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交代
公孫羽站在門前，聽著身後賈環斬釘截鐵的語氣，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你為了我的一雙眼睛尚且如此，我又如何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棄我而去？
也制約了她對醫道的探索……
然而，公孫羽還沒走到門口，就被董明月喚住了。
再者，她原本也沒想過出閣，只打算一生都醉心於杏林之道。
往往潛伏於人體數月後，直到毒力深入骨髓，神仙難救后，才會被發現。
許是方才操勞過度的緣故，賈環雖然醒了過來，可無論是眼睛還是臉色，都不是很好。
「等等……」
「環郎啊……」
賈環自然能聽懂她未盡之言，他有些痛苦的搖搖頭，道：「明月，這件事，都是我混賬。
更何況，我還有把握百毒不侵呢。
先品極苦，再嘗極樂，甚是暖心。
而最樂，卻也樂不過知心。
而換做你是我，你也一定會像我這般做。
而後，董明月便一下撲進了他的懷裡，將頭藏進他的胸膛，哭泣起來。
我賈環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有什麼事你只管說就是。」
好嗎？」
你放心，你對我和明月都有活命之恩，無論發生什麼，只要我能幫到你，我絕無二話。
我摸一摸也好，就像能感觸到你一般……
對不對？
縱然救活你，可你餘生里怕也只能生活在驚恐和自我厭棄中，一天不洗個十遍八遍的澡都不算完。
我會當面跟他求親，求他答應，讓你嫁給我。
賈環見之有些奇怪，待看到她身上的衣衫有些破碎，頭上還挽了一個婦人髮髻時，眼中就更好奇了。
可是，當日我卻……
公孫羽聞言，身子不可抑制的顫了顫，她垂著頭，臉色蒼白，低垂的眼睫毛不停的顫著ｈtｔps://ｍ•ｈetubooｋ•cｏm•ｃｏｍ，起身後點了點頭，朝外走去，步履有些艱難……
「嘶！」
既然如此，咱們再相互『指責』，那就不是指責了，而是在秀恩愛！
可是，賈環說過，啞婆婆不死，她就不能回來……
這種小兒女之態，她大概也只會在跟賈環相處時才會露出。
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身下的那根大象鼻子不知怎地又起來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樂，若是公孫羽不在，他還可以放肆一下。
不過，看著賈環慘白的臉，董明月又心疼的責備起他來：「環郎，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董明月聽的滿面嬌羞，俏臉暈紅，她先瞟了眼怔怔的蹲在那裡，還保持著擦地面「污漬」姿勢的公孫羽，然後對賈環嗔道：「不是這個，我是說……你怎麼能做那種險事。
既已如此，那就……權當他報恩吧。
董明月畢竟是女人，還沒大度到幫賈環納女人的地步，若非之前答應過尤氏幫公孫羽說話，而且公孫羽確實對他和她都有活命之恩，她方才絕不會多話。
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合該就是我的事，我理應為你承擔一切。
今日天色已晚，待到明日，咱們一起去你家裡見你祖父。
賈環誠心笑道。
而且，那會兒咱們還不認識，對不對？
其他的，真的記不大清楚……
不過，他看向董明月的眼神，卻出奇的溫柔、暖煦。
沒有你，家裡總像是空了一大塊，我心裏也空了一大塊，總不全。
自你去后，我腸子都快悔青了……
賈環看著門口處，緊張的背影都在輕輕顫抖的公孫羽，皺眉道：「公孫姑娘，你別緊張，到底發生了ｍ.heｔubｏｏk•cｏm•coｍ何事？
董明月滿臉的不贊同，眼神幽怨的看著賈環抱怨道。
你可知，若非我堅持行換血之術，公孫姑娘都要為你行以毒攻毒的五毒之法。
也明白此刻他耽擱不得更猶豫不得，不然對方心裏更不好受……
罷了，咱倆都別再這般自責來自責去了。
今晚，咱們再回你那邊好好補上這一課……」
「環郎……」
這樣很沒公德心的，你看，公孫姑娘還在呢……」
因此，他先用雙手遮住了關鍵部位，然後腆著臉對羞紅了臉的董明月嘿嘿一笑，最後才對還怔怔的蹲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公孫羽道：「公孫姑娘，這次又麻煩你了，又欠你一次……不，這次是兩回救命之恩！
賈環聞言，臉上的笑容斂了斂，心頭浮起一抹不妙，他看著董明月問道：「怎麼了？」
環郎卻不想想，若是我醒來后，卻發現環郎你……
可有第三人在，他若放肆，就既是對董明月的不尊重，也是對別人的侮辱。
都是我的不是，從今以後，我再也不讓你離開家了。
可是，我也不知怎麼回事，當時就是……
在家的時候，我也會去裏面掃掃地，擦擦桌子。
賈環眼睛微微濕潤，面色帶有動容，啰嗦的埋怨道。
苗疆巫醫，最擅以命換命之術，皆為邪術。
只是……這種蛇毒最難防的，卻還不是這點，而是……
所謂不知者不罪，再怎麼算，都怪不到你頭上……
但願他會像大嫂說的那樣，善待於我……
我使人在江南尋了你好久，到處都尋遍了都沒找到，我快擔心死了……」
可我想著，當初你連一隻老鼠都怕，又如何能承受得起這五毒之法？
賈環沒有再和*圖*書說話，只是張開了雙手……
你瞧瞧，我現在不是很好嗎？
對於女兒家而言，世間之苦，最苦苦不過相思。
那西廂房我一直都給你留著呢，日日都有人仔細清掃。
若是認識，自然就不會有後面之事。
「明月，你跑哪裡去了？
「好了，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咱們不提了……
董明月有些奇怪的看著被她喊頓住了腳的公孫羽，奇道：「你的事情還沒說呢，怎麼就出去了……」
就是真的太想你了，明月，你想煞我了……」
因此，他也不管公孫羽會不會看到了，光著身跳下藥台，而後從一旁的一張椅子上，拿起早先脫下的衣裳，三兩下穿好后，赤著腳走到了面色木木的站在門口的公孫羽跟前。
在解毒之後，金絲情花蛇毒，就會變成金絲情花蛇香，乃是世間最烈的『催情香葯』之一……
「不是的……」
你本就於我數次有救命大恩，如今……更失身於我，此皆我之過也。
賈環感受著懷中佳人輕輕顫慄的身子，輕輕一嘆，而後臉上浮起笑臉，道：「好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你怎麼能這樣做嘛……」
所以……」
她轉過身，看著賈環，看著他那雙雖有些暗淡，但卻極為真誠的眼睛，沉默了一會兒后，方開口道：「這位姑娘之前所中的十數種劇毒中，有一種毒，是出自苗疆蛇娘豢養的金絲情花蛇蛇毒。
不過……能不能請姑娘先出去一下，我要換一下衣服。」
不過，他現在正光溜溜的，心知不是問話的時候，就準備先記在心裏，等一會兒再問……
賈環見之倒吸了口冷氣，心中著實有些慌亂……
董明月身上沒了一代宗師的氣派，她雙眼流淚和*圖*書，痴痴的看著賈環，哽咽著呼喚一聲。
這一年來，她過的並不比賈環輕鬆，甚至更苦……
念及此，公孫羽臉上恢復了鎮定，她面色又變成了之前的清冷之色。
看著董明月盈盈如水的柔情目光，賈環得意的挺了挺胸膛，不過，忽地覺得身上有些太過涼快了些。
董明月雖面色淡淡，卻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嗚嗚，環郎……我……我也好想你。可是……」
偏這個武宗此時的智商快降成了負值，竟然聽的一臉感動幸福的點著頭……
這種蛇毒，無色無味，毒性雖不甚烈，卻很難察覺。
唉，具體什麼感覺我也記不大清了，就覺得渾身難受的要命。
還會坐坐你坐過的椅子，用用你寫字時用過的筆。
換做我是你，我也會做你做的事。
即使如此，董明月也只是搖了搖頭，道：「讓她自己說吧……」
不過明月，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我就想著，上面許是還能殘留些你留下的氣息和溫度。
只是……
不過，他卻還是知道，發生這種事，最虧欠也最無辜的，就是公孫羽。
他面色肅穆的看向了一旁的董明月，想最後確認一下。
賈環聽到這裏，看著公孫羽的臉色和她身上有些破碎的衣裳，再想起方才她走路時的難過，哪裡還不明白髮生了何事。
明月，咱倆就別再互相責備了。
只是，一來，她是公孫家最後一個後人，因此，她祖父一直都期望她能出閣成家，有個好歸宿，這樣也算對得起她早亡的父母。
聽賈環這般愧疚的自責，董明月抬起臻首，仰著一張淚臉看著賈環，淚眼婆娑間，她搖頭道：「環郎並無錯，畢竟……畢竟確是我和啞婆婆，害死了……」
賈和圖書環聞言一怔，有些不知所謂，不過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又看了看葯台上的幾朵血蓮，再加上腦海里模模糊糊的一些看不清的片段，賈環立馬賠罪道：「明月，是我不好，原應該等洞房花燭夜時，咱倆再成就好事。
賈環見之笑著叮囑道：「姑娘慢點，腿蹲麻了吧？」
公孫姑娘放心，日後賈環必有回報！
賈環聞言，卻笑著搖搖頭道：「傻老婆，你為了我，也不知從哪去弄來了本邪書，卻把自己弄的渾身是傷不說，還一連中了十七八種劇毒。
賈環低頭直視著公孫羽的眼睛，看出她冷冷清清的眼神下，掩蓋著的是驚慌和不知所措，他沉聲道：「公孫姑娘放心，我賈環絕不是吃干抹凈便不認賬的人，儘管這些都是意外，但既然已經發生了，我賈環一定會擔起責任。
你放心，我賈環不敢說自己頂天立地，卻也是個知好歹明是非之人，此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我又豈能獨活？
她心想，陰差陽錯間，事情已經到了這步，又能怪哪個……
若是能……想來他不會小氣，他也確實不是一個小氣之人……
賈環大概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敢用這般語氣跟一個武宗說話的人。
太生分，聽話啊，乖！」
董明月聞言，雙眸蘊水，滿是深情的看著賈環。
公孫羽聞言，卻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回話，又繼續往外走去……
我好不容易才為你尋到了換眼之術，你轉身卻又與我行換血之法……
我之前大意了，沒有檢查出這種毒來。
二來……研究醫術並不是一個省錢的活計，許多名貴鮮奇的藥材，公孫家就是傾盡家財都買不到。
真是混賬之極！」
臉色蒼白，眼睛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