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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河谷口看到無瑕的一刻開始，兩人的心靈力量一直在交鋒角力，龍鷹逐漸佔得上風，但在此時，無瑕生出警覺，扳回平手。

龍鷹沒好氣的道：「這小子向來自行其是，如他一時興起，飽食遠揚，誰都拿他沒法。」

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論向她說甚麼，事倍功半。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返回施展媚術前的狀態，「情舟」仍停泊在平靜的水域里。落在龍鷹眼裡，絕對無情冷漠，不為任何人或事動心。

其次，是「范輕舟」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具何野心？由於不曉得他是龍鷹的化身，觀言察行，智深如海的無瑕，在了解「范輕舟」上，仍力有不逮。最重要的，是「范輕舟」有否泄露大江聯的秘密？

從此達彼，是一個過程，可長可短，期間「媚心」飽受考驗，既不可對施術的目標動情，或有憐憫之意，也不可被其他人分神，致三心兩意。一旦「媚心」失守，再沒法在情海里保持穩定平衡，「媚術」當然大幅減退。由於「媚術」和玉女宗的「玉女心功」一而二，二而一，渾然無間，故此，武功亦因而出漏子。

龍鷹道：「大姐趕著走嗎？」

龍鷹訝道：「對老范，大姐該意猶未盡，為何忽然打住？」

無瑕輕垂螓首，玉頰現出紅暈，咬著唇皮輕輕道：「情人才是永遠的。」

龍鷹的「不知情」，正顯示出符太恪守對柔夫人的許諾，沒向龍鷹泄露他掌握到有關香霸一方的秘密。

無瑕淺笑道：「鷹爺自作多情，傳出去肯定沒人相信。聽說，眼高於頂的商月令，也主動求嫁鷹爺呵！」

龍鷹長長吁一口氣，笑道：「天意弄人，想不到老范竟成了本人爭奪秘密情人的對手。」

她雖說得不在意似的，可是龍鷹卻感到她內心深處的輕顫悸動，輕如飄羽的一句話，重逾萬斤。

龍鷹很想探手過去摟她的纖腰，他不是沒試過，感覺至今仍是那麼深刻，渴想重溫。無瑕特殊之處，是愈與她相處，接觸，愈受她誘惑力的衝擊。宛如一個永遠發掘不完的寶藏，每一次搜尋，總有令人驚喜的發現。

沒想過的，無瑕立即雙頰泛紅，「哎喲」一聲啐道：「誰是你們的秘密情ｗww•hｅtubｏok.ｃoｍ.com人？」龍鷹見她媚態橫生，活色生香，身不由主的伸手攬往她的小蠻腰，把一直在腦袋醞釀的渴想付諸行動。

無瑕雙眸現出凄迷之色，有感而發的輕輕道：「鷹爺垂詢，理所當然。可以說的，是瑕兒和兩位師姊得師父栽培，方有今天的成就，恩重如山。現在，我們奉師父遺命辦事，好成全她的心愿，可以做的，我們都做了，已屆功成身退之時，于瑕兒的兩位師姊，情況更是如此。」

她的反應，大出龍鷹意料，此刻的她心靈緊閉，將他的精神排斥于外，顯示出她的精神術，足可與龍鷹分庭抗禮。

「媚術」有別於一般的決勝爭雄，在幾方面有差異。

這個做法，非常危險，雖屬玉女宗內部的事，說不定波及整個與台勒虛雲，香霸的聯盟，楊清仁肯定反對。柔夫人自己受苦，將情傷埋藏心底，是為大局著想。無瑕為了師姊，不顧一切，剩此可看出無瑕的為人。

譬之怒海操舟，須有明確的目的地，洶湧波濤，滔天巨浪，指的是情感的風暴，要能闖過情海，必須令「媚心」不動，視驚濤駭浪如無物，「媚心」的孤舟必須永遠處於寂然不動的「媚術」至境，直至抵達目的地，置受術對象心神于其絕對控制下，聽不進任何逆耳的忠言，成為「媚術」的情奴，也就是中了「媚術」。

他奶奶的！符小子與柔夫人的「纏戰」，終告勝負分明。

無瑕嘟長嘴兒道：「不信！你口不對心。」

龍鷹大訝道：「據小弟所知，這小子一向不好女色。」

龍鷹此時的情況，宛如施盡渾身解數，朝對手狂攻猛打，卻未能搖晃對方分毫，即使最堅強的人，也感到心灰意冷。

無瑕撒嬌道：「人家才不信哩！符太到了哪裡去？」

龍鷹道：「是在咀嚼大姐這句話。放心！我不會自作多情。嘿！情況頗為複雜，對嗎？」

可是，在另一方面，他卻對無瑕的媚術，達致全新的理解。

龍鷹道：「勿岔開去。符太若要見你的柔師姊，該怎麼辦？」

無瑕輕輕道：「鷹爺啞了！」

龍鷹瞧著天鵝肉在嘴邊飛走，恨得牙痒痒的道：「下次要和_圖_書我摟你，須求老子才成。」

像柔夫人和符太的「情場戰場」，當符太將《御盡萬法根源智經》獻給柔夫人，無條件地撤退的一刻，柔夫人的情海之舟給情浪打翻了，「媚心」垮掉，即使勉強令情舟冒出海面，回復平衡，舟子早已灌水，沒法像先前般穩然不動的開往目的地去，至乎失去方向。

情關難過，無瑕是有感而發。

冷漠之色一閃即逝。

龍鷹抓頭道：「勿硬派小弟莫須有的罪名，《智經》還《智經》，與他甚麼娘的『始亂終棄』是另一回事！敢問大姐，太少亂了你的哪位貴親？」

無瑕六神無主的道：「不知道呵！但給你喚瑕兒，很受不了，以後再不自稱瑕兒哩。」

然而，由於牽涉到人性和人心，「媚術」的「二人對決」，兇險性不在生死對仗之下，至或尤有過之，一旦「媚心」失守，影響是長遠的，極可能永遠不能回復。

對內在如幻影魅象般難以測度的無瑕來說，屬至罕有的情懷。

無瑕俏臉如花綻開笑容，咬著唇皮輕輕道：「我們走著瞧！」

龍鷹道：「這小子行事從來不近人情，出人意表，聽他的口氣，該是因早將《智經》背得滾瓜爛熟，有或沒有，分別不大。嘿！我可不是說笑，這傢伙守身如玉，對女人不屑一顧，怎會…………」

無瑕眉頭大皺，現出深思的神色，可知龍鷹之言非虛，是被說中了，她確有強烈的感覺，至乎受不了。甚麼她師父生前專用，借口而已。

情之為物，最是難言。

對岸的無瑕大訝道：「鷹爺不是有事垂詢無瑕？」

無瑕輕嘆道：「問題剛好相反，他並沒有將人弄上手，亦正因他的無情，人家的姊妹才失陷在他手上，難以自拔。」

龍鷹啞然失笑，道：「好！以後都叫大姐，直至大姐失身在本人手上。他奶奶的！避得一時，避不得一輩子！」

龍鷹沉吟片刻，道：「若然如此，符小子確真人不露相，竟有本領將大姐的姊妹弄上手。我的娘！符小子竟恁地多情，令人意外。」

打個手勢，做出送客的姿態。

龍鷹記起湘君碧和柔夫人的對話，她們確有退意，並表示出對楊清仁的不滿。她們的想法，對ｈｔtｐs://m•hetubｏｏk.ｃｏm.cｏｍ無瑕有很大的影響。

無瑕說出聯絡的手法，然後道：「輪到瑕兒被問哩！」

難得有此一機緣，無瑕肯乖乖坐定的，隔河聽他說話。

道：「他犯了甚麼事？」

台勒虛雲鬚弄清楚的有兩件事。首先，是龍鷹與「范輕舟」的關係，若非同一個人，就更須搞清楚，以免不得不和「范輕舟」開戰時，不明白龍鷹采何種態度。龍鷹肯自我放逐南詔，誰惹他回來，肯定蠢蛋至極。

無瑕抗議道：「不准你喚人家作瑕兒，只有師父可這樣叫無瑕。」

無瑕截斷他，兇巴巴的道：「你究竟交人還是不交人？」

符太的無情，使她情不自禁。」

無瑕目光移往天上的藍天白雲。

龍鷹在準備十足下，攻攻守守，硬將無瑕在「情場」上逼落下風，「媚心」在浪尖濤頂顛簸而行，隨時舟覆，故此當忽然驚覺有可能如龍鷹所言，失陷在「魔門邪帝」的強大魅力下，心不由己，自幼修鍊的「媚心」顯出功架，一念之下反亂為正，晉入守心之境。

無瑕深邃的眼神移到他臉上，望入他的眼睛里去，似在發掘深藏的某些事物，幽幽道：「瑕兒手上還有點未了的事。」

或許，無瑕對他的愛並不足夠。這個想法，令他失望。

龍鷹知她不願說細節，皆因牽涉到台勒虛雲，香霸，楊清仁等的部署。

龍鷹岔開道：「大姐可明白自己剛才給我喚瑕兒，反應這麼大，背後的原因？」他即將向無瑕說出來的，是連自己也感虛無縹緲的事情，憑空道來，無瑕絕不放在心上，故必須用盡心力，在不可能下，尋得據點，增強說服力和真實性。

濃霧消散得無影無蹤，去不留痕，像從未曾發生過。

龍鷹整理腦袋內亂成一團的思想，好半晌后，問道：「瑕兒可有聽過秘族？」以龍鷹而非「范輕舟」的位置而言，理該不曉得無瑕與大江聯的可能連繫。

龍鷹道：「我真的不曉得。幸好！他約定來找我，該是這幾個月的事。」

龍鷹問道：「想到甚麼？」無瑕嘆道：「鷹爺在向人家施妖法。」

撒完謊，誠懇的道：「我可以做的，是問他一句，肯否娶大姐的柔師姊為妻，對嗎？」

無和*圖*書瑕含笑橫他一眼，道：「給你氣死了。他既然告訴了你有關《智經》的事，如何解釋沒將《智經》強奪回來？」

無瑕神情轉冷的剎那，他第一次悟透「媚術」的玄虛。

唯一較類近的，是有特定的對象，但相對於以少抗眾，又或以眾凌寡，「媚術」講求的是一對一的施術手段。天賦本錢等若練武的資質，玲瓏智巧決定「媚術」的高低，但最關鍵性的，仍是心法，也就是「媚心」。

無瑕回到先前的話題，道：「清楚^家與他們有關係嗎？」

自山南驛的初遇，直至今天，他們方有機會如眼前般談心。

無瑕一片被大風颳起的葉子般，飄往對岸，靈巧如神的空翻降下，坐在隔河的一塊石上，笑意盈臉的道：「問呵！」

無瑕道：「因人家不忍心逼鷹爺出賣朋友嘛！」

道：「敢問一句，大姐屬何門派？貴姊妹又是在怎樣的情況下與符小子糾纏不清？大姐明白，男女間事，很難勉強。交人也沒用，特別是交出的人是不近人情的符太。」

又不依道：「還不問？」

道：「聽大姐的語調，退出的只是她們，非大姐。」

輕呼一口氣，悠然道：「鷹爺！情關難過呵！知道一回事，遇上另一回事。柔師姊一向淡薄，何曾想過，竟情陷一個像符太般冷漠無情的人身上。冤孽的，正是

無瑕凝望著他，神情冷漠，似是他的話與她沒半絲關係。

龍鷹道：「大姐說得很玄，我知道的，是姻緣天定，表面可以沒任何道理可言。」無瑕道：「他在哪裡？！」

今趟無瑕萬水千山的來找龍鷹，看似主動操在手上，事實上劍是兩邊鋒利的，

龍鷹道：「怕老天爺方清楚。」

龍鷹欣然道：「如論施法，本人望塵莫及。早前喚大姐為瑕兒，是衝口而出，源自深心裏的某種渴望，乃全心全靈的呼喚，視大姐為我的女人，而不論大姐抗拒或接受，始終在劫難逃，因為要得到大姐的，是我裏面的魔種。」

無瑕美眸回到他處，有些兒似雲遊遠方回來，好一會兒才把注意力重新聚集，道：「柔姊不會嫁任何人，卻可做他的秘密情人，看他是否願意。個中情況異常複雜，瑕兒現在一廂情願的為他們穿針引線，最後和_圖_書的結果，須符太以行動來證明和打動柔師姊。細節不想說哩！符太自己心中明白。」

于精通「媚術」的玉女宗諸女尤其如此，浮沉不定開始了，便一發不可收拾。無瑕乃玉女宗最出類拔萃的傳人，她對柔夫人的判斷，不可能錯，斷定柔夫人愛上符太，情難自禁，索性成全她，希望情傷愈合后，可出現新的轉機。

她雖有克制魔種之能，但亦有反被其制之險。

龍鷹抓頭道：「大姐怎曉得我言不由衷？我確有辦法找到他。不過！起碼你要讓我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以武瞾為例，她施術的對象是高宗，最後置他于絕對的控制下，沒人可影響他們的關係，結果就是竊國。「媚術」的威力，勝比千軍萬馬，防不勝防。

無瑕嗔道：「我不信他沒告訴你，有關《御盡萬法根源智經》的事，勿在人家面前裝蒜。」

龍鷹心裏一陣激蕩，此刻的無瑕，說話絕無保留，顯示出對自己的信任，且不顧一切，為的是柔夫人。由此觀之，無瑕對柔夫人情深義重。

無瑕回復平常，輕描淡寫的道：「他犯了始亂終棄的天條，沒個交代的溜個無影無蹤，我還以為他躲到這裏來了。」

無瑕嬌媚的道：「好吧！想給鷹爺摟，瑕兒便來求鷹爺開恩。」

龍鷹愕然道：「正是大姐你在老子面前左一句瑕兒，右一句瑕兒，竟來責我。」

那就不如不說。

她是否在暗示，可做自己的秘密情人？

龍鷹深悉無瑕厲害，如她的媚術般，制人于無痕無跡，情深款款，感觸良多里，龍鷹自問沒能耐掌握她鬼魅似的心意，天才曉得她心裏想的，與表面呈示人前的神色，是否一致。

一時說不出話來。

龍鷹頭皮發麻。

無瑕回嗔作喜，甜甜淺笑，柔聲道：「在吃苦的，是瑕兒的同門師姊妹，表面看，她已忘掉了那個小子，但我們熟悉她的，都知她對那小子未能忘情，還可能愈陷愈深。」

無瑕理所當然的道：「不趕著走成嗎？愈遲走，愈難逃邪帝的魔掌。問呵！人家想知道。」

龍鷹一陣疲倦。

她的心是否被撕作兩半，一半屬於「龍鷹」，另一半是「范輕舟」的？或許，她正嘗試將一而為二，兩個均能觸動她的男子，驅逐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