神都定鼎大街之下。
符太道:「『忘拳』有另一個名字,記得嗎?」
高力士像個瘋子般,手舞足蹈的奔上台階,尙未敲門,紫雲軒中門大開,一隻腳直探出來,似緩似快,高力士明明瞧得一清二楚,還想到避開之法,偏是到腳掌撐到肚皮子上,仍沒法閃躲。
稍頓,續道:「今晚吃過晚膳,忽然感到不舒展筋骨不行,但又不敢耍以前學來的拳腳,只好重塑捱經爺揍的情景,豈知愈想愈入味,自然而然的舞手弄腳、左閃右避,身體像清楚該如何乾的樣子。而一直未能成氣候,若斷若續,似有似無的內氣,如水流般遊走奇經八脈,還懂得配合,令每拳、每掌,似有實質,身、步配合至恰到好處,實乃是前所未有的異事,旋竟連經爺都忘掉,也不知自己干過甚麼,到玉枕關出現異https://m.hetubook.com.com事,方驚醒過來。」
做人眞辛苦,顧此失彼,眞的羡慕符太那小子,他的所謂煩惱,是別人求之不得的事,頗有不知人間何世的逍遙寫意。
高力士點頭道:「遵旨!」
龍鷹既去,以默啜的記恨,豈肯錯過此天賜良機,以重振突厥的聲威。大漠雖有方均坐鎭,作用只在監視和聯結各族,若默啜的軍事行動是針對中土而發,塞外地大人稀,默啜可避過所有人的耳目,驟然發動時,中土方驚覺大敵來犯,肯定被攻個措手不及。
接著側頭仰望符太道:「經爺的一腳厲害,身上瘋竄狂走的眞氣給經爺盡收於一腳之內,然後再反送回小子丹田下的氣海,海納百川似的,現在渾渾融融,不知多麼受用舒服,哪還不知先前的眞氣澎湃,其實是走火入魔的先兆。」
符太嘆道:「高宮丞曉得剛才差點走火入魔?,」
符小子的作用正在於此,機會愈早來臨,愈有把握由李隆基開展另一盛世。在朱雀大街上來回走一百趟、一千趟,仍不能掌握宮內的事,無從判斷該發動的時機,只有符太的「丑神醫」,始可令龍鷹能把握時勢,用略施謀。
高力士道:「『長生拳』!」
故而他此刻最想知道的,是李隆基的近況,見他是求安心,最有用的,是起出符小子到長安后的《實錄》,可「一目了然」。
高力士一怔道:「感覺就是如此。經爺,這就是先天境界,對吧?」
陸石夫道:「他本想早朝後見你,後來又想到或沒法這麼早趕回來,怕你久等,所以推遲到午後,范爺須陪他吃午膳。」
符太笑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
符太欣然道:「小子果是可造之材,這麼快步入先天之境,你可曉得,這是練武者夢寐以求的境界,不少人終身耽在後天之境,能突破之,成功進軍上乘武道者,百不得一。」
眼前熱鬧繁華的情況,證明了女帝的手段多麼成功,留下來給蠢子李顯的底子多麼厚。
符太神態悠閑,不徐不疾的走下台階,抵達高力士右側,蹲下。
龍鷹說出他最不願曉得的問題,問道:「他們五人情況如https://m.hetubook.com.com何?」
漕渠橫過前方,西京規模最宏大的朱雀大橋,雄跨兩岸,氣象萬千,如將四至五道大橋合起來般,嘆為觀止之極。
高力士雙目一紅,道:「經爺大恩大德……」
高力士道:「今天黃昏后,小子在園子內耍經爺教的『忘拳』,愈耍愈投入,忽然間,忘掉一切,眞眞正正的無人無我,倏地里,腦後玉枕關火一般的刺痛,接著頭蓋的天靈穴爆炸開來似的,宛如醍醐灌頂,滿鼻芳香,又有瓊漿玉露從上流注口腔,那種感覺,怎都沒法形容。猛然驚醒過來,四周黑沉沉的,夜空繁星點點,過了至少個多時辰,小子竟沒半點記憶,心想今次得寶哩!這還不是修道者所說打通生死玄關的景象嗎?果然立即全身眞氣遊走全身,登時大喜如狂,趕來向經爺報喜。」
約好明天來接他赴武奸鬼之會後,陸石夫話別離開。
高力士目光投往其中一個窗子,又回到符太處,沙啞著聲音道:「眞的與《長生訣》有關?」
高力士失聲道:「只是基本功,小子還以為練成了。」
「范爺想甚麼,想得這般入神?」
第一步,是在西京取得容身的席位。
高力士睜大雙目,瞪著滿天星斗,出奇地平靜安詳。
龍鷹道:「李顯對五人的態度如何?」
龍鷹點頭同意。有陸石夫這個明白人在旁提點,省去很多精神。
高力士不解的往符太瞧。
陸石夫道:「我為你們發出江湖令,如有人敢騷擾你們的鋪子,等於嫌命長,范爺可以放心。」
高力士思索道:「給經爺一言驚醒,小子之所以知道,是從大相的下人處曉得大相親去送行。嘿!是從他的御夫處聽來的,當時還奇怪,竟敢泄露大相的行蹤,現在聽經爺這麼說,該是奉命泄露的。」
他在李隆基身邊安置商豫和十八鐵衛,為的正是怕出現這個情況。可是際此韋武集團權勢處於巔峰的時刻,除非來個揭竿起義,否則非常不智,也等於他的「長遠之計」失敗了。戰火燒遍中土,台勒虛雲、田上淵等輩乘勢而起,據地稱雄,默啜見機不可失,大舉南下,那時龍鷹也不知該應付哪一方。
高力士抓頭道:www.hetubook•com•com「經爺精明!」
符太哂道:「我怎知道,你自己慢慢體會。可以告訴你的,是你剛練成了『忘拳』的基本功。」
不過,龍鷹雖不用擔心西京,可是西京以外的洛陽和揚州,落入紀處訥和宗晉卿之手,卻不敢樂觀。然而,這仍非他最擔心的事,最令他憂心忡忡的,是默啜的動向。
符太向著他的背影傳音道:「勿再發瘋!」
符太心忖老田你勿要給我猜個正著,我會要你好看。邊想邊往軒堂走。
龍鷹問道:「那奸鬼想何時見我?,」
他現在最希望見到的人,不是符太,因為並不擔心他,更抱著讀畢他所有大作,方見他的微妙心態。
龍鷹道:「小弟乃初來甫到的新丁,全賴你老哥照拂。」
陸石夫道:「他抵京后居於興慶宮內的五王府,和韋后的關係該相當不錯,現時人人爭著霸地建府,不知須花費國庫多少錢。」
此時來到西市門外,兩人止步。
提起符太,陸石夫露出笑容,道:「他沒說甚麼。眞想不到,太少可以這麼棒,他現時是宮內大紅人,連武三思都怕了他,怕給他糗,因太少一向是六親不認。最近一次見他,是安樂新府落成的慶宴上,臨淄王也是賓客之一。」
表面看,自己雖擁有能左右江山的影響力,卻絕不能運用,有等於無,不論形勢如何惡化,也只能將鬥爭限制在統治階層內,以不擾民為首要之務,「范輕舟」的角色必須玩下去,就像以前女帝將鬥爭局限於朝廷和宮廷。
陸石夫不屑的道:「當然不喜歡他們,幸好他雖然是昏君,也是最沒膽子的皇帝,否則五人早被誅家滅族。依我猜測,他怎都不敢頒令殺他們。」
符太道:「是踏了一隻腳進來,另一隻腳還在門外。」高力士大喜去了。
陸石夫出現在他身旁,道:「大相想見你!」
高力士感激的道:「經爺是小子的再生父母。」
符太問道:「你怎知她在瞧著?」
高力士的長軀應腳拋飛,往後墜跌,「蓬」的一聲四腳朝天的落在草地上,一時不知是否給活生生踹死了。
又道:「他少有為人著想,可知他非常看重你。」
龍鷹放下心事,曉得這小子「安然無恙」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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