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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了江晨，他操著一口比英國人還標準的英倫腔，和約翰說了幾句，然後便刷了卡。

站在遊艇的甲板上，江晨笑眯眯地看著漸漸遠去的碼頭。

江晨表情有點古怪，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說啥。而柳瑤則是輕掩小口，憋著笑意側過臉，掃了那個戴著墨鏡的男人一眼。

「確實，在異地碰上老鄉，怎麼也得聊上兩句。不過在奧克蘭的話，你見到同鄉的機會應該不少。」約翰笑呵呵地說道。

「沒別的了嗎？」

當然，或許是因為墨鏡的減光效應，他沒能讀出柳瑤那眼神中嘲弄的意味。

蘇雯像是回過神來般地抬起了頭，激動地看向自己的男友。

只見捏著那張燙金名片的蘇雯，瞪大著雙眼，徹底陷入了獃滯。

「沒錯。如果你想要點餐，請在排隊之前先想好要點什麼，否則就不要佔用收銀台的位置，那樣會給其它正準備點餐的人帶來麻煩。」

看姿色應該算是中上的水準，看年齡應該是在讀大學，應該是在奧克蘭讀大學的留學生？而那個男人則差不多是三十多歲的樣子，不算老，但肯定沒江晨年輕。

言罷，他接著又紳士地轉向了柳瑤，從懷中掏出了名片。

見那位美女依然甜蜜地挽著江晨的手，戴正明的眉頭跳了跳，不過也沒做更多的反應。

除了那美麗的自然風景，奧克蘭的另一大特色便是交通便利。

卧槽，這種小事兒都記得，還感觸頗深？你也真夠極品。

「哪怕你有點小錢，也請不要將那些沒素質的行為帶出國門。」

看著他神氣十足地走向遊艇的方向，以及一臉崇拜地挽著他的手的女孩兒，江晨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古怪。

「我熱愛潛水。」約翰笑了笑，拉碴的鬍渣中咧出了一對白牙。

「我得對遊客的生命安全負責。」約翰聳了聳肩，「只有生命安全能得到保證，才能享受大海的魅力。」

「老公~你被小瞧了呢。」柳瑤笑盈盈地走到江晨身邊，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撒嬌道。

畢竟他連恐怖的死爪都「正面肛」過了，還會怕鯊魚這種只靠牙的？

雖然看不起那個土鱉，但在美女面前還是得保持風度的。

「正明，他們可能是不會英語，要不你幫幫他們算了。」挽著他胳膊的那個女孩，眨著明亮的大眼睛，搖晃著他的手臂撒嬌道。

看到遊客露出害怕的表情，約翰憨厚地笑了笑，用手比劃著說道。

遊艇的和*圖*書租金並不便宜，這裏最便宜的租上一天也得花個兩千多紐幣，差不多相當於八千多人民幣。按小時租會比較經濟，不過除了那種小艇外，配備有生活空間的遊艇一般是不提供短租的。

「在淺海區域，只淺6米就能看到很美的景色。所以如果你們準備潛水的話，我不怎麼推薦你們租遊艇去很遠的地方。到了比較深的水域，你可能潛個幾十米還看不到什麼東西，而且還有碰上鯊魚的危險。」雖然說著很危險的事，但約翰的語調卻很風趣。

他已經完美地將自己代入了「當地人」這個角色，甚至比那些極端厭惡外來人的當地人，更要厭惡那些來紐西蘭旅遊的華人。

約翰還想勸下江晨，不過這時江晨的身後卻是傳來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聽到船長向自己抱怨，戴正明立刻回過了神來，不好意思地向這白皮船長低眉順眼地說了句Sorry，然後低調拉著自己那滿臉羡慕的女票上了快艇。

彷彿國人的一切行為，都是那樣的沒素質，那樣的礙眼。

租不起？我？

「比起佔用『公共資源』，我更樂意稱其為諮詢業務，何況還不到三分鐘——」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江晨有些忍俊不禁地「爭辯」道。

「還是算了，他不都說了嗎？別在歪果仁面前給國人丟臉。」江晨揶揄道。

「我叫戴正明。」

「對了，聽說國外有回名片的習慣，那我也給你張名片好了。」江晨掏出了名片，卻是故意猶豫了片刻，然後轉而遞給了他的女伴，呵呵笑道，「我出國比較少，西方文化學的沒你多，就學著你做好了。」

「沒別的了。」約翰聳了聳肩。

在路過戴正明身邊時，江晨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得停下了腳步。

「你們剛才在聊些什麼？」約翰並沒有介意剛才江晨將他晾在了一邊，而是好奇地問道。

然而那爽朗的笑容，看在戴正明的眼中，卻是那樣的刺目。

「你剛才和那個女的說了什麼啊？我看你好像給了她什麼東西。」

戴正明很「有禮貌」地打斷了江晨的話，用教育地口吻說道。

呃，這算是指桑罵槐嗎？

……

「……潛水的時候一定要注意深度，初學者我建議不要超過6米。」

「似乎，是的。」江晨無奈道。

柳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抿著嘴角。

拉著柳瑤的手，江晨走向了碼頭的辦公室，詢問起和_圖_書了租船和潛水的事來。

「沒什麼，只是一張名片。在外面，遞名片是一種習慣，表示禮貌。」戴正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扯謊道。

將這段小插曲拋在了腦後，江晨將視線投向了遠方。

就好似濃濃的嘲諷。

鑒於機會難得，租艘小艇出海實在有些不過癮，有錢任性的江晨直接挑了個長十幾米，含起居室后艙的中型雙體遊艇，並爽快地支付了一天八千紐幣的租金。

「鯊，鯊魚？」柳瑤打了個哆嗦，害怕地看著江晨，「我們還是不潛水了吧。」

「看來你對大海的魅力很有見解。」江晨笑道。

……

那個紅鼻子的英國佬見江晨詢問潛水的事很高興，樂呵地向他推銷起了自己收藏的各種潛水服。並認真地向他解說了潛水時需要注意的事項。

據來過這裏的網友介紹，經營這座碼頭的老闆曾在澳大利亞海軍服役，是個會潛水的好手。

江晨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古怪。

在半個小時的車程內，你可以到達任何地方。無論是乘船前往小島，還是徙步穿過雨林，亦或者去火山野餐，亦或者去海上衝浪。

不用懷疑，雖然他同樣披著黃皮，但無疑是有著一顆白的發亮的心。在微軟工作了幾年，憑藉著出色的業績，他好不容易取得了移民海外的工作機會。雖然就個人而言他更傾向於澳大利亞，但緊挨著的紐西蘭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沒什麼……就是扯些家常。」

「需要我配合你打臉嗎？」柳瑤明眸閃爍著，紅唇勾起一抹弧度，直白地說道。

柳瑤憋著沒笑出聲，只是嫵媚地白了調皮的江晨一眼。

說真的，戴正明簡直是煩透了那些來紐西蘭旅遊的同胞。每到十二月份，紐西蘭清新而自由的空氣便會蒙上一層陰霾，街角巷陌的垃圾也會多了起來。這種情況只有到了一月下旬才會得到緩解，因為差不多到了那時，他的同胞也該回家過年了。

「這有什麼問題嗎？」江晨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問道。

「哦哦。」

「我只是沖他笑了笑，不過想來他也會自行腦補成嘲笑，倒也省得我浪費表情了。」江晨無辜地攤開了手，揶揄道。

見江晨不說話，戴正明以為他已經羞愧地無話可說了，於是接著說道。

「你們做的菜很好吃，我非常喜歡中餐，就是有點貴。」約翰笑了笑。

將名片塞到了那個小女生手上，江晨惡作劇地笑了笑，然後便httｐs://ｗwｗ.ｈeｔubooｋ•ｃｏｍ.com頭也不回地和柳瑤繼續向前走去。

「美麗的lady，這是我的名片。我在奧克蘭城區有套洋房，現於微軟駐奧克蘭分部工作，擔任紐西蘭分區信息技術總工程師，對周圍這一代還算比較熟悉。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照著名片上的地址來找我，我很樂意帶你領略紐西蘭的美景。」

「而你現在就在做這樣的事。」戴正明做嚴肅臉，「而且注意你的用詞。你代表著你背後國家的形象，請不要把屎這個詞掛在嘴上。對陌生人使用帶有侮辱性的詞彙，如果這是在美國，你可能會面臨起訴。」

「沒想到你更喜歡冷幽默。」隨手將名片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柳瑤笑盈盈地說道。

江晨特意向他身後瞄了眼，這裏似乎除了他們之外，並沒有很多人在排隊……

「然而你的後面還有人在排隊，不是嗎？我舉個很通俗的例子，算是我在紐西蘭生活這些年感觸比較深的一件事。我曾經在St-Heliers咖啡館看到一位華國大媽帶著孫子點餐，他們佔著收銀台磨磨唧唧了半天，然後終於點了一杯摩卡加三明治和一份兒童餐。」

很快，江晨便帶著柳瑤在海邊碼頭下了車。

就在他這愣神的一會兒，他手臂處EP的指示燈微不可察的閃爍了下。

這座名叫老漁夫的碼頭，是他在紐西蘭當地的華人社區網上搜到的。老闆是個叫約翰的英國佬，對待遊客的態度非常友好。也正是因此，他的生意非常火爆，來此他的碼頭租船出海的人很多。

站在釘著綁船樁的木板上，蘇雯好奇地向戴正明問道。

仔細想想，那個姓戴的偽公知，似乎不動聲色地就插了他的隊。不過江晨並沒有如他那般計較的興趣，區區幾分鐘的時間他還是謙讓的起的。

「你們到底上不上船？我可以開始計時了嗎？」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勸說客人別租自家遊艇的商人。」看著約翰認真的樣子，江晨無奈地攤手道。

雖然英語一般，但柳瑤好歹還是聽出了鯊魚這個詞。

碼頭內的設備也很齊全，各種潛水設備的租金也都不是很貴。

「雯雯，你代我收下好了。」

「嗯，現在出發吧。雯雯，咱們上船吧……雯雯？」見到蘇雯沒有反應，戴正明微微皺眉，回過頭去。

「6米，那有個啥意思？」江晨忍不住問道。

「好吧……我承認佔著茅坑不拉屎是和圖書件很沒素質的事情。」江晨攤開了手。

「那就更得注意素質，否則，會讓人覺得你既沒錢，又沒品。」眼中閃過一抹鄙夷，戴正明上綱上線地教育道。

「說起來，一般紐西蘭人來租船的時候都是二話不說直接刷卡上船的嗎？」在租賃協議上籤了字，江晨隨口問道。

說完，戴正明也不管柳瑤作何反應，只留給了她一個他自認為比較「迷人」的微笑，以及一個還算「帥氣」的背影。

因為說的是普通話，約翰聽不懂那人說的是什麼，只是以為江晨碰到了同鄉，於是聳了聳肩，將時間交給了他們。

「不過我還是想租一輛遊艇，還有一套潛水設備，安全的事我會自己操心的。」江晨搖了搖頭說道。

「你還真是惡趣味。不過那個人的嘴臉確實太噁心了，看著他吃癟的樣子還真是解氣。」柳瑤挽著他的胳膊，嬉笑道。

「是嗎……說起來，對於在奧克蘭的華人你怎麼看？」刷了卡，江晨在發票上籤了名，同時隨口問道。

在江晨的一再堅持下，約翰也就沒再試圖說服他，只是叮囑他一定得注意安全，一定要在船長的陪同下下水。

遙望著那海天相接處的細浪，感受著那拂過臉頰的海風，總感覺此刻心中的浮躁，全都悄然平靜了下來。

尤其是看到自己身旁的女票，此刻正羡慕地看著那艘豪華遊艇時，他臉色更是像吃了蒼蠅一樣的難看。

看到江晨給他的女朋友蘇雯遞名片，戴正明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不過想到自己剛才似乎也是無視了他，向他身邊那位美女遞名片，於是又將涌到嘴邊地指責咽了回去。

就如同一隻竄上樹梢的猴子，他如饑似渴地呼吸著自由世界的空氣，俯視著那些用羡慕的目光仰望著他的同類。傲慢往往滋生於他人的崇拜，而偏見在傲慢中更是被無限的放大。

就在這時，江晨和柳瑤向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前面的能不能快點啊，租不起就別站在那磨嘰行不？」一位帶著墨鏡的男子，不耐煩地催促道。他的旁邊站著一位穿著清涼的女性，此刻正親昵地挽著他的胳膊。

對於鯊魚，江晨到不怎麼怕。

奧克蘭是紐西蘭最大的城市，擁有五十多座或大或小的島嶼。整個城市一半在陸，一半在海，就如同一座建立在海上的花園。

只見那個自稱「不是有點小錢」的男人，正站在造型豪華的雙體遊艇上，衝著他微笑。

一把從女友的手和圖書中搶過了名片，戴正明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然後又是抬起頭看向了不遠處。

「是素質。」戴正明認真地看著江晨的雙眼，一本正經地說道。

靠在快艇邊上的船長見兩人半天沒動靜，不禁打了個哈欠，忍不住抱怨了句。

「江晨？哪個江——」瞬間，戴正明愣住了。

卧槽，好正的妞。

「說的也是。」江晨笑道。

「你的意思是……那個大媽帶著小孩兒佔用了後面所有人的排隊時間？」江晨表情古怪地問道。

在一旁的小快艇中搗鼓著設備的白人船長抬起了頭，向著戴正明咧嘴笑道。

「更正一下，我不是有點小錢。」江晨略微有些尷尬地更正道。

「是，是江晨！」

彷彿在預示著，將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

「已經弄好了，現在出發？」

「其實不需要太過擔心。絕大部分鯊魚都是不攻擊人，每年被椰子砸死的人比被鯊魚襲擊的人多十倍。有可能攻擊人的也只有像大白鯊、虎鯊之類的。在有些地方，還會有組織潛水員喂鯊魚的活動。」

「怎麼了？」戴正明困惑地問道。

「在紐西蘭，長時間佔用公共資源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在華國的時候有沒有人教你這些，但到了國外，還是多給你的祖國長點臉比較好。」

愣了愣，約翰不知道江晨為何會問這個問題，搖了搖頭說道，「除非是比較熟悉這方面的常客，新客人不了解船的類型和價位，怎麼都得問下。」

見到柳瑤的正臉，戴正明一時間屏住了呼吸。

很不巧，他還真就認識個天天把Shit掛在嘴上的歪果仁。（遠在洛杉磯的羅伯茨打了個噴嚏，吵醒了身旁熟睡著的好萊塢小妞。）

「我叫江……建國。」本來是準備報出自己的名字，不過看到那個戴正明臉上似乎是有話說的表情，江晨臨時改口報出了他爸的名字。

雖然見過了不少美女，但這種級別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尤其是「那回眸一笑」，簡直讓他的小心臟都快凍住了。

「說的也是。」戴正明嘆了口氣，向江晨走近了過去。

一想到自己剛才將他當成個沒見過世面的土鱉滔滔不絕地說教，一股無地自容的羞恥感便湧上了他的心頭。臉脹成了豬肝色，他此刻真恨不得在地上找個縫鑽進去。

江晨？那個未來人科技董事長？可他不是叫江建國嗎？

「不，我是認真的。」雖然這麼說著，但江晨臉上卻沒有絲毫認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