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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環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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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第二章 絕地反擊

第十五卷

第二章 絕地反擊

龍鷹問道:「究竟是怎樣發生的?當時沒收過任何調遷陸大哥的風聲。」
陸石夫去后,向任天亦退去,準備明天啟航的諸般事宜。
唯一的阻礙,是武三思。
魏元忠的奏章本難起波瀾,宗楚客卻大玩手段,支持由皇族的人出任萬年縣少尹之職,登時令太平、相王等皇族領袖為之心動,演變為另一場權力鬥爭。
向任天那邊勸桂有為不可輕舉妄動,豈知早心有盤算,決意犯險。
就在一切妥當的時刻,武懿宗忽然暴斃。
桂有為向龍鷹求救的道:「我們可以怎麼辦?」
陸石夫也因而變成宗楚客和田上淵的眼中釘,一天他坐在這個位子里,宗、田便奈何不了武三思。
向任天現出罕有笑容,欣然道:「瞞不過鷹爺。」
一直默然不語,沒甚麼表情和反應的向任天,頷首認同。
韋后當然希望此位落入自己族人手上,可是她族人里,勿說軍功,連任軍職的經驗也沒有,在皇族成員太平和相王的排斥下,加上李顯不得不為自己的龍命著想,以韋后的霸道,如此龐大壓力下,乃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改為捧宗楚客系的劉景仁。
人人將目光集中在龍鷹身上。
向任天這句話不啻當頭棒喝,警告桂有為不可妄動。
桂有為雙目放光道:「既然如此,算否虛張聲勢?」向任天首次開腔,淡淡道:「有白牙在,怎會是虛張聲勢?」龍鷹心生異感。
最難解決,也近乎不可能解決的,是李隆基因父兄給卷進這個政治的大漩渦里,非常無辜。任李隆基手腕如何靈活,陷此完全被動的情況下,動輒還被父兄怪他在大義當前下,畏縮怯懦,苦況可想而知。
陸石夫不屑的道:「他本來生性多疑,是寧負天下人,不可人負我的奸徒,怎會不曉得給宗楚客算了一著。何況武懿宗只因投閑置散,積鬱成病,得知可到揚州風光,立即好得七七八八,反忽然病死。我親自調查,卻沒法找到分毫蛛絲馬跡,到今天得鷹爺指點,方曉得是怎麼一回事。」
牽涉的職位,最重要的正是懸空的左羽林大將軍之位,因其掌握宮城三大軍系其中之一,任何人坐上這個位置,可與和圖書李多祚和宇文破並駕齊驅,互相制衡,故成各方覬覦的要職。
桂有為意興闌珊的向鄭居中示意,由他答龍鷹。
鄭居中問道:「何時起程?」
陸石夫道:「不論田上淵虛張聲勢,還是揚威耀武,效果就是截斷黃河幫和貴幫的聯繫,除非走海路,否則便被斷為兩截。現時主動落入田上淵之手,若武奸鬼出事,我勢保不住揚州總管一職,田上淵可從目前的堵截,改為進攻,在官府的支持下,除非我們造反,否則只好坐看田上淵蠶食我們在大江的據點。」
龍鷹訝道:「他怎可能佔上風?宗楚客和韋溫沒拖他的後腿?」陸石夫思索道:「事後想起來,確異乎尋常,在調職一事上,宗楚客非但沒阻撓,還大力支持武奸鬼,以交換劉景仁坐正為左羽林大將軍便成。在兩人連手下,那女人只好勉強同意。」
原來武三思故意刁難宗楚客,說如要武懿宗讓出左羽林大將軍一職,須由武懿宗出任揚州總管,將宗晉卿調回來,而萬年縣少尹之職,由陸石夫擔當。
鄭居中道:「我在猜測,假若宗楚客放出風聲,說會將李多祚調離京師,李多祚如何反應?」
鄭居中欲言又止。
桂有為、陸石夫、鄭居中大感錯愕,差些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桂有為難掩興奮之情,問向任天道:「須我如何配合?」
陸石夫和向任天在恭候他鷹爺大駕,乃意料中事,沒想過鄭居中也來了,升了職,成為左護壇,更因立大功被桂有為視為心腹親信。
桂有為一呆道:「二十個兄弟怎足夠?江龍號至少可容納二百人。」
大運河乃竹花幫連接北方諸城的命脈,昔日女帝因竹花幫的人參與討伐她的叛亂,懲罰竹花幫,禁止他們的船進入大運河,桂有為不得不親往洛陽求情,幸得太平穿針引線,搭上龍鷹,由龍鷹為竹花幫向女帝說項,得到寬恕。想起前塵往事,龍鷹感慨萬千。
武三思屬意的是賦閑在家的武懿宗,有治軍經驗,曾打過仗,立過所謂的「軍功」,由他出任左羽林大將軍,順理成章。
龍鷹道:「江龍號明天天亮,從揚州揚帆北上。」
陸石和*圖*書夫道:「事情發生得很突然,武奸鬼本佔盡上風……」
桂有為和向任天有否因此生出嫌隙,龍鷹不曉得,然桂有為因此事痛心疾首,視之為奇恥大辱,時思雪恨,殆無疑問。故當機會來臨,他都是主戰的人。
到抵達桂有為的府第,龍鷹方大致向桂有為說清楚現今複雜微妙的形勢,讓桂有為陪他一起頭痛。
桂有為嘆道:「鷹爺瞧得准,武奸賊鬥不過宗奸賊的。」
桂有為現出苦澀無奈的表情,顯然早清楚眼前惡劣的形勢,只不過因龍鷹駕臨,使他感到有轉機,燃起希望。
然宗楚客確懂玩政治,指使魏元忠出手,提出因西京以朱雀大街為界,東屬萬年縣,西歸長安縣的事實,認為該分縣管治方合乎國法。少尹人數不變,治權卻一分為二,等若將陸石夫的管治權縮減一半,如管的是長安縣,那曲江、興慶宮等全在他職權範圍之外。
眼前情況,似曾相識。
陸石夫幫腔道:「這是兵貴精不貴多的道理。幫主放心,鷹爺一人,等同千軍萬馬。」
接著解釋這趟官職大調遷的詳情。
桂有為心懷大快的向鄭居中道:「明天的送別儀式,你去安排,搞得愈熱鬧愈好。哼!這口氣我憋得太久哩!」鄭居中領命去了。
陸石夫道:「這個是我離京后發生的事,武奸鬼肯定不同意,只有那女人辦得到。」
陸石夫哂道:「一天有我坐在這裏,給個天作膽田上淵亦不敢來揚州。」
龍鷹、陸石夫齊聲喝好。
龍鷹不解道:「不是說好將宗晉卿調返京師嗎?為何變成代替紀處訥,出任洛陽總管?」
陸石夫哂道:「一天李顯不肯頒發對田上淵的全國通緝令,宗、田兩人仍可高枕無憂。剩看北幫的戰船可在洛陽大規模集結,封死往關中的水路,便知田上淵仍有厲害后著,故敢為所欲為,肆無忌憚。」
龍鷹代他進一步解釋,道:「老哥的所謂『少』,指的是江龍號一條船。」桂有為失聲道:「甚麼?」
陸石夫輕聲道:「是令羽的運鹽船,操舟的乃以前與他共職的飛騎御衛兄弟,差點動手,最後忍著氣掉頭走。現時在洛陽一帶,田上淵就是皇https://www•hetubook.com.com法,大運河像他的私人航道。」
桂有為對他登時刮目相看,同意道:「對!最厲害處,是令人莫測高深。」
龍鷹向桂有為使個眼色,著他依向任天的心意。
龍鷹怎敢不答應。
向任天以苦笑回報,道:「這二十個兄弟,我心裏早有人選,我也想多揀幾個,卻選不出第二十一人。」
桂有為聽得精神大振,沮喪、無奈一掃而空,往向任天瞧去,雙目射出激動的神色。
京師的政治形勢,可影響京師外所有地域;而京師外的情況,亦可反過來影響京師的政治。
鄭居中接著道:「田上淵枕重兵于洛陽,最厲害處,是令人沒法摸清楚他的下著,可以是大舉南下的準備工夫,也可以是純為中斷我們或黃河幫入關中的水路,進可攻,退可守,非常高明。」
韋族唯一較有資格爭奪左羽林大將軍之位的,乃駙馬爺韋捷,至少算半個皇室人的身份,卻因龍鷹而鬧出醜聞,失掉爭奪的資格。
正因武三思與宗楚客互相傾軋,政局混亂,遂予田上淵可乘之機,炮製出眼前的動蕩不安。
陸石夫向龍鷹道:「今晚就住到我的總管府來,這麼大的地方,到今天仍未習慣。可順便和令羽等一眾兄弟聚聚。」
五人避往偏廳商量大計。
換過以前,武三思一句說話,田上淵怎麼不情願,也要退兵。
從這番話,顯示鄭居中成為竹花幫收集北幫情報的負責人。
黃河幫亦因此元氣大傷,一蹶不振,被田上淵壓著來打,直至崩潰。
豈知宗楚客一口答應,且進一步提議,完成新朝開國以來最大規模的調遷后,連手扳倒李多祚,將他遠調去守邊防,其職由武攸宜出任,武延秀則連升三級,坐上武攸宜京兆尹的位子。
符小子在亂作一團、敵我難分的情勢下,如何自處?希望他仍晚晚寫《實錄》,不因丟開太久而荒廢。
桂有為道:「這麼看,在武、宗二人的鬥爭里,韋氏選擇了宗楚客。難怪武奸賊撕破臉皮,也要藉田上淵私通外敵一事,誓要將宗賊拉下馬來。」
向任天冷靜的道:「從幽州回來后,我一直在做準備工夫,因曉得與北幫之戰迫在眉hetubook.com.com睫,遂大幅加強江龍號的防燒力,加固船體,又從江南購入大批厲害火器。實話實說,如沒有鷹爺助陣,我們這麼孤船北闖是送死,現在是虎入羊群,包保可重挫正張牙舞爪、不知死活的北幫賊子。」
稍頓續道:「據我們離開前所知者,北幫的兩大戰帥善早明和郎征均曾在洛陽或附近現身,集結在洛陽水域的北幫戰船達八十艘之眾,大部分在大運河布防,形成封鎖線,大運河沿岸城鎮,無不混入了他們的探子眼線。若我們有動作,絕瞞不過敵人耳目。」
另兩個被牽連的職位,就是京兆尹之下的兩個輔佐京兆尹的少尹職位。京兆尹乃名義上最高的官員,但實際辦事的,卻是兩個少尹,一文一武,武的是陸石夫,甚麼六街巡查、里正、街使,全歸他管,由他一手抓起西京的治安。
向任天道:「唯一的配合,就是增加二十個人手,增強江龍號的戰力。」
陸石夫道:「鷹爺看得很准,一天我坐在揚州總管的位置,包保田上淵那兔崽子不敢南來。」
龍鷹苦笑道:「他們在逼李重俊造反。」
當日田上淵冒天大之險行刺陸石夫,非事出無因,也非一時衝動。
先由桂有為代龍鷹道出情況,然後道:「鷹爺定下原則,就是穩住揚州,關鍵在乎陸總管能否坐穩這個位子,所以須暫避北幫鋒銳,趕往西京想辦法。唉!還有吐蕃來求親的事,在目前的情況下,皇上何來閑情去理會這麼遠的事?」
龍鷹微笑道:「勿小看江龍號,在向老哥的操縱下,不啻似水面移動的『拿達斯要塞』,任他百船千船,仍難困著江上之龍。戰爭目標清楚分明,成功抵達洛陽,北幫便是輸了,聲名盡喪。」
向任天好整以暇的悠然道:「一切準備就緒,看鷹爺何時方便。今次擺明去搞事,可故意張揚,安排大規模的送行儀式,以振我幫士氣,敲鑼打鼓,愈能令北幫嚴陣以待,愈可顯出我幫的威風。」
可是太平、相王等一意削他的權力,豈肯讓他得逞,遂成僵持不下的局面。
龍鷹的目光卻落在向任天處,從容道:「有辦法嗎?」
當然,他肯定未遇上過與桂有為、向任天同席和_圖_書說話的情況,之所以有這個錯覺,源於向任天曾告訴他,對桂有為執意派船隊北上助黃河幫、洛陽幫與田上淵決勝爭雄,大力反對。結果證明那是田上淵巧布的陷阱。於是役,洛陽幫大龍頭易天南當場慘死,竹花幫的援兵全軍盡沒,其中包括向任天的胞弟。
龍鷹為緩和氣氛,問桂有為道:「洛陽方面有何新的消息?」
解釋一番后,嘆道:「武三思醒覺了嗎?」
龍鷹道:「大運河的交通有受影響嗎?」
向任天向桂有為道:「與準備十足的北幫船隊以硬撼硬,我們有敗無勝,且逆流對順流,先天形勢極為不利。我心內雖有計劃,卻毫無把握,可是若有鷹爺助我,不可能亦可化為有可能,情況一如鷹爺以千人勁旅,橫掃漠北。今天沙漠換為水道,更利我們以少勝眾的戰術。」
鄭居中答道:「甚麼船都可以用大運河,我們的船除外,前天更有一艘與我們關係密切的船給打回頭。有宗晉卿撐腰,北幫的人比官府更霸道。」
陸石夫道:「聖旨早頒了下來,唯一方法是找人代武懿宗,這個人就是我。走了也好,眼不見為凈。」
桂有為鼓勵他道:「居中想到甚麼?放膽說出來。」
龍鷹眉頭不揚的沉住氣道:「混毒!」
龍鷹離開西京后,宗楚客全力與武三思修好,武三思亦知自己樹敵太眾,不宜與宗楚客和韋氏族人對著干,虛與委蛇。期間武三思兩次找陸石夫去說話。
鄭居中恭謹的道:「紀處訥換上宗晉卿,又有周利用,我們的人被逼撤離洛陽和附近的十多個城鎮,與我們有關係的地方小幫會和人,莫不噤若寒蟬。」
龍鷹搖頭道:「他怎會在這非常時期離開京師,他的所謂逃亡,是個幌子,也是他最愛用的掩眼法,詐作離開了,那不論發生何事,可以推個一乾二凈。田上淵要騙的,是李多祚,令李多祚少去一個大顧忌。」
剩下龍鷹與桂有為你眼望我眼,雖千百般事有待商議,一時卻不知該挑哪一件事來說。
眾人聞之動容。
桂有為無奈點頭答應。
武三思還以為宗楚客轉了性子,發動黨羽造勢,加上韋族和宗楚客連手,皇族只能勉強保著長安縣的少尹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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