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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環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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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十四章 指路明燈

第九卷

第十四章 指路明燈

無瑕是惹不得的,征服她變成反被她征服,來個打蛇隨棍上,從內部顛覆自己。龍鷹不是未試過後悔,卻沒一次這樣痛心,因對無瑕不無情意,現在亦知悔恨於事無補,可是失落之意,揮之不去。
雙方爾虞我詐,情場變戰場。
龍鷹淡定的道:「就是在水底應付田上淵之法,先讓老兄清楚明白水底下的田上淵將變得如何可怕,方曉得萬全之計的必須性。有請太醫大人。」
明知她口不對心,仍告色心大動。
「范輕舟」之所以令台勒虛雲忌憚,是因在西京異軍突起,變成一股沒人能壓制的勢力,左右逢源,政治手腕和江湖手段,均玩至出神入化,成可與田上淵分庭抗禮之勢。表面上似被田上淵驅逐,可是台勒虛雲經旁敲側擊后,曉得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宇文朔淡淡道:「房州一役后,在下未開殺戒久矣,今趟可痛快一番。」
無瑕道:「我不想見其他人。」
兩人小心翼翼,約束聲音說話。
水底戰筏仍在趕工中,預計明天黃昏入大河前,功行圓滿。
符太說明后,搔頭道:「知道他厲害又如何,這種事只能在水內見真章,何來應對之策?」
龍鷹大感不妥當。
宇文朔嘆道:「你來找我,是找對了人。情之為物,最是微妙,其實范兄是曉得答案的,卻不願朝那個方向想。」
宇文朔道:「第二個辦法是依原定計劃進行,照擺『空船計』,只要不讓無瑕弄沉竹青號,那時我們既可招來援兵,又可獨力應付,與前分別不大。」
龍鷹好奇問道:「這是否一種咒術?」
龍鷹道:「化整為零后,我們尚差一著,方可萬無一失。」
龍鷹道:「暫且聽著。小弟已告訴眾兄弟有美在房,大姐要不要到甲板吹風,又或到艙廳吃早膳。」
龍鷹苦笑道:「確是虛心,不過是空空洞洞、如在夢中的空虛心境。」
宇文朔盤膝坐在榻子上,聽龍鷹簡要精確地說出與無瑕的關係后,問道:「在下可在甚麼地方幫忙?」
龍鷹攤手道:「你這般說,教小弟尚有何話可說?」
回到艙房,無瑕好夢正酣,睡得又熟又甜,看得龍鷹心裏m.hetubook.com•com恨意更濃,明明在害對她情深義重的人,仍可安寢。
宇文朔欣然道:「鷹爺明白了!」
龍鷹探手輕拍她臉蛋,道:「外面有很多事須我處理,為免分神,該不再回房來見你。戰爭瞬息萬變,特別在大河上的水戰,大姐珍重。」
宇文朔離開榻子,沉吟道:「無瑕會否出來活動?」
在靠窗的椅子呆坐片刻后,無瑕醒來了,伸個懶腰后,從榻子上坐起來,被子滑下,現出單薄內袍掩藏不住、驕人的美好身段。明知不應該,龍鷹仍忍不住的垂涎欲滴。
無瑕的作用,就是保證事情循台勒虛雲構想的情況發展。
龍鷹沉聲道:「她有留下來的理由嗎?」
可以想象,明晚進入大河水域,田上淵來襲,混亂之際,無瑕來個混水摸魚,將船弄翻,憑其在船上的優勢,可準確掌握「丑神醫」落水的位置,從水底行刺。縱以符太之能,因須護著小敏兒,不吃大虧才怪。
說畢掉頭離開,心內百感交集,與「玉女宗」首席玉女之戀,將在他跨過門坎的一刻終結。
宇文朔道:「他們在害怕。」
龍鷹道:「視之為一場水底下進行的戰爭又如何?在戰爭里,任你如何強橫,決定勝負的,仍是整體實力的較量。我們就以兵陣對他娘的單槍匹馬,殺他個狗血淋頭。」
龍鷹冷冷道:「不想給老子看,就不必到這裏來拋頭露臉。」
龍鷹動容道:「厲害!」
宇文朔的聲音暮鼓晨鐘似的震蕩耳際,道:「應付之法有三。」
龍鷹乘機道:「不是我小器,是大姐一直諱莫如深,從不透露自己的事,連名字也不知是真是假,說嫁又不嫁,教範某人可相信甚麼?」
無瑕白他一眼,垂下螓首,幽幽的道:「我是女兒家呵!終身大事,好該多給無瑕一點時間。唉!男兒漢怎明白女兒家的心事,如非視范爺為如意郎君,怎會在范爺眼前沐浴,只是不想范爺操之過急吧!」
宇文朔思索著道:「另一個或可成為她仍要留下來的理由,就是須留在范兄身邊,監察也好,愛上范兄也好,總言之守在范兄左右,若https://www.hetubook.com.com然屬實,她便該向范兄獻身,進一步迷住你,可是她並沒這麼做。」
無瑕又道:「范爺準備放手大幹。是嗎?」
又道:「此計的缺點,是須阻止無瑕暗中弄手腳,等於大家撕破臉皮。」
他說得輕描淡寫,龍鷹卻感覺到他對田上淵深刻的仇恨。
龍鷹一怔道:「哪個方向?」
從這個方向看,無瑕一直在欺騙和玩弄「范輕舟」的感情。
無瑕苦惱的道:「人家有難言之隱呵!若人家向你透露,等若出賣小可汗,背叛師門,范爺要陷無瑕于不義嗎?」
龍鷹道:「還有個可能性,是她要親自對付田上淵。」
也實難怪台勒虛雲和無瑕,「范輕舟」太厲害了,在他們全力出手下,仍奈不了他的何。「揚州事件」,更顯示出「范輕舟」驚人的反擊力和殺傷力,如此這樣的一個人,若任其坐大,將成為如龍鷹般的不測因素,能左右大局。
渠風吹來,令他從無瑕的媚惑清醒過來,而他之可以這麼快回復,皆因進入艙房前嚴陣以待,故陷溺尚淺,沒失去理性。
龍鷹悠然道:「有輔助工具便成,此招名為『水底戰筏』,可將我們剩下來的九個人聚集,形成戰鬥單位,共同進退,小弟就是動力。當年在大江聯戰船的重圍內,我、萬爺和公子,就是憑一條浮木,從水底內脫身。今次有備而戰,再不用窩囊急遁。」
台勒虛雲雖然弄清楚「范輕舟」不是龍鷹,但因過去十多天在西京發生的事,明白像「范輕舟」般的人,不會為他所用,若沒這個見地,他就不是台勒虛雲,但「范輕舟」無疑是他現時手上最有用的棋子,也是可犧牲的。
龍鷹贊道:「老兄想得周詳,幸好有老兄在船上。哈!第三個辦法,是不是任她沉掉我們的寶貝船兒?」
無瑕雙目射出複雜難明的神色,平靜的道:「人家明白哩!」
龍鷹衷誠道謝,然後道:「確比前清醒。應付方法,我想得一個,就是直截了當的和她翻臉動手,趕跑她便成。」
宇文朔道:「范兄剛驚覺無瑕在船上時的第一個想法,是正確的。事實上他們看得很www.hetubook.com.com准,勝敗的關鍵,系乎鷹爺,因而他們首要之務,是弄清楚鷹爺身在何處?在幹甚麼?保留遠征旅有何作用?對此我們一一為她解答,無瑕目的既達,沒有留下來的道理。對嗎?」
宇文朔道:「就是有情或無情的方向。」
龍鷹現出深思的神色。
無瑕抿嘴笑道:「范爺生氣哩!」
龍鷹回復從容,微笑道:「因而小弟更想聽其他兩法。」
天亮前,在同樂會十多艘戰船掩護,附近又沒其他船隻,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了「空船計」。
龍鷹長身而起,移至榻旁,俯首細審她絕美的花容,淡淡道:「范某是天生愛玩命的人,不如此,感受不到活著的樂趣。而每趟面對九死一生的危險情況,總不知如何可活著度險,可是每次都能闖過去,這就是我范輕舟的人生,也是我肺腑之言,大姐現在該較明白我了。不是大幹或小乾的問題,是玩命。」
龍鷹若無其事的道:「大姐尚未有問的資格。」
兩卷《實錄》,讀過的撕出來燒掉,餘下的以防水油布包紮,貼身收藏。
敲門聲響,接著符太推門而入,道:「范爺的美人兒溜了嗎?」
龍鷹還感覺到從她嬌軀散射出來的灼熱,這樣的功夫,真不知如何練出來的。
符太站起來,興奮的道:「先找鄭居中,然後到底艙去,看有何合適的材料。」
符太邊拉門,邊冷哼道:「人人以為我是易吃的果子,我將令他們知道錯得厲害。」
難道…………」唉!我的娘!真的不要朝這個方向想。玉女是不可以向令她生出情意的男子獻身。
宇文朔欣然道:「范兄的反應,比我猜想中的好多了。」
龍鷹負起監敵之責。
接著一字一字的緩緩道:「他們害怕田上淵低估了『范輕舟』,既沒法弄翻你的船,更殺不死『王庭經』。」
今趟龍鷹真的摸不著頭腦,奇道:「害怕?」
其他的準備,交由符太和宇文朔處理,九個人里,沒一個人可閑著。
「丑神醫」遇難,「范輕舟」和宇文朔難辭其責,可令「范輕舟」辛苦建立起來的聲譽和關係,喪於一夕,從此變成無根浮萍、喪家之犬,再難和*圖*書起風雲。台勒虛雲仍可散播謠言,指偷襲竹青號的是田上淵,一石二鳥。雖然有韋后維護,對田上淵影響有限,卻可加深武三思和宗楚客間的裂痕。最妙是「范輕舟」絕不會懷疑到無瑕身上去。
龍鷹道:「我現在當局者迷,多多少少受對她的感情和憧憬蒙蔽,不肯面對現實,大多時失去了敵我之防的警覺,所以需要一個清醒睿智之士如你老兄般,作指路明燈。」
剛才心智為她媚術所迷,幻想出諸般理由為她開脫,此刻如夢之醒,方感到沒一個理由可以站得住腳。
機會就在眼前。
龍鷹豁然而悟。
說畢艷霞擴散,小耳、玉項,沒倖免的被波及。
無瑕頰泛紅霞,先偷偷的瞄他一眼,又垂下頭去,輕輕道:「范爺勿生氣,在人家心裏,早是你的人哩!闖關后,范爺愛怎樣處置人家,瑕兒莫不遵從。」
宇文朔道:「此為下下之著,在不該和大江聯決裂時,提早決裂。」
符太沒好氣的道:「休說廢話。不過我說的亦是廢話,若她走了,你們便不用傳音,累得我聽不到半句。」
龍鷹點頭應是,心內寬慰,宇文朔這麼快掌握到他心內疑惑,確擁足夠的智慧,作他在迷霧裡的明燈。
無瑕仰起俏臉,嬌嗔道:「當然不是這個樣子,我們的一方,再不是范爺的敵人,而是同舟共濟,除非范爺另有想法,否則我們間沒有衝突,只有合作。」
或許媚術就是這樣子,不論心裏對她如何不滿,至乎切齒痛恨,可是憑一顰一笑,卻可將龍鷹心內怨慰,抹得乾乾淨淨,欲恨無從。
龍鷹笑語道:「還以為你爬不起來。」
宇文朔點頭道:「是我在天竺學來的秘咒,剛才見范兄眼神不住變化,怕范兄仍未能完全擺脫無瑕的媚功,用了點小手段。」
接著問道:「船上的許多人,到哪裡去了?」
龍鷹抓著他肩頭,推他出房。
宇文朔代龍鷹扼要解釋清楚目前的景況,轉問龍鷹,道:「何謂萬全之計?」
龍鷹拍腿叫絕道:「好計!」
宇文朔百思不得其解的道:「在水底下如何布陣?」
宇文朔笑道:「是我們弄翻自己的船。」
宇文朔搖頭道:「不!是真正和-圖-書的虛心,只有真正明白自己的人,才夠虛心的資格。」
只有將「范輕舟」趕入窮途,令他反咬田上淵,大江聯可坐收漁人之利。
雖然早知道答案,仍禁不住心中一沉。若與船上各人打成一片,遇事時便沒有不現身的理由。
無瑕低聲罵道:「小器!」
龍鷹苦笑道:「哄死人,沒命賠。大姐以為小弟仍相信你的花言巧語?」
宇文朔道:「攻擊北幫總壇,是虛晃一招,令我們認定他們有合作的誠意,攜手反擊北幫,事實上對台勒虛雲害大於利,何似坐山觀虎鬥的輕鬆自如?」
宇文朔訝道:「想不到范兄這般虛心。」
龍鷹嘆道:「老子姑且暫時信你,屆時若仍再欲迎實拒,推三推四,范某人就和你來個一刀兩斷,落得心境清凈。」
無瑕一臉天真、無知的神色,似好一陣子方發現給龍鷹的眼睛占她便宜,嗔道:「哪有這樣目不轉睛盯著人家的!」
宇文朔道:「我現在即將說出來的,范兄很難接受,卻是在下可想到的唯一解釋。」
龍鷹道:「早在我們登船前,她已摸清楚船內情況,不用多此一舉。足不出房還有個好處,可令我們不對她起疑,船沉時亦聯想不到她身上去,事後還可怪小弟保不住船兒,累她落水。」
叩門。
每移走一人,從另一船運來一石,保持竹青號的負重,不讓人一眼從吃水深淺瞧破船上少了人,又可成為龍鷹的攻堅利器,重施當年守衛風城的故智。
無瑕橫他嬌媚的一眼,道:「我們就走著瞧。」
龍鷹表現得恰如其份,一副被她迷得暈頭轉向的模樣,心中不忿。
龍鷹道:「難道我該高興嗎?」
唯一不解的,若然如此,無瑕剛才好該獻上肉體,那自己心裏那一點的疑惑,  將告不翼而飛,不會來請教宇文朔,醒來時已是天明。
龍鷹嘆道:「疑無路處,忽然別有洞天,美人兒是我們的福星而非煞神。哈哈!敵既無所攻,便不知何所守,以我之無形,制敵之有形,今回肯定是別開生面的水戰。」
坐入龍鷹旁的椅子去。
龍鷹道:「如果不相信老兄的判斷,就不來找你。他奶奶的!我太天真了,自作多情,以為無瑕不會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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