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天地明環

作者:黃易
天地明環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一卷 第二章 動地而來

第十一卷

第二章 動地而來

符太雙目生輝的看著不住接近的排車陣,道:「老子只看到一個好處,就是拓跋斛羅親臨小長城,讓老子可和他一決高下。」
收拾角樓后,二丈高的排車直推往前,至靠貼十二座馬面牆堡,鷹旅的末日將在那一刻開始。
兩隊騎兵,此時分從左右遠處,越過小長城,看來是繞往他們後方去,截斷他們往毛烏素的退路,而木排車陣仍在半裡外,緩緩朝他們舉步維艱的推進。
龍鷹道:「我會半醒半眠的穿過地底河,期間得到充份的休息。」
宇文朔坦白的答道:「本以為會緊張,實情卻相反,該是受你們感染,還興奮和期待。」
龍鷹道:「時辰到!兄弟們!各就各位。」
各人聞之均心生異樣,連番經歷、親身體會、耳濡目染后,這位御前首席劍士,終成功把他的智慧識見移植戰場,其變化如此自然而然,不著痕迹。
眾人默然無語,在強大的支持下,敵人確有完成任務的可能。
符太見龍鷹不但輕鬆,且嘴角含笑,問道:「鷹爺有何應付之策?」
留後的主力軍推前了少許,與攻城軍遙相呼應,因「紅翼鬼」參骨在其中,可猜到這支部隊由莫賀達乾親身指揮。
只要成功將排車推貼角樓城堡,等同把它們從外密封。
龍鷹牙痒痒的罵道:「好小子!」
龍鷹向另一邊的宇文朔道:「緊張嗎?」
宇文朔嘆道:「千軍萬馬交鋒的成敗,竟系乎一口水井,說出去包保沒人相信。」
在南方土丘之頂,出現一排排如若超巨型方木盾的東西,事實上卻是以樹榦扎結而成木筏般的怪東西。木筏浮在水面,它們卻是以架子豎高,朝後傾斜少許,每個寬度達丈半,卻有兩種高度,一為二丈,另一竟達四丈,因距離尚遠,看過去就像一張張仰面朝天的大方盾。
天下間,惟龍鷹I人有資格和膽識去闖此一無人到過、神秘危險的地底河。
越過南丘的敵方主力軍,下坡后重整陣形,五千主力軍分前、中、后三隊,在丘坡下止步。另兩軍各二千五百人,從兩翼推進。
號角聲起。
眾人無不認為他言之成理,兩個不同的高度,是分別針對hetubook.com.com高四丈的角樓、二丈高的馬面牆堡,等於廢去他們以弩箭攻擊正面攻來敵人的能力。
符太豎起大拇指響應,表示一切準備就緒,目前是敵不動,我不動的局面。
沒人敢懷疑龍鷹單獨一人,可對敵方造成嚴重的破壞,因早有前科,然而仍想不通他可以幹甚麼。
龍鷹道:「也可以是誘敵之計,看他在戰場上的軍力布局便明白,如在靠近南丘邊緣處留下足夠兵力的騎隊,便是行此險著。」
君懷朴道:「最使人懷疑的,是鷹爺刺殺咄悉匐的謀臣軍謀,實超出了一個『復讎者』的應有行為。」
丁伏民擔心的道:「最怕敵方從今天的錯誤學乖了,醒覺過來,拚著捱冷抵夜,頂著風沙,只圍不攻,然後再造出堅固的封城排車,我們便大禍臨頭。」
龍鷹向旁邊的君懷朴道:「符太這小子不會聽,肯定撲下去找敵人廝殺,我們將被逼陪他下去玩兒,這裏全交給你。」
龍鷹點頭道:「猜是我者,非拓跋斛羅,就是鳥妖。」
龍鷹是故意任敵人接近,慌亂的情況于近城處發生,對他們最有利。敵人再不能整理場地,處處亂木,反變成護城的障礙物,在弩弓的悉心照料下,有多少人能登上城樓,殆為疑問。
虎義沉聲道:「敵人送死來哩!」
符太道:「果然有點門道。」
在西南角樓頂台的龍鷹向千步外東南角樓頂台的符太,打出詢問的手號。
龍鷹以雙手比對前方高達四丈的排車,又用手指點,囑符太投石的位置,須取高而非取低,因可得到最佳成效。
宇文朔冷哼道:「莫賀達干一錯再錯,視我大唐邊防軍為無物,將主力全移往統萬來,一旦後援基地失陷,勢腹背受敵。」
大戰一觸即發。
號角聲起,以千計的突厥狼軍,策騎越丘而來,隔遠都可看到「紅翼鬼」參骨的血紅色披風。
後方兩側,小長城東、西二方,各一支千人騎隊,配合東北、西北的騎隊,封鎖鷹旅的所有退路。
君懷朴道:「明白!」
遠方蹄聲悶雷般響著,南丘敵騎現形,潮水般奔下山坡,隊形似亂實整,盡顯突厥鐵和_圖_書騎超凡的質素。
眾人鼓掌喝采,士氣提升,事實比任何說話更具說服力。
荒原舞與他相交多年,沒有顧忌,提醒道:「要防對方高手來襲,若有情況,
龍鷹欣然道:「難得太少虛心問計,小弟不敢賣關子。應對之策容易至極,將這些給我們練擲石用的東西,砸個稀巴爛不就成了嗎?」
排車倒下處的擾攘告終,散掉的木材給集中一處,傷者送返後方,排車隊重整后再推進。失去一個木排,無損對方大局,因餘下的木排,在封殺小長城上足夠有餘。對方早預算有損失。
龍鷹向符太笑吟吟的道:「太少為何不發表高論?」
君懷朴道:「狄高寒此計行得通與否,全看守統萬的是否鷹爺。現在狄高寒顯然認定統萬由鷹爺主事,故不愁大帥不來援,豈知反正中我們的『水井計』。」
君懷朴道:「鷹爺放心。」
排車開始移動。
桑槐道:「莫賀達干犯了個在戰場上最不該犯的錯誤,是意氣用事,在準備未足下匆匆發動攻勢,若我們擋得過他首輪的攻擊,又能擴大戰果,將使莫賀達干永無翻身的機會,同時重挫默啜入侵中土的行動,成敗種因於我們的小長城上。」
眾人用神觀察,果如龍鷹所言,在沙地上各拖出兩道深痕的木排車,移動緩慢,搖搖晃晃的,確險象百出,敵人推得非常吃力。
眾人聚在西南角樓,在晨光下遙觀來攻打統萬的敵勢。
立即敲急鍾,又以鼓音顯示來襲的方位。」
奔至荒原,始分成三隊,每隊千人,騎速不減的繼續狂馳,左右兩隊朝小長城兩側撲來,中間的一隊追在排車隊後方,有壓陣之意。
君懷朴一震道:「不好!敵人是用這個來封殺我們角樓和馬面牆堡的箭孔。」
博真一手摟緊他肩膊,嘆道:「老虎回復正常,使人欣悅。」
博真笑道:「宇文兄打過這場仗后,肯定成為大唐國另一名帥。」
宇文朔吁一口氣道:「在下終看到唯一的活路。」
荒原舞道:「鷹爺明白突厥人,他們向喜險中求勝的戰術,有狄高寒為莫賀達干籌謀運計,此一可能性很大。」
龍鷹微笑道:「小https://m.hetubook.com.com弟現在的領悟,是何時才可坐下來,接著老哥遞過來煙香四溢的捲煙。」
宇文朔沉吟道:「上趟我們到南面視察,敵人尚未到,不過幾天時間,竟準備妥當,該是將在上游伐下的樹木,藉水力送到南土丘后的營地去,否則不可能這麼快,且須動員大批的工匠,因突厥人本身並不擅長這類巧藝作業,故工匠該為從我國境內擄走的匠人。依我瞧,在昨天莫賀達干來試探我們之前,早定下全力攻打統萬的戰略,故能把本來用作攻打無定堡的器材兵員,轉移到這裏來。他們為何這般看重我們?」
統萬城戰雲密布。
眾人聞之心酸。
確是想想亦可令人顫抖,誰曉得下面是怎麼樣的一番光景,正是這種「一無所知」,令最勇敢的人躊躇畏縮,愈聰明、愈有想象力者,愈感害怕。
符太哂道:「猜到又如何?莫賀達乾等還不是半信半疑,特來試探,卻發覺我們的頭子是個使雙斧、長發披肩的須髯漢,容貌之猙獰可怖,足止小兒夜啼。哈!」
由於後仰的關係,風沙撞上木排,順勢上卷,當I1十多張高矮不一的木排均出現同樣情況,蔚成奇觀。
眾人看看在樓頂堆成幾座小山般的石塊石片,又看看龍鷹,均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即使重逾三十斤的大石,遇上木排仍予人螳臂擋車的無奈。
權石左田笑道:「我們卻慣了絕處反為生處,此正為追隨鷹爺的樂趣所在,心情起伏很大。」
得報血仇后,一直沉默著的虎義終於開腔說話,平靜的道:「宇文劍士分析得透徹入微,理由只有一個,就是咄悉匐向默啜報上遭遇,默啜身旁有人看穿是鷹爺在作怪,更曉得鷹爺意在統萬,故使快馬知會前線的莫賀達干,令他暫且不理無定堡,改為全力攻打我們。」
沙漠風沙停止,死寂一片,沒半絲生氣。
龍鷹續道:「這批木排車,是針對我們的小長城設計,於一夜間趕製出來,供一次攻城之用,粗疏在所難免,即使使用時發覺缺陷,亦沒有改良的時間。小弟從對方推動時的誠惶誠恐、小心翼翼、木排的震動,看破承載木排的架子非但hetubook.com.com不夠堅固,且有可能不堪顛簸和負荷,隨時崩斷。最堅固的,是木排子的本身,要砸毀之是不可能的,但若力道足夠,如大石從高空投下去,擲在仰起的木排上,卻可利用大石的力道,加上木排本身的重量,硬將承載的架子震斷,那時重達數千斤的木排往後仰跌,不跌散才怪,還可壓傷大批推車的敵人。哈!技術就在這裏。」
博真喚道:「我的娘,那是甚麼東西?」
風沙比昨夜相對溫和,然際此入冬季節,風不息,沙不止,不時有風沙從沙漠一方吹來。
排車分兩行,一字排開,離小長城只十丈遠,隔斷視野,形成精神上沉重的威脅,事實上亦令箭矢對藏在排車后的敵人無用武之地。
龍鷹獲全勝,揮手道:「算你哩丨,」
負載木排的架子下裝十輪,比一般攻城用的轅韞大上數倍,是轘韞的變種,敵人如躲在木排車后,肯定不受箭矢的威脅。當然!龍鷹射出的箭是例外。
符太表示明白。
宇文朔欣然道:「和各位大哥在一起,一天學的東西,比過去的一年更多。」
宇文朔道:「不過!我看他們現在相信了,至少狄髙寒深信不疑。此事對我們有壞影響嗎?」
太陽朝中天升上去,艷耀荒原,每粒沙子都在反映著它的芒光,令人目眩。
虎義道:「原本我一直在奇怪,要攻打我們的小長城,人多沒有用,是『殺雞用劏牛刀』,得鷹爺提醒,始知對方計中有計。」
眾人莞爾,也放下心來,知龍鷹胸有成竹,故調侃知情的符太。大家心意相通,想到與連接水井和海流兔河的地底水道有關。
高四丈的木排車,排在前列,有十輛之多,只要六輛,足以將兩座角樓封死。
他說話時,兩支千人騎兵隊,抵達後方東北和西北的位置,各離大外圍的弓月形壕坑約二十丈,直接威脅他們的後背,封死了他們的後路。
從南丘推車到達進擊的位置,花了敵人兩個多時辰,若是奔馬,兩刻鐘便成,可知是多麼吃力的苦差。
管軼夫頭痛的道:「問題在莫賀達干雖攻不下小長城,力卻足將我們重重包圍,將我們與大帥和張仁願兩方隔斷,令我們成為孤和-圖-書軍,乏計可施。」
數百輪子摩擦沙地的聲音「吱吱」作響下,加上木排撞上木架的「轟隆轟隆」,木排車陣以排山倒海之勢,滑下丘坡,從后推車登丘的敵人,改為以繩索拉扯,令木排車安抵平地。
荒原舞道:「我想到更可怕的事,只要灑火油燒著,熱力和濃煙可將我們的兄弟從樓堡內逼出來。」
稍頓又道:「想想也覺慚愧,太宗皇帝平定內外后,我們世家人,權重位尊,與戰場隔絕,國家有事時,只能袖手旁觀。到昨天,在下方明白校場之戰,我們為何會輸,輸的非是實力,而是策略。我終於明白到,沒上過戰場的,永遠沒法明白戰場的兇險,並非常感激老天爺,今天予我這個機會。」
以符太的驕傲好勝、自恃,仍要在地底河前俯首稱臣。
虎義沉重的道:「之所以不說話,是為再沒心障的去思念遇害的族人,哀悼他們。」
符太苦笑道:「師父沒事,弟子不用服其勞,對吧!你奶奶的!」
眾人循他目光瞧去,見到的是從後方發力推車者,四散避開,接著是木折的聲音,高四丈的大木排徐徐往後傾頹,「蓬」的一聲,仰后墜跌,著地后四分五裂,木干彈跳,揚起一蓬蓬的沙塵,肯定有人遭殃,情況混亂。
龍鷹指著其中一輛載著高木排的輪車,嚷道:「有好戲看呵!」
容傑道:「入水井前,鷹爺須先好好休息。」
權石左田問道:「鷹爺到那邊后,有何行動?我們如何配合?」
容傑嚷道:「果如鷹爺所料。」
桑槐道:「這叫臨場的領悟,最為深刻。」
符太手癢道:「紅衣鬼讓給我。」
龍鷹道:「只要沒真憑實據,又有大帥一意隱瞞,我們該可過關。何況我非常懷疑,戰場上孤處一隅的事,能否傳返京師去?」
龍鷹輕鬆的道:「我要向大帥和張總管發出一個清晰無誤的訊息,就是擊潰莫賀達乾的先鋒軍,此其時也。」
推車的人揮汗如雨、疲不能興,又不得不撐下去。
宇文朔同意道:「確然如此,我在京師便從未聽人提過邊疆發生的事。」
兩個騎隊分從車陣左右登坡下坡,每隊約千騎,一式藤盾馬刀的裝備,擺出近身搏鬥的格局。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