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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環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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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四章 謀定後動

第七卷

第四章 謀定後動

宇文朔道:「在下做好本份,只要少尹抵得住他全力一擊,我可保證沒第二個機會。不過,在下須聲明在先,如田上淵傷上加傷下,大失水平,我將毫不留情趁機取他的狗命。」
龍鷹告辭離開。
宇文朔道:「她表面的借口,是要親自多謝你有關皇甫長雄的事。」
宇文朔道:「城外荒山野原,跟蹤田上淵而不被他發覺,難度非常高。」
在全無男女之防的愛戀里,激發出魔種的特性,亦因而宣洩疏通龍鷹過猶不及、偏陽偏剛的死結。
不解道:「倩然小姐何時向宇文兄表達這個想法?是在甚麼情況下說?」
宇文朔洒然笑道:「范兄不耐煩了!」
龍鷹離開玉鶴庵,離天黑約個許時辰。
目光落往龍鷹臉上,道:「范兄有多少成把握?」
陸石夫在十足準備下,能捱過田上淵的首輪攻擊,第二輪又如何?情況一如陶過的遭遇,在「血手」下陸石夫和他的護駕高手似陷夢魘,有力難施,田上淵得手的機會,不在刺殺陶過之下。
龍鷹道:「上次匆忙,很多事沒解釋清楚。」
歸根究柢,就是「范輕舟」鋒芒過露,處處顯出能人之所不能的本領,宇文朔提出今晚行動多處可能出現漏失的地方,「范輕舟」依然信心十足、成竹在胸,不啟他疑竇才怪。
龍鷹清楚他在懷疑甚麼。
宇文朔道:「因如坊在北里的位置,得天獨厚,比秦淮樓更優勝,因北里靠漕渠,可用上河道的方便。坊內人員的住宅,就在北面崇仁里龍首渠北岸,榮士一口氣購下十多間宅第。舟船往來,輕鬆便捷。」
龍鷹道:「翠翹樓背後的大老閱,與榮士當脫不了關係,至乎是同一人,小弟甚至想過榮士與大江聯有一定的關係,只是沒有證據。」
龍鷹曉得因香霸鋒芒過露,令宇文朔動疑,問道:「宇文兄如何看這個人?」
說話時櫓槳輕撥,小船于交匯處,左轉進漕渠。
龍鷹道:「怎可能呢?」
在竹笠的暗影里,宇文朔的面容格外古奇魁偉。
在宇文朔前,他最大的破綻始終是獨孤倩然。宇文朔熟悉這位高門貴女,不論她掩飾得多麼好www.hetubook.com.com,仍可從蛛絲馬跡察覺出美人兒的不同處,且美人兒與他在應付韋後上也太天衣無縫,對此宇文朔感受極深,其「偷偷摸摸」之語,意有所指。
此時的狀態,與早上有著天淵之別。
正因如此,明惠像明心般,無心理會塵世事,更不願捲入道門的鬥爭里,決定返回道山,繼續修行。
宇文朔還有甚麼話可說的,話鋒一轉,道:「倩然世妹想見你。」
接著問道:「范兄和榮士的交情是怎樣來的?」
龍鷹離開因如坊,朝東市和興慶宮的方向走,不入東市,改朝北行,抵達龍首渠南岸,到了約定地點,宇文朔早來了。
宇文朔嘆道:「到現在此刻,在下才真正明白鷹爺確對皇位沒有野心。當時他手上不但有飛騎御衛,原來城衛也因有陸石夫給他控制在手。憑鷹爺的威望,背後尚有武則天,是穩操勝券。只要將我們牽制在玄武門,然後發動城衛,我方肯定沒-個人能活命。」
龍鷹道:「認出來又如何?老田啞子吃黃連,張揚出來就是自認為刺客,十個宗楚客都護不住他。」
龍鷹暗呼厲害,一個似沒何相關的問題,卻最易使人不經意下誤墜其中,隨口答是或不是,下-個問題勢為范兄又非鷹爺,憑何知悉個中情況?
龍鷹暗鬆一口氣,知因觸動了宇文朔心底對自己的敬意,再不那麼計較。
此事至關重要,屬成敗的關鍵,否則收之桑榆后,失之東隅。
宇文朔道:「在下並非懷疑少尹的武功,可是從田上淵力能搏殺陶過於長街的驚天手段,此人當有奇功異技,能使武功強如陶過者,亦被他殺個措手不及,當場飮恨。」
宇文朔答道:「大家鄰居,是她來問及有關皇甫長雄獲釋的情況,當聽到任何人亦該因而叫絕的『亥子之交』放人,她竟然絲毫不以為異,還似認為事該如此,唯-與平常有別處,是心情挺佳的,說要親自多謝你。」
漫空煙雨下,宇文朔坐在船子中央,問道:「清楚時間了嗎?」
皺眉道:「這方面小弟並不清楚。」
龍鷹道:「內里又如何?hetubook.com.com
宇文朔道:「榮士出身南方士族,怎會幹起賭坊的生意?且是西京歷來最大的賭坊,更出奇的是美女如雲,這麼多年輕貌美的女子,是從哪裡來的?」
接著目光回到龍鷹臉上,道:「陸石夫之所以能連升幾級,是不是與鷹爺有關?」
龍鷹從容答道:「是舊識,在大江一些場合見過幾次面。」
又道:「他根本沒想過我們在城外守候他,而他撇掉宇文兄的方法,莫如趁水閘未下前借水遁,故而目標明顯。」
道:「今晚少尹的安危,全倚仗你老兄了!」
宇文朔現出驚訝之極的神色,欲言又止。
宇文朔深深看他一眼,道:「在下是順口一提,范兄不用將在下的話放在心上。范兄到西京后,掀起的風風雨雨,至今不但沒有平息之象,且愈演愈烈,隱有失控之勢,無人可置身事外。像今夜,如一切依范兄所料發展,後果難測,一旦范兄給認出來,鬥爭將從暗轉明。」
宇文朔點頭。
龍鷹心忖「山人自有妙計」,只恨沒法說出來,避重就輕的道:「是值得的。據妲瑪夫人透露,五採石對修鍊其教『明玉』或『血手』,有神奇效用,且可治愈任何嚴重內傷。田上淵得五採石隨身,等若成了沒人殺得死的惡魔,如虎添翼。奪去他的五採石,與取了他半條人命無異,對他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打擊。故此,即使他猜到是小弟乾的,我仍認為是值得的。當然I.小弟不會以本來面目去對付他。」
宇文朔道:「可是少尹仍須硬擋老田的全力一擊,肯定非常難捱。」
龍鷹苦笑道:「老兄勿耍小弟了,她若想見小弟,有她的辦法,對嗎?」
天色陰暗如前,密雲不雨,午後曾有小段時間見到陽光。看天色,若再下雨,肯定雨勢洶洶。
這番話不能不說,試問天下間,誰有這般的人力物力,先有翠翹樓,後有因如坊。
宇文朔沉吟道:「我們怎都要留有一手,就是當他留在城內,找他將比在城外困難。假若有人幫手,則是另I回事。」
聽得龍鷹這麼說,宇文朔似鬆了一口氣的微微頷首,道:「范兄的猜測https://m.hetubook.com.com,合乎情理,但如非范兄一直與大江聯周旋,不容易聯想到他們去。」
龍鷹祭出終極法寶,一下子鎮著宇文朔,道:「宇文兄尚有甚麼想說的?」
龍鷹沒猶豫的道:「小弟試過少尹的底子,憑小弟曾和田上淵交手的經驗,擋老田一擊、半擊該沒有問題。」
龍鷹道:「人多易亂,勢弄巧反拙,宇文兄須扮作恰巧在附近,故可及時幫忙,亦只有宇文兄單獨行事,可瞞過田上淵。以老田的小心謹慎,行事前會踩清楚場子,如沒有良辰吉時這一招,恐怕宇文兄仍避不過他的耳目。于小弟而言,第一個念頭通常最正確,臨時變陣,心中不舒服。」
宇文朔道:「早在榮士偕武三思買下翠翹樓,我便留神他,他的財力從哪裡來,到現在仍是個謎。范兄又怎瞧他?」
龍鷹說出因如坊開張的良辰吉時,笑道:「甚麼擇日擇時,肯定全無作用,誰不擇日擇時,成功者固有之,失敗的也不少,可見成敗仍看運數。」
要取得宇文朔的絕對信任,是沒可能的,但起碼須令他不懷疑自己,找不到破錠。
宇文朔啞然笑道:「何用到坊內去看?坊內的姑娘如一般人的生活,總有拋頭露臉的時候,出來添衣治裝,購買胭脂水粉,又或品嘗地道美食,惹得議論紛紛,未開業已先聲奪人。」
唯一仍能保住自己是「范輕舟」的原因,是放著這麼多深悉龍鷹者,如太平、武三思、上官婉兒,以前洛陽時的張柬之,至乎「李清仁」,沒人懷疑「范輕舟」是龍鷹喬扮的,獨宇文朔有這個想法,確站不住腳。
因壯大了體內的至陰之故,龍鷹踏出庵門的一刻,渾身舒泰,更有信心度過從「老妖」變回「范輕舟」的天大難關,可保證令田上淵絕不懷疑他是其中一個老妖。
沒有龍鷹種入陸石夫體內的「魔氣伏兵」,壓根兒解釋不了「范輕舟」的有恃無恐,一點不擔心陸石夫的安危。
宇文朔問出了最令他難解,也是最關鍵的問題,就是陸石夫憑甚麼,能硬擋田上淵蓄勢以待、雷霆萬鈞的突襲?
龍鷹訝道:「宇文兄也像我般曾到過坊內去www.hetubook.com.com?否則何知內里美女如雲?」
應付宇文朔,比對付田上淵更困難。
宇文朔仰首望天,道:「雨停哩!」
經過多年精修,丹清子的高徒明惠,繼師妹明心之後,內丹初成,早斬斷男女之欲,明心見性。
龍鷹從容道:「不低於九成,此為最難得的機會,既可掌握陸少尹的行藏,又可藉鞭炮燃點作掩護,且一石數鳥,同時打擊武三思、小弟和以韋溫為首的地方勢力,掀起天大風波,老田則趁機混水摸魚。何況老田以為只舉手之勞,怎想得到有我們在旁?最誘人的機會,是最危險的陷阱。」
宇文朔仰首觀天,道:「這樣的天氣,對行刺的一方有利。」
龍鷹頭痛的道:「老兄是否在懷疑,我和倩然小姐曾偷偷摸摸見過面?」
龍鷹淡淡道:「他懂『血手』。」
宇文朔道:「她想你光明正大的登門造訪,不想偷偷摸摸。哈!這全是我猜的,代她說出來。」
宇文朔撐著小船在等他,龍鷹登船后,宇文朔遞上竹笠,讓他戴上。小船開出,往西走。
宇文朔恁是厲害,先問些沒那麼關鍵性的題外題,亂龍鷹之心,於他左支右絀之時,來個單刀直入,好殺龍鷹一個措手不及。
龍鷹心忖竅妙就在這裏,不愁田上淵不選城外而揀城內,因此入彀,又是沒法說出來。胡謅道:「宇文兄對小弟的跟蹤之術,須有信心。」
宇文朔愕然道:「范兄意何所指?」
幸而龍鷹早猜到他有此一問,道:「那時小弟和太醫就在北里而非城外,直追老田至天涯海角。」
宇文朔淡淡道:「若經長期籌劃,便非不可能,現在是轉讓。」
龍鷹在庵內度過了動人的兩個時辰,絕不涉肉體交歡,可是其熱烈纏綿處,不在男歡女愛之下。
接著實話實說,藉妲瑪所知,說出田上淵的來龍去脈,以及大明尊教的「明玉」和「血手」、光明和黑暗兩大絕學,並解釋「血手」的特點。
龍鷹趁機問道:「因如坊的姑娘們住在哪裡?剛才在坊內不覺有供她們住宿的地方。」
龍鷹淡淡道:「鷹爺到神都后的第1一天,便碰到陸石夫,自此結下不解之緣。」
以宇文朔的豁和_圖_書達大度,要管的不是他們間的私情,而是想曉得獨孤倩然所知道的,而他卻不知道的事。
宇文朔不解道:「少尹為何肯不惜冒生命之險,與范兄合作?武三思知道嗎?」
英雄所見略同,宇文朔現時對「范輕舟」的看法,就是台勒虛雲在證實「范輕舟」身份前的瞧法,宇文朔因欠了台勒虛雲「分頭驗人」的手段,故疑慮未消。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雨愈趨綿密,於此天氣下游城,別有一番醉人滋味。
言下之意,就是陸石夫的武技是在陶過之下,縱有預防,該好不了多少。問題在陸石夫不能向護駕高手發出預警,那時人人打足精神,目光灼灼的監察四方,陷阱再非陷阱。
今趟與他通力合作,對付田上淵,疑點不減反增,剛才他說甚麼找人幫忙,諸如此類,意在試探。
龍鷹點頭道:「能殺他當是最理想的結果,我和太醫會儘力一試。」
最後道:「直到現在,世上恐仍未有能破『血手』的武功,故此那晚小弟只能坐看田上淵脫身逃掉,亦不可能困得住他。所以今次我們只將目標定在為妲瑪夫人取回本屬她教派之物,玉成她的心愿。」
龍鷹道:「豈敢!豈敢!求教宇文兄,在這樣的情況下,小弟該怎麼辦?」
宇文朔咬著「暴露身份」不放,是因宇文朔想不通,「范輕舟」體型非常易認,又曾與田上淵交過手,加上滿臉須髯,罩頭蒙臉仍可隔遠將「范輕舟」認出來,偏是「范輕舟」並不當此為一回事。
船子泊往岸旁,停下。
宇文朔沉吟片刻,點頭道:「事實確然如此。」
宇文朔若無其事的道:「如果今夜范兄沒邀在下出手幫忙,是否仍依計行事?」
龍鷹展開腳法,到大慈恩寺會符太去。
宇文朔道:「就這麼一個理由?代價可能非常高昂。」
對龍鷹,她眷戀如舊。龍鷹有過與明心道丹結緣的珍貴經驗,在明惠的靜室內,憑其「至陽無極」,引發明惠的至陰之氣,雙方同時得益。
即使田上淵內傷未愈,可是陸石夫亦非陶過,兩下扯平。
到西京后,兩人既如兄弟般合作,亦像敵手般交鋒,只差沒動刀動槍。
龍鷹一呆道:「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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