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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嗎？！」林軍無言。

另外一頭。

屋內瞬間打翻天了，孩子，老人，全都過去拉架。

沙紅剛猛然回頭，隨即面無表情地說道：「別打了，我以後不跟這兒住了。我家東東，明天我就給送到帶住宿的學校去。媽每個月的生活費，我掏兩倍，按月給你們。但我想說的是，她不光養了我，也養了你們，所以你們要有點良心，就讓老人呆的舒服點！」

過一天，算一天吧。

「你個逼娘們！」

剛要拖鞋的沙紅剛，聽到這話后，一咬牙直接就推開門往外走。

「嘭！」

「沙紅剛攤上這事兒之後，起碼得三個多月沒出家門，我給他打電話，他從來都不接！等我再碰到他，他說他和媳婦離婚了。但後來我聽說的是，他媳婦拿著點錢跟別人跑了！最後他沒辦法，就把孩子放他媽家了！」子然抽著煙，輕聲說道：「從他媳婦走了之後，他就沾上賭博了，把家裡兩處房子和存款全輸了……！」

「唉，白瞎這個人了！」林軍嘆息一聲。

「操你媽的！你還有htｔｐs://m.ｈetｕｂooｋ.coｍ•ｃｏｍ完沒完？」沙紅剛弟弟急眼地吼道：「他是我親哥，你給誰使臉子呢！」

「最後局長和省廳的領導和解了？」林軍一聽子然這麼說以後，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樓下。

「我送送你們！」文可妮笑著說了一句。

「是啊，起碼表面上是和解了啊，省廳二把手出面調和的！領導的家裡接受賠償了，碧水雲天歇業了一年後，重新換了個名又幹起來了。而碧水雲天的老闆被判了四年半，還有不到兩年多一點就出來了！」子然攤著手掌，衝著林軍問道：「你說這點逼事兒，最後給誰玩了？」

「你要有點能耐，就把房子掙回來！！別跟我家裡住！」弟媳婦在卧室內喊了一聲。

「沙紅剛跟我說了一句最實在的話，他卡到這個點上了，那怎麼做都是錯的！所以，他原本想的是給碧水雲天老闆抓了之後，就讓正隊長自己去審！但沒想到的是，這個碧水雲天的老闆被抓的時候，不光喝酒了，而且還抽大了，所以進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提審室之後，啥難聽罵啥，恨不得連沙紅剛的八輩祖宗都給撅出來。最後沙紅剛沒忍住，就拿著皮帶抽了這個老闆兩下！」子然扭頭看向林軍，話語直白地說道：「就因為這兩下，沙紅剛被整了個刑訊逼供，濫用職權的罪名。不光被開除警籍了，而且還在看守所裏面蹲了十五天。因為碧水雲天老闆的門牙掉了，要鑒定傷殘等級，最後沙紅剛差點沒被判刑！！」

「是啊，這事兒攤在誰身上，誰也心裏有坎！」林軍點了點頭。

「哥！」弟弟喊了一聲。

「……！」林軍心裏莫名同情起了沙紅剛。

行走在街道上，沙紅剛一邊喝著酒，一邊就準備回到融府，享受子然給他的一切。因為他已經想好了，如果自己選擇把命賣了，來換餘下日子的樂呵，那他一定選擇已經很熟悉的子然……

融府KTV包房裡的聚會散場，林軍將董先生送走了之後，就和子然返回了酒店客房。而韓曉，張世忠，林偉等年輕人，也是各自找伴兒出去熱鬧。和圖書

「你知道老沙現在只要跟別人喝酒，那就必提他的事兒！這是為啥啊？因為他心裏憋屈啊！」子然話語鏗鏘地說道：「今年過年的時候，沙紅剛喝多了，哭著跟我說：他媽了個逼的，一百個警察里，就有一百個打犯人的！因為這就是自古流傳下來的程序，你不打的話，有些老油子罪犯是真拿辦案人不當回事兒的。可整個石家莊近三十年來，有哪一個刑警隊副隊長是因為刑訊逼供而下課的？！為啥最後這麼磕磣的事兒會落到自己身上？！那不就是因為自己上面沒他媽人嗎？！領導缺一個衝鋒陷陣的，那就想到自己了，但用完之後，一沒法收場了，那他媽連看自己一眼都沒看！」

「回頭我也找沙紅剛嘮嘮嗑吧！」林軍聽完子然的話之後，心裏確實有些同情沙紅剛。

話音落，沙紅剛推門就走了。

……

「因為你叫我壓根就不是想去吃飯呀！」文可妮俏臉微笑著替韓曉整理了一下衣衫后，就將紅唇湊到他耳邊說道：「……早點回家，早點休息！」

深夜。

「哥，賭博這玩應一hetubook.com.com旦沾上，跟吸毒……！」林軍把話說了一半。

「好好掙點錢，腰桿就硬了！」

「吃個夜宵去啊？」韓曉雙手插兜的沖文可妮說道。

「你他媽罵誰！」

沙紅剛已經數不清楚他在石家莊曾經輝煌過多少天，多少年了，但他卻清晰的記得，此刻自己宛若流浪一樣的境遇，僅僅是他不當刑警中隊長的500多天！

……

沙紅剛被司機送到親弟弟家后，剛剛進屋，坐在沙發上的老媽就開罵了：「你都眼瞅著奔五十歲的人了，能不能懂點事兒啊？！這都幾點了？你看你喝的五迷三道的！還滿身是血啊？……你就是不為你自己考慮考慮，你也得為你弟弟考慮考慮吧？？這是你家嗎？你弟弟還有媳婦呢，你不知道嗎？！」

「都說體制坑人，但我他媽認為啊，再完善的體制也有漏洞，而坑人的只是掌握體制的一部分人！」子然咬著牙罵道：「咱們國家就缺一個，再扛起來一百個頭狗頭鍘的人，好好鍘鍘這一部分人！」

「嘔……嘔……給我來份盒飯……！」沙紅剛從兜里掏出一百塊錢，m.hetubook.com.com一邊扶著盒飯亭子吐著，一邊輕聲說道。

「我勸他，他能聽。」子然回了一句后，扭頭看著林軍小聲說道：「他給我辦過不少事兒，真的！」

「軍，這還不是最諷刺的！」子然笑著說了一句。

「刷！」

「就沒完了，離婚吧，不他媽過了！」媳婦絲毫不讓的喊罵道：「你自己一個月掙多少工資，心裏沒數嗎？！你養活我們都夠嗆呢，還養活你大哥和他孩子啊？！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吧！」

「呵呵，好吧！」韓曉一笑並未勉強。

「為什麼啊？」

……

人生最艱難的時刻，沙紅剛沒有感受到來自家裡的一點關懷和溫暖，有的只是無比現實的柴米油鹽，和越談越扒開就越醜陋的家長里短。

「不去！」文可妮話語乾脆，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話音落，韓曉，小付，董大眼等人就和文可妮一塊奔樓下走去。

路上，沙紅剛唱著歌，就又喝了七八兩白酒。

樓下，冷風呼嘯的拍在臉上，沙紅剛不但沒有精神，反而越來越迷茫了。因為他突然間好像沒了奔頭，不知道自己該往哪方面努力，該干點啥。