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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環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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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九章 全面部署

第八卷

第九章 全面部署

香霸挽著他左彎右曲的繼續深進。
龍鷹問道:「有人來找我,對嗎?」
龍鷹來到他身旁,並肩立在水榭西面的窗前,視野開闊,入目的是仙界秘境般的亭台樓閣,答道:「逐我、殺我,范某已成田上淵的頭號敵人。」
弓謀道:「田上淵非常霸道,又很可笑,既不曉得面對的是鷹爺,更不明白群敵環伺,人人慾取他性命。」
龍鷹問其故。
他們並肩離開鋪堂,朝內進走。
在民房的小廳堂內,三人圍桌商議。
鄭居中點頭道:「我也是這樣安慰他們。真古怪,以前我也認為干香料業有啥癮兒,到現在方發覺任何行業,實存在著外人所不曉得的深奧學問,可造福人世。」
甫入門,鄭居中迎上來道:「我一直在等范爺回來。」
龍鷹大惑不解道:「有何作用?」
台勒虛雲道:「陳善子有多少艘船?」
要破北幫,言之尚早,可是千載一時的開始、起點,正在眼前。
龍鷹苦笑道:「所以小弟來見小可汗。」
又道:「我們同樂會也有十多艘性能極佳的船隻,一、二晚工夫可改裝為戰船,全是黃河幫為我們從江南訂造回來的,有甚麼可用得著我們的地方?」
陳善子四十歲許的年紀,相貌清臞,硬朗爽脆,說話不會轉彎抹角,直接而誠懇。也只有這樣的性格,可於黃河幫崩潰后,仍不肯向田上淵稱臣,但若非關中情況特殊,田上淵又陣腳未穩,陳善子能否像現今般的安然無恙,屬未知之數。
龍鷹道:「大約三百艘,是陳善子說的,可惜他不清楚在關內的數目。」
台勒虛雲淡淡道:「是八十七艘。」
本插針難入的北幫,頓然破綻處處,更被有識者預見田上淵的行動。
陳善子道:「我可以在甚麼地方幫得上范當家的忙?」
鄭居中欣然道:「如可成事,可令我們安心。真沒想過,船從揚州啟航時,我和眾兄弟都視此行為苦差事,心情沉重,豈知柳暗花明,別有洞天,變為反擊北幫的行動。」
宇文朔在得到龍鷹同意下,向陳善子說清楚情況,解釋了各方複雜微妙的關係,道出龍鷹的意圖,省去了不少唇舌。
台勒虛雲朝他瞧來,笑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今趟錯有錯著,令田上淵誤以為輕舟的手段只得這麼的一點點,大添他殺輕舟的信心。我們就來個將錯就錯,陳善子的船順流走五十里后,逐一掉頭回去,由實轉虛。」
龍鷹心忖李趣肯定是其中之一,道:「告訴他們,只是暫時性的撤退,遲則數年,我們定捲土重來。」
接著欲言又止。
因如坊。
他說得很客氣,龍鷹卻心知肚明,台勒虛雲一方非不得已,不讓他和沈香雪有碰頭的機會。
龍鷹不由自主的放輕腳步,怕足音打擾了他的寧靜。
龍鷹順口問道:「二姑娘亦居於坊內嗎?」
從西京沿漕渠東航,須經灞橋、新豐、渭南、華州、華陰、永豐,過潼關後進入大河,正式出關。
香霸作老朋友狀,挽著他的手彎,湊近壓低聲音耳語道:「小可汗早猜到輕舟到因如坊來找他,正恭候大駕。」
龍鷹不以為異,若非如此反奇怪。
陳善子拍桌喝道:「范當家說得豪氣,我陳善子服了。難怪京涼等說起范當家,人人一副猶有餘悸的神色。」
龍鷹隨口問道:「榮老闆生意如何?」
香霸搖頭,答道:「她另有居所,現時她到了關西選料,有機會我安排她和輕舟見個面。」
台勒虛雲朝他瞧來,道:「輕舟有何應對之法?」
接著說出宇文朔為保七色館的提議。
更要命的是北幫的總壇設於華陰,緊扼通往大河的水道咽喉,貿貿然闖關,與送死無異。
龍鷹如聽千古奇聞的忍不住問道:「怎可能辦得到?」
龍鷹沉著的道:「只要我抵達大河,將另有布置,可使田上淵吃個大虧。」
龍鷹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黃河幫百年基業,豈是北幫短短數年間可斬草除根。且田上淵來歷不明,又與聲譽極差的武三思關係密切,人心不服。『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即使陶顯揚剩下單人匹馬,只要我們助他收復洛陽,重振聲威,那時他振臂一呼,天下景從,再下來就是大河的爭奪戰。此時的田上淵,將失去了官府的支持,就要看究竟是他的戰船隊厲害,還是我們竹花幫和江舟隆的水上和_圖_書雄師了得。他奶奶的!根本不須待那麼久,只要我范輕舟能憑一艘戰船,闖過田上淵在大河布下的天羅地網,安抵洛陽,田上淵再無可恃。」
深望他一眼后,目光重投窗外,道:「如讓他曉得你和陳善子的計劃,正中田上淵下懷,來個一石二鳥。我幾可肯定的告訴你,同樂會的行動,絕瞞不過他。田上淵雖未能在西京內稱霸,可是他在水道上的勢力,不容輕視。」
台勒虛雲續道:「從今個事件,可判定田上淵只接受習以為常的己觀,執著于不加反思的態度,換言之就是未能與時俱進,認為大河仍像他剛擊潰黃河幫和洛陽幫時的老樣兒,茫不知有我們在旁鷹瞵狼視。」
此吻能在無瑕的芳心內引發何等強烈的迴響,惟她曉得。但龍鷹確被她顛倒了,色、聲、香、味、觸合奏而成豐潤無匹的觸感,比對起他分別以龍鷹和「范輕舟」,至乎「康老怪」與她的長期「往還」,雖只是小插曲,卻是龍鷹生命里又一個顛峰,永難忘懷。
兩人停在-道橋廊前,接通一座雅緻的水榭小築。
龍鷹笑道:「人世間處處勝境,就看我們能否深入去體驗。好哩!我又要出門去,著眾兄弟沒必要盡量留在館內,做好大後天晚上離開的準備。」
他的情緒,就在兩種對立的心懷中飄忽游移。最難解脫仍數那宿命般的悲哀,終有一天,他們間須分出勝敗存亡。
香霸喜上眉梢的道:「托賴,由開業到昨天,每晚都爆滿。我做賭永遠抱著一個宗旨,就是留有餘地,絕不願看著客人賭上身家財產,娛樂為主。」
每次面對台勒虛雲,龍鷹均有心兒被分作兩半的奇異感受。一半感到敬重和被敔發,心情愉悅;另一半則為恐懼和悲哀,不知何時給他算中致命的一著,若如「北博之戰」。
龍鷹不得不坦白,道:「我剛秘密見過咸陽同樂會的陳善子,由宇文朔穿針引線,屆時若裝作巧合的先後朝東航,可令田上淵因估計錯誤,亂了陣腳。」
宇文朔訝道:「范兄有和陶少幫主聯絡嗎?竟如此肯定。」
龍鷹道:「首要保存實力.,那在某-形勢下,可發揮作用。今次的事,和-圖-書貴會不宜直接參与,只須亂敵耳目,確保在我們出關中前,田上淵沒法向我發動攻擊。」
這次「情襲」得手,由很多條件配合,道別是主題。
台勒虛雲輕描淡寫的道:「當田上淵的注意力全集中於輕舟闖關的船,我親自領軍,乘虛而入,從陸路突襲北幫在華陰的總壇,看可燒掉他們多少艘船。」
又道:「宇文朔、高侍臣先後來找范爺,我依范爺之言,一一安排。」
龍鷹道:「能調動的有十七艘,若在陣式上玩花樣,可發揮混淆敵人耳目的作用。」
香霸道:「就在『限碼限注』四字真言,我的女兒們均受過訓練,深諳待客之道,故我因如坊異於其他賭坊。例如客人手風不順,可勸他休息一會兒,又或改賭勝率較高的玩意。噢!到哩!」
陳善子擔憂的道:「陶顯揚仍可dongshanzaiqi嗎?」
鄭居中道:「大致上沒問題,我們是門外漢,可是新加入的兄弟人人在香料行打滾多年,經營七色館如吃飯、睡覺般容易。萬事起頭難,有了個這麼好的開始,還有何困難。」
田上淵的缺點在哪裡?
龍鷹想不佩服台勒虛雲也不行,同一的事物,他卻可有與別不同的看法,將於自己來說某一模模糊糊的感受,清晰精準地描述。
台勒虛雲道:「這就是依賴運氣了。」
龍鷹心忖香怪是否極泰來,老天爺似安排好了般,令他在最失意、生不如死的時候遇上自己,重振聲望,成為京師的傳奇,想「功成身退」的當兒,有宇文朔提出讓獨孤家接掌七色館,香怪可得其所哉。此外,還得美艷如花的清韻作紅顏知己,尚有何求?香怪失去了的,永遠不能挽回來,但災劫后的安樂平和,心有所歸,怎都可稍作補償。
到工場門外,鄭居中止步,道:「我依范爺之言,向香怪說清楚情況,他明白,也諒解,卻不願擔起這麼大和人人矚目的一盤生意,香怪說望范爺體諒,能向皇甫長雄報仇雪恨,他已感痛快滿足,現時對名利看得很淡,只望當個與世無爭的調香師,七色館是他最理想的安身立命之所。」
台勒虛雲道:「輕舟何時走?」
一時間,龍魔和-圖-書乏言以對,滿腹想好的言詞,不知該拿哪一句說出來。
台勒虛雲以充滿感情的聲音,徐徐地道:「答案一直在那裡,可是,只有在時機成熟的時候,才能理解、掌握。事實上在過去,總隱隱約約感覺到,表面看似無隙可乘的田上淵,有個大缺點,可惜我們卻還沒有達到看穿他的那個水平。現在,機緣終於來了,是由輕舟帶來的,破田上淵之法不僅是現成的,且是唾手可得。」
漕渠的寬度,最闊處仍及不上大河的四分之一,若於抵大河前被攔截,任戰船性能如何優良,仍難發揮,船眾人多的一方將佔盡優勢。
敢作敢為、果斷迅猛,野心大至難以克制。這種性情,貫徹在他與黃河幫和洛陽幫爭霸北方的激烈鬥爭里,也帶來了北幫空前的成功。然而,世易時移,原本令田上淵致勝的因素,在現今的政治形勢下,優點淪為缺點。「敢作敢為」變為「過於霸道」,「果斷」頓成「魯莽」,野心招忌。
龍鷹道:「最想取他一命的是太少。唉!想起太少便頭痛,不知如何可勸服他不去趁熱鬧,這小子比誰都好勇鬥狠。」
台勒虛雲冷然道:「田上淵是否想趕輕舟離場?」
台勒虛雲雄偉的體型映入眼帘,正負手立在一扇落地大窗前,凝望窗外池裡一座假石山,深情專註,似可看出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和道理。
台勒虛雲沉吟道:「那就是大後天的晚夜,輕舟坐的是否留下來的那艘船?」
兩人沿廊而行,從大門走往另一端,來到一座仿似虛懸池水上的精緻樓房,香霸笑吟吟的出來迎迓,從弓謀處接收龍鷹。
無瑕要避,肯定可避開,或只讓他吻臉蛋,且當他親她柔軟濕潤的香唇時,被他窺見敞開心扉的心靈波動,沒保留,在魔種的衝擊下,也不可能有保留。
龍鷹欣然道:「技術就在這裏!今次與會主見面,是碰個頭,打個招呼,讓會主清楚情況。當黃河幫捲土重來的復讎之師,偕竹花幫和江舟隆收復洛陽,田上淵勢無暇他顧,可大大減輕同樂會目前受到的壓力。」
龍鷹心忖這方面有台勒虛雲去憂心,保證道:「絕無疑問!」
為打破困局,龍鷹用盡手上籌碼。如果台勒和-圖-書虛雲在此事上幫不上忙,那他們的結盟,尚有何意義可言?
宇文朔皺眉道:「同樂會與關中其他幫會,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想滴水不漏,近乎不可能。」
在西市西南豐邑坊一所不起眼、鄰近延平門的民居,龍鷹與咸陽同樂會的幫主陳善子秘密會面。
台勒虛雲隨隨便便一個問題,絕不易答,一是給他瞧破謊話連篇,或是被他悉穿底細,如何拿捏,煞費思量。
直至跨過七色館的門坎,龍鷹仍在回味與無瑕的親吻,那是迄今與「玉女宗」第一高手最深情的接觸,絕不止於肉體的感受,而是根源有異,但同屬精神類,分處至陰至陽兩極、相剋相生的功法的交鋒交融。
龍鷹到達時,因如坊尚未開門營業,他敲門報上身份,指名見榮士,一陣子后弓謀來迎他入坊,走了十多步,龍鷹已將大概情況交代清楚。
香霸接著道:「小可汗在榭內等輕舟。」
龍鷹應是,補充道:「此船是到西京來三艘竹花幫的船里,性能最佳的一艘,若沒載貨,離城后又拋掉些不必要的東西,遇上攔截,非沒有脫圍的機會。」
龍鷹這才曉得台勒虛雲單獨見他,謝過香霸,舉步踏上橋廊。
此吻可帶來他們間關係怎麼樣的變化?
要跟蹤龍鷹,近乎不可能,諒無瑕也辦不到,但監視七色館,易似探囊,田上淵這麼現身七色館門外,立即觸動大江聯在西京的情報網,如此直踩七色館,誰都猜到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弓謀道:「太少改變了很多,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得來不易,該懂得小不忍、亂大謀的道理。」
台勒虛雲道:「輕舟可知北幫有多少艘船?」
鄭居中嘆道:「有些兄弟很捨不得。」
龍鷹答道:「七色館開張那天,漏夜走。」
陳善子連忙問計。
道:「他的願望該可成真。」
龍鷹點頭稱許,弄清楚安排的細節后,問道:「開館的事,準備好了嗎?」
龍鷹道:「有會主這句話我安心了。由於事情牽涉到韋氏族人,若我們合作的事外泄,很難瞞得過他們的耳目,故保密為上,其他均為次要。」
龍鷹拭目以待。
他已說得含蓄,不久前龍鷹問過他黃河幫的情況,故他清楚龍鷹知道的,尚未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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